第9章
祁若初和謝樓一前一後離開了練習室,兩人剛走出去沒幾步,就看到剛才的那個前臺女生帶着保安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你們沒事了?”女生驚訝的看着他們。
謝樓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沒吭聲,加快步子從祁若初和女生身邊走了過去。
“我們好着呢,就不勞你們費心了。”祁若初“嘿嘿”的沖保安笑了笑,趕緊追着謝樓跑了出去。
“喂,你走那麽快幹嘛?可別想從我眼皮子底下溜。”祁若初跑到了公司樓下,按住了謝樓的肩膀,警告的看着他。
謝樓瞥了他一眼,态度冷漠的将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了下來:“放120個心吧,本少爺從來都說話算數。”
“那你臭着臉給誰看呢?”祁若初抱着胳膊打量起了謝樓,想了想之後歪着頭戲谑道:“難道是氣剛才那個女生扔下你一個人跑了?”
“關你屁事。”謝樓一個人往前走着,偶爾會擡起腿踢地上的碎石子一腳,跟生悶氣的小孩子一模一樣,“嘿,踢到你的破手機了。”
祁若初看了看謝樓腳下的手機,屏幕摔得四分五裂跟蜘蛛網似的,背面的電池蓋都崩開了,怎麽看都是報廢了。
“不要了,反正要買新的了。”祁若初嘚瑟的往前跨了一大步,搭起謝樓的肩膀用力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拉,美滋滋的問道:“我們是先去買手機呢,還是先去吃螃蟹呢?”
謝樓看了他一眼:“先買手機吧。”
祁若初滿意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這麽慫啊?咱倆剛才一對一,你打都不打就認栽了?”
“你見過金貴的人整天打打殺殺,拼得頭破血流嗎?我又不是小混混。”謝樓略顯浮誇做作的挑眉,順道撥弄了幾下自己的綠毛劉海,斜眼掃了祁若初一眼,“我和你們這種小市民不一樣,能用錢解決的事從不自己動手動腳,太沒型了。”
祁若初不屑的冷笑了一聲。看着謝樓這副纨绔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二世祖,不混娛樂圈,只怕也沒有別的正經事可做了。
走到路邊,謝樓掏出口袋裏的汽車鑰匙,對着路邊一輛拉風的敞篷保時捷按了一下開鎖鍵。
“行啊你,昨天開大奔,今天就換保時捷了。”祁若初走到車旁,咂着舌頭摸了摸車門,好奇的問:“我說綠毛龜,你家這麽有錢,是幹什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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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樓拉開車門,瞪了他一眼:“開發房地産的。”
“哦哦,怪不得,現在就數賣房子的最牛氣。”祁若初還是第一次坐保時捷敞篷,他興奮的拉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跟土包子看稀奇似的,流連于車內豪華的內飾和高科技的功能按鈕,“你說你這麽傲,我喊你綠毛龜喊了大半天,怎麽就不見你生氣呢?”
“我媽說,只有關系親密的人才會給對方起外號。”謝樓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發動了汽車,“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了吧,看你也夠心狠手辣的,以後你就跟着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祁若初一愣,心想溫室裏的花朵,可真是夠純真的。既然棍棒已經打了,氣也出了,就給這小子一記甜棗吃吃。
“那還真是謝謝大哥您賞飯吃喽!”他抱拳沖謝樓笑着作了個揖。
“客氣客氣。”謝樓得意的歪嘴回了個笑,轟起油門,就将車開了出去,車後留下兩行淡淡的車尾氣。
謝樓将車開到了H市最繁華的商業購物街,帶祁若初進了一家蘋果專賣店。
這家專賣店是H市最大的蘋果直營店,店裏從來都不缺人氣,一到了午休的時間,來店裏試機體驗的顧客就人擠人。
謝樓剛走進專賣店的大門,靠近門口的一名戴着工作牌、留着小平頭的男員工就熱情的迎了過去。
“謝先生今天來想買點什麽?”小平頭抱着手哈着腰,光看他臉上那笑出的一道道褶子,就知道他有多努力的在讨好謝樓,“對了,上次您想買的限量純金外殼的筆記本到貨了,要不要帶您去看看?”
祁若初一聽來了勁,擠到謝樓面前替他回了話:“24K純金?”
“是的。”小平頭點了點頭,看向祁若初:“這位是?”
謝樓白了祁若初一眼,提了提氣:“我一跟班,帶他來看手機的。”
“別啊,先讓我看看金子造的筆記本開開眼呗!”祁若初死乞白賴的說。
“也行。”謝樓心中冉起一股優越感,沖小平頭揚了揚下巴,“先看筆記本。”
“行行行,這邊走。”小平頭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忙擡了擡手在前面領路,“真不是我吹牛,這筆記本咱們市就咱們店有賣,現在就這麽一臺。”
祁若初看到了小平頭口裏的純金筆記本,金燦燦的外殼在玻璃展櫃裏閃閃發光,那叫一個刺眼,恨不得把祁若初他們這種在柴米油鹽裏摸爬滾打的底層小老百姓的眼睛給閃瞎。
謝樓只是淡淡的看了筆記本一眼,掏出某銀丨行的黑卡遞到了小平頭手裏:“我要了。”
祁若初看着他眨了眨眼:“你都不拿出來看看就買了?”
“不就是金子麽,我爸的保險櫃了放了一堆,我都沒眼看。”謝樓一臉雲淡風輕。
“那你還買它幹嘛?”祁若初有點無法理解有錢人的購物觀。
“只要是限量版的東西我都要拿下。”謝樓得意的挑了挑眉,對小平頭說:“你帶他去看看手機。”
“好好……”小平頭攥着黑卡的手都快發抖了,“這位先生貴姓?”
“祁。”祁若初笑了笑。
“好的,祁先生這邊請,我為你介紹一下上個月剛發布的新機型。”
祁若初可沒謝樓這麽冤大頭,不論小平頭說得怎麽天花亂墜,他都沒買店裏最昂貴的那款剛剛發布的新手機,而是選了另外一款舊款,原因很簡單,新手機屏幕上的小劉海造型讓他覺得又蠢又滑稽。
“其實你也不用為我省錢啊,像我出手這麽闊綽的你可碰不到第二個了,買新款多好。”謝樓搖頭咂舌,替祁若初感到惋惜。
“夠用就行。”祁若初擺弄着新手機,在小平頭炙熱視線的目送下,離開了手機店,“接着你帶我去哪裏吃蟹?”
“花喜樓。”謝樓說着瞥了祁若初一眼,“聽過吧?”
祁若初差點興奮的跳腳:“聽過!當然聽過!這條街上最有名的私房菜館,被評選過三星米其林餐廳,不過我聽說他們只招待會員,不接散客啊。”
“爺就是會員。”謝樓一臉得意的看着祁若初,“會員卡裏還有十幾萬沒吃呢。”
祁若初饞的直舔嘴巴,心中大呼自己簡直就是傍上了大款,要早知道謝樓錢多人蠢,就再多找幾個由頭,狠狠的宰他一筆。這年頭,這樣的二世祖可是不多了。
兩人踏進了花喜樓門口那氣派的大石拱門,門口還挂着兩頂大紅燈籠,一股子複古民國風,接着便被服務生領着進了一間包間。
包間門口站着兩名身着旗袍身材姣好的服務員,一名負責遞菜,一名負責為顧客介紹菜品,以及必要時候的斟茶倒水。
“你們出去吧,不要影響我們吃飯。”謝樓将外套脫下來遞到了服務員的手上,說起話居高臨下,一點也不熱乎。
服務員似乎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颔首笑着接過謝樓手裏的外套,替他挂到了牆上的衣鈎上,轉身問祁若初:“這位先生,需要幫你把外套挂一下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祁若初是第一回來到這麽高級的餐廳,拘謹着有些放不開。他将脫下的外套拿在手裏,等服務員離開包間之後才自己挂在了牆上。
“想吃什麽,自己點,不用幫我省錢。”謝樓将桌上的菜單扔到了祁若初面前,打開了牆上的液晶電視,“對了,他們這裏的避風塘炒蟹還不錯,如果不夠吃的話,點個全蟹宴也可以。”
“全蟹宴?”祁若初翻開了菜單,看到了謝樓說的全蟹宴,幾乎囊括了螃蟹的各種做法,清蒸,爆炒外加碳烤,各式各樣加起來有五盤,“全蟹宴!就全蟹宴!”
“不要別的了?”謝樓将上半身往祁若初的位置靠了靠,一邊翻着他面前的菜單一邊說:“這個,佛跳牆,數這家店的最地道,還有這個海參燴豬筋、燕窩雞絲湯,都可以。要不一樣來一份?”
祁若初微張着嘴巴,一愣一愣的聽着謝樓給他講的這些菜品,看着菜單上讓人胃口大開的精美實物圖,除了眨巴着眼睛點頭說好,別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全蟹宴就先上上了桌。祁若初看着一桌子螃蟹,吸了吸鼻子,捋起袖子就開吃。反倒是謝樓看起來沒什麽食欲,半天都沒動筷子,只是無聊的盯着電視上播放的新聞。
“你不吃?”祁若初的臉埋在碗裏,嘴裏叼着一只蟹腿,手裏還握着一只沒拆的蒸蟹,算是百忙之中問了謝樓一句。
“早就吃膩了,你一個人好好享受吧。”謝樓用胳膊枕着下巴,看着新聞裏交通事故的現場感慨道:“這些狗仔,為了新聞也真是夠拼的。”
“狗仔?”祁若初擡頭看向電視,新聞裏正在播放一則昨晚發生在三環路上的重大交通事故,在一輛燒成了黑乎乎的空殼的汽車裏,一個蓋着白布的遇難者被120從車裏拖了出來,鏡頭掃過事故現場,聚焦到了一個熟悉的面龐上。
“可樂……”祁若初嘴邊的蟹腿肉滑落到了碗裏,癡癡的念着可樂的名字。
可樂的臉被熏得跟碳一樣黑,死死拽着擡着狗哥屍體的擔架怎麽也不肯撒手,臉上挂着兩行淚痕。
祁若初動情的吸了吸鼻子,一滴苦情的眼淚差點就從眼角流了下來。
俗話說的好,好漢不回頭,回頭的不是好漢。他連忙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化悲憤為食欲,繼續忘我的吃起了面前的螃蟹。
一大桌子菜,祁若初憑着他驚人的戰鬥力給一個人幹光了,謝樓從頭到尾就喝了口雞湯。結完賬兩人就離開了花喜樓。
站在街邊,祁若初拍了拍肚皮,滿足的打了個嗝,跟謝樓打了聲招呼就要離開。
“你去哪啊?”謝樓好奇的看着他,半天相處下來,還真有點舍不得,“真不出道了?”
“不出了。”祁若初背對着謝樓,舉起新手機晃了晃,潇灑的笑道:“謝樓,謝喽,以後有緣再見。”
看着祁若初離開的背影,謝樓納悶的搖了搖頭,摸着下巴心想道:他這樣算不算違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