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哥你還沒有談戀愛啊?
傍晚下了雨,陽臺就相對涼了,向長寧回了卧室,找到耳機。
給姨媽打電話前,想了想,先給冉斯打了個。
冉斯那頭聲音驚訝:“這個點,不像是你會直接打電話的時候。”
向長寧平靜:“有個事要和你商量。”
“嗯?”
“要約一下日期。”
冉斯調侃:“你這是要和我處對象了?”
向長寧聲音依然冷靜:“清明節要來了,你今年還回去嗎——”
冉斯:“……”
冉斯:“啧!突然說這個——等着,我停個車。”
“嗯”
幾分鐘後,冉斯聲音再次傳來:“今年清明在什麽時候呢?”
“還有兩周的樣子,你能勻出時間來嗎?”
冉斯皺眉:“呿——我年年和你回去,你現在問我這個話就沒意思了。”
“……對不起。”
聲音依舊冷冷清清的,冉斯聽得像是貓爪,他就是忍不住嘴欠去黜向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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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長寧這道歉說完,兩個人雙雙沉默片刻。
冉斯稍後起頭:“你給我個具體時間,我到時候挪一下行程。”
冉斯和向長寧的老家是一處的,千豐縣,位于B市不遠。
向長寧報了個日期,冉斯随手拿着一根筆記下貼在車內,準備明天讓秘書給他挪挪安排。
冉斯一邊記一邊問:“你姨媽家今年你還要去嗎,之前說還錢的事情,了結了嗎?”
“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情,我梳理一遍給你說。”
說完。
冉斯輕點下颌:“她又要作什麽妖,小問題也查那麽久?”
向長寧抿唇:“再怎麽也是五十多的人吧,總是難免有點怕死。”
“呵——當初沒看出來,對別人生死挺豁達的嘛,縣醫院的醫生不給結論,怎麽,醫術不精?”
“這個可能性很多,我等會打電話問,反正目前的報告上看不出來問題。我媽家有位長輩這個上面有大病,其實好多病都有遺傳性,我估計她想着以前走的那位,心裏也是怵得慌,沾上點就要檢查完安心。”
冉斯想咒兩句,轉念又覺得也不太好,最終和緩道:“還了錢就不接觸了。”
“嗯。”
冉斯點燃一根煙,抽一口,問:“對了,姚真不是住你家裏嗎,你今年回老家帶他一起?”
“不帶,他什麽都不知道,況且清明節,帶着幹什麽。”
冉斯眯眼:“我還以為住大半個月了,多多少少你會說一點。”
向長寧那邊沉默良久,聲音發啞:“不想說。”
冉斯:“還你姨媽的錢夠嗎,你這個性格,非要自己賺——”
向長寧強硬打斷:“夠的,還有多餘的,這一筆了了就真的完了。”
冉斯吐口氣,垂目又吸幾口煙:“行吧,哥知道了。清明前我再聯系你。”
又補道:“你給她打電話吧,不要什麽都憋着自己吃虧,該怼的怼回去。”
“好。”
挂斷冉斯的電話,向長寧給姨媽任麗撥了一個。
對面的女聲帶點急躁:“喂?長寧嗎?報告看了嗎?”
向長寧:“看了。”
任麗壓了壓急迫,咬唇問:“怎麽樣,是大問題嗎?”
還不等向長寧回答,忍不住又狠狠快速罵道:“縣醫院的醫生遲遲不給結論,看年紀也不小,真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這麽多年的醫生真是白當了!”
向長寧深吸口氣,皺眉片刻,回答她的抱怨:“肺部的情況向來是比較多變,就算是多年的老醫生沒看到病人之前也會走眼,縣醫院的醫生在僅有的設備基礎上,應該判斷還是比較艱難。”
任麗又被向長寧說慌了:“那,那到底有沒有事啊?”
向長寧如實道:“按照我看是沒問題的,圖片都是表妹拍的吧,她拍全了嗎?”
“拍了的拍了的,你等等我問問——嗯,她說全部都在裏面。”
向長寧比較肯定:“那應該問題不大,可能只是兩種病之間在猶疑,有時候縣醫院設備跟不上,沒有市醫院的精度,是比較難判斷。”
任麗皺眉:“那給我看病的醫生就是草包,他們有幾個方向,但是都不确診。他還建議我到市醫院來做進一步的檢查和确診。”
“嗯?”向長寧也奇怪,“為什麽?”
“他說我有幾個指标有問題,然後反複篩查沒有一次正常過,又說我病症不太對。”
剛得了向長寧的判斷保證,有了底氣,任麗又開始盡情罵道:“說到這個我就來氣,總之檢查做了一堆,問了一堆話,說到具體病情,盡是用棱模兩可回答來忽悠。哼,肯定是算準我們拿他沒辦法,訛我們讓多出醫藥費!”
向長寧不喜歡聽這些,只皺了皺眉,也沒打斷。
等任麗抱怨完,向長寧開口說他的正事:“對了,姨媽,之前說我借的最後一筆錢,我這幾天就給你們轉過去你看如何?”
絮絮叨叨的任麗見向長寧不肯定她剛才的話,有點懵,沉默後反常道:“沒事,先不急。”
向長寧眸光沉下去,堅持:“這個也這麽久了,最後一筆還是按期還吧。”
任麗明顯在走神,回答驢頭不對馬嘴道:“長寧啊——我一說完這個,細想還是心慌啊——你、不然再看看,幫姨媽細致點看看吧,這是不是大問題啊,體檢的時候說沒事,小問題怎麽縣醫院醫生又一直看不出來呢?小問題應該是個醫生都能确診吧??”
……剛不是很不信任醫生,還罵的很歡快嗎?
向長寧平靜:“不如姨媽你換個醫院查一下吧,數據是哪幾個他說有問題呢?”
一聽向長寧還要問、還想管,任麗一股腦将記住的都報出去,向長寧聽着,又問病情,任麗一五一十說出來,向長寧學醫涉獵很廣,又在ICU待過,心裏大概有底,不是大病。
向長寧再次道:“應該沒什麽問題,如果真的有問題,縣醫院醫生應該早就強制您轉到市醫院來了,不會現在還只是勸你到市醫院篩查。”
任麗聽得向長寧的二次保證,松了口氣,放松下來又咄咄逼人罵道:“縣醫院真是坑人,哎,讓去市醫院那麽遠折騰人啊,年紀大了也跑不動。”
向長寧将話題繞回來:“那姨媽,那筆錢——”
任麗又道:“不過我想了想,我還是上來市醫院檢查一趟,縣裏就這家醫院好一點,再換更差,我還是來市醫院吧。”
電話內死寂片刻,向長寧無力問:“……您準備什麽時候來?”
“明天吧,我票買好了。”
“……”
向長寧額頭突突跳,那她讓他用心看病例和報告?
決定不是早就做好了嗎?!
深吸幾口氣,向長寧很快回神。
他們關系向來在冰點徘徊,任麗應該是擔心說要來市醫院,向長寧像縣醫院的醫生一樣用套話打發她,讓她又等市醫院主治的确診。
等先問出向長寧的結論安心,再給他提這個事情。
……艹!
向長寧口吻不善再次強問:“那錢的事情?”
任麗:“等我們上來市醫院再說吧,長寧你幫我挂個好醫生的號吧,還有住處問題……我們幹脆住你現在租的屋子算了,也就檢查一段時間?”
“……”
向長寧耐下性子:“明天什麽時候的車票?”
“晚上的。”
向長寧冷冰冰道:“住處我給您安排吧,號我幫您挂。錢的事情就見面聊吧,當面還也行。就這樣。”
任麗得了便宜,一時也不多說:“好好,還是自家外甥可靠。”還帶了點恭維。
向長寧懶得聽她再抱怨,直接将電話挂斷。
挂斷後坐在卧室內單人沙發上捂臉。都是親戚,每次相處的時候總是讨厭任麗下意識的算計,有什麽直說不好嗎??
轉念又一想,他們之間的過往,任麗确實沒法直說,也罷。
等他們上來檢查完身體再走吧,這個病,是需要精度高的儀器,還有好醫生篩查确診。
希望查完了就麻溜送走。
向長寧放下手嘆口氣,給北宜年打個電話。
老陳認識的朋友多,找一套房子短租,應該問題不大。
北宜年果然炸成煙花,噼裏啪啦,期間比冉斯還狠的是,北宜年還咒她姨媽得的不治之症,通話前二十分鐘,向長寧根本沒法插嘴。
中途都是老陳吼了一嗓子,北宜年才找回正題。
向長寧別的沒說,只讓北宜年給找一套租房,他好安置姨媽他們。
北宜年怕他吃虧,挂斷前又千叮咛萬囑咐,向長寧都點頭。
這次顯得挺老實,知道是誰為他好了。
北宜年最後說:“那姚真不是還在你家住嗎?方便嗎?”
向長寧心裏有了變化,被這樣一提點,只覺得額頭突突跳着,敷衍:“看吧——”
看什麽,卻沒說下去。
向長寧改善好心情,趿着拖鞋出卧室,抹茶的蛋糕都升到室溫,剛好。
他笑容淡淡的,問:“二十六了,許什麽願了?”
姚真剛要說話,向長寧搶先道:“我猜猜。”
左思右想,姚真平時實在不是有切實追求的人,向長寧随口:“算了,不是女友就是事業,再不濟就是家人健康,有沒有沾邊的?”
姚真想了想:“能算吧。”
也不是很确定。
向長寧又挖一大口抹茶蛋糕,眯着眼睛嚼吧嚼吧道:“唔,說出來就不會靈驗。話說,剛提到女朋友,你覺得況夏怎麽樣?”
姚真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就那個,瞎說你是我小男友的那個女醫生……”
“什麽怎麽樣?”
向長寧壞心問:“當女友怎麽樣呢?”
姚真吃蛋糕的手頓住,沒說話。
向長寧叨叨:“其實夏夏和我還有北宜年同一屆的,本來男朋友是她學長,然後現在學醫競争大,我因為是男生,研究生出來就跟着導師在市醫院實習,期間表現不錯留下來的。夏夏她本來是要讀完博士,跟随男友去外地工作的,不過去年還沒畢業,男友就和小護士攪在一起,變成了前男友。”
“她想去外地的心也死了,現在又遇到醫改,從基礎做起規培這一年都要在急診熬着,忙的很,也沒時間找新男友。”
向長寧隐藏的關鍵點其實是,況夏人挺清秀的,姚真也見過。
姚真抓的點歪了十萬八千裏:“二哥你平時也很忙嗎?”
“是啊——救死扶傷,救不活和扶不好的,現在都是要面對醫鬧了,吓人。”
姚真:“那二哥你現在還沒談戀愛啊,我沒看見你女友?”
吃抹茶的動作一頓。
向長寧本來要繞姚真的話,驟然就轉到了自己身上。
向長寧:……
向醫生從容:“嗯,喜歡胸大的,平時工作沒那麽多時間觀察小護士。”
正在喝水的姚真手上動作停滞,片刻後:“咳咳咳咳——”
肺都要嗆吐出來。
姚真緩口氣,艱難問:“還有嗎?”
向長寧斜眼飛姚真一下,張口就來:
“腿長,皮膚白,不能太矮也不要太高,體重最好不能超過100斤。太禦姐不要,太蘿莉麻煩,不要太粘人,也不要太清高。最後……
向長寧想了想直男,有些疑惑道:“最好生一子一女湊成一個好字?”
姚真:“……”
向長寧:“你這是什麽表情?”
姚真篤定:“所以二哥你現在肯定沒有女友吧。”
“嗯”有了才有鬼。
姚真小心翼翼:“二哥你聽過一個詞嗎?”
“說”
“嗯——直——男——”
在向長寧的注視之下,姚真聲音都變小:“——癌,了解一下?”
“……”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向長寧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力挽狂瀾:“其實胸大就好,我這個人比較膚淺。”
姚真還能怎麽辦,姚真也很絕望啊,姚真小聲建議:“其實,有的女孩,內秀也是一種美好嘛?”
向長寧下意識反駁:“有趣的靈魂三百多斤,抱不動。”
“……”
自己平時舌頭太欠,飛出去就飛不回來。
搶救失敗——
向長寧不甘心,垂死掙紮:“我就喜歡看臉,胸大無腦,适合我!”
“那——”姚真滿臉無奈。
“嗯?”
姚真戰戰兢兢:“不然二哥你還是,先找一個試試?”
“……”
向長寧覺得自己心靜了:
救不活,涼透了。
向長寧低頭扒蛋糕,改變策略:“我你愁什麽,醫院小護士往我身上湊的不知道有多少,你覺得況夏如何呢?我是牽線來着——”
強行改變話題,轉折硬的不能再硬。
姚真搖頭:“不,最近不準備馬上開始。”
向長寧驚訝:“被南琴傷到心了?”
他聲音含糊不清,一嘴抹茶,向長寧伸舌頭舔了舔嘴邊的蛋糕渣。
姚真目光沉了沉,貿然低頭回避道:“就——想空一段時間。”
向長寧有甜食就是天堂,哪裏注意這些,不過總體問話消息還是好的,向長寧笑着點頭,一邊笑一邊舔嘴,最後不甘心把手上的抹茶都舔了舔。
姚真餘光脫不開那點——舌頭的——粉。
姚真有些緩慢問:“二哥你覺得,覺得性向是能變的嗎?”
舔嘴的向長寧想都不想,努力洗自己:“別人我不知道,我暫時還是覺得蒼老師在我心裏獨一無二。”
“……”
向長寧想到這點,突然壞笑一歪頭,伸舌頭咬在嘴角:“對了,你喜歡的是哪個老師咯?”
這種注視之下,姚真的臉,從小麥色,不過幾秒鐘就變得紅透了。
“哈哈哈哈哈,不禁逗啊。”
向長寧沒心沒肺捶桌子笑。
只有姚真知道,心跳的多不規律。
他——是不是、是不是顏控了?
看着笑的向長寧,姚真竟然有點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