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姚真下意識舔唇,心跳的轟隆轟隆,不知道是因着這個聲音還是這句話。
黑色的傘面離開眼前,向長寧看着雨幕。
纖瘦的身形露出,襯衣貼着腰線,姚真忍不住看向長寧的右側腰。
腦子中轉不動向長寧的問話。
甚至很有點懵。
懵的同時,目光又将向長寧粘着。
向長寧問這話,其實是在地鐵上情緒輾轉,不甘心脫口而出,心裏有些慌,面上冷冷淡淡,撐着傘安然往前走,等向長寧走出有幾步了,姚真才急急跟上去。
下雨天,過大的傘面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姚真嗫嚅,吞吞吐吐:“二哥你怎麽突然這樣問?”
向長寧走在前面半步,姚真看不到他的臉色,只能聽到聲音還是從容的:“就是突然想問問了,我是學醫的,性向這個東西,如果小時候不刻意想或許自己都不會清楚自己。
“不是經常有人說掰彎什麽嗎,大部分不是這樣的,是原本就是隐性的雙|性|戀罷。”
姚真垂目。
一方天地,裹着雨幕如簾,四周靜悄悄。
唯一能穿透這靜谧的,就是向長寧的聲音。
好半天,姚真認真答題:“我”喉頭滑動幾番,“我不知道。”
突兀反問:“二哥你呢,你覺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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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一半,又莫名停住。
向長寧輕笑:“我啊——”
姚真的心又跳得不規律。
向長寧大概是妖精轉世的,聲音都帶着彎兒吊人。
他驟然回頭看姚真,要笑不笑的樣子,好皮相帶着勾繞的睇眸,剎那撞入姚真的心底,姚真眼微微睜大,一時語滞。
這一刻,似乎時間都停了下來。
全部凝固在向長寧微揚的唇角邊上。
只有雨滴答滴答拍在傘面上。
兩個人沒有一個動。
向長寧看姚真這吓傻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還要來問一遍?”
姚真愣愣,好半晌,道:“哦”
聲音低了下去,聽起來竟然些微失落。
向長寧笑容發虛,自己尚且在掩蓋自己的情緒,注意不到姚真的這點失落,而姚真只低着頭不語。
兩個人撐着傘,一路從地鐵走回小區。
回到家姚真掏的鑰匙,開了門主動過來拿向長寧的傘,口吻帶着幾分難得的強勢道:“我去把傘放陽臺晾幹,二哥你洗個澡罷。只穿一件在外面沾了涼氣,小心晚上腰痛。”
姚真這幾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知乎的骨折帖子都要被他翻完了。
向長寧被姚真督促目送着,去洗熱水澡驅寒。
浴室水聲嘩啦啦的響起來,姚真手機上響了下,他點開看過,去陽臺上拿了把傘,出門。
向長寧洗完澡暖酥酥的,感覺是要好些,身上還有烤魚的味道,連頭發一并洗了,出來吹幹頭發多穿了一件居家服,在客廳沒看到姚真,反倒是家裏的窗戶基本都掩上擋風了。
這樣想着,向長寧走到玄關處放的全身鏡面前,打量自己。
皮囊是好看。在北宜年的催促下七零八落的東西也抹了不少,還沒熬夜加班垮臉。
這兩年收入穩定了,以前的爛攤子也收拾得差不多。
等把姨媽的錢還了,基本上就徹底解放,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徹底的孤家寡人。
而現在姚真來了。
今天老王話問完,向長寧驚覺,要他甘心放開,恐怕很難。
不然——
向長寧垂目。
悠着點,在危險的邊緣蹦來蹦去那種——試試?
咔噠,門鎖響了。
向長寧正站在玄關,上前順手把門拉開,姚真提着一大包東西在門口。
向長寧好奇:“網購的?”
時間這麽短,去超市來回時間也不夠的。
向長寧側身讓姚真進屋,想去接傘,姚真拒絕了:“別,有雨水,冷。”
向長寧便揣着手看着姚真去陽臺放傘。
一大包東西放玄關,向長寧望了一眼。
這個包裝似曾相識。
姚真先抽一盒東西出來扔沙發,把那個相識的包裝拿出來放冰箱說:“這是家裏人去日本給帶的巧克力,二哥你吃吧。”
“上次她們問我有什麽想帶的,我表妹一聽我說巧克力,順便還給了我一堆鏈接,我就買了一份回來,你不是喜歡吃甜食嗎,應該不會錯。”
向長寧驚訝:“都給我的?”
姚真一邊往冰箱裏塞一邊點頭:“對。”
好半天向長寧沒聲響,姚真覺得不對,轉過去看,向長寧眼角帶點笑,也不說什麽話,笑容很淡,眉眼彎彎。
姚真一時有點移不開眼。
向長寧伸手從姚真手裏拽過去一盒巧克力,輕聲:“知道了,可以。”
“其實不用賠罪,只要你不買南琴那個小|婊|砸喜歡吃的給我就好。”
姚真辯駁:“我不是賠罪!”
向長寧支吾點頭,拆開吃起來,并不太信。
姚真驟然道:“對了,我看帖子還買了點其他的,你試試。”
姚真從沙發上将那盒東西拿起來,向長寧定睛一看:暖寶寶貼。
姚真拿出一片來,走過來半蹲着說:“試一下呢,是貼在……”
姚真沒打招呼,不客氣伸手就要去撩向長寧的衣擺。
向長寧動作比腦子快,下意識啪一聲驟然将他手打開,姚真吃痛茫然,向長寧自知失态,輕咳一聲沒說話。
片刻後,向長寧低聲:“動了幾次手術,疤口比較吓人。”
姚真還以為是什麽,聽完頓時笑了起來,酒窩明顯:“二哥你還在乎這個,沒關系嘛,又不是女孩子。”
向長寧更沉默,姚真半蹲着望着他,帶點哄的口吻:“是貼在衣服外面的,你試試?這次撞着了,總是怕你莫名痛起來。”解釋帶點笨拙。
姚真又補了句:“我看不到疤的。”
說到這句語氣都輕柔幾分,極怕向長寧拒絕的樣子。
向長寧緊繃着下颌看姚真的臉,須臾緩慢,點了下。
姚真三下五除二給他貼上,手指在薄薄的家居服外,驟然頓了頓,他手下竟都能摸到皮肉的不光滑,姚真也不做聲,假裝理順邊角将這個停頓帶過去。
向長寧安靜極了,看着姚真給他将貼片輕柔壓了壓,又細致将他外套放下去。
姚真仰頭對他笑:“看,好了。”
一雙标準的桃花眼,夾着點無邪就看起來不像是勾引。
向長寧伸手突兀摸了摸姚真側臉,也不說話,目光如點漆。
拇指在姚真臉側反複摩拭幾下,極短,倏爾放手,向長寧淺笑道:“乖。”
姚真只覺得他摸過的地方火辣辣。
向長寧剝開巧克力吃,只有臉上能維持淡然,身上早——石更了。
晚上向長寧把蛋糕給姚真切了,蛋糕沒買多大的,姚真吃一小塊,其餘的向長寧全部能吃掉那種。生日數字是26歲,向長寧點燃。
燭光搖曳将客廳一小方天地照亮。
向長寧把燈關了,說:“許個願吧。正好你現在缺個胸大腰細女朋友。”
姚真局促:“還好。”
向長寧打趣:“還好是什麽意思,是怪我沒加腿長條件嗎?”
姚真低頭,腼腆:“不啊”
向長寧:“許願吧。”
姚真依言,向長寧看他神情專注的樣子一時心癢癢。
默默走近,姚真閉着眼睛在燭光柔和之下,長睫根根分明,五官陰影能打照出來。
這麽幾年不見,眉宇挺闊,長成男人了。
向長寧喉頭滑了滑,吞咽下口水。
姚真眼睛甫一睜開,就看見向長寧伸出舌頭舔唇角的模樣。
燭火微弱。
向長寧皮膚白皙,唇色淡粉,舔舐後嘴角被光一照,還泛起層水色晶亮。
又是眼睛半睜半閉着,丹鳳眼尾梢上揚,內勾外翹。
內雙的那一道褶線,勾勒不一樣的風情。
姚真呼吸凝滞,只眨了眨眼。
對視中,向長寧聲音偏低,帶着蠱惑:“看呆了?”
姚真眼瞳微張,驀然低下頭去。
向長寧悶聲笑。
姚真聲音低,平敘:“二哥你很好看。”
向長寧不在乎:“我知道。”
說完這句,壓低聲音,嗓子因着緊張微微發啞:“你覺得是特別好看的那種嗎?”
姚真心跳了跳。
右手不自主握拳,抿唇:“我……”
“叮——”
向長寧挑眉。
“叮——”
“叮————”
短信的聲音接二連三,聲音從沙發傳來,是向長寧的手機。
“二哥你的手機響了。”
向長寧無賴,就看着姚真:“你還沒回答我。”
姚真被逼得,說話都很慢:“我覺得——”
“叮————”
再次打斷對話。
……
短信锲而不舍。
向長寧閉眼。
片刻後,他認了,轉身去看,這一拿起來,嘴角的笑容直接消失。
是姨媽發來的,醫院的拍片。
向長寧深吸口氣,擇日不如撞日,壓着耐性一張一張給看。
回憶中,姨媽說是一次體檢發現的,然後開始在地方醫院進行深入檢測排查,體檢的醫生說不是大問題,但是檢測出來縣醫院主治大夫始終不給一個明确的結論,讓她焦急。
向長寧這欠着他們的情分,當然使喚的随心所欲。
想到這裏,向長寧也看完了,基本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算算姨媽任麗的年齡,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平時不說,但是真遇上什麽不确定的,她那麽惜命的人,心還是慌的。
掂量着,覺得還是打個電話比較好,算算日期,快到清明節,錢也該還了。
再讨厭他們,也基本上算是最後一次接觸了。
向長寧擡頭看一眼客廳的姚真,這一眼中波光明滅,最終垂目把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不管是老王還是別的誰,先把之前的解決了,肯定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如果——如果有幸——
那自然更好。
而客廳的姚真在看手機,手機界面顯示是X乎。
問題為:
【各位同性戀者,你是如何發現自己的性取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