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蕭大人很懂哦
不過去,顧淮笙就只好撸袖子沖查良镛那邊揮了揮手,得到對方一個含笑颔首。不止如此,長得年輕好看的官員,他都熱情地揮手招呼了個遍。
浪名在外,有的人被他揮手會禮節性的冷淡回應一下,有的人卻是連裝都不裝,就避如蛇蠍般慌忙轉開頭去,還盡量往人堆裏退,降低存在感。
“顧大人,你就不能安分一點?”趙越跟着看了一圈,臉越來越黑。
“安分着呢。”顧淮笙眼珠子左右瞄瞄,動作麻利地從袖子裏掏出塊糕點,塞進嘴裏,咀嚼着咽了下去,被趙越瞥了一眼還眨眼:“王爺要嗎?我這還有。”
趙越……趙越都懶得搭理顧淮笙,就冷漠的轉回了頭去。
得了冷臉,顧淮笙半點沒介意,借着寬大袖子的遮掩,又偷偷吃了一塊,那小動作看在顧淮準和趙越眼裏,竟是神同步地搖了搖頭。
“宮門要開了。”耳邊一直響着老鼠嚼食兒的窸窣聲,趙越想屏耳不聽都難,眼瞅着時辰将至,還是忍不住側首小聲提醒。
“知道了,多謝烎王提醒。”顧淮笙忽撸抹了把嘴,又捏着袖子擦了擦,确定沒有碎屑渣滓粘留嘴角,這才交手貼腹,端正站姿。
可顧淮笙就不是個能安生端站的主,天生一副軟骨頭,堅持沒一會兒,就老想着找地方靠靠。
趙越餘光留意到了,便移步往他身前一站,巧妙地給他擋住了衆人視線,又後退一點,把後背給了顧淮笙。
“幹嘛?”顧淮笙險些被踩到腳尖,卻沒動。
趙越将手背到身後,示意地屈指點了點後背。
“讓我靠啊?”顧淮笙瞬間勾起的嘴角,笑容明媚的連未進雲層的弦月都失色:“王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了?”
趙越手指撚動,面上卻端着,理都不搭理。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這個意思了。”顧淮笙眼珠子左右動了動,盯着趙越背心,腦門兒一撞,就靠了上去。
不過遺憾的是,剛靠上,宮門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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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不是時候了。
顧淮笙撇了撇嘴,彈了彈衣袖,撥挑了一下額前掉落的發絲,這才跟着衆人朝宮門裏走。
“王爺……”
毋需過多言語,趙越便懂顧淮笙要說的話,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桂花糕好吃,就是太幹,若是配上一口陳記桂花釀,便是完美。”顧淮笙落後趙越一步,沒頭沒尾的突然來了一句:“王爺可有嘗過?”
趙越沒有回答,徑自向守衛遞交腰牌,随即便大步朝前,将顧淮笙遠遠甩在了後頭。
“還真是臭脾氣啊……”顧淮笙搖了搖頭,沖守衛晃了晃腰牌,正要往裏走的時候,卻被人拉了拉衣袖,轉頭就看到蕭傳永那張令人作嘔的臉,眉頭一挑,就勾起壞笑來:“原來是蕭大人,好久不見啊!”
“哼!”蕭傳永狠狠翻了個白眼,顯然還記着上次的仇呢:“顧大人,熱臉貼人冷……滋味兒如何啊?”
“想知道啊?”顧淮笙轉身就朝裏面走:“蕭大人閉上眼睛自行感受吧。”
“顧大人此話何意?”蕭傳永直覺這話不對。
“顧某與蕭大人素來交情淺薄,本不過點頭禮數即可,蕭大人卻每次熱情相待,顧某是心慌的狠吶,實在不知如何待之,故而只好冷态以待了!”顧淮笙回頭一笑:“這麽說,蕭大人可明白了?”
“你!”蕭傳永反應過來鼻子差點氣歪:“姓顧的……”
“嗐,蕭大人注意儀态,朝會呢,沖撞陛下就不好了,就算你不在意自個兒腦袋,也要為家族想想不是?”眼看着蕭傳永氣得面如豬肝還不得不咬牙切齒的忍着,顧淮笙就心情大好,得意地挑了挑眉,徑自大步而去。
果然在趙越哪裏受的憋,就得要在別人身上找回來才痛快,何況那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不消遣都對不上人家那份熱情。
大朝會枯燥,哪怕有蕭傳永在那大眼瞪小眼增添樂子,也沒能讓顧淮笙打起精神來。袖子裏藏的糕點還有,可又沒胃口,主要是幹,吃過後就想找水喝,偏偏這東西不方便攜帶,便是帶了也不好偷喝。
這還不是最難熬的,難熬的是時長,天未大亮站到日上三竿,等到朝會結束,顧淮笙簡直恨不得就地坐下。
“顧大人這般弱柳扶風,莫不是樓子逛多了,傷了精氣神兒?”既然已經下朝,蕭傳永就不怕什麽沖撞不沖撞的了,繞開兩人就堵住了顧淮笙的去路:“風月雖好,也要顧着點身體啊,不然年紀輕輕就被掏空了底子,那就得不償失了不是?”
蕭傳永這話難聽,原本是想惹怒顧淮笙,不想顧淮笙一點沒有上火,反而一臉你好壞哦的怪笑表情。
“你……”蕭傳永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你笑什麽?”
“蕭大人很懂哦?”顧淮笙胳膊一伸就勾住蕭傳永的脖子,看似随意,實則卻是力道恰到好處,讓人掙脫不得:“要不說年輕就是好呢,恢複快,倒是蕭大人老腰不堪摧,可要多喝點虎鞭酒補補,嗯?”
“淮笙。”顧淮準跟趙越前後腳出來,就看到顧淮笙跟蕭傳永勾肩搭背,招呼了一聲,竟是腦子發抽下意識扭頭去看趙越的臉色,反應過來懊惱地抿了抿嘴,掉頭就朝顧淮笙走了過去,自然是沒看到趙越愈發冷峻的臉色。
倒是顧淮笙聞聲轉頭看見了,不過也沒多想,畢竟那人就是那副樣子,眯眼笑了笑,沒得到回應後就自然而然轉向顧淮準,收手松開了蕭傳永的脖子。
“大哥。”被顧淮準嚴厲的看了一眼,顧淮笙撇嘴改口:“兄長。”
顧淮準卻沒搭理他,沖蕭傳永拱手一禮後,方才瞪了顧淮笙一眼,徑自下階而去。
顧淮笙看看趙越,略微猶豫,趕緊追了下去:“大……兄長等等我!你回去嗎?一起啊!”
可憐蕭傳永撫着脖子氣的臉紅脖子粗,竟是連一個眼神都沒得到。本來還想趁機會找趙越挑撥兩句,不想又是一個不給眼神的,就那麽目不斜視的擦身而過。
蕭傳永:“……”
……
“姓蕭的又招惹你了?”出了宮門,一直憋着的顧淮準這才問了出來。
“犯賤呗。”顧淮笙縱肩:“每次都學不乖,非上趕着找不自在,說起來這蕭家個個是人精,怎就偏偏出了他這麽個蠢貨?”
“既知是蠢貨,還搭理作甚?”顧淮準白了顧淮笙一眼,掀簾上馬車:“無聊。”
“他招惹我,我總不能受着吧?再說了,我要真把自己搞成個受氣包,回頭又該被你罰了,小時候你就這德行,我和三弟被欺負,你把人揍一頓不算,回家就連我倆一起揍,真要論起來,都是大哥棍棒教育的好,才養成我現在睚眦必報的性子,所以啊,這事兒你可別斥我,斥就是你教的!”顧淮笙朝後轉頭望了眼遠遠辍在後頭的趙越,沒有跟上馬車:“大哥,你先回,我……”
“你不回?”顧淮準一聽就嚴肅了臉色,更是選擇性的忽略了前面那一通廢話。
“我去逛逛。”顧淮笙可不敢說是去酒樓。
顧淮準盯着他看了須臾,突然轉頭,撩開窗戶擋簾看了眼正走出宮門的趙越,嘆了口氣,回過頭道:“去吧,別誤了上衙。”
“知道。”顧淮笙笑眯眯點頭,沖馬車揮了揮手。
待馬車離開,顧淮笙立馬轉身,卻看到趙越正在上烎王府馬車,他也不過去,只是吹了聲口哨,待人聞聲轉頭看來,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一句話沒說,便轉身走人。
趙越原本還以為那人會過來皮一皮,結果竟是吹聲口哨壞笑一下就沒了下文,頓時臉色更加冷峻下來,瞪着對方離開的方向,半天都沒想起來進馬車,還是被車夫提醒才回過神來。
“去陳記酒樓。”坐下後,趙越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顧淮笙進宮時說的話,忙打簾對車夫吩咐。
“是,王爺。”車夫應聲,當即就駕着馬車跑了起來。
馬車和徒步的顧淮笙擦身而過,趙越也沒有喊停,只是撩着窗戶擋簾望了顧淮笙一眼。
而顧淮笙看到了,眼尾飛揚,卻僅是示意的點了點頭。
趙越到陳記就要了樓上天字號雅間,等了大概一炷香時間,才終于等到姍姍來遲的顧淮笙。
“勞烎王久等,罪過罪過。”顧淮笙進門先行禮,卻不等趙越免禮,就徑自走到對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不用多話,便有夥計将桂花釀斟上,随即沉默退出門去。
“顧大人在這挺自在啊?看來确實是這裏的常客沒錯了。”趙越面前就倒着一杯沒有招呼顧淮笙,端起來就喝。
趙越語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但顧淮笙就是一下聽出了他在生氣:“烎王這話,臣聽着怎麽好生不得勁吶?您在氣什麽?久等麽?那可真要好好告個罪,不過也沒辦法,臣兩條腿兒,那跑得過四條腿兒加兩車轱辘啊?您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