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哥周到
“你給我站住!”
顧淮笙猛然剎住腳步,蹙眉皺臉那叫一個郁卒。就知道這事兒被兄長知道會挨訓,他這都鬼鬼祟祟成這樣了,沒想到還是被抓包個正着。
哎,書房門也沒開着,他也沒走出聲兒,居然這樣也能被發現,看來兄長武藝又精進不少。
“聽說你又跟那姓蕭的鬧上了?還險些大打出手?”顧淮笙見不得顧淮笙手捂半張臉,縮頭縮腦的慫樣:“把手放下,轉過身來!”
“嘿嘿……”顧淮笙轉身揮手,笑容谄媚:“大哥。”
“叫兄長!”顧淮準肅然一喝。
顧淮笙就……繼續乖乖認慫:“哦,兄長。”但旋即想到,因那蕭老頭挨揍實在值不得,便準備争辯一二:“這事兒真不賴我,是他自個兒湊上來招惹我的……”
顧淮準皺眉打斷:“他招惹你,你就不能直接上手揍?虧你還是将門之後,被人挑釁侮辱卻只知逞口舌之快,算什麽男兒?”
“啊?”顧淮笙被這一通噴地有點懵,大哥這話……是他理解的意思嗎?
“啊什麽啊?”顧淮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顧淮笙一眼:“再有下次,別說你是我顧淮準兄弟!”
顧淮笙:“……”
反應過來顧淮準是什麽意思,顧淮笙笑容瞬間堆了滿臉,然而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護院小兵就快步走了過來,沖顧淮笙點點頭,轉身就朝顧淮準抱拳行禮。
“将軍,已照您的吩咐,将蕭傳永套麻袋揍了一頓。”小兵彙報完一頓,猶豫道:“不過……”
“不過什麽?”顧淮準側目。
小兵道:“不過咱們的人過去之時,那蕭傳永已經被人卸掉了下巴,并打腫了臉。”
顧淮準聞言意外地挑了挑眉,并轉頭看了顧淮笙一眼,沒說什麽,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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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原來你……”
顧淮準擡手就給顧淮笙一個敲頭磕:“閉嘴,兵法前卷,給我譽抄五十遍!”
“啊?”顧淮笙驚呆:“為什麽?”
顧淮準轉身回書房:“不抄兵法,難道你想挨軍棍?”
顧淮笙……顧淮笙還能怎麽滴?只能認命抄呗,總不能真跑去讨軍棍吧?話說他這到底怎麽了?就讓挨罰?
嘆了口氣,顧淮笙這才回去自己院子,任由果殼兒奴兒伺候着沐浴更衣,然後點燈喝酒,拉上果殼兒這個壯丁,代抄兵法。
“少爺,就奴才一手狗爬字,哪見得人呀?大少爺一眼就能給認出來,奴才,奴才渾身上下沒幾兩肉,不經打的!”果殼兒看着眼前的筆墨紙硯,頭都要撓禿了,眼珠一轉拉過奴兒:“少爺,要不讓奴兒代您抄吧?他識字,比奴才寫的好看,肯定能蒙混過關的!”
“就你抖機靈。”顧淮笙白了果殼兒一眼:“這要是被抓包,你就不用被連坐了是吧?不過奴兒,你居然識字?”
顧淮笙看向面前捏着袖子畏縮腼腆的小孩兒,很是驚訝。
前世這孩子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因而在花樓很是受了一些磋磨。被贖身後慘遭虐待出逃,被去軍營的大哥救下收進軍營,日子也并不好過。
尤其花樓習下來那套扭腰擺胯的作态,更是讓他在一衆糙爺們兒之間受盡欺辱恥笑,便是救下他的大哥也沒少因這個嚴斥教訓。
顧淮笙曾偶然見到過幾次,說實話,當時也挺看不慣的,但就是這麽個人,卻識字斷文,寫得一手好字,但他一直以為這是大哥教的,沒想到,竟然不是!
“識字的,奴兒當初就是去私塾的路上,被人販子綁來這裏的。”奴兒見顧淮笙直勾勾盯着自己小臉通紅,慌忙低下頭去:“就……代抄兵法,奴兒……奴兒可以的。”
顧淮笙點點頭,擡了擡下巴:“那就你來抄。”
奴兒高興點頭,轉身就過去抄寫起來,向來腼腆害羞的小臉上罕見的沉靜認真,尚未被花樓習氣浸染的小孩兒,坐在那兒提筆揮墨,背脊挺拔,竟給人一種端方少年郎如玉佳公子之感。
可就是這麽一個前世矯作媚态的人,卻有一顆赤膽衷心,拼着最後一口氣,渾身浴血的将大哥遺體背到自己面前,自刎殉死,随大哥共赴黃泉。
想到這裏,顧淮笙深吸口氣,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奴兒,你可想參軍?”過了好一會兒,顧淮笙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奴兒被他問得一愣,反應了一會兒,眼圈兒一下就紅了:“少爺,可是奴才寫的不好?您,您……”
“嗐!別哭別哭,少爺我沒有嫌棄你責怪你的意思,就是……”顧淮笙斟酌了一下:“我觀你根骨不錯,是塊學武的料……”
“奴才不想!”奴兒帶着哭腔急切打斷顧淮笙,放下筆慌忙跪下:“奴兒是少爺買回來的,那就是少爺的人,不想參軍也不想學武,求少爺……別趕奴兒走!”
“嗐,你這孩子……”顧淮笙眉心跳了跳:“我不是要趕你走,是讓你跟大少爺學武,跟着大少爺,可比跟着我有前途,參軍可以建功立業,可不是比做個家仆強?”
盡管顧淮笙這麽說了,奴兒不肯就是不肯,一個勁兒的搖頭拒絕,眼淚嘩啦啦就下來了。
“奴兒,我看少爺這提議不錯啊,你不磕頭謝恩便罷,怎還哭上了?”果殼兒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着實覺得這奴兒有點不知好歹:“再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哪能跟個娘門兒似的,動不動就哭?”
“奴兒不想參軍建功,只求能永遠留在少爺身邊,伺候少爺!”奴兒當然知道顧淮笙的提議是恩賜,可他就是個死心眼的認定了顧淮笙這個主子。
顧淮笙原本是想起前世,才生出的這茬,卻沒想到能把小孩兒吓成這樣,頓時有些無奈:“不願意就不願意吧,我也就随口一說,起來起來,趕緊的,抄寫沒完呢!”
話音剛落,元伯就抱着一疊禮盒走了進門。
顧淮笙看的納悶兒:“元伯,你這是?”
“這些是大少爺特地吩咐老奴置辦的,說是給笙少爺三日後赴宴用。”元伯說完,瞟了眼安安靜靜寫字的奴兒,卻很快收回視線,不等顧淮笙說什麽,便退了出去。
顧淮笙卻看着禮盒笑眯了眼:“果然還是大哥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