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突進
“你怎麽哭了?”一個人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肖納感覺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她回過神來,抹了把臉,摸到了一手濕潤。“哦,剛剛想事情呢。”
“先別想了,咱們商量一下怎麽出去的事兒。”
“嗯。”肖納擦了擦臉,努力打起精神聽幾人的對話。除了趙醫生和王明良之外,又多了兩個人,進修的男醫生李延輝,一個頗有領導氣質的年輕大夫,季月,一個胖乎乎的小護士,年紀還沒有肖納大,但是已經工作一年了。他們兩個是從A座逃下來的,在底下一層尋找生還人的時候遇到了肖納三人,便組在了一起。
而那個被喪屍咬到腿的年輕人,最終以人類的姿态高傲的死去了,在最後的幾分鐘裏,他強打着精神寫了一封短信,并把父母的名字寫在紙的反面,即便是知道希望渺茫,他還是拜托了肖納,如果有機會,将信轉交給他們。
然後閉上眼睛,讓王明良幫他結束了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
即便從未相識,也沒說過幾句話,肖納還是慎而重之的将信放在了襯衣的口袋裏,緊貼着胸口,仿佛在微微發燙。
那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季月悄悄地伸過手來,握住肖納的手,扭頭鼓勵的看了看她。肖納點點頭,回握了一下。
明天白天,他們打算去一層最近的藥房,收集離開醫院所必須的藥品。
第二天一早五個人就醒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沉默着,各自忙着手裏的事情。趙醫生奢侈的點燃了酒精燈,為大家煮了米粥,裏面甚至還加了不少肉丁和蔬菜。
李延輝和王明良擁有戰鬥力最強的兩把武器——消防斧,同時在腰間插了幾把長刀。季月往三只金屬的輸液杆上綁上布條,防止脫手。輸液杆很輕,長度也比較長,适合她們三個力氣小的人使用。
肖納把所有能找到的大小包收集起來,挂在每個人身上,希望盡可能多的收集藥品。
飯做好了,好幾天沒吃熱飯的五個人誰也沒工夫品嘗肉粥的鮮美,因為随後将是一場惡戰,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餐。
按照昨天既定的路線,五人的隊伍從B座走安全通道上去,一樓就是急診大廳,緊靠着門的地方就是藥房,但是卻只有窗口沒有門,他們需要沿着藥房的玻璃窗口走到另一頭才能開門進入。這一段是最艱難的部分。
五個人裝備好簡易的武器,到達安全通道的盡頭,李延輝和王明良靠門而站,在他們兩人身後,季月和趙醫生一左一右,看起來最為靈活又正值壯年的肖納站在隊伍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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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輝右手舉着消防斧,緊握着斧柄朝大家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随後刷了門禁卡。
兩個男人側身猛地撞開大門,沖了出去,肖納三人雙手握着輸液杆緊随其後。
緊靠門口有兩只喪屍,被猛烈打開的門撞得向後踉跄了幾步,肖納還沒看清楚狀況,那喪屍就被李延輝和王明良一人一刀解決了。
出戰告捷,五人迅速出了安全通道。李延輝率先出門向左轉,揮了一下斧子示意大家跟上。
肖納最後一個出門,反手将門帶上,防止喪屍進入地下的安全區域。她緊跟着季月左轉,視線掃了一下周圍。
急診大廳的這片區域大約有二三十只喪屍,開始比較分散,在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仿佛找到了方向紛紛朝着他們而來。
李延輝走在最前面,已經砍死了兩只喪屍,出手利索準确,随後跟着趙醫生和季月,王明良揮舞着斧頭在她們二人的外側。
肖納跟在最後面,速度一個沒跟上,後面一只長發的女喪屍便“嗬嗬”叫着撲了上來。
那喪屍臉頰凹陷,顴骨高聳,黑色的眼窩深陷,頭發如稻草一般。她穿着破爛的連衣裙,一只腳上還穿着高跟鞋,可是腳腕處角度詭異的向外折着,以腳背着地拖沓着前行。
可能是幾天沒有進食,那喪屍的爪子瘦骨嶙峋,幾乎抓到了肖納的後背。脖子後面都感到了爪子揮過的冷風。
前面就是季月,跑也跑不了,肖納握緊輸液杆迅速轉身,擡腳踢在女喪屍的肚子上,把她踹到在地,緊接着又上前一步踩在喪屍的肚子上。
喪屍發出一聲怒吼,爪子抓上了肖納的褲腳,眼看着就要扯爛布料,肖納毫不猶豫的傾身一刺,金屬杆子穿透了喪屍的頭顱。
褲腳的鉗制驟然放松,肖納來不及檢查腳腕,趕忙回身跟上。
就這短短的幾個動作,她已經拉開了季月幾個人的距離,周圍又有喪屍湧過來,四人在前方幾乎已經自顧不暇,肖納不禁腳步一頓。
前方的李延輝眼角掃到肖納,喊了一句:“肖納,上臺子!”接着是回身一斧子,砍在了一個喪屍的肩膀上,那個喪屍向右歪了一下,還沒來得沖上前,就被趙醫生一杆子刺穿了頭。
肖納聞言迅速反應過來,側身雙手一撐,單腳跨上藥房窗口的取藥臺,緊接着另一條腿也提了上來,站在了三十多厘米寬的大理石臺子上。
緊随而來的喪屍失去了目标,張着手臂朝臺子上面夠,占據了絕對地理優勢的肖納自上而下猛地一插,輸液杆咕唧一聲穿透了喪失的腦袋,喪屍渾身一軟,癱倒在地,肖納急忙收手拔出杆子,帶出了一團團黑色腐爛的腦漿。
危機暫時解除,肖納小心的側着身,快步趕上大部隊,這邊,王明良和李延輝厮殺勇猛,已經接近了門口。
王明良一個沒顧上,身後方的一只喪屍直沖向季月。季月本來就有些緊張,因為虛胖而有些體力不支,面對突然而來的喪屍,手一揮失了方向,輸液杆刺穿了喪失的肩膀,卻沒能減緩它的前行。
季月驚慌的後退了一步靠在了牆上,雙手下意識的松開了輸液杆抱住腦袋尖叫出來。
“噗。”的一聲。沒有意料中的劇痛,季月面前的喪屍頭頂出現了一個空洞,直愣愣的向後倒去。
肖納收回手,急急的說了聲,“快點起來。”
幸好季月及時反映了過來,咬了咬牙抽出插在喪屍肩膀上的杆子,快步跟上。肖納在臺子上比較安全,起到了斷後作用,順利的擊殺了幾只從後方追上來的喪屍。
前面李延輝已經到了門口,他迅速向右方移動了兩步,和王明良并肩站在一起,面朝外,将趙醫生和季月擋在裏面,肖納在門旁邊的臺子邊緣站住。
此刻喪屍的反應速度并不是很快,沒有出現許多只一湧而上的情況,五人勉強可以應對,預留出了開門的時間。
趙醫生掏出口袋裏的門禁卡。
王明良向左前方邁了一步,右手猛力向外劃出一個半圓,直接砍斷了一只喪屍的脖子,幾滴污血飛濺出來粘在他的臉上。此時,距離最近的喪屍也需要五六秒鐘的時間才能接近幾人的攻擊距離,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進入房間。
趙醫生擡手去貼反應區,不只是因為脫力還是緊張,一個手抖,門禁卡掉在地上。
季月和肖納不禁發出了一聲抽氣聲。
趙醫生連忙彎腰去撿,但薄薄的卡片掉在地上,她手指顫抖,試了兩次都沒成功。
眼看着幾只喪屍馬上又要逼近,肖納跳下臺子,握緊武器,站在了王明良身邊,準備随時出擊。
就在這時,藥房的門咔噠一聲開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快進快進。”
趙醫生急忙起身迅速沖進藥房,季月緊跟其後,随後是離房門最近的王明良,肖納和李延輝幾乎同時轉身,左右跨一步到了門口。
李延輝在肖納背上推了一把,讓她先進屋,然後臉幾乎貼着趕來的喪屍的爪子,倒退着進了屋,把喪屍拍在門外。
五個人來不及說話,只聽得長長短短的出氣聲,和最後那只喪屍在門外撓門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肖納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站起身,剛剛在外面并不覺得怎樣,進到屋裏才發現自己雙臂都酸軟了,心砰砰跳的幾乎穿破胸腔。
“你們從哪裏過來的?”剛剛說話的那個年輕的聲音又響起來。
肖納擡頭去看,是一個圓圓臉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穿着白大褂,衣服上有一道血跡,但總體來還算幹淨。
李延輝是五人當中臉色最好看的,他只是微微有些輕喘,對着那年輕人說:“我們之前在底下食堂,但是現在計劃離開醫院,所以走之前來這裏準備些藥品。你呢?”
圓圓臉說:“我從一開始就在這裏面,只有我和另外一個藥劑師,但他已經變異了,被我……”他頓了頓,眼睛瞥了下藥品架子的後面,又繼續道:“被我殺了。”
肖納站起身,透過玻璃窗戶看向外面的大廳,随口說道:“你這幾天一直待在這裏,看着外面的行屍走肉,也是挺不容易。”
大廳外面的喪屍們因為聽不到聲音,又開始離開藥房的範圍,随意的游蕩,拖沓着殘破肮髒的身軀,就像一塊塊移動的腐肉。
圓圓臉沉默了一下,他從末世之初就開始一個人,隔着玻璃板看着外面的人間地獄,在電話有信號之前也沒能聯系到外面的親人,打給女朋友的電話接通了又被挂斷,更讓他內心忐忑煎熬。
”你們要出去麽?我想跟你們一起走,可以麽?”圓圓臉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