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修bug
紀翎和嚴義宣抱在一起躺在床上, 兩個人都光溜溜的, 腳也糾纏在一起。
紀翎不由地感慨,他真的變成了一個膩膩歪歪的人。
以前溫柔鄉完全無法留住他, 可他現在主動沉迷其中, 誰拉他出來, 他就揍誰。
窗外還是白天,他們窗簾都沒拉, 任由陽光照射進來, 沒有任何避諱。
嚴義宣閉着眼睛,靠在紀翎身邊小憩。
紀翎不想打擾他, 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是說開了, 可是出門還有一整個企業的事情等着嚴義宣。
紀翎今天之所以來這裏, 就是為了把一切說清楚。
紀翎開口對嚴義宣說:“你公司的問題,跟我交個底吧。”
嚴義宣睜開眼睛,看着他的臉,過了一會, 才嘆了口, 說:“我不是不想說, 就是有點無所說起。”
紀翎主動問:“增發股票之前,嚴氏是不是真的沒現金。”
嚴義宣終于承認了:“是的。那時候是有些短缺,嚴義禮立刻就要引進外資,我沒同意,才決定增發。”
紀翎皺起眉頭,說:“本來你手上的股份和你妹妹的加一起百分之三十四, 可以一票否了嚴義禮的,嚴義禮在增發認購之後,料定你沒錢了,才敢突然發難。”
他問嚴義宣:“我以為增發的時候,你會比嚴義禮認購得多,但是為什麽你們的股份差距反而變小了。你明明從我這裏……”
紀翎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什麽,嚴義宣笑着伸出手去按他的眉間,讓他的眉頭舒展看來,說:“因為我并沒有用那筆錢。”
紀翎挑眉。
嚴義宣也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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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翎突然翻身平躺,捂住臉大笑了起來:“嚴義宣啊嚴義宣,這真是一招險棋,我都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了。”
嚴義宣淡淡地說:“我承認我多了份心思。”
他把紀翎的腦袋轉過來,凝視着他的眼睛,決絕地說:“我要把嚴義禮徹底趕出去。”
紀翎很聰明,結合嚴氏臨時股東大會公告發出之後,嚴氏股票開始狂瀉的情況,他就明白了嚴義宣的意圖。
只是可憐了那些散戶。
紀翎抓住他的手親了親,說道:“可不要再瞞着我了。”當時他真的很擔心。
嚴義宣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根本沒想這些事,結果你氣勢洶洶來吵架,真是莫名其妙。”
紀翎抱住他蹭蹭,說:“我會讓你習慣時時刻刻想着我。”
嚴義宣徹底害臊了,把他扒開,說道:“不行,你太肉麻了,要約法三章,不準你這麽黏糊。”
紀翎笑了起來,說:“那我天天說話像談判,你就受得了了?”
心裏的疑問解開,又和嚴義宣心意相通,紀翎簡直美得不行。
只是……紀翎突然想到嚴悅詩呢?
剛才他們一路從外面的花園一邊親一邊往屋子裏跑,阿姨、保全看到也就算了,要是嚴悅詩看到了不是很尴尬?
紀翎黑着臉,搖搖嚴義宣,問他:“你妹妹呢?”
嚴義宣說:“她去國外了。”
紀翎驚了:“這麽快?”嚴悅詩說是要出國念書,但是也太快了吧,手續辦好了嗎?
嚴義宣知道他想岔了,解釋道:“她先去國外看看環境,她說是出國學習,不是去學校,而是想去設計工作室當學生。”
紀翎這才明白:“那要求會比較嚴格,成本也很高。”
“是的,所以她才想套現。”
紀翎問道:“你準備怎麽處理嚴小姐的股份。”
嚴義宣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紀翎把枕頭拉起來讓他靠着,聽他說:“她不懂公司的事情。我想等這段時間過去,讓她讓渡股份,一部分供她的學業,剩下讓家裏的投資平臺給她管着。”
這算是中庸的妥協了,嚴悅詩雖然有自己的權利動用遺産,但是肯定還是會聽嚴義宣的話。
可是嚴悅詩這只小鳥還是要從這個家裏飛出去了。
紀翎想,雖然剛才他是故意激将嚴義宣。
但是堇園真的只有嚴義宣一個人了。
紀翎扭過頭,看着嚴義宣,說:“幸虧你還有我。”
嚴義宣“啪”地輕輕拍他的臉,說:“說了,不準肉麻。”
嚴氏的臨時股東大會召開之前,嚴義宣和嚴義禮各自統領了一條戰線。
嚴義禮與海外資本走得近,投資機構的背景都很雄厚;而嚴義宣與嚴家家族權力緊密聯系,嚴家的那些親戚是土財主,也不是省油的燈。
誰也說不出到時候的選票會是怎麽樣的。
中大股東的局勢旗鼓相當,剩下的就是散戶手裏不超過百分之十的股份,便成了最後的機會。
就在股權登記日前幾天的時候,嚴氏股價又起波瀾,有人大規模從二級市場買進嚴氏的股票,使得股價迅速上揚。過了兩日,嚴氏的股票再次被買入,造成股價大漲。
這種變動,讓媒體以及嚴氏所有相關人員警覺,可嚴氏發言人接受采訪時說,公司并不清楚股價上漲的原因。
但是人人都知道,此時會有動作的,不是嚴義宣就是嚴義禮了。
嚴義禮再一次闖進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居然紀翎又在。
嚴義宣還是坐在辦公桌後面,他的身後是讓人觊觎得眼都發綠的海天一色,而紀翎則是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笑看着進來的嚴義禮。
“貴公司的禮儀習慣真不錯,進門不用敲,董事長辦公室随便闖。”紀翎臉上挂着笑容,閑閑說道。
嚴義禮沒有功夫理會他,直接對嚴義宣說:“你大幅度增持股票。”
他用的肯定句。
嚴義宣筆直地看着他,說:“大股東在二級市場自由增持,不得超過股本的百分之二,你我都知道,哪裏來的大幅度。”
嚴義禮又說:“那你肯定給別人支付報酬,讓人替你增持,購買投票權,這是不正當拉票。”
嚴義禮瞪着嚴義宣,可嚴義宣的目光躲都不躲,說:“你有證據嗎?”
如果有證據嚴義禮就直接發函證監會了,何必跑來虛張聲勢。
“很好,嚴義宣。”嚴義禮說着,走上前,雙手撐住辦公桌,傾身逼近。
他看着嚴義宣,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哪來的錢。”
不管是增持股票,還是收買委托投票權,都需要資金。
嚴義宣手上的現金,應該早在董事變動以及上次增發中消耗殆盡,為什麽還有錢拿出來買入那麽多股票。
嚴義禮似乎想到什麽,皺皺眉頭,問:“你把堇園賣了?”
嚴義宣一愣,繼而火冒三丈地說:“對付你還不用到那種地步。”
紀翎在一邊想,為什麽嚴義禮總能精準地拔到老虎屁股上的毛,堇園是嚴義宣的心尖血,就算把自己賣了都不會賣堇園。
嚴義禮好像再也想不出來嚴義宣從哪裏變出這麽多錢的。
“咳咳。”紀翎在一旁咳嗽了一下。
嚴義禮這才回頭看他。
紀翎笑笑,邀功一般地說:“錢是我給的。”
這次輪到嚴義禮愣住,他反應過來之後,怒氣沖沖地說:“你的公司有嚴氏的股份,你還給他資金,你們是通過什麽交易的?你們這是暗度陳倉,可以告你們。”
紀翎攤手,說:“我發現副董有一項本領,特別厲害。就是給人套罪名,一個接一個,花樣還不會重複。”
紀翎微笑着,泰然自若,說道:“你不知道你們董事長曾經個人投資過我?啊,你好像就算知道也不清楚具體的環節。”
他一直交疊着雙腿,他明明是外人,可從始至終在嚴義禮面前都沒有站起來。
紀翎繼續說:“為了避免你說的情況發生,我的公司在嚴氏進資之時,就進行了重組清算,你們的董事長成功退出,并且拿到了他的回報。”
嚴義宣當年以金主的身份強硬插足紀翎的公司,自己也沒想到,在今天能得到來自紀翎的回報。
紀翎只能自己回購嚴義宣的股份,嚴義禮不知道紀翎拿什麽資金過橋,他突然想到,紀翎的公司還有另一個股東,就是羅家。
嚴義禮不由自主地打量着紀翎,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嚴義禮第一次見到紀翎的時候是在馬場,他以為紀翎只是嚴義宣身邊單薄的小情人,為什麽到現在這個人變化這麽大。
為什麽嚴義宣和羅家兩個公子都對他如此信任?
紀翎還是笑着,說:“副董怎麽突然迷糊了,我就是我啊。”
嚴義宣終于出聲把話題拉了回來,他對嚴義禮說:“公司真要感謝你,彈劾我的公告一出,股價立刻就跌了。”
他的語氣滿是諷刺,嚴義禮一直指責嚴義宣罔顧公司利益,其實破壞公司安定的恰恰是嚴義禮自己。
哪一個正常的股東希望公司股價下跌。
嚴義宣繼續說:“要不是股票便宜了點,我還真買不起了。”
嚴義禮突然意識到,嚴義宣在增發中消極認購,并不是因為缺錢,而是要把寶押在最後。
嚴義宣就是要嚴義禮自己主動下戰帖,挑起戰争。
其實要被清算的,恰恰是嚴義禮。
嚴義宣說:“我要在臨時股東大會中增加提案,申請撤銷你副董事長的職位。”
嚴義宣與嚴義禮對視着:“到時候,誰死誰活,就像你說的,各憑本事吧。”
嚴氏的臨時股東大會如期舉行,紀翎肯定是參加不了的,他不能說不急切,但是這種事急也沒用。
他等待的時候,什麽都幹進不去,幹脆去找羅绛說說話。
羅绛很難看見紀翎坐立不安的樣子,忍不住揶揄他:“看把你急的,跟産房外的男人似的。”
紀翎瞪了他一眼,這什麽比喻,他沒話找話說:“謝謝你和你哥哥肯替我擔保過橋。”
羅绛搖搖頭,說:“這沒什麽,我在你這裏賺的錢夠多了,而且不是還有利息嗎。大哥說朋友和他的老公有困難,怎麽也要幫一把的。”
紀翎又瞪他:“你怎麽知道是老公,不是老婆?”
羅绛目光呆滞一下,然後古怪地看了看紀翎,說:“是嗎,原來是老婆啊,可以啊紀老弟,看不出來啊,你還有此等雄風。”
紀翎對他滿嘴跑火車哭笑不得,不過好歹還能打發時間,要不讓紀翎一個人等結果,非得等瘋了不可。
這次股東大會的決議終于出爐,結果讓人唏噓。
兩項罷免提議全部都沒有通過,嚴義宣繼續當董事長,嚴義禮繼續當副董事長。
簡直讓人無語。
但是嚴家兩兄弟心中都知道這場戰場誰輸誰贏,嚴義宣的支持票有七成,而罷免嚴義禮的反對票只剛剛過半,讓他保住職位。
這種結果,勢必讓征戰雙方都不滿意。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嚴氏的總裁在會場上曾悄然對嚴義禮說。
“副董,我們管理層對公司目前的情況很滿意,希望不要再挑起争端了。”
嚴義禮看着決議結果,不由陷入沉思。
而紀翎在堇園等待嚴義宣的歸來。
嚴義宣回來的很晚,臉上有着倦色,他看着紀翎,說:“我沒有功夫給你打電話。”
紀翎點點頭,體諒地說:“決議已經出來了,我看到了。”
嚴義宣和他并排坐在一起,說:“我們誰也沒打贏誰。”
紀翎安撫他:“其實是你贏了。”
嚴義宣搖搖頭,說:“其實我們都輸了。對于一家公司來說,長久的內戰會拖垮企業,這次元氣大傷,不知道多久才能恢複過來。”
結果還是那個結局。
嚴義宣嘆了口氣,說:“今天得到結果之後,我出來時,真怕回來。”
“嗯?”紀翎發出疑問。
他轉頭看着紀翎,道:“我怕回來之後就我一個人,幸好你在這裏等着我。”
紀翎笑了,捏了捏他的手,說:“你需要的時候,我都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