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愛就要拒絕
站在人群裏的寧想衣面色蒼白,原來……他帶着她去看鑽戒……是為了這個!枉她,在他表白的時候還一直幻想他口中的人會是自己!可是一切在他說出遺珠這兩個字的時候崩塌了。寧想衣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沸水裏,被人一片片剜去血肉。
疼得快要死了,卻偏偏死不掉。
寧想衣終于知道他為什麽會帶着自己去挑了那枚求婚戒指,根本就不是所謂的相信她的眼光。顧顏殊只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僅此而已。他在陸遺珠身上花了那麽多心思,卻不肯稍微用哪怕一點點在自己身上。
寧想衣覺得自己實在太悲涼。
“想衣!”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李麗雅低喊一聲,扶住她。
“我沒事。”她擺了擺手,看着站在燈光之中毫無反應的陸遺珠,面上帶出一抹冷笑。“一報還一報,顧顏殊這麽對我,遲早也有人這麽對他。”
果然,下一刻,在場的人都聽見陸遺珠冰冷的聲音。她的表情那麽冷凝,好像什麽感情都沒有。她看着臺上的顧顏殊,說:“不,我拒絕。”
所有人愣在當場,一片嘩然。
反觀臺上的顧顏殊,他眼裏的期待,臉上的微笑,都像是一個夢境破碎,一片一片紛紛凋落。
“你看,報應……”寧想衣無聲笑了一下,扯扯李麗雅的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
陸遺珠看了顧顏殊一眼,轉身就要走。“我先回去了。”
“你站住!”他捏緊手心的盒子,咬牙往臺下跑去,一把拉住她的臂膀。這時候燈光師已經把會場的燈都開了,所有人都能看見顧顏殊臉上那微妙的痛苦表情,以及陸遺珠毫無感情的冷淡。
沒有波瀾,沒有起伏,自然也就沒有愛恨。
“還有什麽事?”蹙眉看了看被他拉住的臂膀,“你弄疼我了。”
他的唇色淡得幾乎要沒了血色,“為什麽拒絕?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哪裏不好,你說,我改!”
他到底哪裏不好,只要她讨厭不喜歡的,他統統都可以改。只要,只要她不再随意說出拒絕這樣雲淡風輕的話。
憑什麽他在深愛的泥潭裏泥足深陷,她卻若無其事,絕情得能夠轉身就走?!
她低着頭不看他,直到他再次追問了一聲“告訴我”,才盯着地面輕聲說:“你什麽都很好,沒有哪裏做得不夠好。只是我對你沒有哪種感情,我不愛你,而我母親告訴我,不愛就要拒絕。”
她話裏話外字字句句的不愛,讓他的唇色越來越白。他甚至感覺氣氛壓抑得連呼吸都困難,像是連空氣都是毒藥。顧顏殊覺得自己已經瘋了,陸遺珠就像一杯劇毒的酒,喝了逼死無疑,他卻根本沒辦法拒絕她對自己的誘惑。
“陸遺珠……”他壓着怒火低頭看她,“你擡頭看着我……”
“你還想……”問什麽……剩下的三個字沒有說出口,剛擡起頭他就單手放到她腦後,把她壓向自己,然後用力地吻下去。
帶着濃郁的絕望。
他們兩個都沒有閉上眼睛,她死命扭頭掙紮,想要逃開他的桎梏。他睜着眼看她,眼神傷心又固執,執着又不悔。
他對陸遺珠的愛情帶着宿命一般的偏執,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到了黃河心也不死。
“你放開!”陸遺珠深吸一口氣,雙手抵在他心口,用力地把他推開。她眉頭緊鎖,臉上全是厭惡。她從來都是個感情冷淡的人,可是現在顧顏殊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她這樣子帶着侮辱性的一個吻,卻引起她心底所有的反抗厭惡。她觀點鮮明地表達,她不喜歡甚至是讨厭被這樣對待。連詢問都沒有一句,就這樣強硬地決定接下來的行為。
“顧顏殊,你是不是瘋了?!你是我的老師你知不知道?!”
她第一次歇斯底裏地朝他喊,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顧顏殊還捏着那個小盒子,聽見這句話後又用力一捏,邊上的棱角幾乎陷入肉裏。直到心裏的怒氣悲鳴再也忍不住,他把盒子用力扔出去,随着人群裏一聲驚呼,盒子摔在地上又高高彈起最後才滾落到角落。
“你問我知不知道?!你居然問我這個?”他其實已經非常生氣,幾乎失去理智地開始偏激起來。腦子裏卻還有一根弦繃着,聲音還控制在一個度裏面。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到了這種時候還小心翼翼怕吓到了她!
他的眼神暗沉得可怕,像是個漩渦一樣,幾乎要吞噬了她。她看得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好像又看見宋恬迩當年怒氣沖沖,拿着掃帚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老師……”
“別叫我老師!”他出口打斷她,她一步步退,他沉着臉一步步緊逼。直到她的背碰到牆壁,退無可退。“陸遺珠,你別裝不知道!我從來從來,就不想當你的老師!我也從來沒想過想要你錢家的什麽財富地位,我想要當的,一直是你陸遺珠的丈夫!我想要的,一直是陸遺珠!”
而不是半個錢家。財富權利地位,一切的一切,有了陸遺珠才有意義。如果沒有她,那麽他得到了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錦繡河山,黯然失色。
陸遺珠已經被他身上狂躁發怒的氣息吓到,連連搖頭,“顧顏殊,你真的是瘋了。”
顧顏殊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後忽然就揚唇笑了。但是氣氛沒有因為他這個笑容變得柔和,反而更加詭異。
“那你就當我瘋了吧。”早在見到她的第一面他就瘋了,病入膏肓,她是唯一的藥。
“顧顏殊你放開我!放開我!”
顧顏殊說完那句話,一把抱起陸遺珠就往樓上走。留下一堂賓客面面相觑,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點什麽。走到樓梯中間的時候,顧顏殊頂着陸遺珠不斷的掙紮,對着樓下衆人笑得如沐春風。
生生笑得衆人發了一個抖,這個笑一點都不像他平時的溫和平易近人,帶着一種陰暗氣息,冰冷而又偏執。
“大家吃好喝好,內子有點不舒服,我先帶她去休息。”
他這句話一出來,當然多的是人去圓他的場子。馬上就有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端着酒杯上前,哈哈一笑,“顧總先去吧,內人的身體當然最重要。”
這話一出,立刻就有人符合,紛紛忽視他懷裏所謂的內人還在不斷掙紮。
顧顏殊含笑說了一聲抱歉,抱着陸遺珠就走,步伐不緊不慢,沒有一個人上去攔他。
“沒想到好幾年了,顏殊的品味還是一樣。”人群散開,顧晗羽站在小門邊倚着門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卻聽見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熟悉得讓人眼睛發酸心髒發疼。
她僵直脊背不敢回頭。
“怎麽,你現在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了?我還當你膽子多大。”
聽到這句話,她終于轉過身。他還是那樣玩世不恭的笑容,痞痞的,看起來風流又好看。這麽熟悉,又這麽陌生。他明明就在眼前,她卻覺得他們已經隔了太多太多橋梁。她甚至舍不得眨眼睛,連眼淚都不敢讓它湧現,唯恐模糊他的身影。
“好久不見,陽舒。”已經過了這麽久這麽久了……
甘陽舒。
他左耳上還帶着那枚耳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閃得她眼睛都開始發疼。
“習習,”他大大攤開雙臂,笑容放大,“我回來了。”
他叫她,習習。只有他這麽叫過自己,只有他能夠僅僅一個昵稱就引得自己欲語淚先流。可是她忍住了,含着眼淚卻在微笑。
她站在那裏,含淚帶笑卻并不走過去。“歡迎回來。”她這麽說。然後走向他,卻并不是走近他的懷抱,而是徑直繞過他,擦肩而過。
甘陽舒悵然,沉默僵硬,緩緩地把手臂放下。若有似無的疼痛從爬上心頭,一陣又一陣,生生攪得他呼吸艱澀。
他親愛的習習,似乎和從前有什麽不一樣了。
顧顏殊怕今天喝醉,一早就在金斯利訂好了房間,現在正好用上。把陸遺珠抱進房間,他把她壓在床上就開始吻,一邊吻一邊扯開她的衣襟。
她被他堵着嘴壓在床上上下其手,掙紮卻又掙紮不開,和小時候那樣,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她盯着頭頂亮得刺眼的水晶燈,有眼淚順着眼角滑落,砸在枕頭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濕潤的坑。
“為什麽要哭?”顧顏殊已經魔怔,近乎癡迷近乎膜拜一般吻上她眼角的淚。他的聲音太輕柔,他的動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含糊。手下的肌膚光滑微涼,讓他着了迷。“我會對你很好的。你為什麽哭?為什麽總是拒絕我?遺珠……”他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引着她的手摸向自己跳動的胸口。“遺珠,你摸摸它。你看,你每句殘忍的話都刻在這上面,它很疼你知不知道?”
他的眼睛黑得陰沉,蒙着一層迷離。
陸遺珠扭頭閉上眼睛根本不想看他,“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必要知道!”
他攥着她的手猛地一個用力,抓得她很疼,疼得直皺眉。他的眉目之間已經沒有一絲溫柔,殘忍暴虐。是被激怒之後不顧一切的偏執。“沒關系,我今天一定會讓你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