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莊禮在山上見人會客,在往來的門派之間周旋應酬,莊複也聽不明白他們所說話中的話,也難以揣測莊禮所想,難以揣測莊禮所想,索性每日下山,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如今天下叫得上名的門派紛紛彙聚于珑城,加之官府也開始采取行動,張貼告示,挨家挨戶排查,如今珑城已不再有紅鸩教弟子的活動蹤跡。
莊複便打算去別的地方看看。前日在莊禮旁聽聞西北那片,以偉雄幫為首的大小幫派态度暧昧,皆未響應,不知是另有什麽打算,還是幹脆與紅鸩教串通一氣。
尋了匹快馬,一路西行,天黑之前便到了偉雄幫所在闫城。四處打探一番,聽說偉雄幫如今加強防禦,急缺人手,要求也是簡單,只要男的。
莊複便趕去應聘,小露身手,便被定為上乘,被安排去了主宅外圍。
他見此地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安插滿了人,雖然良莠不齊,但防範紅鸩教來偷人應當綽綽有餘。一夜無事,次日清晨,莊複便到主宅四周巡視。
正午時分,一黑衣女子從天而降,落在宅前的大樹上,又擲下一個碩大銅爪。銅爪擊穿屋瓦,正正抓住在廳中吃飯的小男孩的肩膀,那銅爪一抓,一提,将小男孩整個拖出屋子。
莊複恰巧目睹此事,縱身一翻上了牆,再又躍到樹上,擲出一把飛刀,割斷了銅爪的繩索。
男孩摔落在地,那黑衣人也不氣餒,又躍身而下,從地上撿起小孩,胳膊一夾就要跑。
此人輕功極佳,甩掉了一擁而上的追兵,飛檐走壁而去。
唯獨莊複追了上去,在黑衣人逃出府院前貼了身,伸手一掏,抓到她背上,黑衣被撕扯開來,一對白花花的乳房從她身前湧出。
兩人對了幾招,黑衣人只得一手空閑,遠不能勝,便丢了哇哇大哭的孩子,只身跑了。
莊複看那孩子掉到地上還在哭,像是沒死,便繼續去追黑衣人。
追到一片竹林中,他再次抓住了她的肩,兩人赤手空拳比劃了幾招,黑衣人邊打邊跑,直至莊複終于能夠确定,喊出了:“韓堂主。”
那黑衣人便不再跑了。
摘下面紗,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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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認出我的?”
莊複見真的是她,雙眼發亮,又瞟了一眼她胸前,羞愧地挪開視線。
韓堂主抓了莊複的手,在自己胸口上一放,道:“別是看了這個認出來的?”
莊複臉又更紅了,忙又抽回了手。
“您沒死,還在暗中替我爹做事。”
“你知道了,就不要搗亂。”
“你擄了多少孩童了?擄去了哪裏?怎麽處置的?”
韓堂主并不作答,而是反問他:“你我好歹師徒一場,聽聞我的死訊,可曾為我掉過一滴眼淚?”
莊複愣住了,的确不曾。
韓堂主又問:“可是覺得我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并不值得憐惜?”
“不……只是當時,我就覺得您也許沒死。”
“當真?為何?”
“莊禮不曾傷心,也不去看屍身,便說送回家鄉。”
“他本就不會為旁人傷心。倒是你,現在抓到了我,打算如何處置?”
“那些孩子呢?”
韓堂主咧嘴一笑,道:“誰有功夫照料,都殺了埋了。”
莊複面色凝重,直直望着韓堂主,握緊了腰間短劍。
他又問:“莊禮知道嗎?”
韓堂主也看着他,直至莊複眼神微變,她一個下腰,躲過直刺而來的短劍,又伸手一揮,灑出一把灰土來。
莊複雙眼蒙住,刺痛難當,不能視物,叫她跑了。
等淚水沖幹淨灰土,人已經沒了影。
莊複回了偉雄幫,聽說孩子尚無大礙,只是被銅爪捏碎了肩膀,恐怕那條胳膊從此便是廢了。
又守了一會兒,莊複不辭而別,去取了馬,到附近幫派都看了看。韓堂主比那紅鸩教弟子還要神出鬼沒,根本摸不着蹤跡。
他又策馬返程,回到珑城山上,已是半夜,莊禮早已睡下。
他滿臉風塵地跪到莊禮床前,趴在床上,又握了莊禮的手,說:“爹,不要再害人了……”
睡夢中醒來,見是莊複,莊禮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莊複又道:“叫韓堂主回來罷。”
又說:“爹,您還是不要再管此事了。如今天下門派已有大半響應,應足矣挖出紅鸩教了,接下來的事,由我來做就好。”
“複兒,下個月初,便召開屠妖大會,還有十幾日了。”
“不要再害人了。”莊複仍是說。
莊禮于是無奈笑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