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

第12章

第 12 章

陳以凡這幾天的狀态有點飄。他心裏隐隐有個想法就要破土而出。臨近高考，老師們基本上都停課了，讓他們自己複習。陳以凡看了一會兒書，偷偷往後瞟了一眼。顧子宇正低着頭做題，他的劉海有點長了。

顧子宇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擡頭看了他一眼，陳以凡觸及到他的目光，像被電了一樣，趕緊扭過頭去。顧子宇卻突然走了過來，跟歐真說了兩句，歐真就拿着書走到後頭去了。顧子宇在陳以凡旁邊坐了下來。陳以凡看着他發呆。

“傻了？天天看還能傻？”顧子宇敲了下他的頭。

“誰看你了，自戀！”陳以凡趕緊低頭看書。

顧子宇也沒再說話，一時間兩個人之間很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沙沙”的翻書聲。教室裏偶爾還傳出輕聲的探讨聲。

陳以凡往窗外望去，郁郁蔥蔥的木葉沐浴在夏日的陽光中，光線順着縫隙悄悄遛下來。電風扇吱吱呀呀的轉着，一眼望去的白襯衫，清爽的洗衣粉的味道。緊張的氣氛在這夏日中悄悄沉澱，彌漫出幾分溫馨。

這是在中學裏最後的一個夏天了。

那天那個輕輕的吻的觸感好像還在額頭上，陳以凡想，顧子宇應該不會離開他的吧，就像他舍不得他一樣。

也許是今天的陽光太過明媚，也許是教室裏的氛圍讓人全身放松。在陳以凡腦海中盤旋了幾天的念頭迫不及待地想要生根發芽。

“顧子宇，你想考哪所大學？”陳以凡扔了張紙條過去。

顧子宇看到這個問題有些詫異，他側頭看了一眼陳以凡，陳以凡低着頭看書，但是微微緊攥着書頁的手指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聯系到最近陳以凡的種種，顧子宇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有點想笑，看來他也不是一廂情願的單戀。

“清北吧。”

陳以凡看到紙條整個人都垮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腦子裏一片空白。這時候顧子宇的下一張紙條又遞過來了。

“可惜那裏沒有你。”

陳以凡看着紙條，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個字他都認識，拼在一起好像又不太懂。他轉頭看了顧子宇一眼，顧子宇正笑着看他。一如既往的寵溺，和期待。

陳以凡提筆寫下：“我們在一座城市也是一樣的。”

顧子宇笑了：“好好看書。”

陳以凡對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很不滿意。顧子宇輕輕在他的耳邊說了句：“我保證，我們不會分開的。”

陳以凡忍不住紅了臉，抓了抓頭發，低頭看書。臉上的笑卻怎麽也下不去。

晚自習的時候，顧子宇拉着陳以凡去了天臺。

“顧子宇，你這是公然逃課啊，我要告訴你媽媽去。”

顧子宇不理他：“那我去天臺了，你自己回去自習去。”

“別別別，一起去一起去。”陳以凡可不想一個人坐在那裏。

“說起來，去天臺幹什麽呀？”

“顧子宇，你怎麽不說話。”

“顧子宇，你快告訴我呀……”

顧子宇忍無可忍，捂住了陳以凡的嘴巴：“安靜點，別人還在教室裏學習呢。”

陳以凡在嘴巴前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不說話了。

天臺在實驗樓的最頂上，爬梯子就能上去。顧子宇和陳以凡剛來這所學校的時候就喜歡偷偷爬上去。從那裏往下看能夠看到校門口和操場，大家來來回回，進進出出。他們就往那裏一躺，看看電影，聽聽歌，吹吹風。偶爾瞥見一兩個熟人就向下大喊他們的名字，看着他們原地張望的樣子哈哈大笑。

兩個人熟門熟路的翻過了窗戶，爬上了梯子，來到了天臺。

陳以凡找到平時他們常坐的那地，從角落裏翻出幾張報紙墊着，拉着顧子宇坐了下來。夜晚的校園很安靜。只有高三那幾間教室還亮着燈，高一高二的一下課就跑沒影了。操場上還零星有幾個人在打籃球。

“你說這時間過的可真快，我記得剛進來的時候還特別期待的，現在一眨眼我們就畢業了。”陳以凡擡頭看了看天空，只有星星點點幾顆星星。他幹脆枕着胳膊躺了下來。

“你當時鉚足了勁考這所學校不是因為這所學校的飯好吃嗎？”顧子宇和他并排躺下。

“你還真別說，當初就是被這個騙了，好吃是好吃，吃三年一樣的菜，再好吃也吃不下去了。”

“那我看你每天啃排骨啃雞翅也沒厭。”

“那不一樣，那不是你做的嘛！”

這話他們平時經常說，但此刻兩個人的心境都有所改變，這話就帶上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暧昧。一時之間兩人對視着，沒有開口。

顧子宇很喜歡陳以凡的眼睛，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可能是月光太晃眼，陳以凡的眼睛很亮，裏面映着一個他，他湊上前去，帶着幾分虔誠，吻上了陳以凡的眼睛。陳以凡身子一僵，卻沒有躲閃。

顧子宇微微拉開距離，抵着陳以凡的額頭，扣住了陳以凡的後腦勺：“凡凡，我要親你了。”然後不由分說吻住了陳以凡的嘴。

被親吻的感覺并不賴，鼻尖充斥的是彼此的味道，陳以凡伸手攀住了顧子宇的肩膀。

這一吻不長不短，結束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戀戀不舍，陳以凡把頭埋在顧子宇的肩膀上不肯擡起來。

“顧子宇，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陳以凡的聲音被壓的悶悶的。

“嗯。”顧子宇沒有否認。陳以凡來勁了：“快說說，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啊！”邊說還邊嘚瑟，“你說說，我是不是魅力無窮啊，當初那麽多人追你，會不會其實她們想追的都是我啊？”

“還想着別人追你，嗯？”

“沒有沒有，有你就夠了。”說着陳以凡有點不好意思了，“顧子宇，我們這樣是不是……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了。”

“不分開的那種？”

“嗯，不會分開的。”

“我們這樣……算早戀嗎？”陳以凡的腦洞又大開了，“老顧知道了會不會棒打鴛鴦啊，然後把我們拉到操場上全校通報，你狠心抛棄我，我一受打擊就一蹶不振……”

顧子宇再一次堵上了他的嘴，只是這次不是用手，而是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