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

第10章

徐菲菲自嘲地笑了笑：“我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嗎？我有那麽吓人嗎？”

“徐菲菲你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徐菲菲這個人大家對她的評價都是褒貶不一，一個漂亮的且開放的女生總是容易引起争議。徐菲菲好像從來不在乎這些，依舊化着和年紀不符的妝容，把校服改的獨一無二。她的周圍總是圍着很多男生，徐菲菲向來來者不拒。

在僅有的幾次接觸中，陳以凡見到的徐菲菲就跟個交際花似的，跟誰都能撒個嬌賣個萌，還喜歡往他身上湊，說實在的，陳以凡內心其實是有點抗拒的。但是也僅止于此。

“你們眼裏我是不是個挺騷的人？”

“你別這麽說自己。”

“呵呵，其實我都知道，都覺得我肯定被很多人睡過，還有很多人明裏暗裏諷刺我，說我喜歡勾搭男人，說我不要臉。”

“其實這些我都不在意，我過我的，跟那些人都沒關系，我開心就好了。”

陳以凡雖然不認同徐菲菲的生活方式，但是也承認她這話說的沒錯，人就該為自己而活。

“那天，就是你和顧子宇幫我的那天，我和邱程程喝酒去了，是邱程程拉我去的，邱程程就是李想新交的女朋友，跟朵小白花似的，嘁，男人都好這口。”說着還看了陳以凡一眼。

陳以凡感受到她眼裏滿滿的諷刺：“我可不好這口，你別看我。”他喜歡的類型……陳以凡想了想，腦海裏莫名其妙浮現出了顧子宇的身影。

徐菲菲沒理他，接着往下說：“邱程程不知道上哪裏叫了幾個人來喝酒，就是那天你看到的那幾個流氓，邱程程跟我說那是她哥，喝了一半邱程程就走了，剛好我那天心情也不太好，也不在意，就接着喝。後面的事……多虧了你們，不然是我活該。”

徐菲菲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那天她是害怕的，真的很害怕。縱然平時再愛玩鬧，也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而且那愛玩裏面，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也只有自己知道。

陳以凡安慰她：“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後還是不要和陌生人單獨喝酒了。下次萬一再出什麽事呢？”

“呵，那件事我認栽，結果你知道嗎，第二天李想來找我了。他把我罵了一頓，說我帶着不三不四的人和邱程程喝酒，幸好邱程程中途溜走了，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說我自己喜歡作踐自己還看不得別人好，你說可笑嗎？還讓我以後離邱程程遠一點。我和李想認識五六年了，他居然就這麽相信別人的話，居然就這麽看我。”說到最後，徐菲菲聲音中帶着微微的顫抖。陳以凡默默遞給了她紙巾。

“其實我以前不是那樣的。是李想帶着我出去玩，他周圍都是那樣的人，我為了離他近一點，開始學着化妝，學着打扮。我喜歡他。我一直都很喜歡他。可是他從來不在乎我。”

“你有告訴過他你喜歡他嗎？”

“他知道的。”徐菲菲笑了，只是那笑容看上去特別慘，“你知道嗎，高一他就把我給睡了，我心甘情願。”徐菲菲頓了頓，“他是我唯一一個男人。但是他不喜歡我。他喜歡邱程程那種看着清純的。有時候我想，是不是只要我也願意當朵小白花，他就會跟我好了。但是我心裏就是堵着口氣，偏要跟他對着幹。”

陳以凡感覺這個劇情慢慢有向狗血言情青春劇的方向發展的趨勢，他挺為徐菲菲感到不值的，為了一個男的把自己最好的幾年時光都搭進去，還被那男的罵，要是他早就罷演這種劇情了，幹脆地沖上去揍那個男的一頓比什麽都強。

“你不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他嗎？那個邱程程也挺過分的，李想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大家都喜歡以貌取人。反正一看她就是個好姑娘，我是個專拐人好姑娘的壞人。我也不想再和李想多說什麽了，這算是我最後的驕傲了吧。”

女孩子的心思太複雜，陳以凡也猜不透她這個最後的驕傲是指的什麽。

徐菲菲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陳以凡我挺羨慕你的。你學習好，長的好……”

陳以凡無語，趕緊打斷她：“我又不是個女的，你羨慕我幹什麽。徐菲菲，其實我覺得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啊，不對，也不是回頭，就是李想他可能和你不太合适，這個階段還是好好學習比較實在一些……”

“可是，還來得及嗎。”徐菲菲看着陳以凡，又好像在看着遠方，“這次我徹底死心了。”

“死心了好呀！接下來你做自己就好了，該學習的學習，該上課的上課，就不用想那麽多了。”

“你覺得……我現在去高考……”說着徐菲菲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像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呢……”徐菲菲是職中的，他們學校每年去高考上榜的人寥寥無幾，更何況那麽多年了，徐菲菲的學業算是徹底荒廢了。

“徐菲菲。”陳以凡很認真，“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你想，肯定可以的。當然了，現在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要是想上好的學校基本沒可能了，但是你可以再多給自己一些時間。比如明年再考。”

徐菲菲猶豫了下：“我再想想吧。”

陳以凡對徐菲菲比了個加油的姿勢：“相信自己，必須可以。”然後看了下時間，“很晚啦，我要回去了。”

徐菲菲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她點點頭：“陳以凡謝謝你今天聽我說了那麽多。”

陳以凡搖搖頭，結賬走人。

徐菲菲突然對他說：“其實我說的那句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是認真的。”

“啊？”

“你比李想強多了，帶你出去一定很有面子。”

陳以凡覺得徐菲菲可能是被情所傷，腦回路出了那麽一點問題，正想着如何委婉又不失堅定地拒絕她的時候，徐菲菲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稱得上是真心的笑：“不過我現在不這麽想了。”

“陳以凡，再見。”

徐菲菲轉身走了。她說的羨慕陳以凡也是認真的，從陳以凡混跡在他們那群人中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和他們都不一樣。陳以凡是屬于青春。而他們，不過是一群自以為青春的虛妄的狂歡而已。

她愛李想，愛到她的世界黑暗而狹窄。而現在，她終于有勇氣走出來了。

後來陳以凡和顧子宇提起徐菲菲的事，他還和顧子宇打了個賭，猜徐菲菲到底會不會去複讀。結果的輸贏并不重要。

因為後來的後來，再見到徐菲菲，她正在重讀高三。很吃力也很認真。陽光灑在了她幹幹淨淨的白襯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