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還別說,真是誤打誤撞,周大夫雖然在一些疑難雜症上比不得禦醫,張氏說的這個症狀他卻是見到過先列的,于是周大夫又問道:“患者在發病時眼神可是渙散?”
張氏不知道這些,叫來徐思蕊,将大夫的話重複了一遍,徐思蕊确定周大夫是可以相信之人後立馬搖頭:“并沒有,三姐姐在動手的時候不僅沒有眼神渙散,感覺比平常還要機靈不少。”
周大夫心裏一咯噔,确認了患者的身份倒是不敢再随意開口,張氏看出了周大夫的想法少不了又是一番先哭後甜的敲打,周大夫不敢再隐瞞:“夫人,這種病狀沒有具體的名字,但在農村,鄉下的人不懂這些,人們通常會誤以為是鬼上身,然後等待患者的不是火燒就是浸豬籠,再好點的便是當做瘋子對待,也是府中小姐貴氣十足,在下曾經見過相同的病例所以知道小姐這只是生病了。”
張氏又問:“那要如何醫治呢?”
周大夫搖頭:“這便是在下的不是了,因為我見過的那位患者病不是在下醫好的,準确的講是那位患者自己将自己給醫好的。”
張氏皺眉:“醫者不是不能自醫嗎?”
周大夫黑線,這種東西別問他,總而言之确診了這是病,再多的他也沒有辦法了,至于那位先例,周大夫又将詳細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是在他還沒有舉家居住在張府一耦的時候,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大夫這種職業更是需要閱歷,偶然在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聽聞鎮上的人議論着那位縣令夫人的異常,又在年少輕狂的狀态下,周大夫接下了醫治縣令夫人的榜,然而男女有別周大夫沒有辦法就近觀察這是其一,在封建迷信這種大背景下長大的周大夫對于鬼上身這種說法也不是完全否定這是其二,這位縣令夫人瘋起來無差別攻擊更是讓周大夫心力交瘁有木有?
徐思蕊好奇:“那自己醫治好自己又是怎樣一個說法?”
周大夫有點不好意思:“具體的我太清楚,但是當時有傳聞縣令要再娶不知道是不是和這有關。”
徐思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妥妥的是為母當自強的案例啊!不過眼神渙散的話,她家三姐的情況似乎不一樣呢,要她猜測似乎更接近精神分裂呢!
張氏不置可否:“周大夫在府上有多久了?”
“啊?”周大夫不明白張氏為什麽要這樣問和話題的跳躍度為何如此之快,但還是老實回答道:“回夫人,五年了。”
張氏突然桌子一拍,看起來就很吓人的樣子:“既然在府內五年了怎麽還跟着小姐一起胡鬧!!”
“什,什麽?”徐思蕊一頭霧水,周大夫更是如此。
張氏冷哼一聲解釋道:“你們可是不知胡鬧二字從何而來?那我便給你們解解惑。首先是周大夫,你自己都說在府內五年了,慎言這種東西難道還要做主子的一把手一把手的教你不成?什麽叫做能确診這就是生病了?什麽叫做患者是自己醫好自己的?你怎麽就确定那位先例是生病了呢?那位先例用了什麽藥,前因後果是什麽這些你全都不知道就敢在府裏大放厥詞,簡直是放肆!還有七姑娘,聖人常言兄友弟恭,随随便便便懷疑自己的姐姐得了癔症,書都讀到哪裏去了?行了,再多的也不是我的身份該說的話了,七姑娘自個兒和西府的長輩去商讨吧!”
周大夫:癔症什麽的随随便便就打人家的臉,人家其實是真的有醫術的好麽?能不能再給一次機會?
徐思蕊:三伯母怎麽就不信了呢,她家姐姐看起來真的不是正常的主,這讓她怎麽和自家娘親交代?好煩吶!
很煩的不只是徐思蕊一個,徐思瑤惴惴不安的看着上面淡定喝茶的張氏嘴上說着強硬的話,語氣卻沒有底氣的像一只餓的不行的喵星人:“三伯母,這次是三姐姐先動的手,要罰也應該是罰三姐姐吧!”
張氏也不是沒有了解情況就在這裏處理事情,基本的情況她都有所了解是以呵斥道:“那四姑娘你怎麽不說是你先将七姑娘抄寫的女戒給弄髒了三姑娘才和你起了争執呢?”
徐思瑤委屈的看了一眼張氏然後開始掉金豆豆,不過張氏是誰,那可是掉金豆豆的高手,然後兩人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裏舉辦了一場叫做掉金豆豆的游戲嗎?咳咳,這種畫面我們還是回歸到正常吧!
“四姑娘,你不要覺得委屈,每次惹了事情,別人還沒有怎麽着四姑娘總是先別人而委屈上了,雖說弟妹有澤哥兒要教養,但萬沒有一兒一女都教導不過來的說法,天下沒有不關心女兒的母親,四姑娘鑽牛角尖總不能一直鑽到出嫁吧!所以四姑娘好好想想吧!”說罷揮退所有人張氏給自己一個手動點贊,這種訓斥人的活難怪老太太那麽沉迷呢,要知道一先還沒訓斥別人,張氏便委屈了開來,還有徐思瑤,不要以為她不記仇,做長輩的不好和小輩計較,但是以往欺負她們家萱兒的時候她可都記着呢,就是喜歡記仇,就是喜歡護短,有本事咬我啊!
徐思蕊不能咬張氏,但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徐思彤覺得自己都快給張氏坑死了,這種演鬼片的即視感是鬧哪樣?
“三姐姐,有話好好說,你先坐下來吧!”徐思蕊給自己打氣,好歹心裏年齡要比小姑娘大一截,怎麽就露怯呢?不怕,她才不怕。
徐思彤聽話的在徐思蕊旁邊坐下來然後溫柔的摸了摸徐思蕊的頭發說道:“我最喜歡妹妹了,妹妹難道不喜歡姐姐嗎?”
“姐姐這是哪裏來的話,妹妹就你這一個親姐姐,讨厭誰都不會讨厭你啊!姐姐別多想。”徐思蕊其實想說你能不能不要再摸我的腦袋了,她現在想的全都是切西瓜啊!切西瓜!
徐思彤:“喜歡就好,不過妹妹為什麽會認為姐姐生病了呢,姐姐沒有病,姐姐只是想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家人而已,妹妹以後可不能再這麽想姐姐了,不然姐姐就要生氣了,姐姐生起來可恐怖了,自己都害怕呢,嘻嘻~”
聽到嘻嘻後面那個顫抖的小尾音,徐思蕊的膽子都跟着顫了顫:“以後不會了,以後絕對不會了……”
“噓!”徐思彤的手突然放到徐思蕊正在保證的嘴上
“姐姐,你,你幹嘛?”真的是要吓死寶寶了!!!
“現在有兩個選項,一個是叫我姐姐,對話可以繼續下去,一個是叫我芸兒,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很好,你選擇了後者,那我們來玩一個游戲!”似乎是沒有聽到徐思蕊的疑問,徐思彤一個人便決定了後續,徐思蕊想說你TM玩我呢!
“怎麽了,為什麽妹妹要露出不開心的樣子呢?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姐姐幫你欺負回來好不好?”
“沒有不開心……”徐思蕊剛說了一句話又被徐思彤打斷道:“那就好,妹妹沒有不開心,我們繼續玩游戲好不好?這個游戲叫做真心話殺人游戲,現在我們都來說真心話,如果覺得對方說的是假話,我們就殺掉她好不好?”
徐思蕊驚:這裏就兩個人,殺掉對方這種事情她就說是在演恐怖片大家還不信,能不能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抓狂臉】
“好,開始了,首先芸兒問,妹妹最喜歡的人是芸兒對不對?”
“對!”徐思蕊特別害怕自己回答對了後便是這位芸兒一個不喜掏出武器将她給剁了,不過索性徐思彤的反應是正确然後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徐思蕊。
很好,該她問了是吧:“姐姐你現在幾歲了?”徐思蕊想要知道第二人格誕生的時間所以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都說了不要叫我姐姐!!”徐思彤在徐思蕊說出問題後變的異常激動,激動過後卻又是突兀的平靜:“妹妹你一點都不乖,還問姐姐幾歲,你猜啊!”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徐思彤就這麽看着徐思蕊也不說話。
“猜?”徐思蕊受不了這樣詭異的氣氛然後蹦出了一個這樣的詞。
“妹妹,你知道有句話叫做知道的太多了嗎?”
徐思蕊說她知道,這句爛大街的話她怎麽能不知道,不過說好的玩游戲呢,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等等,出牌,徐思蕊興奮對徐思彤說道:“芸兒,姐姐,妹妹,我們三個人一塊來鬥地主吧!”
#精神分裂雙重人格真的從電視劇裏走到了現實,是誰!促成了這一切#
#精神分裂要和我玩殺人游戲,是死是活,買定離手!#
#精神分裂的名字好難聽我好想吐槽怎麽辦?#一開始徐思蕊的內心獨白是這個樣子,不過在她腦洞大開之後內心獨白就變成了這個樣:
#精神分裂的又一種新功能#
#請叫我機智的小天使#
#麻麻再也不用擔心我害怕精神分裂了#
然而大家注意了,徐思蕊一開始的心裏是閉之不及加害怕的,現在卻有心思去玩鬥地主這并不代表她釋然了,與之相反,大大糟了後還能糟到哪裏去,徐思蕊這是破而後立了,總而言之,對于徐思彤來說這卻是一件十分值得開心的事情:“原來妹妹和我一樣啊!”
徐思蕊:不,我和你不一樣!手動再見,請愉快的退場吧!名字難聽的要死的芸兒姑娘!
像是聽到徐思蕊的心聲,徐思彤的表情又變成了平常的木讷臉:“咦,妹妹我怎麽到你這了?”
徐思蕊:呵呵,她就說摸腦袋那股溫柔勁給了她切西瓜的感覺,感情從一開始就變身了呢!不過這種片段遺矢的梗愛咋滴咋滴吧!沒有人相信她也沒關系,總不至于真的将徐思彤當做階級敵人對待,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芸兒很喜歡妹妹呢,你看,她只是多了一個喜歡自己的人而已,這麽一想,徐思蕊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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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張氏坑到人不僅僅只有徐思蕊,徐思瑤眼紅紅的看着自個兒母親表示她也是其中之一。
“你就是不喜歡我,你就是只疼愛弟弟,我這個女兒在你眼裏根本就不重要,既然這樣你當初又何必生下我!”
這個時候一般都會有耳光出現,果然,啪!“我怎麽知道生下來的是男是女,要知道你是這麽個不孝的東西,不要你說我也不生!”
“看吧!你就是這麽想的吧!你暴露了吧!”徐思瑤一副我發現真相了的表情又一次刺激了李氏,她本來就是商賈出身,底氣不足的同時帶給她的是易燥的性子,現在被女兒一刺激出來的自然不是什麽好話:“不需要暴露,我就沒有隐藏過,你這個不孝女,你給我過來,我今天非得讓你嘗嘗我得家法。”說罷拿起手邊的賬本追着徐思瑤打。
徐思瑤一邊躲一邊回擊:“還家法,商戶人家還有家法嗎?反正不是我們徐府裏的家法,哼,我才不認呢!”中二期的少女太過敏感,太過脆弱,她在反擊李氏的時候忽略了那是她的親人,在沾沾自喜對對方造成的傷害時也總是忘了那些李氏對她的好,只記得李氏對她的壞
而如果現在是打游戲,李氏的狀态是會心一擊血槽失掉大半後進入狂躁狀态:“你別跑,你給我過來,我今天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徐思瑤本來跑的好好的,也不知道這句話又戳到她的哪個點停止了逃跑就筆直的站着,徐方澤看的着急,慌忙上去護住徐思瑤然後勸着李氏:“娘,你別這樣,姐姐先冷靜一下,大家都冷靜一下,下人們都看着呢,再吵下去不是讓別人看笑話了嗎?”
“你滾開,我不要你管,就是因為你娘才偏心的。”徐思瑤一把推開徐方澤再次勾起了李氏的怒火,一下又一下,等到李氏自己的手都開始酸起來的時候才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對勁了,撩起徐思瑤的褲腳,看到那紅中帶青的一大片腫塊,李氏慌了神:“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請大夫!”
總是被遷怒的下人沒有去生氣的立場,匆匆将醫女請來後準備當一次溫柔的母親,徐思瑤卻一把将藥砸到地上。
李氏跳腳:“你個敗家子,不知道這藥很貴嗎?”
“我就愛摔,讓我的腳廢了,讓大家都知道你對女兒有多惡毒!”徐思瑤這句話是吼出來的,
李氏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和徐思瑤交流,你說她容易嗎?辛辛苦苦生下兒子,多寵了點礙着誰了,她是少了徐思瑤吃還是少了徐思瑤喝,不嚴厲點就自家女兒那不着調的性子以後嫁人了指不定怎麽被婆家磋磨。
然而李氏忘了一點,那就是女兒家是要嬌養,徐思瑤本來就獨占欲強,小孩子的那種你和我好就不能和她好的特性在她身上尤為明顯,是的,李氏也疼女兒,雖然比不上對徐方澤的疼愛,雖然方式用的有點不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是疼徐思瑤的。
然而要是大家都能相互理解,都能心意相通,這個世界也不會這樣的中二,徐思瑤冷冷的看着李氏覺得心都涼了半截,扭過頭去還不夠,還拉過被子掩住腦袋。
李氏噎:“瑤兒啊!”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徐思瑤下定決心以後都不要再愛李氏了,可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然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這種情況李氏自然不能走:“瑤兒啊!”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哎呦喂!你個熊孩子,給我出來!”兩人說不了幾句又争鋒相對起來,徐思瑤是那種服軟不服硬的,而且這軟還不是一般的軟,需要一直哄,一直哄,沒半個時辰不算的那種,于是自然不吃李氏那一套:“每次我受了委屈你都只罵我,總是關心弟弟的學業卻從來不過問我的,弟弟生病了,你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我生病了你卻只吩咐下人給我煮姜湯,我讨厭你,我不要看到你了,你出去,出去!”
說起來徐思瑤一點都不像世家裏出來的女孩,要說這番話發生在現代的熊孩子和母親之間還不算奇怪,可是別忘了這是在以孝治國的封建王朝,鄉下窮起來的家庭姑娘讓娘親出去被外人知道了都少不了要說幾句,世家裏的姑娘這番話發生的幾率卻是近乎沒有,徐思瑤說出來了不奇怪,為什麽?因為她有一個很牛口口的外祖,而且是重女輕男的外祖,要不然商賈之家又不是只有李氏一家,比李家有錢的更是有不少,可為什麽徐思瑤的父親娶的是李氏。
因為比李家有錢的都盯着皇子世子的侍妾去了,比李家差又或者差不多的又舍不得出這麽多錢去倒貼,沒錯,你沒看錯,就是倒貼兩個字,徐思瑤的外祖用十萬兩白銀成功的讓李氏嫁入了徐府,在外人看來要徐博裕才值得這個價,而徐思瑤的父親卻是虧了,徐思瑤外祖卻不後悔。
是以在外祖重女輕男的行為影響下徐思瑤覺得自己可嬌貴了,偏偏徐思瑤和她外祖的交流還很密切,所以在李氏表現的和她想象的完全想反又加上中二期完全不能自己一點就炸的不确定性後,這番話就誕生了。
“哎呦喂,你個不孝女,什麽叫做你每次受了委屈我都只罵你,你怎麽不想想是你先招惹的別人呢,別人比你還委屈呢,還有,你個女孩子讀書只是為了明理,又不是為了考科舉,你弟弟就快要下場了我不盯着他怎麽考舉人,怎麽當官,怎麽給以後嫁出去的你撐腰?靠你父親麽,你就去做夢吧!”李氏拍着胸口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熊孩子氣死了。
熊孩子抽泣着還在那裏抱怨:“那生病那次呢?”
李氏瞪了徐思瑤一眼:“你弟弟那是天花,你是傷寒,天花的九死一生和你的一劑藥下去就生龍活虎能比嗎?這都要計較,你說你以後怎麽辦啊!你的夫君怎麽受的了你啊!”
徐思瑤對此信心十足:“這個就不用你擔心,我都和你外祖父說好了,就嫁給表哥。”
“你,你說什麽?!”李氏快要給自己的父親跪了,當初他要老樹開花,呸,不是,是要再娶的時候她就不該攔着,你看,現在都給她女兒灌輸了些什麽思想!
“不行,我不同意,我會讓東府的老夫人給你尋門好親事的。”
“可是外祖都同意了,娘親你要反駁外祖的意思嗎?真是愧對外祖一個大男人将娘親你和舅舅拉扯大,更別說東府的老夫人又不是我的親祖母,親事她怎麽會上心,還不如嫁給表哥呢,有外祖在表哥一定不敢不聽我的話。”
“那就娘親自己找,反正不能嫁給你表哥。”李氏覺得徐思瑤的眼瞎了才能看的上她表哥,畢竟她家侄子她明白,小時候生了水痘自家大嫂跟着自家大哥亂跑,下人們又是随便買來的,趁着主人不在家沒規沒矩的居然讓侄子亂撓,這不,病好了臉上也留了一臉的麻子,真的是白瞎了那副好相貌。
徐思瑤:“呵呵……”
“哎呦喂,你這死丫頭還冷笑是不是,總之你和表哥的婚事是沒戲,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李氏下了定言,不過正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徐思瑤敢于直面麻子臉的表哥這就代表着她不僅僅是說說,李氏的打算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