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別着急
出了大門,齊靜之在籬笆牆旁站定,說:“我們在這裏等Mr.Lee。”
杜黎昇“嗯”了一聲,跟過去,站在他身邊。
籬笆牆上攀着許多花,什麽 色都有。杜黎昇看着它們,想起了空響社的薔薇籬笆,想起了齊靜之在那裏吻他,随後摘下面具,微微一笑,美得驚心動魄。
如今,仍舊是一面開滿花的籬笆,站在籬笆前的兩人,卻已有了新的關系。
杜黎昇扭頭看向齊靜之,發覺如今的自己在覺得他美之前,總是先覺得他可愛。
齊靜之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不情願地望過來,好像在生氣,但怒氣值很有限,無非起到撒嬌的效果。
“怎麽了,不高興?”杜黎昇挑眉,“是不是想我現在就把你拴起來?”
這下齊靜之真的生氣了,吼道:“你不要說出來!”
“什麽不要說出來?”Mr.Lee從樓裏出來了。
齊靜之趕忙閉嘴。
“你助理怎麽了?”Mr.Lee又問,“我讓他一起去看煙花,他死活不去,還攔着不讓我去。”
齊靜之深吸一口氣,說:“走吧,煙花快開始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動身,朝海的方向走去,杜黎昇和Mr.Lee連忙跟上。
Mr.Lee看向杜黎昇,問:“他為什麽忽視我的問題?”
“齊少一定有他的理 ,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杜黎昇說,“你看小周,從來不問齊少為什麽。”
Mr.Lee翻了個白眼,“那我問你,行了吧?請問你為什麽要拿根鐵鏈?當我眼瞎嗎?你腦子進水了?不怕被當成家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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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黎昇向他展示狗鏈兩端的接扣和把手,耐心解釋:“這不是綁人的,是遛狗的。”
“……”Mr.Lee靜了半晌,說:“小周确實很有智慧,值得學習。”
為了煙花的緣故,海邊聚起不少人,泊了幾艘游船。饒是如此,小鎮依舊算不上熱鬧,路邊沒幾盞燈,岸上也無人放音樂,有種幽暗的安寧。
在這樣的氛圍下,煙花仿若即将降臨的神跡,十分惹人憧憬。
比煙花更惹人憧憬的,是杜黎昇手裏泛着凜凜寒光的狗鏈。
自從知道這是根狗鏈,Mr.Lee就和他倆拉開距離,走到他們前面去,一副不認識這兩位的樣子。
杜黎昇倒是泰然自若,或者說,他仍然有能力保持冷淡。
齊靜之比他稍差一些,姿态雖然穩健,眼神卻時不時朝狗鏈上飄,根本不受控制。
也不怪他,天太黑,狗鏈又太亮,确實惹眼得很。
有位路人也注意到了杜黎昇的狗鏈,以為他帶着狗出來的,繞着腦袋看了一圈,問:“狗呢?跑丢了?”
杜黎昇答:“沒拴。”
那人一臉疑惑,走開了。
那人說的法語,齊靜之滿眼茫然,問:“你會法語?”
杜黎昇點頭,“會一點。”
“那人說什麽?”
“問我的狗在哪裏,我說我沒拴。”
“……”齊靜之臉上一熱,加快腳步,追上Mr.Lee,不理杜黎昇了。
杜黎昇忍俊不禁,沒管他。
Mr.Lee一直走到海水邊去,找到兩個當地人,随即跟着他們走向兩艘小船,招呼齊靜之和杜黎昇上船。那船相當複古,仍需要人力來劃。
“就這個船嗎?”齊靜之問。
“不然我還給你找艘游艇嗎!”Mr.Lee沒好氣道。
“脾氣怎麽這麽大。”齊靜之一邊吐槽,一邊上了船,“坐船看,和在岸邊看,有什麽差別嗎?”
“我感覺沒差別,”Mr.Lee答道,“但你媽媽特別喜歡坐船看。”
齊靜之便不吭聲了。
杜黎昇也準備上船。他卷起袖子,露出堅實的小臂,鐵鏈繞着手掌和小臂纏了幾圈,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暴虐。
齊靜之披着他給的外套,戴着他給的項圈,于夜色中,站在那艘小船上,像是馬上要漂走了。不知是不是Mr.Lee提到了媽媽的緣故,他的目光十分深邃,神色有些暗淡,朝杜黎昇望過來,像是在渴求溫暖。
杜黎昇站在岸邊回望他,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的鐵鏈。鐵鏈雖然繞在他手上,卻好像無形地延伸出去,拴在齊靜之身上,将他們倆束縛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月亮升在海平線上方,柔和的白光踏過海水鋪灑開,沿着他們的身體輪廓,留下一圈光暈。
Mr.Lee已經被載着劃出去一段距離,扭頭看兩個年輕人站在原地發呆,大聲喚了句“靜之”,卻沒說話。
齊靜之回過神來,眼神閃爍一下,在夜色中彎起嘴角,比月光還美。“快上來啊。”他說。
杜黎昇邁步上前,踩得船蕩起來,齊靜之一伸手,抓住了他手心裏墜下來的鐵鏈。
杜黎昇猛然施力,一把将他拉進懷裏,帶着他一起坐下。
船離開岸邊大概50多米的時候,煙花綻放了。轟然的悶響顯得周遭更加寂靜,宛如神跡降臨。
齊靜之仰頭看天空,杜黎昇側頭看他的眼瞳。
“我可能明白為什麽我媽喜歡坐船看煙花。”他突然說。
杜黎昇把他摟得更緊些,問:“為什麽?”
“因為這樣有種煙花專為我綻放的感覺。”他一邊說,一邊扭頭看向杜黎昇。在他扭頭的瞬間,杜黎昇移開目光,轉而看向天空。
他就那樣看了一會兒杜黎昇,感嘆道:“你眼睛裏會倒映煙花耶。”
杜黎昇笑了。
“你笑什麽?”齊靜之問完,也跟着笑了。
“你又笑什麽?”杜黎昇反問。
“我不知道。”齊靜之說。
“那我也不知道。”杜黎昇說。
齊靜之揚着嘴角,兩手攀住杜黎昇的肩膀,側臉與他相貼,以一種極依戀的、把自己送過來的姿勢,和他擁抱在一起。
煙花在頭頂又轟響了幾回,點點星火墜落海面,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變得模糊,一切都陷入朦胧與浪漫。
齊靜之很平靜,在杜黎昇耳畔均勻地呼吸,仿佛進入了永恒。
杜黎昇心猿意馬,撩開他的外套,摸他的腰。
“幹什麽?好癢。”齊靜之笑着,推搡杜黎昇的手。
杜黎昇蠻橫地摟住他,不容他反抗。“看你的左後方。”他說。
左後方不遠處,有另外一艘小船,站着一對情侶,正眷戀着接吻。
齊靜之看了片刻,回頭對杜黎昇說:“好像是對男的!個子高的那個像中國人。”
“低的那個也像中國人。”杜黎昇說。
“真的嗎?”齊靜之還要扭頭再看,杜黎昇卻勾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齊靜之的身子凝固了一秒,接着很快軟下來,連帶着靈魂一起,完整地坍向杜黎昇的胸膛。
更燦爛的煙花來了,照亮半個天空,發出巨大的悶響,猶如神在低語。
在這璀璨之中,杜黎昇悄悄睜開眼睛,看向自己吻着的人,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和他濕漉漉的嘴唇。看了一會兒,他重新閉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吻。拿着鐵鏈的那只手也探進外套,冰涼的鐵鏈隔着紗衣,摩擦懷中人的後腰,說不清是溫柔還是暴虐。
齊靜之的呼吸越變越快,最後猛然把杜黎昇推開,說:“不行不行,不親了不親了。”
杜黎昇笑出聲來,兩手一攬,繼續把他抱着。
兩人終于專注地看了會兒煙花。
這裏的煙花雖然不壯闊,卻在幽靜之中顯得格外動人,仿佛不是為了慶祝或喜樂,只是為了給大自然添彩。
煙花結束後,兩人都意猶未盡,船劃回岸邊時,齊靜之還有點不舍得下來。
“這小船比游艇有意思。”他說。
“你運氣好,碰到好天氣,不然還坐不到,”Mr.Lee走了過來,問道,“你許的什麽願?”
“啊?還得許願?”齊靜之扶着杜黎昇的胳膊,跳下船。
“煙花升空的時候,你不許願嗎?”Mr.Lee問。
“我不知道啊,我沒許願。”齊靜之答。
Mr.Lee十分嫌棄地看着他,說:“你和你媽除了長得像,其它所有地方都不一樣。”
“我只是少許一個願,你就給我扣這麽大帽子?”齊靜之相當無語。
Mr.Lee神色暗淡,沒說話,轉身快步離開。
齊靜之望着他的背影,皺起眉頭,問杜黎昇:“我要去追嗎?”
“不用,”杜黎昇牽住他,緩緩走着,“他在思念你母親,你解不了他的思念。”
“好吧。”齊靜之嘆了口氣,轉而問道:“如果剛剛讓你許願,你會許什麽願?”
杜黎昇想了很久,答道:“我無願可許,我的願望已經全部實現了。”
齊靜之怔了下,說:“那你接下來的人生難道無欲無求?”
“接下來的人生,我會認真還願。”杜黎昇說。
“哦。”齊靜之聲音悶悶的,仰頭看了下杜黎昇的眼睛,又低頭看向兩人牽着的手,用力晃了兩下。最後,他好像實在不知道怎麽抒發心情,幹脆站到杜黎昇身後,跳在他身上。杜黎昇兩手伸向背後,默契地兜住他的屁股,安靜地背着他。
“你怎麽不問我會許什麽願?”他笑着問。
“你的願望肯定上不了臺面。”杜黎昇答道。
齊靜之:“……”
他竟然沒再說話,直接默認了杜黎昇的話,搞得杜黎昇哭笑不得。
開滿花的籬笆上亮着一圈圈彩燈,遠遠地出現在視野裏。
“快到了,下來吧。”杜黎昇說。
“我不,你背我回去。”齊靜之蠻橫地撒嬌。
杜黎昇便沒說話,直到進入室內,都仍然背着他。
周陽似乎在二樓的露臺看了煙花,拎着包薯片從樓上下來,和他倆撞個正着。
這回齊靜之想下來了,兩條腿在杜黎昇腰側撲騰了一下。杜黎昇當然不答應,按住他的屁股,把他牢牢固定在背後。齊靜之無奈,幹脆朝他背上一趴,臉扭向一側,裝死人。
周陽看着眼前的景象,幾次張口,又幾次閉上,似乎在糾結要不要發問。最後,大概是對齊少的忠誠占據了上風,他還是确認道:“齊少沒有不舒服吧?需要我做什麽嗎?”
杜黎昇:“他很好,你不用擔心。他只是有了生活助理就忍不住壓榨到底,資本家的本性難移。”
周陽:“……”
齊靜之:“……”
終于進了兩人的卧房。齊靜之從杜黎昇背上蹦下來,朝屋裏走。他似乎要說什麽,結果話未出口,杜黎昇突然拽住了他的袖口。
他身上的外套是杜黎昇的,本就有些寬松,此時杜黎昇用力一扯,直接把他扯得轉了個圈,外套沒了,人卻進了杜黎昇懷裏。
“你……”齊靜之咽了下口水,“你要幹什麽。”
“這話不該我問你嗎?”杜黎昇說。
“啊?”齊靜之又咽了下口水。
“你穿這件衣服,是要幹什麽?偷偷戴上項圈,是要幹什麽?送我一根狗鏈,是要幹什麽?你上不了臺面的願望,又是什麽?”杜黎昇輕聲問着,語氣相當溫柔,手指摩挲他的脖頸。
齊靜之啞口無言,耳廓都泛出粉色。
“一整個晚上我都慣着你,”杜黎昇的語氣變熱烈了,但不再溫柔,而是顯出兇狠,“現在是不是輪到你伺候我了?”
齊靜之摟住他的腰,讨好地笑了笑,說:“你別着急——”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杜黎昇突然把他按在懷裏,兩手從背後拽住他的衣領,呲拉一下撕開。項圈露出來的那一刻,只聽咔噠一聲,杜黎昇手裏的狗鏈挂了上去。緊接着,杜黎昇拽開齊靜之摟在腰上的兩條胳膊,朝下一掼,同時擡腿勾了下齊靜之的膝彎。
這一系列動作迅疾又流暢,仿佛設計好的。齊靜之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就連呼吸聲都隐沒了,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事情是怎麽發展這麽快的。
杜黎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片刻後,擡腳碰了碰他的下體。
“到底是誰着急?”他的聲音從高處沉下來,帶着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