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寸
喬伊的心跳得劇烈,也許因為恐懼,也許因為興奮。
“我們不先确定一下調教的內容嗎?還有安全詞?”他問道。
杜黎昇給他戴上眼罩,說:“先戴着,再慢慢确定。”
眼罩是絲質的,柔軟順滑,戴在眼睛上,并不是嚴絲合縫。薄薄一層白光照進縫隙中,朦朦胧胧。喬伊眨巴眼睛,睫毛擦過光滑的面料,有點癢。
“來之前,對我有沒有想象?”杜黎昇用指節擡起喬伊的下巴,輕聲問道。
“沒有。”
“沒有?”
“……有。”
喬伊咽了下口水。他有些明白眼罩的作用了。因為看不到對方的神情,很多社交中的手段都變得無聊且危險——比如撒謊。這種境況下,直面自己反倒更劃算。
“什麽樣的想象?”杜黎昇的手指輕輕滑過喬伊的喉結。
“想象你把我捆在十字架上,像拷打犯人一樣。”
杜黎昇笑了一下,問:“你犯什麽罪了?”
喬伊呼吸一滞,沒說話。
杜黎昇的手撫過喬伊的鎖骨,停在肩膀上。他緩緩用力,把喬伊往下按,嘴裏輕聲說:“跪下。”
喬伊下意識地抵抗片刻。但很快,他心裏湧起一種無所謂的情緒,促使他膝蓋一松,緩緩跪了下去。等膝蓋觸碰到地面,他即刻感到暢快,一種放棄與忘卻的暢快。
好在戴着眼罩。要是睜着眼,他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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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地,杜黎昇開始了捆綁。
棉繩繞過手腕,每繞一圈,就奪走一點自 。喬伊沒有反抗,但身體越來越緊繃。
“那個……杜老板,不知道錢總有沒有告訴你……我、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他話音未落,杜黎昇突然從腦後拽住他的頭發,猛地一扯。
頭後仰到極致,脖子完全伸展開,皮膚崩得很緊,壓迫着喉結。
杜黎昇輕柔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有分寸。”
喬伊呼吸急促,艱難地“嗯”了一聲。
杜黎昇終于松了手,可喬伊的頭依舊仰着,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到原位。
捆好手以後,杜黎昇扯開了喬伊的腰帶。
睡袍從肩膀兩側滑落,堆在手腕處。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喬伊有點不知所措。他再一次慶幸自己戴着眼罩。
“繼續說。”杜黎昇突然命令道。
“啊?”
“繼續說你的想象,”杜黎昇的語氣裏帶着點疲憊,聽來有種奇異的誘惑感,“我把你捆在架子上,然後呢?做了什麽?”
“就……就是那些常見的……常見的……SM會做的事……”
“比如?”
“比如……鞭打……”
“啪”地一聲,有東西打在了胸膛上,力道很輕,不疼,倒是有些癢。喬伊懷疑自己産生了幻覺。畢竟,他那句“鞭打”剛剛出口,怎麽鞭子就到了身上呢?簡直像計劃好的。
喬伊稍微挪動身體,感受到自己的胸膛上确實抵着什麽東西。
“這個……是鞭子嗎?”他問道。
“你覺得呢?”杜黎昇一邊問,一邊移動手腕,那鞭子便在喬伊胸膛上畫起了圈。
“我……我感覺好像是鞭子……”
“眼罩摘了吧,你自己确認一下。”杜黎昇突然說。
喬伊吓了一跳,使勁搖頭,說:“不用不用不用,就這樣。”
他話音剛落,那鞭子突然一個揚起,甩在了他身上。這一回是真正的鞭打,聲音清脆響亮,激起一陣疼痛。
然而,那一刻,喬伊顧不上疼,滿心都是驚疑。他驚訝于杜黎昇的陰險與果斷——他兩次抓住自己放松警惕的瞬間,并在那個瞬間到來的同一時刻,果斷揮下鞭子。
思慮片刻,喬伊只得出一個答案:這畢竟是杜黎昇的職業。
這個答案多少有些吓人,導致喬伊繃緊身體,進入戒備狀态。
杜黎昇則一如既往,冷淡又溫柔,輕聲道:“呼氣。”
喬伊這才發現自己在憋氣,連忙呼出去,狼狽地做了個深呼吸。
“憋氣做什麽?臉都紅了。”杜黎昇說。
“……我有點害怕。”
“怕就對了。”
喬伊一愣,又憋起氣來。
“猜猜這條鞭子是什麽 色。”杜黎昇一邊說,一邊輕輕抽打。
喬伊躲避着。可越是躲,鞭子墜下的速度就越快。
他索性不躲了,乖乖答道:“黑色嗎?”
“不對。”杜黎昇冷冷道。
喬伊下意識地蜷縮身體,以為答錯了會挨重重一鞭,可杜黎昇并沒有用力,仍以之前的節奏輕輕抽打。“繼續猜。”他說。
“紅色?”
“不對。”
喬伊看着從眼罩縫隙漏進來的白光,想起了這間房間的樣子,答道:“白色。”
“嗯。”杜黎昇停止抽打,把鞭子朝前一橫,塞進了喬伊嘴裏。
喬伊叼着鞭子,陷入未知之中。
“錢松最喜歡這條鞭子。”杜黎昇突然說出意料之外的話。
喬伊牙齒一緊,在鞭子上咬出一道痕。他擡起頭來,尋找着杜黎昇的方向,想和他對峙。
咔嚓。回應他的是相機拍照的聲音。
喬伊又連忙低下頭,把鞭子吐在地上,說:“你在做什麽?你把眼罩給我摘了。”
“給過你機會。”杜黎昇說。
“我不玩了,我要求你現在馬上停止服務。”喬伊說。
“那确認一下安全詞吧,”杜黎昇說,“看起來,錢松這個詞你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提的,那安全詞就選‘錢松’吧。”
喬伊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裏充斥着鄙夷、震驚和恐懼。
“如果你确定要我停止,把安全詞說出來就行,”杜黎昇的聲音從高處傳來,“五——四——三——二——”
喬伊聽着他倒數,感覺這場游戲在剎那間變成了一場角逐。如果他在這時放棄,就徹底輸了。輸給自己,輸給錢松,輸給面前這位莫名其妙的杜老板。
“一。”
杜黎昇的倒數結束了,房間裏安靜得針落可聞。
喬伊到底沒有說出那個安全詞。
頭頂傳來杜黎昇的一聲笑,緊接着,脖頸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壓向地面。
杜黎昇踩着他的頭,說:“把鞭子叼起來。”
喬伊別無選擇,鼻尖在地面上摩挲,找到鞭子後,小心地叼在嘴裏,慢慢直起身。即便膝蓋已經發麻,他依然跪坐得十分端正。
“我很久沒遇到像你這樣矜持的客人了,”杜黎昇笑了一聲,“知道怎麽對付矜持嗎?”
他一面說,一面緩緩蹲下身。話音落地的那一刻,他猛然拉住喬伊的內褲,強硬地扯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羞恥感襲擊了喬伊。他驚叫出聲,嘴巴一張,鞭子又落在地上。
緊接着,“啪”地一聲,鞭子打在了喬伊的小腹上。剛剛有點勃起的陰莖被這一鞭吓得軟了不少。
喬伊倒抽一口氣,還沒緩過神,嘴裏又被塞回鞭子。
“再掉下來,就不是抽一鞭子的事了。”杜黎昇不知何時繞到了喬伊背後,抓住他的手腕,利落地解開繩子,把他提了起來。
睡袍滑落在地上,喬伊身上只剩一條內褲,固執地卡在大腿中央。他的膝蓋僵硬麻痹,還沒站穩,便被杜黎昇拖着向後走。他踉踉跄跄,幾乎是在地上爬,幾次想開口出聲,顧忌着嘴裏的鞭子,只得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他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哪裏,總之不是什麽好地方。他的手臂被擡向頭頂,手裏塞入兩個鐵環。還沒反應過來狀況,內褲又被徹底脫掉,雙腿被抱起,向兩邊打開,雙腳穿過另外兩個鐵環。
喬伊這輩子挨了不少欺負,唯獨沒受過這種羞辱。他驚叫出聲,鞭子于是再次落在地上。
杜黎昇不緊不慢地把喬伊的雙腳捆好,讓他門戶大開。
喬伊整個人都懸空,上方的鐵環便成了救命稻草。他用盡全力拽住手裏的鐵環,以固定自己的身軀。
“你……你……”喬伊想質問杜黎昇,可張開嘴,又不知道該質問什麽。
“鞭子掉了。”杜黎昇一邊說,一邊重新把鞭子塞進了喬伊嘴裏。
喬伊屏住了呼吸,忐忑又好奇地,等待着杜黎昇下一步的動作。
先是抹潤滑劑。又滑又涼的潤滑劑擠在喬伊的龜頭上,不很舒服。
緊接着是類似飛機杯的東西,震動着,套在喬伊軟綿綿的陰莖上。杜黎昇沒有給他細細感受的機會,馬上按着那東西撸動起來,且速度很快、力度很大。喬伊感覺杜黎昇不是在服務,甚至不是在玩弄,而只是在進行某項機械工作,好比擠奶工給奶牛擠奶。
喬伊沒能從這種強制性的活塞運動裏享受到任何快感,但無奈的是,他依舊越來越硬,并且到達了射精的臨界點。他胡亂吐着氣,緊緊咬住嘴裏的鞭子。
情況從這一刻開始急轉直下——杜黎昇把工具拿開了。
那種到了臨界點卻沒能射精的感覺實在糟糕,比沒有結果的愛情還要讓人痛苦。
喬伊嘴裏咬着鞭子,口水順着嘴角流出。
“射出來。”杜黎昇說。
喬伊斷斷續續地吸氣,牙齒在鞭子上咬下深痕。他沉默地與自己的欲望對峙。
照杜黎昇的意思,似乎是要求喬伊不借助任何工具,直接射出來。放在平常,喬伊會覺得荒唐,可放在杜黎昇身上、放在這家變态的茶社裏,他便生出好奇心:這是可能的嗎?
察覺到自己的好奇心,喬伊不禁産生了自我厭惡的情緒。畢竟導致他一路受盡苦楚的,正是這份對性的好奇心。
因了這份自我厭惡,他急躁起來,希望這場荒唐的游戲盡快結束。他随即想到安全詞。沒錯,只要現在吐掉鞭子,喊出“錢松”這兩個字,這一切就可以立刻結束。
然而,想到“錢松”這兩個字,下半身叫嚣着的欲望,又有升溫的趨勢。錢松也會被擺成這樣的姿勢嗎?他喜歡鞭子?那如果被鞭打,他可以不依靠工具直接射出來嗎?
想着這些問題,射精的熱望逐漸淹沒喬伊的大腦。他的陰莖比方才更加硬挺,直直地抵着小腹,前列腺液沾濕皮膚。大概現在給他一只死雞,他都願意操進去。
察覺到身體的反應,喬伊的自我厭惡轉為更嚴重的自棄。他在心理與生理的雙重地獄中掙紮,找不到最優解。
“你的齒印挺漂亮。”杜黎昇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拿走了鞭子,說:“把它送給錢松吧。”
喬伊呼吸一滞,陰莖不自覺地挺動了一下。
“需要幫忙嗎?”杜黎昇問道。
“不……”
這時,有東西輕輕擦過喬伊的龜頭。喬伊迫不及待地扭動腰肢,但那東西已經走了。喬伊回味着那微妙的觸感,意識到那是鞭子。他的呼吸因此更加急促。他說不清楚自己 那根鞭子聯想到了什麽,但反正,他越來越興奮了。
“你……”喬伊壓抑着呻吟。
“我什麽?”杜黎昇問。
“你……你碰碰我。”喬伊說。
“我碰你不太好吧,”杜黎昇笑了笑,“要不我打電話叫錢松過來。”
“你!啊……”
喬伊終于完成了射精。心理、生理……喬伊不知道自己會墜向哪個地獄,但至少在這一刻,他爽翻了。
結束後,杜黎昇先給喬伊穿好衣服,才為他摘下眼罩。
明亮的白光闖入視野,喬伊阖上眼睛,感覺一切都不真切。直到杜黎昇把他帶回花園,給他看相機拍下的照片,他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相片上的人跪坐在地上,雙手捆縛在背後,胸膛上是交錯縱橫的紅色鞭痕,有種病态的誘惑感。
“這是我?”喬伊怔怔地問。
杜黎昇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需要我把照片删掉嗎?”
“啊……不用不用……你、你先發我吧,發完再删……”
杜黎昇直接把相機內存卡抽了出來,說:“這張卡已經是你的了,下次來可以帶着。”
“哦,這樣啊……服務真周到……”
杜黎昇點點頭,神情間有些疲憊,“如果沒什麽事,就可以先回了,我還有不少工作要做。”
“哦,好的。”喬伊背起書包,朝門口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地回頭問道:“杜老板,可以咨詢幾個問題嗎?很快的。”
杜黎昇正在泡茶,聞言看向喬伊,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可以問。
“你感覺,我……我是m嗎?”喬伊問道。
杜黎昇捧着茶杯,緩緩搖頭,說:“你只是不怕疼。”
“……”喬伊走回到杜黎昇身邊,認真追問:“那我有s的潛質嗎?”
“裝還是可以裝一下的。”杜黎昇答道。
“……”喬伊靜默半晌,又問:“你怎麽說得這麽肯定?”
“難道不是顯而易見嗎?”杜黎昇說,“你的興奮點既不是施虐,也不是受虐,你的興奮點是錢松。”
喬伊啞口無言,心裏又酸又澀。
“錢總多長時間找你一次?”他問道。
“不好意思,我不洩露客人的隐私。”杜黎昇一邊喝茶,一邊指向大門,示意喬伊盡快離開。
“我下次還可以來?”喬伊又問。
“可以,錢總幫你交了一整年的會費。提前預約就行。”
喬伊心裏百般滋味兒混成一團漿糊。他甩甩腦袋,把煩惱暫時抛到一邊,向杜黎昇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我再好奇問一句……杜老板,你應該是貨真價實的s吧?那你調教客人的時候,不會很興奮嗎?”
“不會。”
“是已經習慣了?還是在忍?”
杜黎昇挑了挑眉,答道:“我要求高。”
喬伊一愣,莫名出了一身冷汗。他閉上嘴巴,背好書包,逃離了空響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