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八卦小助手
“她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到得早了，一起走走。”
“噢，是這樣。”那男人神色不自然地笑笑，“那我先去看一下今晚的酒水和菜單，秦夫人有什麽需要的，不用客氣，就當是自己家。”
歡慶客氣地笑了笑，目送他走遠。回頭看到王梅煞白的臉色，隐約覺得有點什麽事兒，但她也懶得問，無非是遇到舊情人之類的橋段吧。
沒走兩步，王梅拉了拉歡慶，“歡慶，你……認識剛剛那個……人？”
“嗯，不完全算是吧。”歡慶皺了皺眉，想說句圓滑的話出來，沒能組詞成句，于是只有實話說：“大概是我先生的某位朋友，不過我真的記不起來他叫什麽，看起來是這酒店的……管理吧？”
王梅一臉複雜：“你……已經結婚了？”
“是啊，好幾年了。”歡慶不在意地回答，“很奇怪嗎？”
“沒……”王梅笑得很虛，“沒想到你嫁了那麽個……大人物啊。”
“大人物？”想想也是了，秦雲彥那樣的人，到了別人嘴裏必須是“總裁”和“企業家”之類的字眼，那些財經雜志和訪談什麽的……确實是個人物了，大不大就見仁見智了。“嗯……我不是很清楚他工作上的事情。”
“你先生，你對你挺好的吧……”
歡慶有點無法判斷這句話的語氣，聽着像是疑問句又好像帶了點肯定。
她這會又仔細看了看王梅的穿着打扮，很簡單的大衣外套，裏面配着毛衣和裙子，一雙雪地靴。歡慶向來對各種品牌沒有什麽概念，秦雲彥偶爾會買一些看起來很高端洋氣的衣服回家，她也不甚在意，看對眼了就穿，看不對眼也就是放衣櫃裏雪藏。
但有一點可以判斷，王梅的穿着打扮跟她平日似乎也差不去多少。怎麽就得出了“你先生對你挺好”的結論呢？就因為這個酒店的管理認識她？
歡慶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我剛看到這裏的頂樓好像有個茶座，要不上去坐一會，正好也等李帥到。”
王梅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在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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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再喊她一聲，酒店大堂裏就響起了李帥熟悉的聲音：“呀！小慶！我正要給你打電話找你呢！”
歡慶回頭，看到李帥跟一個打扮得貴氣時尚的女人一起從酒店門口走了進來，笑着迎了過去，“不是說下午才到麽？難道飛機提早了？”
李帥親昵地拉着歡慶的手，指着身邊那個貴氣時尚的女人說：“本來确實是飛機過來的，後來韓雨露說她也在我那兒呢，就今天一起過來了，一早上開車到這裏的。我剛給你打電話了啊，你沒接，就想着先來酒店再說。”
歡慶想起自己的手機，在秦雲彥那電話之後她就開靜音模式了，“我沒注意到手機，早到了好啊，我正無聊呢，一整個下午也不知道幹嘛。”
這時一直微笑站在旁邊的韓雨露說話了，“诶，我們班那些男生早到了啊，在頂樓的娛樂室玩着呢。我們上去找他們吧，正好也等別的同學到。”韓雨露說話的時候自有一種東家主人的氣勢，雖然面上帶着微笑，但整個人的氣質并不顯得和老同學有多親近。
“嗯，那咱們上去吧。哎喲，王梅也早到了啊，一直站在後邊，我都沒看到你。”李帥這會才看到王梅，笑着拉她到身邊，“你怎麽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凍着了？”
王梅勉強笑了笑，“沒什麽啦，大概中午吃多了點糯米，有些不舒服。沒事的，過會就好了。”
幾個人說着就上了頂樓，那VIP包廂的門一打開，就迎面襲來一陣煙。包廂很大，有兩桌人圍坐在一塊，一桌麻将，一桌紅五，說話聲特大，十分熱鬧；不遠處的沙發上坐着幾個女的，有花枝招展的，有貴氣逼人的，也有樸素大方的，三兩個坐在一塊，聊天說笑玩手機……歡慶站在門口，望着這場景，在這一刻突然感受到一種“各安天涯”的滄桑。
她們這幾個人很快就引起了包廂裏人的注意，麻将和紅五沒有停下來，但是特大的說話聲傳了過來：“哎喲喂，韓雨露來了啊！韓老板好啊！”
“嘿，什麽韓老板啊，叫得真俗氣！”
“就是！看看我們雨露這水嫩樣，要喊韓小姐！”
“呸，什麽小姐不小姐的，我可告訴你們，這次同學聚會要不是雨露她老公，咱還湊不到一塊呢！湊到了一塊也來不了這麽高檔的酒店啊！”
“那都是托韓妹妹的福啊，哈哈哈……”
讓歡慶欣慰的是，韓雨露占走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笑出一臉的貴氣和風度，被幾個女的拉了過去，一塊坐在沙發上嘻嘻哈哈聊起來，聊一會還不忘跟那邊的麻将桌和紅五桌隔空喊兩句玩笑話。
李帥，王梅和她縱然也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但也就是客氣地打打招呼，随口說兩句現狀，也沒有別的多餘的話了。坐下沒多久，那“牛牛”和“兔兔”回來了，拉起王梅和其他幾個女生湊到了一塊，剩下李帥和歡慶兩個小透明聊聊天——這情景還真挺像大學那會的，也是這樣地分批分成三五個小團體，各自聊天各自打趣。
“哎呀歡慶，你也真是的，怎麽結婚了都不說一聲？我還真沒想到，我這還沒結婚了，你都已婚好幾年啦！”李帥拉着歡慶，一臉責備，“你這人真是……一下就沒什麽消息了，也聯系不到，做啥都不吱聲……”
歡慶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結婚也沒辦事，就領了個證吃了頓飯，沒怎麽張揚開。”
“怎麽這樣？你嫁了個什麽人啊？！”李帥原本帶着一絲傷心的語氣突然就嚴厲起來，“結婚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情，這麽草率的來一下就算完啦？那可不行！”
“多大點事啊。”歡慶安撫似的拍了拍李帥的手，“結婚而已，又不是生死大事。我跟我爺爺現在過得還挺不錯的，就差不多了，沒那麽多七七八八的想要別的這個那個的。”
李帥聽着嘆了口氣，“哎，怎麽就不是大事了呢，這可是結婚啊。可不像是你大學裏談朋友，不想談就不要了。”
“結婚也差不多，不想過就離了呗。”
歡慶笑得不怎麽在意，說話間驀地想起秦雲彥那一句“結婚證上的人”，曾幾何時也覺得那一個紅本仿佛神聖不可侵犯，也是托了他的福，她現在看這些就像看一本會計從業資格證。
李帥看到歡慶淡然的表情，無奈地皺起眉：“小慶啊，你呢總是這樣，什麽都不在乎似的。大學裏也是，談了好幾個朋友吧？我看你就沒一個是真心的，說分就分了。雖然你不說，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是女人，肯定也都想過一輩子要找個好的人過，恩恩愛愛的……”
“李帥，這些事情沒什麽說的意義。”歡慶打斷她，“我只要生活無憂就行了，真不想別的。”
“哎，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李帥瞪了她一眼，也無奈，“那你說的只要生活無憂，你老公對你怎麽樣啊？”
有那麽一會，歡慶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憑良心說，秦雲彥對她是很好的。她自問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三觀也沒有特別正，一向恣意一向放肆，有時她去參加宴會，還會在言語上堵幾個人，也沒見秦雲彥有什麽不愉快更沒有對她發過火。
歡慶一直認為這是應該的，他在外有他的溫柔鄉，而她給他自由，他們之間是扯平的。然而現在想想，秦雲彥娶了她，給她這樣那樣的條件還縱容她這一張嘴……實在是不曾有虧欠她的地方，好像不管怎麽算，秦總裁都是虧了。
這個結論讓歡慶心頭很不舒服，可說服力卻十分強大，強大到現在她覺得，中午那一通電話裏堵他的那幾句話是她欠了他似的。
“你發什麽呆啊，你老公對你不好？”李帥拉了拉歡慶的手，“你可別讓我擔心啊，我瞧着你可不像是會被人欺負又忍氣吞聲的人啊。”
“沒有。他對我挺好的。”歡慶眼神有些閃爍，心裏一大股不樂意轟炸着她，說出這句話很別扭，“別光顧着說我了，也不說說你自己。”
“我能有個啥啊，工作上班，去年談了個男朋友，感覺還行……”李帥說着不由地笑起來，“哎呀也就那樣了，我沒什麽別的念頭，生活安安逸逸的就好了。可能過兩年會打算結婚吧……”
歡慶笑起來，“可惜我當不了你的伴娘了。”
“還說呢！到時候啊，你可得給我過來，我可不管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來不可！”
李帥的眉眼帶着一股幸福的溫馨，歡慶看着她就覺得這樣的事情很好。李帥一直是個熱情開朗又愛助人的好女人——當然，她是這樣覺得的。這樣的女人，總該有個好的歸宿，安穩的生活才對得起這個公平的世界。就像她陳歡慶，被人傷害過，可她也傷害過不少人，所以現在的她也很對得起這個世界的公平。這樣才好。
“一定，你結婚我一定去。”歡慶握了握李帥的手，笑得很溫柔。
“說好了不反悔。”李帥也笑，她看得出歡慶不大樂意說起結婚的事情，但只要确認她現在過得還不錯，就挺安心了。人活一輩子也不求別的什麽，安安穩穩才是最好的。想到這，李帥看了眼不遠處坐在女生堆裏的王梅，有一點感慨：“哎，真的是人的選擇成就了不同的人生啊。”
“怎麽突然就詩人起來了？”
“你剛跟王梅在一起，有聊什麽事嗎？”看到歡慶一臉淡淡然，李帥嘆息着搖了搖頭，“算我白問，以你這脾氣，天塌下來也懶得問為什麽。王梅她啊……這幾年過得還挺苦的。”
“哦，大概是和某個有錢人瓜葛了吧。”
“诶，你怎麽知道？”
歡慶抿了抿嘴，“剛在樓下碰到了這個酒店的管理吧，我看王梅臉色煞白的，跟見鬼似的。”
“啊？是這個酒店的高管嗎？”李帥一臉疑惑，“我聽說可不是啊，之前聽說是個總經理還是董事長什麽的，反正就是很有錢的人。我也是想不通她在想什麽，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你說那些有錢人，給你錢給你房子了又怎麽了，人家多的是這些東西，她還真信了……哎……”
“亂花容易迷人眼，也是正常。”歡慶語氣淡淡的，“能早點跳出圈來，就還好了。”
“跳什麽呀！”李帥拉過歡慶，聲音低了些，“她啊，還在圈裏轉着呢。”
“這麽想不開？”
“可不是！我聽說是好兩年前的事兒了，那男的跟她一塊也就一兩個月吧，有錢是真的有錢，要什麽給什麽，那會見到她也是紅光滿面，那幸福的樣子，我還真以為她交了個鑽石王老五一樣的男朋友呢。”
李帥的話茬子打開了，“可是沒多久就厭了，給了她一些錢人就走了。後來才知道，人家只不過是出差談個項目閑得無聊，找了個樂子而已。她就是那個樂子。你說這……哎，也說不好，我聽說她一早就知道那男的不會娶她，還巴巴地貼上去，有那麽缺錢嗎？”
“可能缺愛吧，我看那個有錢人倒是挺博愛的。”
“得了吧，愛什麽呀！那男的說走就走，一點消息都沒了。後來王梅說是懷了孩子去找過那個男的，你是不知道那人多狠！”
“怎麽？”
“那男的說，要是想要靠孩子來賺錢，就這一筆買斷，他給王梅錢，但是孩子是不會認的；要是想憑孩子爬進他家門，就別多想了，他說他們家認的媳婦就一個，別的什麽歪七糟八的女人生的種，他都不會認也不會養……讓王梅愛怎麽選就怎麽選，沒事別煩他，跟秘書聯系，說完就把人轟出去了。”
歡慶笑了笑，“這男的倒是看得清。”
“你這麽以為？”李帥睜大了眼睛，“後來是王梅爸媽知道了這件事，好好的女兒去給人家當了情婦還給這麽一頓踩臉掃地出門了，差點沒把她爸給氣中風了。死活讓她去把孩子給打了，那一段王梅就跟個活死人似的，瘦得一把骨頭，還哭着說想那個男的。你說那男的到底有什麽好？把人給迷成這樣了！”
“也許是她自己把自己迷住了吧。”歡慶笑容有些冷，“既然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還要湊上去，就是自作死。天作孽猶可為，自作死是沒得救的。”
李帥一愣，随後又搖着頭失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聽着怪冷血的，但這是你的風格。”
“王梅她是被自己騙了，全世界就她自己以為那男人愛她。”歡慶不着痕跡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王梅，“恐怕她自己都知道那人就是花錢買樂子的，自欺欺人這種行為最能毀人不倦了。”
“你說的也是，但不管怎麽說，好好一姑娘……還是挺可惜的。”
歡慶默然，不置可否。她想起剛剛酒店大堂裏那個管理的神情，震驚和尴尬……好像有什麽若隐若現呼之欲出的東西躲在屏風後，然而不管是什麽，跟她關系不會太大，她就是個看好戲的觀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