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沒關系，我甜

第58章 58

後來每每想起這一段的時候，葉軒城都在反省自己當時的表現的有多差勁。

我的天，程禮恒跟他表白，小說都不敢這麽寫，現實就這麽發生了，他能不懵逼嗎。

程禮恒有點兒尴尬，盤腿坐着的他腿都麻了，但是沒辦法，告白對象沒反應，他不能逼着，只能坐等對方的審判。他又沒有經驗，不知道這個等待的時間到底應該是多長，更不知道告白失敗的時候他應該怎麽辦。

時間确實過了太久，久到程禮恒有點兒想去上個廁所，他想：要不算了吧，自己這種情況确實太突然告白容易讓人吃不消，要不幹脆就先這樣，大不了就是被拒絕一次，實在不行之後再追。

他腿實在麻了，伸直了腿自己站了起來，他準備去上個廁所。

葉軒城是看到程禮恒要走了才反應過來，那會兒程禮恒都下床了，背對着他準備往門外走，結果剛轉過身就被葉軒城拖着被子從背後抱住了腰。

當時的情況是，次卧的床是榻榻米，雖然為了防潮加了底，比起普通的床還是矮了一些。所以葉軒城的奮起一撲直接變成了半跪着砸在了程禮恒的後腰上，一顆大腦袋貼在人家的後背。

“程醫生你別走，我們試試吧，試試。”

程禮恒愣在原地，突然又特別無奈轉過身來，看着葉軒城緊緊扒在他腿上的手，道：“我是在表白，不是在逼婚，其實沒關系，你拒絕我也沒關系。反正我還住你家，我可以追你。”

葉軒城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用追了，不用追了，我答應，什麽都答應。程醫生，我運氣太好了。”

他自己拖着被子又坐回了床上，學着表情包的做法，單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程禮恒躺過來。

程禮恒還是堅決地走了，走之前說了句：“你等一下，我得去個廁所。”

程禮恒一走，葉軒城拿被子把自己頭埋在裏頭興奮地不成樣子。從醒來到現在半個小時了，他這會兒才真的感受到了被喜歡的人告白後的那種激動。他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十六七歲的懷/春少女。

明明昨晚上已經在人家床上睡了，這會兒的感覺又完全不同了。他從被子裏探了個腦袋出來，趴在被單上，細細嗅着床單。床單是前天剛換過的，明明兩人用的是一模一樣的洗衣液，他這會兒就覺得人家床上的更香。

外頭再次傳來了腳步聲，葉軒城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在兩人确定關系的第一天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于是在程禮恒進來的前一秒，他已經再次一臉無害地坐了起來。

他裹着自己的被子坐到一邊，另一邊仍然空出來的留給了程禮恒。程禮恒想都沒想就上床了，然後就不知道該幹嘛了。

關于談戀愛這件事兒，程禮恒毫無經驗，葉軒城領先一分，當時也是謝飛各種明撩暗逗的，說白了，小葉也就是一長期荷爾蒙沒能得到釋放的大齡男青年。

“你，你怎麽去了那麽久？”兩個坐在床上手都不敢牽一下的大齡男青年這會兒分外尴尬。

“嗯，刷了個牙。”程禮恒老老實實回答。

“啊，對。昨天晚上你回來之後就睡下了，我也不能幫你刷牙。應該挺不舒服吧。”

“其實還好，吃完飯我們不是用漱口水和牙線了麽？”程禮恒緊張啊，緊張地手都在抖，他沒敢跟葉軒城說，他去了那麽久的原因是自己在廁所平複了很久的心跳。

兩個人實在太尴尬了，葉軒城立馬覺得這戀愛可能有點兒談不下去，一手把iPad的充電器給拔了，又把耳機扯掉，問程禮恒：“不然看個劇？”

程禮恒點點頭，然後往葉軒城那邊靠了一些。

iPad裏頭放着的還是《老爸老媽浪漫史》這會兒已經不知道放倒第幾集，兩個人說是看電視，其實沒有誰看進去了。房間裏除了電視的聲音就是兩人的呼吸人。

兩個人都在往中間靠，最後也不知是誰邁過了那一步，總之兩條手臂貼到了一起，程禮恒心一橫，隔着被子握住了葉軒城的手，小葉把他甩開了，然後把手從被子裏掏出來，兩人正兒八經地牽了個手。

心跳更快了，葉軒城想，幸好這會兒天色昏暗。

“程醫生，你的手真涼，這會兒有點兒暗，你害怕嗎，不然我們開燈？”葉軒城從牽上程禮恒手的那一刻就下定決心要做個二十四孝好男友，自然要全方位關愛自己的伴侶。

程禮恒搖頭，拒絕了。

他想了想，又問葉軒城：“你不想知道我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葉軒城又被問住了，心說這種問題不該是兩個人關系穩定之後當作小秘密一樣被發現的嗎？程禮恒不按套路出牌，他也只能受着，便問道：“什麽時候呀？”

“我也不知道。”程禮恒又往葉軒城那邊靠了一些，原本是牽着他的手，現在變成了緊緊握着他。

“如果喜歡是想要你的陪伴的話，那應該已經很久了，是我想約你吃飯的那次。”

“哪次？”

“就是你在寬窄巷子吃飯的那次。那天我調了班，因為是我爸媽的忌日，我要去上墳，所以提前調班了。那個時候心情很不好，也不想吃東西，突然就想起了你，我覺得如果是陪在你身邊的話，我應該能吃下飯，所以我給你發了消息。”

程禮恒說得很認真，甚至有點兒像背書，但葉軒城知道，這是他們不善交際的程醫生表達自己的方式。他突然心疼死了：“所以那天你什麽都沒吃就來了？結果我還水了你，你那天一天沒吃東西是不是？”

“是，沒吃。”程禮恒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覺也沒睡好。回家的路上又買了包煙，結果越抽越清醒，是你發消息給我我才睡着的，那個時候我就想啊，我大概是真的很喜歡你了。”

葉軒城已經哭了，低頭看着iPad的屏幕默默掉眼淚，一點兒聲響都不敢發出。

“那你怎麽今天突然要告訴我呀？”

“因為我看到Barney求婚了。”程禮恒知道自己的理由足夠迷惑，繼續解釋道：“我第一次聽背景音樂是在你的車上，那時候并不知道是什麽歌。我覺得很舒服，一切都很舒服，所以我以為自己是喜歡這首歌。”

“然後我趁着有空找了電視劇出來看，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歡。再後來我發現我好像是喜歡你，我就想幹脆找個機會跟你說吧。我給了自己一個期限，就是他求婚的那一集。之前我很好奇他到底為什麽會求婚，會怎樣求婚，但是我都沒有跳過去直接看，因為我想給他一段時間，也給我自己一段時間，我想即使要告白，我也要做的很好。”

“結果今天早上一醒，iPad裏正在放他的求婚。”

葉軒城覺得自己真的被老天眷顧了，他發誓，他雖然愛極了美國的情景喜劇，但比起《老爸老媽》來講，他更喜歡《老友記》和《大爆炸》。他昨晚上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腦子抽風随便點了一集《老爸老媽》開始看。

葉軒城一沖動，掀開了自己的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到了程禮恒那邊，雙手環着程禮恒的腰道：“程醫生，你怎麽這麽好呀。”

程禮恒仍是跟前幾次親密接觸一樣，身子先僵了一下，然後慢慢軟了下來，他伸出手來，一只手放到葉軒城的腰後，另一只放到了葉軒城摟着自己的手上。

他這會兒手已經一點兒也不冰了，不僅不冰，還很熱。

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跟葉軒城說：“我剛才去廁所的時候刷牙刷了很久。”

“然後呢？”葉軒城跟他搭話，畢竟程禮恒突破天際的腦洞，他實在跟不上。

“你問我為什麽吧。”程禮恒撒嬌似的要求了一句。

昏暗的房間，剛說明心意肌膚相貼的兩個大齡男青年，暧昧的語調，答案是什麽呼之欲出，但是葉軒城還說咽了口水，配合地問道：“為，為什麽呀，程醫生？”

程禮恒的粗暴來得毫無預兆，上一秒還無比克制，下一秒逮着葉軒城的唇吻了上去，餓狼撲食一下。那一下直接撞到小葉的牙上了。

“因為我想親你，早就想了。”程醫生親完之後才說了這句話，頗有些先斬後奏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葉軒城笑呵呵地說：“可是我沒有刷牙啊，程醫生。”

程禮恒主動了一下，剩下的套路已經完全沒有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很緊張地攀附着葉軒城的肩膀。

葉軒城的笑容裏忽然就多了兩分老流氓的味道，他側了個身，坐的更起來了些，然後死命盯着程禮恒道：“剛才親的太快了，什麽都沒感覺到。”

他俯身在程禮恒耳邊輕輕說道：“程醫生，我待會兒不伸舌頭，咱們親慢點兒，行不行？”

然後葉軒城就被程禮恒按在了身下。葉軒城果真如他自己所說，全程沒有伸過舌頭，但是程禮恒生澀而粗魯地撬開了他的牙關，卷着他細細纏綿，他覺得這完全不是他的責任。

兩個人親的面紅耳赤，急赤白來地想從對方身上索取更多。程禮恒頭一回跟人有這麽親密的接觸完全壓不下來心頭的激動，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重，他知道自己的手已經越來越不安分。

他的手已經從扶着葉軒城的臉，到攀着他的肩，再到滑到他的腰際，觸碰到葉軒城偶然暴露在外面的肌膚，程禮恒當時覺得自己被燙到了。他的手就放在那一塊，舍不得拿開，又不敢伸進去。

他還在天人交戰的時候，葉軒城的手已經放在了程禮恒的腰間，感受他的腹肌。

小葉之前談過一次戀愛，那時候還正是毛頭小子的時候，他跟謝飛也親過。在學校的小樹林裏，在他的跑車裏，在北京他住的酒店裏。

但從來沒有一次，僅僅是接個吻，他覺得自己要高|潮了。

他們的親吻是于一個小時後被公安局的電話打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