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抄襲小醜餐
岳離一拳杵在顧少承胸口,厲聲道:“你他媽還會複印了?你是不是複印了千八百張等着我呢?!”
顧少承抓住他亂撲騰的兩只手,死死按在自己腿上,笑得還有點不好意思:“瞧你說的,我哪能印那麽多,我就印了三張,我這不是怕你生氣,想來想去想了這麽一個辦法,哄你開心的嗎?”
岳離徹底無語,心說,呵,那你還真是棒棒噠好機智。
岳離掙脫不開他的鉗制,顧少承也不松手,就纏磨着他求原諒,兩人你來我往鬧了一會兒,岳離先敗下陣來,他氣喘籲籲,眼淚都流出來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笑的。
岳離無語了,他這時才徹底領悟到,他拿顧少承真是沒辦法,打你打不過他,罵他吧他還會哭給你看,生氣不理他吧,他還學會胡攪蠻纏了。岳離突然頓悟,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有一個令你束手無策的克星,他那個克星不巧正是顧少承。
他頓悟的這一瞬間,顧少承已經把他壓在了被子裏,一顆熱烘烘的大腦袋在他胸前拱來拱去,親親熱熱地問他:“我問過醫生了,說你沒什麽事,随時可以出院,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家吧?你看你這床太小了,不夠咱們兩個人睡。”
岳離:“……”誰特麽讓你在這裏睡了?
顧少承在他被子裏亂蹭,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膝蓋,岳離吃痛叫了一聲,顧少承急忙撐起身子:“怎麽了?離妹?”他掀開被子,再小心挽起岳離的褲腿,赫然看見他兩個膝蓋處有兩大團淤青,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眼,顧少承又顫聲問,“這怎麽弄的?”
岳離冷哼了一聲:“你甩手走了之後,我頭暈跪地上磕的。”
這下顧少承不跟他嬉鬧了,他一臉內疚,爬起來找到了藥油,跪在床邊捧起他的腿彎,先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那傷處,小聲道:“我真該死……”他擡起頭來看着岳離,眸光閃閃十分赤誠,“我發誓,我再也不會丢下你們了,你相信我。”
岳離偏開頭,望着窗外涼涼的夜色,一種酸楚綿軟的感覺侵蝕他的心,讓他眼眶發脹。顧少承搓熱了手,給他的膝蓋上藥,他動作輕柔,态度謹慎,像是在侍弄一件無價之寶,岳離在心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摸了摸顧少承的頭,輕聲說:“沒有下一次了。”
顧少承鄭重地點頭:“沒有下一次了。”
當晚顧少承就把岳離接回了家,到家時間已經不早了,岳離想洗個澡就睡,洗完澡他裹了個大浴巾從浴室裏出來,看見顧少承還沒換衣服,坐在陽臺那邊落地窗前,背對着他低着頭。
這簡直是昨天的情景重現,岳離停下擦頭發的動作,站在客廳裏眯起了眼睛,承哥這是又要作什麽妖
“你幹什麽呢?”岳離問,“怎麽還不換衣服?”
顧少承轉過頭,滿臉的歡欣喜悅,他揮了揮手裏拿的親子鑒定書,激動得語無倫次:“離妹!孩子是我的?!孩子居然是我的?我要當爸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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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離“……”他冷眼看着顧少承,心想原來是真的要來個情景重現。
顧少承搖着并不存在的尾巴,一路歡呼朝岳離奔來,他托着岳離的臀将他抱起來轉了兩圈,興奮之情溢于言表:“離妹你真是太棒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一輩子的!”
岳離被他這麽一抱,浴巾脫落下去,全身只剩下一條小內褲,大片瑩白的肌膚暴露出來,他懷孕四個多月,肚子倒是明顯了,但身上其他地方依然沒有多餘的肉,纖細得讓人心疼。
岳離趕忙一手護胸一手捂肚子,秋意漸濃,晚上已經有點涼了,他踹了一下顧少承的腿,嗔怒道:“行了行了,別演了,快把我放下來!”
顧少承把岳離一直抱到床上,拿大被子把他裹住,自己胡亂扯了衣服鑽進被子又把人緊緊抱住,他和岳離安靜對視了一會兒,讨好地說:“你看今天我的表現怎麽樣?符合不符合你的期待?你就把昨天的事徹底忘了好不好?”
岳離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正要答應他,顧少承突然又拍一下腦門:“不對,剛剛知道自己要當爸爸的時候還有一句話要說……”
岳離:“什麽?”
顧少承輕咳一聲,很有霸道總裁味道地說:“既然懷了我的孩子,我肯定要表示一下,你是要房子還是要車?二環內兩百平?還是蘭博、法拉利?”
岳離假笑了一聲,懶的理他,轉過身去留他自娛自樂。
顧少承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語了兩句,又過來抱着岳離蹭,聲音裏蕩漾着甜蜜,還有一絲情欲難耐的焦渴:“感覺就像做夢一樣……離妹啊,既然我們孩子都有了,能不能……能不能……”
岳離感覺到他火熱的身體蠢蠢欲動,緊貼着自己的那一部分膨脹起來,岳離暗自咽了一口唾沫,想到他和顧少承第一夜的經歷……
實在是記憶猶新,宛如噩夢。
他不動聲色地往前挪,顧少承亦步亦趨地緊緊跟上,岳離一直被擠到床邊,只聽顧少承幽幽道:“別跑了,孩子他媽,你肚子裏有我的種,你還能跑到哪裏去?不如我們……我們就借着這個好消息……良辰美景的,做,做一個呗?”
說着,手腳又不老實起來,岳離被他弄得渾身燥熱,可腦子裏還有一絲清明,他打開了顧少承的手:“給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啊,別得寸進尺,剛說原諒你,你就來占便宜,好意思嗎?再說……”
“再說什麽?”顧少承趴過來探頭看着岳離,“哎,離妹,你的耳朵怎麽紅了?”
岳離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忿忿道:“再說那個太大了,小心把孩子捅壞了!”
顧少承撩起被子看了看小小顧,一時竟不知道對于岳離這句話,他是該哭還是該笑。
顧少承不敢冒把孩子捅壞的風險,躊躇片刻,只好灰溜溜地下床去了洗手間。
……
除了滾床單這件事,還有一件事是顧少承想做,但岳離沒有答應的,那就是結婚。
顧少承覺得反正孩子都有了,結婚是順理成章的,他提了幾次可以先見一下雙方的父母,都被岳離拒絕了。
李安寧也問過岳離的意思,畢竟他現在還瞞着林謀一個人住在外面,李安寧勸他趁着這個機會,把事情跟爸爸講清楚,雖說是未婚先孕,但畢竟孩子有主了,兩個年輕人兩情相悅,對方還是聲名顯赫的顧家,爸爸即便一時生氣,也很快就會想通的。
但岳離還是沒答應。
他和李安寧說,小顧還太年輕,現在心性不定,也許一時的新鮮勁過去,就對他和孩子無感了也說不定。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是另一回事,談戀愛分手了不會傷筋動骨,孩子生下來大不了他自己養,可一旦有了婚姻關系,兩個家庭牽涉其中,若是兩個平常家庭也就算了,林顧兩家聯姻于政界、商界都是大事,彼此親友衆多,利益盤根錯節,這個婚一旦結了,想分開就不是兩個人的私事了,到時候還有父母、孩子、財産,這些全都是大問題,一點馬虎不得。
嫂子,岳離說,我不想因為有了孩子就倉促結婚,我和小顧都需要多一些時間,去确定對方是不是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李安寧沒想到弟弟現在的态度客觀理智,思慮長遠周全,他只能把這種改變歸結為,弟弟經歷過兩次失敗的感情,吃一塹長一智了。
而顧少承對岳離的說法頗有點嗤之以鼻,他覺得只是岳離對他不放心,需要時間考驗他,而從他的角度,岳離就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良人,根本無需再确定。
但岳離不答應,他也就暫且不提了,他安慰自己,總歸孩子都有了,這輩子他和岳離是注定要糾纏在一起的。
這就是命。
……
沒過幾天,岳離刷新聞的時候發現全網都在推送一條娛樂圈醜聞,內容大同小異,說的是方誠去澳門賭博欠了巨額賭債,還被賭場扣了一夜,要求他限時還錢。
方誠愛玩,尤其喜歡去澳門賭,之前林小諾沒少變賣自己的東西幫他湊錢還債,他出入賭場被媒體拍到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從沒像這次一樣被大肆宣揚過,賭博當然是不良嗜好,但他去澳門玩不違法,算不上罪大惡極,被媒體一邊倒的口誅筆伐,有些奇怪。
這時正是清晨,顧少承正給岳離做早餐,這些日子他表現非常好,對岳離可謂捧手裏怕掉了,含嘴裏怕化了,每天去上班之前都給岳離做好早飯,一下班就回來陪他,對他言聽計從。
顧少承拉着岳離的手,把他帶到餐桌邊坐下,興致勃勃地端來了早餐新花樣。
“你看,離妹,這個小醜早餐是不是看起來就讓人有食欲?”顧少承指着盤子對岳離說,又給他倒了一杯熱牛奶放在旁邊,自己則拿着包子咬了一大口。
顧大總裁也是大忙人,每天早上時間緊張的很,所以他只有精力給岳離好好擺個精致的早餐便當,自己只能拿着大包子随便啃一啃。
岳離低頭一看,盤子裏擺了一個可愛的小醜造型,包子是小醜的臉,小番茄是小醜的鼻子,番茄醬畫了小醜的嘴,小醜的帽子是由金黃的炒蛋和綠油油的西蘭花構成的。
岳離微微一笑,坐在餐桌旁用叉子舀了點炒蛋吃:“承哥,這個确實又好吃又好看,跟誰學的?”
顧少承得意洋洋道:“你喜歡就好。我自己的創意,沒跟誰學啊。”
岳離挑起眉,悠然道:“是嗎?”
這小醜便當明明是他昨天中午給自己做的,用“月梨”的賬號直播出去,收到了無數點贊打賞的優秀作品,一轉眼就被顧少承“抄襲”了創意,還抹殺了原作者的存在。
只不過他做的時候小醜的臉用的是飯團,顧少承偷工減料直接擺了個包子,小醜也怪可憐的,隔一天就滿臉褶子了。
“是啊,”顧少承一臉無辜道,“當然我也有吸取一些美食博主的經驗。”
“噢——”岳離拖長了聲音,一臉原來如此,轉而又問,“之前你關注的那個主播,你不是說要約人家出來嗎?約了沒有啊?”
顧少承連連擺手,急忙表忠心:“約什麽約?我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我才不約她呢。”
岳離滿意地點點頭,心裏的滋味有點複雜,他想到自己直播賬號的後臺記錄上,現在位列打賞榜第一的,還是“妹控小承承”這位土豪,他有心和顧少承說“既然不約人家女主播,你就不必真金白銀地砸錢了吧”,可再一想,反正錢也是砸進了他自己的腰包,還真有點舍不得不要呢。
他現在還不想告訴顧少承他就是“月梨”,主要是承哥對他扮女裝這事接受程度有多高,他心裏沒底。別因為這個,再把承哥吓跑了,他覺得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先找機會試探,慢慢地告訴他。
顧少承吃完了一個包子,端起岳離的杯子喝了兩大口奶,他俯身過來吻了吻岳離的側頰,就要出門。
岳離忽然又想起方誠的事,他舉着手機問顧少承:“方誠出了賭博的醜聞,你們公司不幫他公關嗎?該不是你要故意整他吧?”
顧少承回過頭,面露不悅,眉宇間閃過一絲狠厲神色:“他的事你別管了。”
岳離站了起來,平靜地說:“我不是幫他求情,只是現在他的工作室還有星河的投資在裏面,你何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現在還能為公司掙錢,你把他吃幹抹淨再處理不遲啊。”
顧少承停下腳步,他盯着岳離看,眼中的驚異和欣慰交彙成一道明亮的光:“我确實看他不順眼,而且以前他那樣傷害你,我就想替你報仇,但又怕你不忍心,所以不想告訴你。不過聽你剛才的意思……怎麽比我還狠吶?”
岳離笑了笑:“我不是針對他,我跟那個人毫無關系。我是希望你做事不要沖動,商場上制衡博弈,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是老板,看他不順眼當然可以打壓他,但是你要先扶植起另外的新勢力來代替他的位置,星河現在有能和他旗鼓相當的歌手嗎?有人能為你在音樂市場拼殺分一杯羹嗎?沒有的話,你就要先耐心一點,不要急。”
顧少承怔怔地看着岳離,秋日的陽光不焦不躁,斜斜打在岳離臉上,更襯得他寧靜美好,但這份淡然平和下又隐藏着犀利和睿智,讓顧少承生出一點肅然起敬的感覺。
“嗯,我知道了。”顧少承沖岳離笑了笑,大步走出了門,剛才看着沐浴在陽光中宛如天使降臨的岳離,他突然福臨心至,明白了那天岳離說的話,他不是以前的林小諾了,他是一個全新的人。
顧少承釋然了,他愛上的從來都是岳離,從他們相識的那一刻起,他和岳離就都是全新的人,不論以前發生過什麽,都和新的他們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