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個小時之後,錢峰的情緒才穩定下來,開始斷斷續續的說起案情。
原來當初方茉莉和錢峰離婚的時候,錢峰是不同意離婚的,他當初可是花了不少彩禮才娶回了方茉莉,又怎麽肯把自己那麽漂亮,還會賺錢的老婆給放走呢。
方茉莉最後無奈,就把陳豪是她舊情人的事告訴了錢峰,并答應錢峰只要肯離婚,以後每個月會給他三千塊錢。
錢峰平時除了喝酒,偶爾還會打打麻将,不過因為沒錢,所以玩的都是小錢,輸贏也都不大,可是和方茉莉離婚之後,沒了老在旁邊唠叨的方茉莉,再加上每個月多了三千塊錢,麻将的賭注也越來越大了。
大約三年前,錢峰有一段時間的手氣十分不好,一下欠了不少外債,他想着方茉莉剛剛給陳豪生了個兒子,陳豪無論如何都會給方茉莉一筆錢,就去找方茉莉要錢。
結果方茉莉還是只給了他當月的三千塊錢,并且告訴他,陳豪并沒有因為她生兒子就給她錢,這讓欠了九萬多外債的錢峰十分不滿,再加上他幾年都沒找過女人了,見到豐盈靓麗的前妻頓時起了色心,不顧方茉莉的反抗将她強奸了。
事後他擔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害怕方茉莉去告發他,他焦慮的等了一個月,沒見警察上門才松了一口氣。
可是這色心只要一起來就沒那麽容易放下,再加上他還有外債要還,之後他就經常去騷擾方茉莉,陸陸續續的從方茉莉那裏弄了不少錢,不過這些不僅不夠還之前的外債,他還在繼續打麻将又借了不少錢。不過錢峰有些小聰明,他拆東牆補西牆,竟然沒人發現他欠了如此多的外債。
半年前,他在輸紅了眼的情況下借了高利貸,之後又把借的高利貸給輸了個一幹二淨。
這時候錢峰才清醒過來,他總共欠了五十多萬的各種外債,其中高利貸的利息每個月就要兩萬多,他就算不吃不喝,加上方茉莉每個月給的錢也不夠利息的。
這種情況下,他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賣掉自己的房子,可是這房子是他父母留下的,父母死後産權屬于他和他姐姐,即使是他一直在使用,卻沒有獨自賣掉的資格,而且他也不想賣房,否則以後他就沒地方住了。
另一條就是找方茉莉求助。
可是方茉莉卻沒有那麽多錢幫他還賬,他又氣又急,甚至拍下了方茉莉的裸照威脅她,可是方茉莉卻做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是不肯給錢。
高利貸是每個月還利息,剛開始兩個月錢峰還能勉強湊出來,可是随着時間長了,錢峰再也拿不出錢來了,高利貸的人把他捉去,威脅說要是再不還錢就割他的腎,這讓錢峰又驚又怕,連上班的時候都精神恍惚,幾次差點出事故。
直到有一天,有個男人來找他,說只要他做一件事,就給他五十萬,那個男人就是周齊。
周齊似乎認識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只和他們說了幾句,就讓那些人暫時不來追收錢峰的利息了,之後周齊就讓錢峰等他的消息,任錢峰怎麽追問都不告訴他到底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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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八月三號的下午,周齊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開一輛車到楓林小區,之後又從電話裏指示他把車子開到某條偏僻的小路等待。他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将近十一點,周齊才了敲車門,把他帶到一棟樓的後面,在那裏他看到了方茉莉的屍體。
“你是說,你之前并不知道周齊要殺死方茉莉?”張子牧臉色微沉。
“是,我之前的确曾經想過,他或許是讓我做一些違法的事情,可是沒想到他會殺了茉莉,讓我去抛屍。”錢峰眼圈通紅的抹了一把鼻涕。
張子牧一開始并不太相信這種說法,周齊如果事先沒有告訴錢峰,萬一錢峰當場吓得大喊出來怎麽辦?或者錢峰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屍體怎麽辦?再者,萬一錢峰對方茉莉還有感情,去告發周齊又該怎麽辦?周齊能夠如此周密的計劃行動,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不過張子牧看到錢峰那副窩囊瑟縮的樣子,立刻就明白了,一個欠了高利貸的賭徒,一個被人威脅要割腎的欠債者,為了錢去殺人都不奇怪,更何況只是處理一個前妻的屍體,就算一開始震驚,但只要看到錢就什麽也不怕了,錢足夠讓一個懦夫變成抛屍者。
果然,錢峰很快交代了,周齊當場就給了他二十萬現金的事,當時周齊拿下來的垃圾袋裏裝的就是二十萬現金。
之後兩人将屍體搬上車子,周齊回家去了,而錢峰則開着車在濱海市轉了許久,最終把方茉莉的屍體抛到了懸崖下。
“你是怎麽抛屍的?詳細描述一遍。”
“當時茉莉身上有一卷繩子,我就想着用那卷繩子把茉莉放到懸崖下面,我想着這樣起碼……起碼茉莉可以沒那麽疼,可是後來發現繩子不夠長,我就只好放了一半就……就那麽放下去了。”
張子牧點了點頭,那卷繩子大約是周齊把方茉莉的屍體從三樓弄下來時使用的,畢竟一具屍體直接從三樓砸下來的動靜太大,很容易引起樓下人的注意。
“周齊當時給了你二十萬,事後又給你錢了嗎?”
“沒有,他說一時之間拿不出那麽多現金,要過段時間才能給我。”
張子牧沒有說話,雖然抛屍的人也找到了,可是他總覺得這個案子還是沒有結束。
周齊為什麽會和放高利貸的人熟悉?甚至熟悉到能因為周齊的幾句話就能暫時不追究錢峰的利息?周齊又是怎麽知道錢峰需要錢的?
可惜這些答案錢峰都回答不出來,他在記錄上按了手印之後被帶了下去。
……
“這事兒怎麽還沒完啊。”鐘一言一邊狠狠的嚼着嘴裏的紅燒牛肉,一邊扒拉着自己的板寸。
“诶,你離我遠點,頭皮都要掉我飯碗裏了。”孫亮一邊捂着自己的飯盒一邊往旁邊躲,最近因為老是加班,所以食堂大叔才連做了好幾次紅燒牛肉,還有炖得噴香的小獅子頭,他可舍不得加上“鐘一言的頭皮”這種調味料。
“孫亮,隊長非說這案子背後還有個主謀,你覺得會是誰?我怎麽覺得案情已經很明了了呢?”鐘一言也不扒拉自己的頭發了,一臉的苦惱。
“隊長不是讓副隊和小钰去查陳豪的妻子了嗎?”孫亮想到陳豪的妻子,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孫亮沒見過陳豪的妻子,只看過她的相片,一個常年患病瘦瘦弱弱的女人,雖然長得不算漂亮,可是有一雙十分清澈的雙眼,孫亮不想承認自己以貌取人,可是實在難以相信有這麽一雙清澈雙眼的女人,會設計這麽一個殺人案。
“唉~女人的嫉妒心就那麽恐怖嗎?”鐘一言嘆了一口氣。
孫亮剛想說話,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竟然是自己的大舅,立刻接了起來。
“亮子啊,我已經到火車站了,現在打出租去你那地兒啊,你在家不?”大舅一口東北口音,在電話裏的聲音震耳欲聾。
孫亮連忙把電話拿遠了一些,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他們家是那種标準的南北結合,他父親是海南人,他母親是東北人,兩人讀書的時候相識,畢業後立刻結婚生子,等孫亮一讀小學,兩人就攜手跑出國深造去了,之後就在各個洲奔走研究動物,只每隔幾年才回來一趟,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兒子不如動物”。
孫亮一直是在他大舅家長大的,他大舅、大舅母只有一個女兒,對他算得上極為疼愛,他也特別感激他大舅和大舅母。今天他大舅過來看他,原本他是要去接車的,可是因為加班沒時間,只能讓大舅自己到了打的去他住的地方。
“大舅,我還在隊裏呢,現在就趕回去,您稍等啊。”孫亮立刻站起來去向張子牧請了假,回去給他大舅開門。
也是湊巧,孫亮大舅坐的的士路上遇到堵車,等孫亮趕回租住的房子,他大舅正好從的士上下來,因為帶的東西太多放在後備箱裏,的士司機下來開後備箱。
“诶?黎謹睿,那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