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還相愛嗎?1-2
兩周。
許南庭一直沒有出現過,沈恬幾次想打電話,終是號碼都找到了,卻始終沒有撥出去。
她空閑的時候就帶着陽陽去中心廣場曬太陽,直到黃昏才回家,這個時間鐘阿姨早已經做好了晚飯等着了,也許她一輩子就這樣了吧。
将陽陽撫養成人。
臨近夜晚的時候,鐘阿姨被鄰家幾個老太太叫走聊天,第二天才回來。她和陽陽兩個人待在家裏,她給陽陽喂了奶粉就哄他睡着了。
黑夜很快就來了。
天氣預報說今天傍晚會有暴風雨,她看了看窗外,天空黑壓壓一片,烏雲蓋頂,果然,是要來了。
可是雨總有停的時候,但她心底的暴風雨卻一直都沒停止過。
風敲打着窗戶,吱呀吱呀的聲音,她費力關緊了所有窗戶,這才安靜下來,不一會兒,就開始閃電打雷,波濤洶湧的讓人心顫。
陽陽的哭聲從房間傳了出來,她心下一驚,拔腿就跑向房裏,抱起陽陽輕聲哄着,雙手捂住他的耳朵,不讓他聽見那些聲音,可沒過一會,陽陽哭的更厲害了。
她心裏一顫,抖着手去摸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吓得她一下子将手縮了回來。
沈恬有些不知所措,她抱起陽陽就想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聲打雷,陽陽偎在她懷裏哭的很兇很兇,她很害怕,一着急什麽都忘了,連忙回房間拿了錢包,又用小被子将陽陽裹得嚴嚴實實,又帶了傘快速走出了門。
風很大,她單手根本不足以撐住傘,她盡全力抱緊陽陽,往小區外走使勁攔出租車,可是,沒有一輛為她停住。
是啊,這麽大的風雨,水都漫過了她的雙腳,又是大半夜的,哪有誰會載客呢?
她站在雨裏拼命地攔着車,她害怕陽陽會出什麽事情,眼淚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她使勁的沖到馬路中間,剛好堵住一輛白色沃爾沃。
車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搖下車窗想讓她讓路,沈恬抱着孩子瘋了似的敲打着他的車,雨水打着她的臉,濕透了整個衣服,她聲音嗚咽蒼涼,“求求你,救救我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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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主聽罷,立即開了車門讓她上車,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沈恬不停的道謝,車主擺了擺手,“救孩子要緊。”
下了車,她瘋了似的就往醫院裏跑,陽陽已經不哭了,額頭燙的厲害,她不停的叫着陽陽的名字,“陽陽乖,媽媽在呢,你出一聲讓媽媽聽聽好不好?陽陽。”
醫生給孩子做了個檢查,皺着眉頭對她說:“現在孩子很危險,你得做好心理準備。”說完,他遞給了沈恬一個文件夾,“簽字吧。”
她虛脫的拉住醫生的袖子,話都說不出來了,“救救我兒子,求你了醫生。”
“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醫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恬顫抖着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嗓子已經幹啞的厲害,她看着醫生轉身進了搶救室。
“陽陽,陽陽。”她全身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盯着搶救室的紅燈,似乎連呼吸都是莫大的痛楚。
“兒子……”
沈恬眼淚已經爬滿了臉頰,她哭的很壓抑,嗓音沙啞,她一個勁的磕着頭,額頭都磕出了血,“求求你老天爺,把所有的痛都報複在我身上吧,求求你,別讓我兒子受苦,求求你,求求你……”
因是半夜,醫院裏人并不多,清晰地能聽見她悶在胸腔裏的壓抑。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每一個角落,讓人渾身冰涼,她冷的瑟瑟發抖,依舊守在搶救室外,一步都不肯移動。
許南庭趕來的時候,沈恬已經昏昏沉沉,卻仍然撐在牆角坐着,彎着腿,将頭埋在腿間,呆愣的等着。
他掩住痛苦,大步走向她将她抱在懷裏,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沈恬有些回神,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此時,她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南庭将她緊緊抱在懷裏,“沒事,陽陽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恬恬。”
沈恬在他懷裏輕輕點頭,雙手環上他的腰,肩膀不住的打顫。
兩人以這樣的姿勢一直到搶救室的門打開,許南庭扶着沈恬站了起來,沈恬啊啊張着嘴卻說不出話,許南庭上前,聲音急切,“怎麽樣醫生?”
醫生将口罩去了下來,會心的笑了笑,“沒事兒了,這小子生命力不弱啊。”
她就知道,陽陽會沒事的。
她想去看陽陽,意識還沒回籠,已經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個中午,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暖暖的曬在床背上,她想說話,聲音卻沙啞的厲害,許南庭剛從病房外走了進來,将打來的飯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陽陽很好,還在監護室,明天才能轉到普通病房。”
沈恬慢慢的點了點頭,任他将她扶起來靠在床頭,許南庭端起碗,用勺子舀了小小一勺,喂到她嘴邊,“嗯?”
她乖乖的張嘴,湯很淡,卻出奇的香。
是她這輩子喝過最好的湯了。
她安靜的看着他,心裏暖暖的不像話,她忍住了哭的沖動,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時光,定格于此。
那晚,他就像她的守護神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
後來,才知道他是那晚去家裏找她,卻沒見一人,後來聽見路邊有人說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四處攔車,他立即趕來了醫院,終于在看見她的那一瞬,心底釋然。
他愛她。
她是第三天才開口說話的,陽陽和她住在一間病房裏,已經能正常吃飯了,醫生說得在觀察幾天,這臭小子坐在床上玩的不亦樂乎。
許南庭一直照顧着他們,從始至終。
下午的陽光灑了一地,溫暖祥和。
沈恬靠在病床上,陽陽已經在她懷裏睡着了,她剛将陽陽放在床上,許南庭就推門走了進來。
她擡頭看他,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似的,她扯了扯嘴角,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許南庭走到她病床前将煲好的湯輕輕放在桌子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輕笑,“鐘阿姨煲的湯,怎麽,不認識我了?”
沈恬沒有開口,突然傾身抱住他的腰,将小臉蹭在他的身前,輕聲喃喃:“許南庭。”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是在這麽安靜的病房裏,許南庭怎麽會聽不到呢?
他嘆了口氣,一手輕輕揉着她的頭發,聲音低低的解釋:“這段時間公司太忙,陽陽生病那晚我剛趕最快的飛機回來,恬恬,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們母子。”
他的聲音很溫柔,沈恬在他懷裏已經哭得泣不成聲,輕輕搖頭,“許南庭,對不起。”
他的眼眸柔和,心底軟的一塌糊塗。
許南庭坐在床邊,将她的臉擡了起來包裹在雙手裏,指腹劃過她的臉頰,輕輕擦拭掉她的淚珠,輕聲開口:“那晚,你說可能不愛我了,再給你個機會重新回答一遍。”
他問:“愛我嗎?”
沈恬的眼睛顫抖着,眼裏的淚水已經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良久,她目不斜視的注視着他的眼睛,輕輕說:“從2005年你陪我一起守歲的那晚開始,我就愛上你了,那年,我剛21了。”
2001年除夕夜見到你那一刻,是喜歡。後來的守歲那晚,是深愛。
許南庭突然笑了,“傻丫頭。”
後來,兩人又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久,解不開的,迷惑的,這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一切都變得近乎圓滿了。
直到最後,沈恬問他:“你不怕我再也不愛你了嗎?”
許南庭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她一本正經的盯着他看,想要瞅出點什麽。
良久,他摸了摸她的頭發,笑,“我賭了一輩子去愛你,上天怎麽舍得和我開玩笑。”
是啊,愛情裏總要有人妥協。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你,一輩子就這樣妥協下去又有何不可呢?
所有的所有,都是心甘情願。
出院前,許南庭說好接他們的,卻突然沒了蹤影。
沈恬打他的電話,是秘書接的,總是以許總在忙推脫掉。
她有些恍惚這段時間他們平靜的相處,一家人。
她好像真的離不開他,不管是在西渚的時候,或是在北京,他永遠是她的保護神。
兩個月,他沒有半點消息。
那之前的那番話,又算什麽呢?
她氣急,不再理他。
最近有個游戲軟件公司找她為游戲片頭曲寫詞,是仙俠類的游戲,更巧的是聯系她的竟然是黃兜兒,深究後才得知,黃兜兒所在的競技俱樂部和這家公司有合作,因為宣傳,黃兜兒推薦了她,因為《程門立雪》的緣故,畢竟如今她在作詞界也是頗有名氣的。
交好詞譜後,黃兜兒約她出去吃個飯。
她本來想推掉,無奈黃兜兒堅持,她投降,将陽陽交給剛旅游回來沒幾天的鐘阿姨,然後穿了件淡藍色及膝短裙便去赴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