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些年有關你我的事1-2
沈恬剛站起來,便聽見有人走了進來,“有人嗎?”
她随便的抹了抹額頭,從貨架後站了起來,帶有歉意的笑道:“抱歉,我們上午不營業。”
起碼得将進的貨都收拾好吧……然後整理一下。
來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看起來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長相清純可人,聲音也是甜甜的,“就耽誤一會兒,能麻煩一下嗎?”
沈恬認真的看了她幾秒鐘,眼角無意的掃到了她衣角的紅色印記,心裏頓時明白過來,她踢了一腳還蹲在地上的黃兜兒,“把我搭在後院的白色短袖拿出來,快點。”
黃兜兒不明所以,還想反問,又挨了她一腳,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從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吊兒郎當的進了裏屋去了。
沈恬看着他走遠,繞到後排的貨架上拿了一包衛生棉,才走向那個女孩,“從這個方向進去拐角就是廁所。”
女孩有些臉紅,小聲的說了聲謝謝,便進去了。
沈恬拿着黃兜兒遞過來的短袖,敲了敲廁所的門,“是我。”然後門輕輕開了一個小縫,她将短袖給女孩遞了進去。
“謝謝。”
她清清淩淩的道謝聲就這麽傳入沈恬的耳朵,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似乎,這種感覺曾經是多麽的和她親密無間。
過了幾分鐘後,女孩已經走了出來,看見沈恬就走了過去,“謝謝姐姐。”
“不客氣。”沈恬禮貌的回禮。
女孩站在原地,抿着唇似在思考怎麽開口,過了幾秒,“我叫泠泠,我家剛搬過來,就在後面的那條巷子,我換了衣服給您拿過來。”她說着摸向自己的口袋,然後掏出了十元錢遞給沈恬,“謝謝姐姐。”
還沒等沈恬說話,她就跑了。
這個女孩倒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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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恬姐姐,那個要十五塊錢,你這次不僅虧了本還沒了衣服啊!”黃兜兒忍着笑在身後說。
“幹活。”這個黃兜兒貧嘴到家。
沈恬撂下兩個字沒再搭理他,将剩下的東西擺放好後,已經累得一身汗了,她拖着疲憊的身子進了裏屋,眼神随意的掃了掃許南庭的房門,仍然緊閉。
她直接進了浴室沖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一身簡單的大領淡黃色條紋T恤和休閑及膝短褲,整個人一身清爽。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剛準備去廚房,便看見一身白色背心黑色運動短褲的許南庭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端着盛滿藥的瓷碗。
好吧,她承認,她真的一滴都不想喝。
許南庭看她站着一動不動,故意咳了一聲,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他走近她,微微低頭,“喝藥。”
“……能不能喝一半啊?”她弱弱的提議,明知道不可能。
“早飯後三個小時喝藥,如果不是我每次提醒你,你會喝?”他皺皺眉,語氣也有些不好。
“我喝不就行了。”
她還是端起藥,眼睛盯着裏面黑乎乎的一團,心裏已經翻騰倒海了,最終還是捏着鼻子喝完了。
前一段時間又發燒住院,醫生叮囑藥不能斷,難免有後遺症,後來許南庭搬回西渚,每次都監督她喝藥,比對自己還嚴格,沈恬抿着嘴偷偷地笑,肯定不能讓他看見自己故意為之。
喝完藥,她下意識的去看他的表情,許南庭正拿着手機不知道在按什麽,她湊到跟前瞅了一眼,正是最近很流行的游戲,黃兜兒這段時間老玩這款,成績平平,沒想到平時不茍言笑的許南庭也玩啊。
她腦子很快的轉了轉,“許南庭?”
“嗯?”他頭也不擡的揚了一聲,修長的手指依舊飛快的在手機上揮舞着。
“要不……你教我玩游戲吧?”
一秒,兩秒,三秒。
許南庭擡頭看了她一眼,在沈恬視線夠不到的地方彎了彎唇,“想玩?”
“嗯嗯。”沈恬點頭如搗蒜。
“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教你。”他說的極其緩慢,沈恬也聽得很清晰,眼神示意他說出那個條件。
許南庭淺笑,将手機在手掌心轉了個彎,裝進褲子口袋,玩味兒的看了沈恬半響,才淡淡開口:“先欠着。”
話音剛落,便提腳回了房間。
沈恬在他後面做着鬼臉,吐吐舌頭,跟着他進了房間。
等她坐在許南庭電腦桌前的桌子上時,才有些不知所措了,就這麽貿貿然的讓他教自己游戲,會不會被他看出點端倪?
住回來後,除了周末,平時許南庭沒事就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麽,偶爾見他在院子裏閑閑的曬着太陽,她卻累死累活的在超市幫忙,這個人,真是不懂得體貼人。
沈恬還在欣賞着許南庭電腦的桌面,剛按了一下鼠标,便彈出一個界面:請輸入密碼。
她心裏腹語,轉頭看許南庭在她身後兩點鐘處低着頭在抽屜裏翻什麽,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她想了想,輸了他的生日和名字,725xnt。
屏幕顯示密碼錯誤,還有兩次機會。
她垂着腦袋,半響,輸了自己的生日和名字,424st。
密碼錯誤。
她徹底無語,同時伴随的又是淡淡的失落,按在鍵盤上的手已經有些發汗,她輸了最後一次:my shentian 。
我的沈恬。
這是她生日那天,伴着紅蠟燭,明亮的星空,他站在院子裏,送上他的祝福:生日快樂,我的沈恬。
屏幕叮的一聲,解碼成功。
2001年,很多事她都想不起來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年除夕夜,她躺在病床上,看着許南庭穿着她喜歡的黑色大衣,身上仍殘留着風塵仆仆的餘溫,大步向她走過來,聲音低低的叫她的名字。
七年了,聚少離多。
或許是那時候,情根深種,但彼此保留。
她心底點點的觸動湧了出來,又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感覺,像是有根弦松了似的,她的雙肩慢慢的垂了下去,突然聽見身後有絲絲動靜,是輕輕的腳步聲。
她轉頭,與他對視。
許南庭走近,以一種将她擁在懷裏的姿勢靠近她,左手撐在桌子上,右手繞過她的肩膀操控着鼠标,他淡淡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先玩玩這個。”
她慢慢的将視線轉到他打開的游戲上,頓時雙眼僵掉:植物大戰僵屍……
這是在降低她的智商嗎?雖然她沒有玩過,可也見過有隔壁劉嫂五歲的的小兒子咚咚玩過啊!現在……她也是這個檔次的嗎?
許南庭看了一眼她略帶嫌棄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頭略略偏低,唇抵在她耳邊不到兩公分的位置,以一種誘哄的語氣說:“乖,玩到第十級我就教你基礎游戲攻略。”
她心跳有些加快,耳邊他溫熱的呼吸仍舊存在着,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愣愣的點頭,直到他離開才舒了一口氣。
于是房間裏便是這樣一幅景象:沈姑娘認真專注的大戰僵屍,許先生斜靠在她身後的床上操控着另一臺電腦,偶爾擡頭看一下面前的人,嘴角的笑意只增不減。
超市裏的黃兜兒卻累的忙不過來了。
沈恬鼠标快速的滑動着正在砍殺僵屍,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她眼睛盯着電腦說:“超市裏還有活沒幹完呢?”
許南庭眼皮都沒翻,說的輕描淡寫:“讓黃兜兒幹去。”
“嗯嗯,他剛剛還讓我搬那麽重的東西,活該累會。”沈恬點頭表示憤慨。
黃兜兒剛将最後一排的貨架上的東西擺放好,突然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時至中午的時候,沈恬真的懶得動了,她默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等級,二級……
她回頭看許南庭,那人正專心的敲着鍵盤,她又回過頭看了一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将近十二點,她将電腦合上,輕輕起身出了門。
廚房裏的吳嫂已經在做飯了,她快步走去幫廚,“吳嫂,我來洗吧。”
吳嫂是本地人,平時就早中晚過來做完飯然後離開,今天早上請了假,沈恬很喜歡她,兩個女人,自然也有些共同的話題可以聊聊。
“小恬啊,許先生是做什麽的?”吳嫂很少問有關許南庭的事,也是因為很少見他回西渚。
沈恬還在洗着青菜,突然有些楞,據她所知,許南庭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但是具體做什麽,她不知道。
01年到06年,許南庭每隔一個月會過來西渚看她,陪她住兩天,基本滿足她那個年紀女生的所有需求,她在這邊大學畢業便直接在本地找了工作,直到07年,許南庭突然和她說要離開一段時間,這一走就是兩年,後來,日子又回到從前一樣的模式,直到09年,他回西渚,打算陪她常住。
她正躊躇着不知道給他一個什麽身份,後面一道清清冷冷又略帶溫潤的聲音響起:“做公關的。”
吳嫂訝異的睜大了眼,轉頭,“許先生。”
“吳嫂,麻煩以後多教教恬恬,她該學做飯了。”沈恬聽着他嘴裏蹦出來的那兩個字:恬恬。像是輕啓唇角從嘴裏軟軟滑滑溜出來的,他以前經常也這樣叫她,只是剛剛那副表情上明顯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小恬這麽聰明,一學就會。”吳嫂一邊誇着沈恬,一邊切着案板上的土豆絲。
聰明……估計吳嫂看到她在廚房的身手,就不會這麽說了。
她有些心虛的看了看許南庭,正泰然自若的倚靠在門口,漫不經心的翻轉着手裏的手機,眼睛和她對視,玩味兒的笑了笑,沈恬也不甘示弱,狠狠的用眼睛頂了回去,轉頭繼續洗菜。
吳嫂做好飯就回自己家了,黃兜兒只有早晨在這裏蹭飯,于是,現在飯桌前,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