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4章
金鈴試着打聽有關裴司寒的事情,但是沒什麽進展,只是傳言還是有的。
刺已經被秘密處決或者有人還說刺再次行刺但是未能得手。
金鈴雖然早就知道裴司寒與馬元贽不合,但是她并不清楚兩個人的恩怨。她沒問,他也沒說過,很可能是個難以說出口的秘密。她抱着欣兒,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奶娘輕輕地走了進來,把熟睡的孩子從金鈴手裏抱走了。金鈴哄了欣兒許久,身子有些乏了,剛想去休息,紫衣就來禀告,說是寶珠姑娘上門來拜見。
金鈴差些就要忘記了。
“金鈴姑娘,我聽說你回了京城,我還記得當年你與我的約定,不知道姑娘是否還記得呢?”金鈴看着她一身素雅衣裝,發絲盤起,露出白嫩的脖頸,妝容淡雅,舉止也沉靜了許多,與當年的她早已不一樣了。
“我當然記得。”金鈴命紫衣上茶。
“你問我是否有耐心等上十年,我等了,只是等到卻不是進宮見她一面。”寶珠坐了下來,說道,“其實,我并不是什麽官宦小姐,我的姐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賣進了宮裏,生死不知,我很想進宮見她一面。”
金鈴的心微微一怔,慢慢擡起下颔,輕聲問道:“原來如此,如果你現在還想進宮的話,我可以幫你打點一下。”姐妹,在黃公公那個地方,還有人性的存在嗎?
姐妹情,如果還在,該有多好?
屬于她的卻已經碎掉了。
寶珠眯起眼睛搖了搖頭,說道:“如今,我已經嫁人了。我的姐姐一定不希望我為了她進宮一輩子,失了幸福,一定是這樣的。”
“恭喜。”金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寶珠低下頭去,說道:“其實,三年前我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我的姐姐早就已經去世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屍首在哪裏。不是我等不到,而是她沒有耐心等了。”
說着,她的聲音慢慢變成了哭腔,最後大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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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姚金鈴!”她突然跪了下去,哭得不成樣子,用手掌撐着地面慢慢地站了起來,“如果你當時肯幫我,我就能看到姐姐最後一面!”
金鈴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表情冷酷,低□去,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冰冷地說道:“你以為你進了宮,就能救得了你的姐姐嗎?不可能,即使你見到了你的姐姐,你再也出不來了。給人做奴才的只有一條路,死,一個是為主子而死,還有一個是被主子殺死。你現在為自己而活,還可以做很多事。”
“好可悲。”寶珠甩開金鈴的手臂,掏出手絹來,輕輕擦拭着臉頰的淚痕,“我一直都知道,那裏的人好可悲。”
“姐姐在哪裏呢?會不會很冷。”
“你知道嗎?”
金鈴面對寶珠的疑問,搖了搖頭。
她知道,宮女死後的骨灰被撒入了枯井了,連個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太可悲了,不是麽?
亂入:電視劇撒骨灰這段不符合歷史,但是這裏為了和電視劇相照應,所以采用了這個做法。
“請個大師給你姐姐做場法事吧,超度你姐姐的亡靈。”金鈴說着,将她扶了起來。
寶珠繼續甩開她的手,退後了幾步,說道:“不需要你管,我今天過來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有一點內疚呢,我很好奇。從認識你到現在,我都知道,你喜歡計劃,不喜歡計劃外。”
她抹幹了眼淚,從屋裏走了出去,留下一個瘦弱的背影,卻真的與以前不一樣了。
內疚?
是有一點。
她的确不喜歡有超出自己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大廳裏,金鈴正抱着欣兒逗樂,紫衣歡喜地跑了進來,說是光王回朝了,剛剛從外面地大街過去。金鈴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驚愕,紫衣說起宮裏流傳出來的一些流言,見金鈴沒放在心上,便沒說了。
“馨娘,把孩子抱進去吧,我要出去一趟。”金鈴站起身,把欣兒交給了奶娘,又叮囑了幾句,才回到房間梳妝了一下。
最近,欣兒的身子好了很多,金鈴打算離京了,連屋子的事情也早早地辦妥了。
她打算去高顯揚府上,與他做最後一次的道別。
高府的模樣一直都沒有變,一樣的冷清,一樣的讓人覺得隔世一般的哀傷。
他去的時候,高顯揚和其父高耀安正在對弈,下人去通報的時候,金鈴就站在他們對弈的園子外,看那白色的梨花、白色的瓊花。
她隔着花枝遠遠地看着他們,花瓣落在兩個棋癡的肩頭、發際,兩個人都沒有注意。直到下人禀報,他們才仿佛從夢中蘇醒。
金鈴走了過去,将錦盒放了下來。
“伯父,我到京城這麽久,都沒來拜訪您,真是失禮,現在我要走了,我給您和高大哥帶了一份禮物。”金鈴說着,把盒子打開,把棋盤和白玉棋子取了出來,按着腦海裏的記憶,把那副用來刁難高顯揚的棋局擺了出來,說道,“我可能不會再回京了,這副棋我留下,希望你們喜歡。”
金鈴說着,又取出一本棋譜,說道:“這是我找到的一本沒有名字的棋譜,裏面棋局精妙,高大哥或許會喜歡吧。”
高顯揚接過那本不算厚的棋譜,說了聲謝謝。
“能單獨說幾句話嗎?”金鈴征求意見地詢問高顯揚。
“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吧。”高耀安站起身來,走了出去,留下金鈴和顯揚二人。
金鈴擡起眸子,沖着身邊開得正芬芳的繁花,問道:“高大哥,你還記得嗎?在宮裏,我們之間的約定——你欠我一個約定。”好久遠的回憶,仿佛都快望不到邊了。
高顯揚點了點頭:“記得,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不,我不要你的承諾。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金陵搖了搖頭。
“你問吧。”
金鈴勾起唇角,露出燦然的一笑:“高大哥,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高顯揚一愣,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
看到那副為難的模樣,金鈴不由低下頭去大笑起來:“我開玩笑的啦。”說着,她輕輕靠在他的胸口,輕輕說道:“謝謝你,高大哥。”
說着,她往後一退,說道:“十年了,即使我曾經喜歡過,現在也說不清了。”
“你不走,我卻要走了。”有些人能等,有些人卻等不得了。
曾經的愛戀,如今散在風中,早已支離破碎,說不清了,愛或不愛。
“我要回揚州了,如果你見到三好和她娘,請幫我告別。”金鈴說着,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這算是你還清我的。”
“好。”顯揚點了下頭,眼睛裏露出的目光很柔和。
高顯揚,你應該感謝現在的我已經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執着于過去的姚金鈴。
金鈴擦了下眼淚,慢慢笑了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一提到楠竹,我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