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丹
待到半夜,就聽得林中不時傳來隐約的狼嚎獸嘯。
蓮回也沒有睡意,枕着手躺在榻上,原本瘦削的下巴,稍微圓潤了些,
皮包骨頭的手臂,也變得有力多了。
不遠處千雪的屋子,窗戶燭火搖晃着,倒映出她的身影來。
一陣怪風襲來,千雪屋子裏的燭火驟然熄滅了,
只聽得千雪低呼了聲,便聽得有窸窣的動靜,落在窗外,細碎聲響,朝着遠處而去。
“不好”,蓮回翻身爬起來,推門出去,
就見到千雪的窗戶大開,屋裏空無一人,想必被擄走了。
蓮回雖無靈力,但耳聰目明,借着皓潔月光,能看到草叢裏拖曳出的痕跡,
她匆匆抓過包袱裏所剩無幾的靈符,跟着追了上去。
草地上歪歪扭扭的痕跡朝着山腰而去。
偌大的湖水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此處靈氣充盈,卻不見任何妖獸的蹤跡。
蓮回正覺奇怪時,就聽得一聲壓抑而破碎的喘息聲。
她扭頭看去,就見粼粼湖水畔,有一塊光潔的青色大石頭,半截衣裳随意灑落着,兩條光潔而細幼的腿,半屈着。
蓮回往旁挪了兩步,就看到千雪倒挂在石頭上。
半遮半掩的衣衫,露出她側面臉頰光潔的弧度來,肌膚粉紅色,臉上露出既喜悅又痛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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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蓮回往前走了一步,
就見到墨銀的頭,從千雪身前擡起來,狹長的眼睛,唇上沾着晶瑩的水澤。
蓮回往後退了步,就看到墨銀伏在千雪的身上。
嬌軀纏繞着,纏的那麽緊,就像是神山裏那兩株纏着的木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唔..唔..墨銀,墨銀”,千雪低低喘息着,臉上盡是喜悅神色,
“我好高興,好歡喜”。
“把你的一切都獻給我,讓我占有你”,墨銀的聲音充滿蠱惑,眼神妩媚勾魂。
她扭動着纖細的腰肢,緩緩仰頭,腹中升起的妖丹,在嘴裏吞吐着,跟千雪嘴裏吐出的妖丹相互繞動着。
畫面旖旎,蓮回的臉漸漸的紅了。
她隐隐知道千雪和墨銀在做着很親密的事,
她也不明白,為何同是女子,卻可以做那樣的事?
可是,皎潔的月光下,粼粼波光閃耀,在那青石上交纏的兩具身體,盡情釋放着妖氣,
看上去有種莫名誘惑而絕美的畫面。
蓮回狼狽的轉過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跑,滿臉通紅。
墨銀從千雪的發間擡起頭來,唇邊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兩只纖細的手勾上她的脖頸,墨銀拉下千雪的手,壓在她頭頂,輕聲道,“你要乖乖的”。
千雪滿眼皆是癡迷,纖細的腰肢微微扭着,任由墨銀在她身上作亂。
蓮回跑回屋裏,心咚咚的跳着,面紅耳熱,
她倉皇的往窗外望去,那皎潔的月色都變得旖旎起來,她躺在榻上,久久都沒有閉眼。
“什麽?你想走了?”,千雪的衣裳穿的嚴實,脖頸也裹着絲巾,神情略為緊張的說道,
“我恢複的差不多了,也不便打擾你們”,
蓮回話音剛落,就感到一陣風擦過臉頰,淡淡的馨香襲入鼻尖,
她扭頭就看到墨銀站在身側,妩媚雙眼,好以暇整的望過來。
“我看看”,墨銀走到蓮回身後,兩手握着她的肩捏了捏,沿着往下,捏着手臂,
“長了些肉,還是瘦啊”,
蓮回別扭的側了側身,避開她的手,“有勞關心了”,
墨銀望着蓮回笑着,抿了抿唇,喉嚨鼓動着,說道,
“留在這裏不好嗎?好吃好喝的,還有人服侍你,比流落在荒嶺好多了”,
她擡手去摸蓮回的臉,“如何?”。
墨銀望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蓮回很不自在的躲開她的手,想及昨夜見到的畫面,更加面紅耳赤,拒絕道,
“不必了”。
“蓮回,你真的要走麽?再呆一段日子吧”,千雪急切說道,
“千雪,謝謝你的照顧,我還有事要去做”,蓮回說道,
“再者,我也不好繼續留下了”。
“那便過了今夜再走如何?”,墨銀笑道,“晚上吃頓豐盛的”,
她紅豔豔的唇色,格外嬌豔,水光盈盈的。
千雪的臉唰的變得蒼白,站在原地,低頭不語。
“好的”,盛情難卻,蓮回只好應下了。
墨銀靜靜看了眼千雪,轉身走了。
千雪坐在蓮回身側,魂不守舍的,見蓮回起身,立刻站起來,“你要去哪裏?”,
蓮回笑道,“前些日子,我偶然看到了你想要摘的相思”,
蓮回從屏風後取過花樽,插着一簇相思,遞給千雪,
“拿去給墨銀罷,我記得你說過,相思配墨銀定然好看的”。
千雪接過相思,臉色複雜。
她放下花樽,往外望了望,突然一把抓住蓮回,急切說道,
“走罷,蓮回,現在就走”。
蓮回愣了瞬,疑惑道,“可是,我答應了墨銀,要留下用飯的”。
“夜裏路難走,你現在就走罷”,千雪不時望向窗外,神情緊張,
“你知道,墨銀她好飲酒,飲多了就發酒瘋,我怕她到時候對你做些出格的事”。
蓮回一聽,便想起昨夜,頓時,耳朵通紅,
再想到剛才墨銀摸她,覺得千雪說的有道理,既然都要走了,何必再等呢?
“好”,蓮回立刻收拾包袱,跟着千雪出去。
千雪很謹慎的打量着四周,七彎八拐的帶着蓮回往外走,
跟來時不同,走的都是沒有路的山林,衣衫不斷被樹枝劃着。
“沿着這個方向一直走,就可以下山了”,千雪望着蓮回,臉上不舍,
“以後,別再來這座山了”。
“千雪”,蓮回頓了頓,說道,“等我安頓下來,給你寫信,你可以來找我玩”。
千雪點點頭,上前抱了抱蓮回,輕聲道,
“阿回,你是個好人,遇到你,我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蓮回拍了拍她的背,笑道。
“快走罷,再耽擱下去,天色晚了,林中有猛獸”,千雪急急交代道,
“我得趕回去了,怕墨銀...”。
“怕我怎麽了?”,一聲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千雪愣了下,随即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她臉色蒼白,咬着唇,僵硬的轉過身。
墨銀緩步上前,手掌搭在千雪肩上,輕聲道,“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嗎?”,
千雪顫抖着,突然跪倒在墨銀身前,“墨銀大人,求你,求求你...”。
“滾開,吃裏扒外的東西”,在晦暗的山林裏,墨銀的雙眸變得尖細,
她一腳踹開了千雪,抿了抿唇,嘴角竟有口水流出來,喉嚨鼓動着,咧嘴露出尖牙,笑道,
“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聞起來這麽誘人的人了”。
墨銀陶醉的鼻子輕嗅,“氣息純粹而通透,沒有雜質,你恐怕吃的都是瓊漿玉露罷”,
蓮回往後退了一步,手裏緊緊拽着長劍,警惕的望着她,“你想做什麽?!”,
墨銀好笑的看着她,露出森白的牙齒,
“這些日子把你養胖了,不就是等着,吃你麽?”,
千雪跪着抱住墨銀的腿,哭着喊道,
“墨銀大人,以後我都聽你的,幫你騙人回來,但,但是,放了蓮回罷”,
“沒用的東西!”,墨銀壓抑住眼底的怒意,伸手撫過千雪的頭頂,柔聲說道,
“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我,阿雪啊,你真是辜負了我對你的愛”。
“墨銀大人,千雪的身心都是你的,只求你能放了蓮回”,千雪哭着說道,
“是嗎?”,墨銀微微挑眉,笑道,“若是我放了她,那我吃誰呢?我肚子好餓啊”。
墨銀的手從千雪的頭頂移到她的脖頸,掐住她緩緩提起來,
“我的小雪兒,你肯為了她,被我吃掉嗎?”。
“放開她!”,蓮回大喊了聲,舉着劍朝墨銀刺去,
墨銀擡手,虛空拂去,一股巨力撞向蓮回,退後十餘尺,重重跌落在地。
“我,我,願意”,千雪流着淚,漲紅着臉,被掐的喘不過氣,卻還要伸手去撫墨銀的臉,眼神癡迷。
“我的小雪兒”,墨銀的紅唇落在千雪的額上,“把你身心都獻祭給我罷”,
千雪腹部光芒閃動,一顆妖丹緩緩升到半空,牽引着吸入到墨銀嘴裏咽下,
她的身影化作一團黑霧翻湧着。
黑霧彌漫着,愈發擴散開來,蓮回吃力的爬起來,喊道,“千雪!不可以!她在騙你!”,
黑霧裏現出一個龐大的身影,碧綠眸子散發着幽光,嘶嘶的聲響響起。
“一個瘸腿沒用的妖,還留着幹什麽?”,墨銀吃吃的笑着,
黑霧散去,現出一條足有合抱粗的墨蛇,腦袋如井口大,吐着赤紅蛇信子,流着涎液,貪婪的望着蓮回。
墨蛇的腹部鼓起一團,緩緩蠕動着,
蓮回憤怒而憎惡,手裏撒過一把靈符,朝着墨銀沖去,“去死罷!!”。
靈符漫天,化作團團火焰燒盡,虛空震動,驟然出現了十幾團火球、雷電交織的光團、百杆□□,聲勢浩大,悉數朝着墨銀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