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車往酒吧街的方向駛去,索焰一直琢磨着接下去該怎麽辦。
他有一些錢,那是之前老爸給他在國外沒有花完的生活費。名下還有一輛車,不過那車也不值什麽錢。早知道自己有離家出走的那一步,他就早早地跟耗子他們似的,死皮賴臉地要一輛豪車玩玩。
想着想着,車到了酒吧街,耗子的店還沒開門。索焰先跟着劉勁去了他二樓的辦公室。在水房裏将就着洗了把臉,刷了個牙。沒抹爽膚水什麽的,臉一直繃着挺難受。兩天沒出門,下巴上的胡茬也出來了,再加上一頭亂發,看着頗有幾分逃難者的落魄。
“哎,我想理個發!”回到劉勁的辦公室,索焰對一堆文件裏的人說了這麽一句。
劉勁頭也不擡,直接用筆杆子指了指外面,說:“隔壁……那條小……街,洗……剪吹套……餐十……五塊!”
“啧!”索焰對着辦公室門後面巴掌大的風水鏡照着臭美了一下,“你來給索老板當兒子得了,這省錢的本事真是一脈相承!”
說是說,頭發亂炸着真有點兒別扭。索焰發質很硬,又到了長不長短不短的程度,如果不好好打理,睡一覺醒來保準沒型。他一邊往隔壁小街走去,一邊兒琢磨着,當年冷烈管他叫炸毛小矬子還真是一眼洞穿要害啊。
索焰懶得問劉勁前一晚沒有自己的烈焰是怎麽演出的,或者是不是根本就沒演。怕那家夥說不清楚,自己又要瞎琢磨一圈。他只是等傍晚,耗子的店一開張就跟到了自己地盤似的溜達進去,找了一個犄角旮旯的沙發舒服地躺着。
最近,因為這裏有固定的樂隊表演,七傳八傳,來酒吧的顧客也稍微多了一點兒。店員們早早地就開始擺弄桌椅,打掃衛生,把燈光調到一個很舒服的亮度。
看着來來去去忙碌着的身影,索焰眯起了眼睛,被鎖起來的這幾十個小時裏,他就沒睡過一個囫囵覺,真是困了。
不知什麽時候,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恍惚中感覺有一只手伸入頸下與沙發的空隙,那手腕貼着皮膚冰涼涼的很舒服。
可能是自己沒有給予回應的原因,那只手居然順着肩膀、胸口、腰間亂摸起來。一陣心慌意亂立刻攏了過來,索焰只覺得皮膚變得格外敏感,只想讓這“摸”來得更刺激一些。
後來簡直不能用“摸”這個詞,因為在漸漸被撩撥起來的爽快裏帶了一絲絲的疼痛,疼痛也很爽啊。他不由得轉了個身,面向沙發靠背的一側。幸好那只手沒停,繼續伸向了他的大腿。
被一下下地戳着,下意識裏,他知道這是一種非常不安全的狀态,可無奈就是醒不過來,只覺得一陣燥熱,細小的汗珠在空調充足的酒吧裏冒了出來,更讓人覺得可恥的是□□越來越緊,硬生生把自己從喧鬧的嘻哈聲裏憋醒來了。
“你還挺能睡啊?”冷烈的聲音猛地灌入索焰的耳朵。
索焰一個激靈翻身起來,連忙羞愧地鑽到沙發角落背光的地方,躬着身子抓頭發,突然意識到炸毛已經剃成了圓寸,沒什麽可抓了,又不好意思地用手擋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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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烈提着一把雨傘,歪着腦袋站在索焰對面,先是認真地看了一眼對方新理的發型,然後把傘丢給他:“外面下雨了,今兒沒什麽人,早點兒回去睡吧!”
索焰喘了口氣,撥弄了兩下圓寸把冷烈丢過來的雨傘放桌上。盯着花格子傘看了幾秒鐘後噗地一聲笑了——敢情剛才把自己撩起來的是這把傘啊!
“笑什麽呢?”冷烈佝偻身子,進了用沙發隔起來的小空間,坐在索焰對面的沙發上莫名其妙。
“沒,”索焰繼續傻笑,白牙在昏暗的酒吧裏十分顯眼,跟沒事人似的說,“我離家出走了!”
冷烈非常鎮定,擡起腿架上面前的小圓桌,兩手捏在一起壓大拇指甲蓋玩:“我剛聽他們說了……昨晚你沒來,其實也猜到了。你該開學了吧?”
索焰把目光從花格子傘移向冷烈,那人白皙的小臂和修長的手指非常引人注目:“放心吧,我就沒打算回去。”
“這……這人,說……分不清奶……奶酪,所以……不去了,瞧瞧這理由。”劉勁過來,發絲上沾着些水汽,直接坐到了索焰身邊。
“這什麽鬼扯的理由。”冷烈收回腿,往裏挪了一下,這樣就能正對着索焰。
“啧!你們不信是吧?哎,”索焰抓摸了一下頭,男神沒主動找自己說話已經好些天了,必須把握住機會好好獻一次寶,“有一次我去那超市吧,看到一塊四四方方的家夥,在盒子裏,特別安靜地躺着,樣子就像咱們小時候吃的奶磚冰淇淋一樣,可把我給美的!順手抄了兩塊回去。結果……啧,特麽奶酪還不标 ‘cheese’,還又酸又臭的那種!老子硬是給那味兒熏得鬧了一周多肚子。能忍嗎?”
“呵呵……”冷烈和劉勁腦補着索焰當時的神情,沒忍住笑了起來。
“所以說,就沖着吃,我都不願意再去外面呆着,一出門左拐就能吃到肉夾馍,哼唧一聲就能把哥幾個拉出去撸串,這多爽啊,”索焰說到興頭連着咽了兩下口水,“還有,烈焰還沒發家呢,我能撂下不管嗎?我不像某些人,薄情寡義,身魂分得很清,我是無論什麽事,陷進去就出不來的人!”
冷烈帶着笑,聽到後半句那明顯是說給自己聽的話,一時無語,屁股下面挪了挪輕咳了兩下。
索焰看冷烈有反應,繼續說:“不過也沒事,反正我都等了這麽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一等。”
“切,”冷烈把頭偏向沒有燈光的那一面,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快又把頭放正,很認真地說,“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好好讀書吧,要是我……”
後面的話冷烈沒說完,他知道以自己這種情況,在索焰面前說這些話挺掂不清的,完全可以用一句“你懂什麽,你又不是我”給頂回去。
他想說——要是我,有爹媽罩着,恨不得永遠做一個聽話的乖寶寶,其他的愛恨情仇都去他媽的吧。
然而索焰根本無法切身體會,咬緊牙關捏着拳頭,只是祈求冷烈別說“要是我就散了樂隊”之類的話。
還好,這話誰也沒說。
“哥們兒,聽說你被家裏趕出來了?”大偉和楊凱聊了一會兒相互配合的事,這會兒才有功夫過來問一句索焰。
“是離家出走!別說得那麽可憐。”索焰笑着又往沙發裏坐了坐。
“沒事兒,反正都一樣,早些年我也這麽玩兒,不過後來發現離家出走不出走的都沒人發現,也就不那麽玩兒了。”大偉笑呵呵地拉着楊凱和冷烈擠進了一張沙發裏,“今晚上沒地兒去就去我那兒吧!反正咱都是些沒人要的孩子。”
“哈哈哈……”
大家都哄笑着,唯獨冷烈暗暗地用舌頭頂了頂鼓起來的腮幫。讓兩gay住一個屋裏,其中一位信誓旦旦地說過可以坐床伴兒,另一位誓死不肯非要達到靈與肉的完美結合……這事怎麽想怎麽別扭。
“可以嗎?”索焰又擡手抓了抓新發型,幸福來得太突然一時有點兒難以招架,他原本還準備就在酒吧這張沙發上湊合幾天呢。
“行啊!”大偉說着起身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今晚得出去一下,你兩先回吧。”
大偉走了,楊凱很自然地坐到了冷烈旁邊。自從這小子加入烈焰,整個人都紮進創作的快|感之中,一有機會就見縫插針地推薦自己的新創意。
這點兒勁頭讓冷烈想起了之前在棚裏工作的時候遇到的那些音樂夢青年。一恍神的功夫,自己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這感覺還有點兒奇特。
楊凱拿出手機給冷烈聽他最近倒騰出來的東西。索焰和劉勁安靜地聽着,招手示意吧臺邊的小哥把沒什麽人聽的環境音樂放小一點。這就是他想要的感覺,愛人、朋友、音樂,完了還有地兒可去。
晚上索焰跟着冷烈回家,沒小車開了,又下着雨,兩人擠在一張傘下。看着被雨水打濕的地面伴着路燈映出來兩人的影子,似真似幻。躲着水坑走,一會兒慢一會兒快,一把傘下,始終沒法同時讓兩人都不淋着雨。
“往我這邊兒點,”索焰拉了下冷烈的胳膊,那胳膊冰涼還沾着點兒雨水,“你瘦得跟個弱雞似的,別着涼了。”
“不會,從小到大,就站在雨水裏泡着也不會感冒的。”冷烈嘴上說着,還是往索焰身邊兒靠了一下。
索焰身上很暖,兩只胳膊偶爾貼上立刻能暖得炸起汗毛。
“那也不行啊,我媽說,一般不得病的人要得病就是場大病!”索焰擡起胳膊,在冷烈背後晃了一下,心想着要是把這家夥摟進懷裏貼近一些,兩人都不用半個身子在傘外面了。
“那你到底是想讓我病還是不病啊?”冷烈為了躲腳下的一個小水坑,又往索焰身邊蹭了一下。
“我……”索焰的手終于落了下來,按住了冷烈的肩膀,五指緊緊地在肩頭扣着,好像怕這人一不留神就跑了似的。
冷烈肩膀往下一沉,雖然這明擺着是為了兩人共打一把傘不得已擠一起,可怎麽都覺得有點兒心悸。路過樓下小超市的玻璃門,他還刻意側身看了看反射出的兩人,雖然有點兒慌張,但不得不說挺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