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烈從郭老板那出來,大偉正耷拉着腦袋在員工休息室裏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走過去拍拍大偉的肩膀:“你怎麽還玩兒威脅呢,想去直接報名不就行了?”
大偉看到冷烈的鞋尖緩緩擡頭,苦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不幹你事兒。”
冷烈有點兒做了壞事兒似的心虛,問:“怎麽了?”
大偉搖頭,之後又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我剛辭職了……”
冷烈深深嘆了口氣,直到這會兒他還以為大偉是因為公司不推自己而覺得憋屈:“不是一直幹得挺開心的嗎?”
冷烈很明白,大偉背後罵娘罵客戶說再也不伺候這幫孫子,其實是真正喜歡着這份工作的,至少是真的喜歡打鼓的。
要不然,棚裏給他開的工資還不夠爹媽給的那點兒零花錢的零頭,他幹嘛起早貪黑地來這耗費力氣。還有,以前冷烈不知,最近才看明白,大偉每天下午才來棚裏不是因為那人懶惰貪睡,而是大偉習慣了從後半夜開始練鼓直到清晨。若不是真的喜歡,長年累月地誰能受得了。
“開心?”大偉微笑,“對不起啦,兄弟,以後做不了同事,咱還能做哥們兒嘛,再說,現在不都在一個屋檐下住着,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挺好!”
冷烈無語,默默點了點頭,給大偉回抱一下,塞上耳機往樓下走去。
這一天的心情,像過山車似的,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不過出了工作室的小院,又是下午四五點的樣子,被日頭一曬、小風一卷,又暢快了不少。
他想起索焰的那條微信“今晚有時間嗎?一起玩呗?”從兜裏掏出手機,他喜歡有事直接電話,有什麽事兒可以直接定下來,方便爽快。
電話才響了一下,索焰就接起來了。
冷烈突然發現電話被接起的瞬間自己居然還有點緊張,掩飾性地咳嗽了一下。
“冷烈!”索焰幾乎是驚叫着把電話接起來。
吓得冷烈連忙把手機拉得一尺遠,過了一會兒,等手機那邊驚叫聲停了才把手機放回耳邊:“我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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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兒?我去找你!”索焰繼續興奮着。
冷烈環顧四周,錄音棚身處城北深處,四下荒涼蕭條,根本沒什麽可約的地兒,于是回:“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吧。”
索焰更是興奮,連連答應着:“好好好,我在朋友的酒吧街,你來吧,等我微信給你發個定位。”
挂了電話,冷烈打了輛車,他把定位給司機,開始琢磨索焰剛才說的那話——我在朋友的酒吧街!
确定不是朋友的酒吧而是酒吧街?
冷烈想着有錢人家給街坊一家送一袋糖的做派,揉揉鼻子無奈地笑了。
到了地方,遠遠看見索焰兩手環抱,戴着墨鏡歪着腦袋聽旁邊人說話。冷烈沒有急着走近,先是遠遠地觀察起來。
這條小街很短小,一眼望盡,到處都是還在修建在仿古式門頭,他以前從來沒來過。
“你來了?!”索焰把身邊唠叨個沒完的家夥推到一邊,取下墨鏡夾在衣領上,笑嘻嘻地走到冷烈身邊。
冷烈微微點頭,從耳朵上取下耳機塞回褲兜。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好哥們兒劉勁,”索焰摟着劉勁沖對面的冷烈揚起下巴,聲音小了點聽上去很沒底氣但是難擋喜悅,“這就是我初戀,我男神!”
“咳咳……”冷烈聽完索焰的介紹洋裝咳嗽把頭扭過去,片刻之後才為了緩解尴尬似地把頭扭回來沖劉勁微笑,“你好。”
“走……走裏邊兒……邊兒說去!”劉勁一直想見識見識冷烈傳說中的初戀,如今是真見到活人了,一時激動直感覺自己這口吃變得更加嚴重。
索焰一向有把芝麻小事誇張成好萊塢大片的本事,沒想到在描述冷烈這件事上倒能做到幾乎如實——帥!高!美!腿長!皮膚白!有範兒!酷!
劉勁帶着兩位從一家酒吧旁邊的小樓梯往上走,邊走邊解釋:“城城……管,要求統一門頭,正……正瞎鬧騰呢。”
冷烈點頭,跟着上了二樓,往下瞅瞅,還真有點兒酒吧街的架勢。一眼望去全是酒吧。
“二樓這地兒,是我……我的辦……辦公室,哈哈,随……随便坐。”劉勁招呼着,對一個穿着短裙的時髦小姐姐擡了擡手臂。
對方很知趣地走了,沒一會兒用托盤端來幾瓶冰鎮的啤酒。
小辦公室是真小,一張辦公桌,一個文件櫃,一個沙發床,一個小茶幾,擠得滿滿當當。
“來……坐!”劉勁把二位讓到折起來的沙發床上,自己坐在辦公桌前,把啤酒丢給索焰,“來……喝!”
冷烈剛要拒絕,只見索焰已經打開拉環送到手邊:“天太熱了,少喝一點吧。”
見冷烈沒有立刻接過去,他連忙放下打開的,拿起沒開的那瓶在手裏握着:“冰,是吧?沒事兒,我給你捂捂。”
劉勁看往常大少爺做派的索焰,居然這麽會關心人,對方還是個男人,簡直有看好戲恨不得十秒小視頻發朋友圈,壞笑着抿緊嘴巴。
冷烈微笑着擺頭,笑索焰做作,躬身拿起桌上的啤酒抿了一口,看對方手裏颠來倒去地“捂”着啤酒,說:“行了,那罐你自己喝吧。”
“哎!”索焰應着,再次扣動拉環,噴地一聲,白色雪花沫子噴了自己一身一臉。
“哈哈哈……”冷烈起身往旁邊挪挪,和劉勁一起看索焰狂笑。
要是往常,這麽慫的一幕被人看到,索焰早火了。誰讓今天有初戀男神在呢,他全當是耍寶一回,嘻哈笑着放下酒罐,揪起衣角一仰手把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
多年後,冷烈回想起初見索焰半|裸的那一幕,還是會有心髒驟然停止跳動,整個人像被兜頭潑了盆冷水後由于過分刺激而壓抑不住血脈膨脹的感覺。
看一個印在雜志上的半|裸花美男,和活生生地看近在咫尺的半|裸花美男是完全不同的刺激。
冷烈猛猛地往肚子裏灌冰冷的啤酒,強逼着自己把目光從索焰小麥色的胸肌腹肌上轉開。
“等,我去……隔壁……給……給你拿條毛巾!”劉勁哈哈大笑着出了辦公室,往別的屋子去了。
索焰察覺到了冷烈白皙的脖根有點微微發紅,湊過去,頂着被對方一掌劈死的風險,在他耳邊冒了一句:“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什麽?”冷烈知道自己臉有點燒,他皮膚略白,稍有風吹草動就變色,難以僞裝,只能硬着脖子不去看索焰。
索焰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往冷烈身邊挪了挪:“那天啊,我挺後悔沒堅持色|誘你一把的。”
冷烈伸出兩根手指在索焰手背上點了一下,警告對方別提那天的事兒。
“冷烈,我喜歡你!”索焰翻手掌心向上,捏住冷烈的手壓了下去。
冷烈摸着很大很硬的一根,側臉看到晶瑩的啤酒珠此刻還挂在索焰的胸口,有些正向下滑落變成一條亮晶晶的痕跡。沉默。
“哎!”索焰手下的力量松了一些,冷烈乘機把手抽回。
劉勁回來,拿着兩條新毛巾,還帶着标簽的,塞給索焰:“快快……快擦擦……”
劉勁進來的時候立刻察覺到了兩人些許異常,不過,他知道自己嘴巴不利索,說來說去也說不到點子上,所以他準備假裝沒看到完後再問索焰。
“餓……餓了嗎?”劉勁搓着兩手,看索焰慢悠悠地拿毛巾擦脖子恨不得沖上去三下五除二給擦了,“先去吃點兒?”
冷烈看了看時間确實到了飯點,再一歪頭看索焰正不好意思地傻笑,放下喝空了的啤酒罐說:“好啊,我請客,你倆想吃什麽?”
“哎不用,今兒……剛剛……好……”
索焰放下毛巾,重新把T恤套上,接過劉勁的話說:“我一哥們的酒吧,今兒晚上有活動,提前過去在他那吃。”
“什麽活動?”冷烈聽到又要認識新人,突然有點緊張。
“就是一個什麽酵母長毛菌?”索焰深思狀擰着眉頭看劉勁。
劉勁也擰着眉毛開始深思:“夜店、迪吧……什麽的?”
“呵呵,”冷烈被那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逗樂了,笑着問,“不會是迪斯科教母毛毛吧?”
“哎對!對對對!就是她!”索焰和劉勁使勁兒地點頭,“就是她!”
“不過我沒怎麽聽說過,估計就是一個跑場子小歌手吧。”索焰撇了撇嘴把毛巾丢還給劉勁。
“你不知道可以理解,父母那輩的人應該挺熟悉的,”冷烈打開手機,在網上搜到那首《霓虹少女》說,“這歌兒就是她唱的,最近又重新制作了一版。”
索焰兩根修長的食指放在大腿面上跟随節奏彈跳,問:“你還聽這種歌兒呢?”
“說來話長……”冷烈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些事兒,索性就什麽都不說了。
從劉勁擁擠的小辦公室下樓,幾個人沿着酒吧街往裏走。冷烈驚訝于自己居然對這種從來不曾參與過的集體活動有點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