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湖未遠影成雙
? “懷綠？”夜夙絕不知她在外面待了多久，剛才的話又聽到了多少。
懷綠凄然一笑，手裏拿着一把劍，她将劍架在脖子上，一步一步走進書房。
“夜夙絕你是要抛下我嗎？你是要和魅影去逍遙快活嗎？”
“懷綠你把劍放下，聽我跟你說。”
懷綠站定在距他們約三米遠的地方，瞪着眼睛道：“為什麽？我是不是天生就該被你不喜，被你抛棄啊？一次又一次，我到底哪裏不好，你要這樣對我！”
魅影皺眉，覺得懷綠說的話似乎哪裏有問題，卻又找不到問題在哪裏。
夜夙絕試圖上前奪下她的劍，卻見她一個飛身避了開，看那身手絕對不是一個弱女子該有的。
“懷綠，你.......你何時習的武功？”
“哈哈哈......”懷綠瘋狂的笑，突然劍尖一轉，指向觸不及防的魅影。“是她對不對？都是因為她你才不要我了是不是？那我就殺了她好了。”
魅影懶懶的擡了一下眼：“殺吧，你要是有那個本事就殺吧，殺了我，他也不會愛你。”
懷綠猛地握緊手中劍，眼神狠狠的盯着她，她自知自己打不過魅影，可是她不服。
“表哥，你不喜歡懷綠了嗎？你不是那麽愛她，你不是為了她能狠心傷一個深愛你的人嗎？現在你又變了嗎，你不要懷綠了嗎？”懷綠幽怨的眼神盯着夜夙絕。
夜夙絕嘆氣：“懷綠，是表哥對不起你，我會把帝凰城交給你。魅影說得對，我并不愛你，娶了你才是害了你。天下好男兒衆多，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真心對你的人的。”
“借口！全是借口！夜夙絕，今天你們敢從這裏走出去，我就自裁在這裏！”懷綠将劍又架回了自己脖子上。
魅影扯住欲上前的夜夙絕，冷冷開口道：“你要自裁，那就動手吧。”她轉過頭對皺眉的夜夙絕道，“她要真的是懷綠，我絕不會這般說，可惜的是.......”
聞言，懷綠握劍的手不經意的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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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懷綠？”夜夙絕是個聰明的人，此時也發現不對。“你到底是誰？懷綠在哪裏？”
“懷綠啊，懷綠大概早就死了吧。死在你夜夙絕的手裏啊，你不愛她，她還活着做什麽呢？哈哈......都死了吧，沒有人愛，死了吧......哈哈......”懷綠又哭又笑的舞着手上的劍。
夜夙絕驚疑不定，一時拿不準面前這人到底是否是懷綠，回頭瞧魅影，她正試圖從背後制住懷綠。
她似是有所察覺，轉過身子面對夜夙絕，将刀重新架上，滿臉淚痕的哭道：“表哥，我是懷綠啊，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嗎，你答應我爹娘要照顧好我的。表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表妹懷綠啊。”
眼見得懷綠手中刀即将抹下去，夜夙絕一個快步上前奪下。
“噗”的一聲刀入肉的聲音，夜夙絕只覺胸口一涼，低頭一看，一把短匕首正插在胸口。他擡頭望去，懷綠面上表情萬分糾結，有愛有恨，有開心有難過。
魅影來不及阻止夜夙絕靠近懷綠，眼睜睜的看着懷綠在他伸手奪劍時，另一只手裏握着匕首送進了他的胸口。一掌揮出，懷綠的身子飛出書房，重重落在了外面院子裏，她在夜夙絕倒下前接住了他。
“夜夙絕，你怎麽樣？我帶你去找大夫，你撐住。”
“哈哈哈，魅影，我得不到也不會讓你得到的。”懷綠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撐在門框上，踉跄着走進來。
“你到底是誰！”夜夙絕強撐着一口氣怒視着她。
“哈哈，我是誰？你的懷綠表妹啊。”她突然伸手朝自己臉上抓去，“夜夙絕你自己看清楚，我是誰！”
饒是魅影素來膽大不羁，卻也被她吓了一跳。懷綠的臉被她抓在手上，她自己那張臉上面目全非，因她硬生生撕下□□，現在臉上還在滴血。撕起的肉向外翻起，傷痕累累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出一道傷疤，從左眉梢直到右臉，生生将整張臉分成了兩半，可以想象當初那傷口定是深可見骨。
“夜夙絕你是不是不認識我了？我就是那個愛你愛到骨子裏的沈心璃！我那麽愛你，你卻從來不正眼看我，我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卻說我不知廉恥！”
“我好恨，我變成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也是拜你所賜！你對你的懷綠表妹那樣好，我恨她。那日我只是想警告她不要黏着你，可是你！你趕到的時候，二話不說的就給了我一劍，深可見骨的一劍，從這裏到這裏，”沈心璃顫抖着手從傷疤上撫過，看着自己手上沾滿臉上的血，“你知道那一劍有多痛嗎？”
“我以為你一定是愛你的懷綠表妹的，于是我日夜守着你們，終于找到機會殺了她。我把她的臉皮撕了下來，只要你可以愛我，變成別人我也不介意的。易容術的最高境界是先毀了自己的臉，然後徹底的變成另一個人。你知道我一刀一刀的劃破自己臉有多痛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竟然不愛懷綠了，你又愛上了她。既然我怎樣都得不到你，那別人也休想得到！哈哈哈！”
“你……懷綠已經死了？咳咳……”夜夙絕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心璃，氣息越來越微弱“我從來沒愛過懷綠，我只當她是我的妹妹，原來竟然是我害死了她！”一句話落，人也昏迷不醒了。
“夜夙絕你醒醒，你撐住啊，，我帶你去找大夫。”魅影焦急的扶起夜夙絕往外走去，沈心璃在背後淡淡道:“沒用的。”
魅影美目瞪向她，只聽她繼續道:“你也知道他每月的蝕骨之痛吧，那毒也是我下的。剛才那把匕首上已經抹了毒，與之前的毒混合在一起，他現在神仙也救不回了。”
魅影呼吸一滞，把呼吸越來越弱的夜夙絕放在地上，逼近沈心璃眯眼道:“把解藥交出來！”
“沒有解藥，我不會讓你得到他的！”
“那我就殺了你。”魅影眼中殺意漸起。
沈心璃毫不畏懼的看着她，魅影大怒，掌風凝聚對準沈心璃的天靈蓋就要拍下。沈慕楓突從窗外躍進，攔下了她。
“魅影，請你繞我姐姐一命。”
“你姐姐？”魅影眼中殺意不減，“沈慕楓，他是你姐姐，那麽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的一個局是嗎！”
“是，我和你的賭約是真，但我不是為了凝心珠，我只是想夜夙絕愛上你，讓我姐姐死心。”
“讓她死心？沈慕楓，你敢騙我，就因為你的“好意”，你看看你的好姐姐做了什麽！”
沈慕楓走過去探了探夜夙絕的脈搏，臉色凝重的走到沈心璃面前:“把解藥交出來。”
“阿楓，你竟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是你姐姐！你竟然幫外人，是你把她送到了夜夙絕面前，都是你！”
沈慕楓擡手甩了她一巴掌:“沈心璃，你看你自己還有姐姐的樣子嗎！你為了個男人把自己變成了什麽樣，殺人，下毒，你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沈心璃似乎被一巴掌打得愣住了，半晌才呆呆的道:“我只是想他愛我啊，我錯了嗎……我只是想好好的愛一個人啊，我也想被人愛啊……哈哈……解藥？沒有啊……他要死了，我殺死了我最愛的人……哈哈哈……我殺人了……殺人了……”
魅影皺眉看着笑着跑出去的沈心璃，正欲去追，沈慕楓拉住了她。
“姐姐已經瘋了，請你饒她一命。”看着欲一把甩開他的魅影，又道:“雖然沒有解藥，但我可以救他。”
“你真的有辦法？還是準備又騙我一次？”
沈慕楓苦笑，不去看她懷疑的眼神:“七天後，還你一個活生生的夜夙絕。”
黃昏下的洛陽城外，城門下一男一女背城而立，看着前方背影。
沈慕楓看着魅影和夜夙絕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轉頭道:“走吧。”
笛怨聞言不動，問道:“你值得嗎？用自己的命換了樓主和夜城主的幸福。”
“沒有什麽樓主和城主了，他們只是魅影和夜夙絕，一對普通的夫妻。”沈慕楓再次回頭望向兩人消失的官道，“我騙了她，我的命本就該是她的。”
“你用凝心珠加上自己全身的武功修為，解了夜夙絕身上的毒。我看得出來，你也是愛極了樓主的，為什麽要救他？”
“笛怨，你一定沒有愛過一個人。如果你愛過，就會知道真正的愛，不是付出一切等待回報，而是無論她在哪裏，身邊又是什麽人，都真心的希望她快樂。”
笛怨搖了搖頭，笑:“我不懂你說的愛，我只是為你不值，你做的這一切她都不知道。現在的你形同廢人，就連我都能輕松的殺了你，這樣子還能管的住你的阡陌宮嗎？”
沈慕楓微微一笑:“他們為對方放棄了自己前半生的一切，今天之後他們的後半生将為對方而活。帝凰城，醉月樓都換了主，阡陌宮也該換了。”
“此話何解？”笛怨不解問道。
“用凝心珠救人，不僅賠上全身武功修為，我這身體也大不如前了。說不定哪天就撒手西去了，以後阡陌宮就交給你了。”
“那你呢？”
“我？我當然是找個安靜的地兒去等死了。”
笛怨微笑點頭:“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個靠得住的人守住阡陌宮的。沈公子，死之前給我送封信吧，相識一場，好歹給你收個屍啊。”
“多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