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陸晚山推開休息室的門,驚訝的發現外邊正飄着大雪。
雪花大片地從空中掉落,飄轉着打旋一點點堆積在地上,讓上午還空蕩着的地方,霎時被雪白覆蓋。
這一場雪有些大,整個片場都變白了。
凜冽的寒風往屋裏吹,陸晚山怕冷着莊西辭,便連忙關上門,折身往裏走,想叫醒還在沙發上睡覺的莊西辭,好一起去看雪。
卻不想莊西辭早就醒了,所以陸晚山一轉身,就和莊西辭打了個照面。
“就醒了?”陸晚山笑笑說,“我還以為你得再睡一會兒了。”
“不舒服。”莊西辭捏肩,“剛一陣冷風吹過,被凍醒了。”
莊西辭揉了揉有些燙的臉,還沒意識到外面下雪了,“降溫了?”
陸晚山怕莊西辭剛睡醒會着涼,連忙繞過莊西辭往裏走,拿起沙發上放着的羽絨服,硬是讓莊西辭加衣。
“溫沒降多少,”确認莊西辭乖乖穿好衣服,陸晚山才走到門邊開門,“不過下雪了。”
休息室的門再度被打開,外邊冷飕飕的風一股子勁往裏吹。莊西辭剛加了衣服,這會兒沒覺得太冷。
陸晚山天生火爐,冬天到了身上也暖和和的,所以雖然現在他看起來沒莊西辭穿的多,卻也沒覺得多冷。
“冬天的第一場雪呢。”陸晚山往外掃了一眼,笑着說,“比去年來的早。”
莊西辭收回視線,側頭看他,“嗯?”
“你不知道?”陸晚山詫異道。
“真不知道。”莊西辭搖頭,語氣遺憾,“去年冬天在國外拍戲呢,等我回來都快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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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山了然,随機笑道,“那莊老師錯過不少有趣的事了。”
“啊?”
“去年南方都暴雪了,全城還沒半點動靜,不少人打趣說全城的雪迷路了,得過一會兒才到。”陸晚山沒忍住笑,“所以當全城初雪那天,整座城市都挺熱鬧。”
“世紀廣場、中心公園、江岸等地都聚滿了人,熱鬧的不行。”陸晚山說,“那天下班回家,到處是玩鬧在一起的情侶。”
陸晚山笑了笑,“還有跟着家長一塊過來的小孩兒,在雪地裏玩雪玩瘋了,”陸晚山頓了頓,又說,“一點兒都不怕冷。”
莊西辭一直沒插話,安靜地聽陸晚山把話講完,他才出聲道,“去年的雪也有這麽大?”
陸晚山擡眸往外邊看,視線落在漫天大雪上,想起了去年那場雪,笑了笑說,“今年的雪要大一些。”
“那去玩嗎?”莊西辭收了手機,噙着笑看向陸晚山,“王導剛發消息,說雪下的突然,劇組出了點事,下午就不拍戲了,給我們放了半天假。”
若是不發生意外也沒法繼續拍,畢竟劇裏還在夏天,這會兒的天氣場景實在相差太遠。
“去哪?”陸晚山問他,“去市裏逛逛?”
說實話莊西辭第一個想到的是上次陸晚山帶他去的那個地方,只不過很快這個想法便被他否決了,因為莊西辭不想陸晚山那麽折騰。
“嗯?”陸晚山笑着疑問,“莊老師約人時,都不提前做好計劃的嗎?這……”
“片場有個人工湖,那裏空地多,”莊西辭提議,“我們去那?”
陸晚山知道莊西辭說的地方,平時等莊西辭拍戲時,陸晚山會帶着相機去那坐坐,順便拍拍風景圖。
而且湖上建了個亭子,此刻更是再好不過的賞雪地。
“行。”陸晚山點頭,還記挂着莊西辭怕冷,“多貼幾個暖寶寶,免得到時候冷。”
莊西辭無奈,“陸老師把我當小孩兒了吧?”
“怎麽?”見莊西辭不動,陸晚山幹脆自己轉身回去拿了好幾個暖寶寶放口袋。
莊西辭看陸晚山這樣,心裏暖洋洋的,說話的語氣都軟了好多,“我沒那麽弱,你……”
莊西辭頓頓,不自在地挪開視線,對着陸晚山這邊的耳朵尖緋紅,“不用把我當小孩兒照顧。”
“可不就是小孩麽?”陸晚山笑笑,把門帶上,“比我小五歲呢。”
莊西辭跟在陸晚山後邊,聞言強調說,“沒有五歲。”莊西辭停頓了會,補充說,“我還沒過生日呢。”
“……”陸晚山被莊西辭說的話逗笑,“還可以這麽算?”
“為什麽不可以?”莊西辭反問,“沒到我生日那天,就是這麽算的!”
陸晚山瞥了瞥莊西辭被風吹紅的臉頰,嘴角一揚,憋着壞逗莊西辭,“那你也比我小,完全就一小孩兒。”
因為還下着大雪,外邊基本沒什麽人,所以莊西辭膽子也大了起來,不管不顧地勾住陸晚山脖子,奶兇道,“不行!”
陸晚山毫無防備,突然被莊西辭這麽一撲,差點沒站穩摔雪地裏去了,而做了壞事的莊西辭卻沒辦半點反思意識,仍舊挂在陸晚山身上,和他說沒說完的話。
陸晚山怕莊西辭再有大動作,吓的他緊忙摟住莊西辭腰,将人抱到一邊,嚴肅道,“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了。”
聞言莊西辭嘴角的笑一僵,看向陸晚山的眼神也都變的欲言又止、十分微妙起來。
和他表現出來的相反,莊西辭其實很喜歡陸晚山叫他小孩兒,因為這簡單的三字,從陸晚山嘴裏說出來,缱绻至極,又滿懷寵溺。
所以毫不意外,這成了莊西辭最喜歡聽的稱呼之一。
然而喜歡是一回事,莊西辭又不敢讓陸晚山一直這麽叫他,怕他會忍不住應下這個稱呼,并且貪心地想陸晚山只這麽叫他。
哪怕是家裏親戚的孩子,也不能再稱呼小孩兒。
正因如此,莊西辭才一直在跟陸晚山強調,讓他別再叫他小孩兒。可陸晚山卻仿佛沒看到他的祈求一樣,仍舊像最開始那樣,噙着笑在逗他。
這樣的陸晚山讓莊西辭心動,同時沒忍住開了一個大腦洞,行為也變的放肆起來。
莊西辭感覺得出陸晚山對他很不一樣,要不然在他那樣無理取鬧時,陸晚山早該不耐煩了。
但陸晚山并沒有這樣,相反還很好性子地陪着他玩。莊西辭覺得陸晚山對他是有好感的,要不然真不會這樣。
于是平時時刻惦記着要禮貌的莊西辭,第一次忘了這個規矩,在公共場合去鬧喜歡的人。
莊西辭以為陸晚山還會跟先前一樣,所以當他看到陸晚山驟然變了的臉色,已經冷下來的語氣,莊西辭忽然心裏一涼。
莊西辭垂眸,沒敢去看陸晚山,怕從他臉上看到會讓他難過的表情。他笑了一下,也不接陸晚山的話,只想着快點跳過這個話題。
“馬上24了,怎麽做事還沒個輕重?”陸晚山語含責備,“萬一我沒站穩,你摔了怎麽辦?”
“我的莊老師,這地可不軟,摔了是真疼。”陸晚山拍拍莊西辭肩,無奈道,“下次要是想這麽玩,提前跟我打個招呼,我也好做準備。”
陸晚山挑挑眉,噙着笑問莊西辭,“行麽?”
突然大反轉的情節發展,讓莊西辭沒回過神來,怔愣地盯着陸晚山看,有些不敢相信他剛才聽到的話。
陸晚山也不急,一臉笑地回看,等着莊西辭回過神來。
“…啊,這樣啊,”莊西辭扯扯嘴角,聲音帶笑,“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這樣。”
陸晚山睨了莊西辭一眼,無奈道,“瞎想什麽呢?”
他巴不得莊西辭多這樣。
從他到莊西辭身邊工作起,陸晚山才知道鏡頭前光鮮亮麗的莊西辭,背後是有多不容易。
也正因如此,陸晚山才希望莊西辭偶爾能像普通人一樣玩鬧,不用擔心別的什麽,也才想他能活潑再活潑一點,免得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變的抑郁。
明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後,莊西辭臉上的笑又燦爛起來。他彎腰捧了一把雪,笑着要往陸晚山那丢,而陸晚山瞧見他的動作,則迅速地轉身。
但哪知莊西辭是假把式,光做動作不幹實事,所以他看見陸晚山躲開的動作,直接笑彎了眼睛。
陸晚山見此,明白自己是被莊西辭逗了,但他也不生氣,而是學莊西辭那樣捧了一把雪,用力地朝莊西辭丢去。
莊西辭沒想到陸晚山會真丢,一時傻了眼,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要反擊。
于是原本還好好聊天的兩人,這會兒卻像個小孩子一樣玩起了雪,頂着鵝毛大雪在空地上你追我趕。
莊西辭體力不如陸晚山,又舍不得真砸他,所以沒多久他便舉手告饒,笑意連連道,“不玩了不玩了,我認輸。”
陸晚山丢掉剛捧起來的雪球,聞言朝莊西辭走過去,沒忍住笑說,“莊老師心軟,要不然我肯定輸的慘。”
剛剛連續玩了半天雪,現在手從冷冰冰的變成發燙至極,莊西辭搓搓手,誇贊道,“是陸老師厲害。”
陸晚山笑笑,“以前讀書時,我朋友可恨不得把雪塞我衣服裏。”
“甫先生麽?”莊西辭反問。
“嗯,”陸晚山說,“我們幾個一塊長大的,學校也一直是一所。”
莊西辭點點頭,跟着陸晚山往湖中心的亭子走,“大學也一起念的?”
“同一所學校,不同的專業。”陸晚山回答道,随即他又想到什麽似的,笑了下繼續說,“講起來也有緣,我們大學隔的挺近的。”
陸晚山頓頓,感慨道,“要是我晚兩年出生,指不定就認識你了。”
莊西辭比陸晚山小五歲,他上大學時,陸晚山已經畢業好一會了。
不提還好,越提陸晚山越覺得遺憾,“要是那會我就認識你,我肯定從你出道就拍你。”陸晚山笑了一下,“那多有成就感啊。”
從籍籍無名拍到人盡皆知,那可多好啊。
聞言莊西辭怔愣住,過了一會才說,“陸老師不是拍過不少麽?他們現在不都大火起來了麽?”
陸晚山想到別人給他的稱呼,沒忍住笑了笑,“那不一樣。”
“嗯?”莊西辭疑惑,沒懂陸晚山的意思。
兩人走到亭子裏,陸晚山擡眸往外一掃,見雪不僅沒小,反而又變大了,而剛才他們來時走出來的腳印,也再度被覆蓋。
陸晚山沒回答莊西辭的問題,倒是在看夠雪後,側頭噙着笑問莊西辭,“明年一塊看初雪麽?”
莊西辭愣了,沒敢把這話的意思往那上面想,但是嘴角卻不聽話地拼命上揚,止不住笑的回答,“好啊。”
陸晚山聞言點頭,跟着笑了起來。
他想起剛才莊西辭的問題,飛快側頭看了莊西辭一眼後,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揚了揚,同時在心底補充那個問題的答案。
自然是不一樣的。
純粹的拍明星,跟拍未來男朋友,怎麽可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