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白
【告白】
江月大概是A了,走的悄無聲息。
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作息不好,又或者心情不愉快的關系,我總覺得日子過得很慢,大腦也變得很遲鈍。
江月連續三天沒上線,我才反應過來。
我在基友群裏說:江月好幾天都沒上線了,我還想跟他表白呢!
她們嘲笑我:哈哈哈,步搖,為什麽你每次看上的人都會A啊。
我陪笑着答:大概是中了什麽詛咒吧哈哈=w=
心就像在咕咚咕咚大口灌中藥。
每天上線第一件事依然是點開好友,江月的名字灰糊糊的。
過去這個名字是鮮亮的,告訴我有個俊俏的道長活躍在長安,在戰場,在黑龍,在荻花,那樣我就可以密他一句,他不一定要第一時間看到,看不到也沒關系,能回複我當然最好不過;我也可以去那些地方,假裝來個不經意的偶遇,咦,好巧,我也在長安,你在長安哪?
但是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也沒有辦法做,除了游戲,歪歪,我壓根沒辦法聯系到江月。
我對他一無所知,無能為力。
中國十三億人口,五億網名,人山人海大海撈針,江月長什麽樣,做什麽工作,在哪裏,我什麽都不知道。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喜歡很虛幻很絕望,可是它的感覺又是那樣真切,真切到我每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呼吸的第一口空氣裏都是甜絲絲又苦兮兮的喜歡和想念。
那幾天我上線,習慣性點開好友,江月名字灰糊糊的,右鍵密聊,我在密聊欄裏打字:
你悄悄地對[江月何年]說:怎麽不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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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掉。
你悄悄地對[江月何年]說:怎麽最近都不見你在線了啊?
删掉。
那天噴過他之後,言辭激烈,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沒有資格再想他,再找他說話了。
再者,就算我找他說話,系統也只會回給我這幾個字——
對方不在線。
我想你了,快回來#大哭大哭
好想打這句話給你啊,也許他明天就上線了,上線第一時間就看到這行小小的密語。知道有個小花蘿在等他。
可是我按下發送的勇氣和力氣都沒有,我更不會妄自揣測他的消失跟我那天的爆發有沒有關系,我默默地在密語欄裏打下一行又一行的字,再删去。
雖然在面對江月的時候,我很慫很慫,對着一個明明是空殼一樣的ID我都慫巴巴的。
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那樣自負的确定,我一定一定一定是這個游戲裏最想念他的人。誰說時間是最偉大的治愈者,醫人于無形。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更想,只有更想,沒有淡下去,沒有能忘記。
我跟桔子說:江月好久沒上線了。
桔子:你不是前兩天還跟我說噴完了很痛快嗎?估計被你的話刺痛了暫時隐退江湖不再萬花叢中游回歸現實世界了。
我:我想他,你說他還上線了嗎,還會找我切磋嗎?
桔子:不知道,如果他上線了,你都那樣說過他了,你還會厚臉皮的找他?
我:我媽說過我從一百層樓跳下來,其他地方肯定都摔爛了,就臉皮摔不破。
桔子:= =那你就祈禱他上線吧。
我:我想給他發句話,但是不知道發什麽?
桔子:他都不在線。
我:上線了就能看到了。
桔子:我打賭你不敢發。
我:發了怎麽辦。
桔子:不怎麽辦,贊美你勇氣過人,再也不是低進牛糞的臭喇叭花。
我:我現在就去發。
大概是賭氣,我飛快地上了游戲,糾結了一會,給江月發了一個“……”。
你悄悄地[江月何年]說:……
對方不在線。
然後截圖給桔子看,桔子說:你這叫發嗎?
我:反正我發了。
桔子:別人完全可以認為是你不小心發錯了密給他的。
是的,我在心裏說,是的,正如桔子所言,我不知道說什麽,想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可是我又是那樣的渴望江月的注意。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漫漫大江,一尾小魚吐了一串泡泡,天上的明月,你能低頭看看她嗎?
****
那幾天我上游戲也興味索然,就經常翻微博看劍三的同人圖。
有一次意外看見一幅圖,好像畫的是一個蚩靈花蘿的側臉,很文靜的樣子。
畫圖的人給這幅畫配了一段小字——
“也許你并不知道,好早好早以前,在巴陵的小路上曾開過一朵小花,看着你走過一遍一遍,卻無法呼喊你的名字。”
就那一下,有被擊中的感覺,鼻子酸得很,眼淚馬上就要出來了。
****
江月到底還是沒有A,在消失五天後,他上線了。
他真的很奇怪,還是挂來了我頻道,在我說過那樣的話之後。
大概是人生第一次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過他上線的時候,我都快斷電了,他先在歪歪找了我,跟我說:你快斷網了。
我也很自然地回應:嗯,我還沒參加省試。
兩個人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好像那天的切磋,他短暫的離開只是做了一場夢。
他:我也沒有。
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周六,趕忙說:今天是周六,我們十二點才斷電。
他說:哦。
一個冷冰冰的哦好像完全沒有熄滅我,我就像一個山崖邊抓着救命稻草的人,拼命地竭盡所能地找着話題:這麽長時間了,為什麽我們挂在一個小房間還要打字聊天,難道說這樣比較有情趣?
他:比較有文化。
我:→_→
他:會打字很了不起。
是啊,多了不起,我的眼睛模糊了,我都看不清屏幕,我看不清鍵盤,世界像被埋進沉沉的水裏,心裏難過又高興得像要喊出來,但是我喊不出來,我只能平靜地,無比平靜地,像沒事的人一樣,就像以前一樣,打字聊天。
我:我今天雖然晚斷電,但是要早點睡覺。
他:嗯。
我:所以我決定斷網了就下線。
他:……12點。
我:你幾點下?
他:不知道。
我:= =
他:明天開始五天年假。
我:這麽舒适,那你豈不是要玩個通宵?
他:不會的,人老了,通宵熬不住。
我:我也通不動=-=
他:哦,那你不是蘿莉了,我可以大膽地追了。
我心驚肉跳地轉移話題:每次通宵一次感覺都要用一個星期的時間來恢複。
他:不會吧。
大概是這個話題也沒什麽好進行下去的了。
他又說:我剛才聽到你幾個基友貌似還在糾結洞窟。
我:是的,糾結一晚上了。
他:難道是因為你不在?
我:這種突然有點慶幸自己網絡不好所以沒去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喲【喂
他被我逗笑了:哈哈
我:江月,來當我的家羊吧。
忍不住,實在忍不住,終于忍不住,這句話大概我在心裏醞釀了幾百次,一千次,無數次,像是迫不及待要破殼而出,我拼命地想把它們壓回去,但是越來越壓不動。你不知道你今天一上線我就開始莫名其妙掉眼淚,害怕室友問起來我還特地調了個電影暫停在那裏。這幾天我一直提着一個大石頭在過日子,你上線的那一刻我突然間好輕松,山川粉碎柔化成羽毛,比空氣還輕,有種苦盡甘來的痛快。
然後我的自私心理就蠢蠢欲動,很想把你變成我一個人的,我是變态占有欲星球來的。
大概是這句話實在殺了江月個猝不及防,他發了個被吓到的表情。
我大腦裏閃過無數個他會回答的答案,不管是回絕還是同意我都欣然接受。
我:你那是什麽表情?
他突然說了句很奇怪的話:其實最近我有混論壇。
我巴不得他一次性講完,可是他的語氣倒是不慌不忙:一直看各種帖子在炫耀家羊家T家奶,求解。
江月真是個老年人,我開始可恥的欺騙行為了:這個嘛,類似于在你身上蓋了個章,你賣給我了。
他:給錢。
我:沒有錢,我是窮學生。
他:現在學生明明很有錢。
我:哪有
他:好吧,說說你的家羊标準。
我這會已經美滋滋的找不着北:就你這樣的啊。
他:我哪樣的?
我:就你這樣的!
他:陪聊陪發呆?
我:差不多吧,一旦被蓋上家羊的章之後呢,就是我的專屬羊肉了,別人給了好處也不準跟別人跑。
他:繼續。
我:然後呢,要會賣萌,要三陪。
他:賣萌不會,三陪要看是哪三陪。
我:如果我啥時候想吃羊肉了,務必架好鍋自己跳進去乖乖待宰。
他:……
我:就這樣。
他:吃羊肉是不人道的,我就從不吃。
我:我不吃野生的,就吃家養的=-=
他發來一個惱怒的表情。
我:好啦,不要炸毛,摸頭。
然後我不小心碰掉網線了……………………我趕緊連接上YY……
他:哈哈,不人道的果然掉線了。
我回複的超沒技術含量:你才掉線,不過快斷網了。
他:好吧。
我:怎麽,不開心呀?
他:因為你要斷網了。
我:接受現實吧,早點睡覺哦,家羊……不過你好像還沒答應,叫早了。
他:你早就可以叫了。
有種快飛揚起來的高興勁,我拼命叫: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家羊!!!!!
我一直刷屏到斷網,洋溢的快活感似乎把一整個宿舍灌滿,哪怕它現在因為突如其來的斷電一片黑暗,它都像是亮着的,像挂着一輪好看的月亮。
第二天,我上線的時候,在YY收到江月發來的一句話:
“步搖,上線那會我很開心,有個人不是因為打本點數而在找我。”
月亮總算低頭看到那些泡泡了,它們微小到不可察覺,但日積月累,也總會多起來,也許就有那麽一個好光景好天氣,波光會給以增色,氣泡像繁星連成片,那一天,月亮突然興起,低下頭,他一定也會驚豔在腳下這一方熠熠閃光的小銀河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以為夫妻雙雙把家換HE了嘛,
還是圖樣圖森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