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趕出家門
所以聽到程老太太這麽說，兩人頓時吓得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白曼香反應過來之後急忙膝行道老太太跟前，眼巴巴的望着她，語氣中盡是哀求，“媽，姍姍知道錯了，你就看在我也伺候了阿明幾年的份上不要趕我們走！您老不是一直就提倡家和萬事興麽？如果我和姍姍走了，這個家就不完整了！”
她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淚水縱橫，白曼香自從嫁給程明之後一直注意形象，能哭得這般無所顧忌，顯然将她們趕出程家，對她們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打擊。
可是面對如此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白曼香，程老太太卻是半點同情都沒有，她甚至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着臉道：“在你們沒來程家的時候我和阿明瑤瑤三人也是家和萬事興，沒覺得少了什麽。”
當初程明要娶白曼香程老太太是堅決反對的，不僅是因為當年白曼香差點害得程明毀了前程，還因為程明這麽做無疑就是得罪了秦家，當然更重要的是，程老太太覺得将兩個陌生人弄到家裏來多少會讓程佳瑤心頭不舒服。
她又最是疼愛程佳瑤，就喜歡她過得快快樂樂，不想她因為家庭的變故而不開心，不過程研姍好歹也是她的孫女，她自然也不會放任她不管，就打算讓程明在外面給她們找一個房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可是一向聽話的程明在這件事上卻極其的強硬，程老太太也不想跟兒子鬧得太僵，這才答應了讓白曼香進門，只希望這兩個人能安分一點，到時候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倒是也說得過去，卻沒想到才過了幾年這兩人就坐不住了！
而且秦家今天烏壓壓的來了一群人坐鎮目的是什麽大家都清楚，如果他們家不給出一個完整的答案，秦家恐怕不會善擺甘休的。
程明縱橫商場，眼界自然也是不低的，程老太太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而且他如今又是在氣頭上，更是不想再看這兩人一眼。
他将花瓶重新放在百寶架上，語氣冷淡道：“你們走吧！”
白曼香簡直不敢置信，程明居然也同意了要趕她們走？！！程研姍一想到自己的豪門夢就要破碎了，簡直痛苦不堪，她連滾帶爬的來到程明跟前，緊緊拽住他的褲腿，一把鼻涕一把淚道：“爸爸，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們吧！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畢竟是自己的骨肉，程明還是有些掙紮的，可是想到瑤瑤受的委屈，想到老太太強硬的話語，想到實力雄厚的秦家，程明還是咬了咬牙道：“白曼香，我不喜歡事情到最後弄得太難看，在我沒有叫人來将你們拖走的時候你們還是自己走吧，給彼此都留一個臉面。”
程明的脾氣白曼香是知道的，他這麽說就代表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了，更何況秦家一家人還虎視眈眈的坐在這裏，她鬧得太難看了程明也沒有臉面，到時候她們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甘，憤怒，痛苦，無可奈何，千百種情緒一股腦的折磨着母女二人。
程明說得出做得到，白曼香也不想到最後被人趕出去，弄得沒臉，深吸幾口氣平息了一下自己之後她便艱難的站起來，語氣低啞道：“好，我們這就去收拾東西。”
而程研姍見狀也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心存不甘的站起身，同白曼香一起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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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剛走了兩步竟聽到程老太太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你們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那些東西都是程家給你們準備的，是程家的東西，想來也不需要帶了，怎麽來的就怎麽走吧，省得麻煩！”
程老太太的話讓程研姍和白曼香的身體一僵，他們沒想到程老太太竟然對他們冷酷到這種地步，再看程明，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竟也沒有反對！
白曼香簡直強忍怒火到臉色都扭曲了，什麽都不留給他們！！竟然什麽都不留給他們！！！
可是有什麽辦法？！！！
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強忍着吞下去，再鬧起來，恐怕更加遭程明和老太太的厭煩了，為了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尊嚴，白曼香和程研姍也沒有多言，咬着牙艱難的走出了程家的大門。
待得二人走出去，程老太太便沖秦家二老道：“讓親家公親家母看笑話了。”
這樣的結果顯然秦家也是滿意，秦老太太剛來之時那明顯是問罪的臉色這時也緩和起來，“我們也不求別的，只希望瑤瑤別受委屈罷了。”
程明見秦家幾父子面色也緩和下來，頓時松了一口氣，急忙邀請他們過幾天去他新開發的莊子玩，而秦家舅子也都不鹹不淡的應承下來，到此程明心頭的石頭才徹底落下了。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秦家人也不再久留，程佳瑤自然是親自将烏壓壓的一群人送出去。
“外公舅舅，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那你們也別在其他方面為難我爸爸了。”
程明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他再能屈能伸也有一個限度，上一世因為對秦惠的死耿耿于懷，又加上程明迎娶了別人進門，秦家人在外面可不少下程明的臉面，而程明雖然表面對秦家畢恭畢敬的，但是暗地裏卻也在和秦家較勁，如果不是程明慢慢拖着秦家，魏烨修最終也不可能真的把秦家扳倒。
所以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劇再發生，秦家和程明之間的矛盾是必需要化解的。
不過秦老爺子聽得她這樣說，面上卻有些不快，“你就這麽護着你的爸爸？”
程佳瑤無奈的嘆息一聲，“外公是我的親人，爸爸也是我的親人啊，如果外公真要對付爸爸的話，我夾雜中間不是很為難？”
秦戍雖是那麽說，但是一向疼愛外孫女的他當然是不舍得外孫女為難的，所以不過是略思索了一下他便答應下來，“好了，看在瑤瑤的面子上，我就不再另行對付你那個不成器的爸爸了。”
秦夫人也心疼道：“你外公答應你了你就先進屋吧，外面涼，小心凍着了啊？”
望着秦夫人那慈愛的面容程佳瑤猛地就想到上一世的事情，她的不懂事曾深深傷害了二老的心，想到那一天在暮色深濃的天色下，站在秦家大門口面色凝重的望着她絕決背影的二老，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絞着一般。
她忍不住抱住秦老太太柔聲道：“外婆，我周末的時候去你家，你教我搓麻将。”
秦老太太一顆心都融化了，連連答應：“好好好。”
秦戍在一旁看不下去，酸溜溜的道：“那麽大了還向外婆撒嬌。”
程佳瑤突然想起以前秦戍經常對她糾結的問題，“瑤瑤，你是愛你外公呢還是愛你爸爸？”
那個時候的她并不知道外公問這個問題所期待的答案，只誠實的答道：“我爸爸和外公都愛。”
她永遠都忘不了外公那雖然帶着笑意卻依然有些失落的表情。
上一世，直到她死也沒有給外公一個他滿意的答案，那麽這一世她一定不會再讓外公有遺憾。
所以她放開外婆之後便急忙湊在外公耳邊道：“外公，我給你說一個小秘密吧。”
剛剛還一副傲嬌模樣，指責她對外婆撒嬌的秦老先生，急忙就彎下了他那即便年邁卻依然偉岸的身軀，同樣一臉神秘兮兮的道：“什麽秘密？”
“其實跟爸爸比起來，我更愛外公哦！”
秦戍那一向威嚴肅穆，讓敵人望見就膽寒的一張臉慢慢的綻開了一朵花，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那原本因為年老而渾濁的眼睛在這一刻卻亮得驚人：“真的？”
程佳瑤肯定的點點頭。
秦戍便突然站直了身體仰天大笑了幾聲，弄得一旁的秦家人一臉的疑惑，秦戍好似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丢分，立刻收了笑容道：“走吧，都上車了，磨磨蹭蹭的做什麽？”
不過在轉身之前，秦家幾位成員還是忍不住好奇湊到秦戍跟前問個不停，秦戍卻是驕傲着一張臉，不管別人怎麽打探就是不說，只表示這是他跟他家瑤瑤的秘密。
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秦惠年輕的時候極其叛逆，對父母的話從來都不聽，秦戍對這個女兒也是無可奈何，不過他現在有了這麽個貼心的外孫女，倒是緩解了他當年沒被女兒貼心過的遺憾。
望着外婆三步一回頭囑咐她快些進門的身影，望着外公那志得意滿的模樣，望着舅舅和舅媽恩愛的背影，還有雖然嚴肅卻時不時回頭看看她有沒有進屋的大表哥，以及在上車之前還不忘對她做鬼臉的二表哥，程佳瑤的眼眶慢慢濕濡了起來。
“那個一向疼愛你的外公現在恐怕已經被野狗啃得屍骨無存了，還有你那個高貴優雅的外婆，幾天前被烨修送到工地做苦力，聽說不到一天就累死了，說來也可憐啊，這麽熱的天，累死在工地上，竟然連一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還有啊……你那兩個對你愛護有加的表哥，一個已經被烨修一槍爆頭，一個呢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送進鴨店，想來現在應該在哪個客戶的床上受盡折磨吧。”
程研姍這番錐心刺骨的話再一次響徹在她的耳邊。
不！上一世的悲劇她絕不會再讓它發生，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守住她所擁有的一切，她一定不會再讓秦家再次走向滅亡的命運！
在出租車上，白曼香和程研姍的表情都帶着些凝重，程研姍更是從上車之後就一直緊緊的拽着衣角，面色在凝重之中又有一種對未來的恐懼。
“我們，我們真的又要回到過去那種日子了麽？”程研姍目光中閃着淚光，語氣中更是帶着恐懼和小心翼翼，就怕白曼香會說出任何擊垮她的話來。
那擁擠的，髒亂的，苦苦掙紮都沒有任何結果的日子，想到曾經的同學對她沒有爸爸的嘲笑，想到曾經別人對她們貧窮的奚落，如果從未沒有在這富貴圈中泡過還好，可是已經過慣了奢侈的日子，如果再回到過去，那無疑是從天堂墜入地獄。
被程研姍這麽一問，白曼香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狠戾，不管怎麽樣，過去的那些日子她是再怎麽都不會過了。
“不，我們不會回到過去，你要記住，你是程家的大小姐，永遠都是！”
程研姍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但是從她的語氣中她倒是聽到了一些希望，“媽媽有辦法能讓我們重新回去麽？”
白曼香疲憊的将頭靠在座椅上，原本她以為程佳瑤不過就是個小孩子，再加上性格莽撞，她随意都可以拿捏，可是這一次的碰壁卻讓她清晰的認識到，她真是小看她了。
她随便一個反擊就能讓他們元氣大傷。
“我們會回去的，你不要擔心。”程老太婆和程佳瑤以為這樣就可以将他們打垮麽？休想！
程佳瑤其實也清楚，白曼香和程研姍不會這麽輕易就善擺甘休的，而且以程明的性格也不會真的就和她們母女斷絕關系，不過就是涼她們幾天，給她們長長教訓而已。
不過，程家如今斷了她們一切經濟來源，程研姍也被學校強制休學，這些日子也夠她們受的了。
白曼香和程研姍自從離開程家之後日子過得可是一天比一天艱難，期間白曼香試探着回了一趟程家，可是守門的卻說什麽都不肯讓她進去。
眼看着快要糧盡彈絕了，白曼香簡直愁得白頭發都多了幾根。
程研姍的日子更是不好過，學校去不了，想要去泡泡吧購購物緩解一下糟糕的心情卻又沒錢，每天只能呆在酒店裏和白曼香幹瞪眼，剛開始兩人還可以住好點的酒店，可是現在，望着眼前破破爛爛的一切，程研姍簡直煩躁得要死！
那種恐懼感一天天的蔓延而上，她真的非常擔心她和她的母親又回到當初那種生活，掙紮在社會的最底層，受盡別人的嘲笑，去買個菜都要跟菜市場的大媽講半天的價，這種日子她是死都不會再過了。
白曼香和程研姍都清楚，如果想回去，從程老太太和程佳瑤那裏都是入不了手的，她們所能依靠的還是程明。
可是程明偏偏又避着她們，程家回不去，公司的人一看到她就客氣的将她請出去，白曼香無可奈何，只能每天都在程明公司的門口守株待兔。
不過一連好幾次程明都像是沒看到她一樣，吩咐司機一刻不停，直接從她身邊開過了，可是對貧窮的恐懼和對奢華生活近乎瘋狂的迷戀還是沒能打消白曼香的積極性。
這天，她又照常等在公司門口，眼看着程明的車慢慢從車庫中開出來，白曼香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沖上前去攔在車子跟前。
司機急忙踩下剎車，還好車子只是輕輕挨在白曼香身上并沒有梁成慘劇，不過白曼香為了演一出苦肉計，還是假裝被撞得摔倒在地上。
程明見狀，只以為她受傷了，就是撞到一般人也會下車去看看，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女人。
白曼香見程明下了車，本來還捂住腿痛得嗷嗷直叫的，可是看到他之後恁是将眼淚給憋了回去，狠狠的咬着下唇，甚至還對他露出一抹極溫柔又釋然的笑意，“阿明，我沒事的。”
可是那極力隐忍，痛得嘴角直抽的模樣分明就不像是沒事的，程明的心突然就有些軟，憐香惜玉之心誰都有，更何況這個女人還如此倔強得讓人心疼。
程明眉峰緊蹙，冷聲道：“上車吧！”
白曼香心頭一喜，她知道程明已經被打動了三分了，如果等下她再加把勁，那她更是會多幾分勝算。
“阿明，我知道姍姍她的确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你責怪她無可厚非，但是我希望你在責怪她的時候可以站在她的立場上想一想，姍姍她從小沒有父親，因為這個受盡了同學的嘲笑，她比誰都渴望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所以在聽到別人的挑唆之後她才那麽敏感，或許是病急亂投醫才讓她犯了那樣的錯誤，她已經知道錯了，人生在世誰能無過，不管她再怎麽不對，她畢竟也是你的女兒啊！”
白曼香并沒有過分的加強語氣，平淡得好像只是在陳述事實，她顯然非常清楚，用什麽樣的語氣跟程明說話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果然她偷眼看去，卻見他眉頭擰得更緊，面上已然有幾許松動。
白曼香心頭暗喜，便又緊跟着加了把力氣道：“阿明，在這之前我和姍姍一直相依為命，我從未想過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打擾你的生活，那時候我就想，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也不是件壞事，可為什麽你又突然出現打擾我們的平靜？你攪亂了我的生活讓我重新愛上了你非你不可之後卻又這麽殘忍的将我趕走，阿明，我是人，我的心也會痛的。”
白曼香說到此處，眼中恰到好處的湧起幾許晶瑩來。
望着白曼香那情深意切的表情，程明那蟄伏的大男子主義瞬間侵襲而上，他當年娶了秦家小姐為妻，說是沒有目的是不可能的，老婆後臺太強硬，很多時候都是他哄着他，這麽多年來他多少會覺得憋屈，可是白曼香就完全不一樣了，她依賴他，将他當做是她的主人，這無疑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強烈的滿足，也彌補了他多年來慢慢消失的威嚴。
程明嘆了一口氣，她說得沒錯，的确是他出現打擾了她們平靜的生活，而他也承諾過的要照顧好她們母女。
畢竟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即使生他們的氣，但是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這麽多天沒理她們也算是對他們的懲罰了，至于秦家那邊麽，這是畢竟是他的家事，秦家再強橫也管不了那麽多。
程明将手臂伸過去摟着她的肩膀讓她靠在她胸口，聲音中盡是掩蓋不住的柔情，“你和姍姍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