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咬一口
程佳瑤看到久違的外婆一家，也忘了對白曼香和程研姍接下來會有的遭遇幸災樂禍了，她忙掩蓋住內心的激動，乖巧的跟在座的一一打招呼。
而白曼香望着眼前烏壓壓的一群人頓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程研姍見狀也是心頭咯噔一聲，悔得差點就咬斷了舌頭。
“媽……伯父，伯母……”白曼香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語氣中帶着試探的意味：“我們……”
“跪下！！”卻不想她話還沒說完，程明就爆喝一聲，那染着怒火的雙眸直直的瞪在程研姍的臉上，然後又掃到她那一條“瘸腿”上，“在同學老師面前演戲還不夠？被拆穿了之後竟然還敢在我和你奶奶還有秦家外公外婆以及舅舅表兄弟的面前也演戲？！”
“轟！！”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以毀天滅地之勢炸在白曼香和程研姍的頭頂，望着程明那暴怒的模樣，兩人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白曼香想不到他們竟然這麽快就知道了，她剛剛在離開學校之後就已經派人去将流言鎮壓下來，而且還想方設法的買走了總結大會上的視頻。只以為這件事已經做得萬無一失了，卻不想竟這麽快就傳到了幾人耳中。
白曼香和程研姍從未看過程明如此憤怒的模樣，因為程明一直覺得對她們母女心存愧疚，所以對待二人一向都是愛護有加的，再加上白曼香和程研姍都是知進退的人，有的是辦法讨好程明，所以平時程明和白曼香是恩愛有加，而和程研姍更是父女情深。
所以突然看到程明如此陌生的樣子，這兩人一時間都懵了。
程老太太已經氣得臉色發青了，再看着低垂着頭，強忍住委屈的程佳瑤更是心疼不已，急忙招手道：“寶，快過來！”
程佳瑤聽話的走過去，程老太太便拉着她的手，聲音哽咽道：“是奶奶不好，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平時性格魯莽，大家都說你的不是，只有奶奶知道我寶是最善良的，自己受了那麽大的委屈竟然還幫着惡人演戲。”
坐在一旁的秦老夫人也是心疼的紅了眼眶道：“瑤瑤，快過來外婆這裏。”
程佳瑤向外婆看了一眼，這是重生之後她第一次見到外婆，明明不久之前才在外婆家玩耍，不過是幾天不見，如今再相見，卻已經是隔了一世的苦痛。
她不想再壓抑自己了，索性撲在外婆的懷中哽咽起來，“外婆。”
這一聲外婆究竟有多少年沒有叫過了，卻沒想到這簡單的一句稱謂竟好似要了她全身的力氣。
外婆慈愛的拍了拍她的頭，語氣中也是哽咽，“孩子，是外婆沒有照顧好你。”
程佳瑤在她懷中搖頭，已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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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舅媽陸靜見狀，急忙過來勸道：“媽媽，瑤瑤，你們也別哭了，想來姑爺會給瑤瑤主持公道的。”
程佳瑤的外公秦戍那可是真正親歷過戰場的戰士，他自然不會像秦夫人一樣這麽感性，他自有一套疼愛她外孫女的方式。
“程明，這件事你說該怎麽處理！”
雖然已到古稀之年，可是他說話的語氣中依然帶着一種果決的殺伐之氣，程明一向最敬畏這個老丈人，即便如今他已成為湘天市的顯貴，但是被秦戍這般怒目而視，他還是不禁膽寒。
可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卻又聽他那個大舅子來了一句：“想來妹夫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秦飛虎如今已經是湘天市軍區副司令，當初秦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秦飛虎是整個秦家反對最強烈的人，所以後來秦惠跟他結婚之後這個大舅子最愛幹的事情就是找他的茬，他安安分分的還好，他若是犯了事，他絕對不留情面。
當初她要娶白曼香為妻，他這個大舅子可沒少埋汰他，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确信，即便他今天将白曼香母女狠狠懲罰一頓也免不了他大舅子在其他方面給予他一些重創。
當然啰，如果他不秉公處理，那他将被收拾得更慘。
“瑤瑤，你也別哭了，坐下來好好看姑父給你讨回公道吧。”
說話的是程佳瑤的大表哥秦思銘，秦家是軍人世家，秦思銘如今也在軍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雖然年不過三十，但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已不容人小觑了。
而秦思銘話音剛落便見坐在他身邊那一直蠢蠢欲動的人終于站了起來走到程佳瑤身邊，他拿出紙巾幫她擦眼淚，這親密的動做起來也一點沒有讓人覺得突兀。
“瑤瑤你別哭了，你放心吧，誰欺負了你我是不會饒了她的。”
程佳瑤望着面前這人那一副焦急擰巴的模樣不由得撲哧一笑，她這個二表哥秦哲翰恐怕是整個秦家最不入流的人物了，當然他也是最讓秦老爺子頭疼的，本來秦老爺子打算讓秦家男子清一色的從軍，讓秦家軍人世家的傳統延續下去，可是這個孫子卻偏偏跟他對着幹，不學無術就算了，竟然還偷偷跑去組織什麽樂隊，簡直氣得秦老爺子在床上躺了許久。
不過，程佳瑤這個二表哥倒是很疼她的，加上兩人年紀相近，曾經又在一個學校裏呆過，所以說跟她大表哥比起來，她倒是跟這個二表哥走得近一些。
程明在秦家人面上一一掃過，額頭已出了一層汗，這一大家子都不是好惹的，更何況程老夫人還一臉老淚縱橫的模樣，再想到剛剛進來的時候程佳瑤還攙扶着故意一瘸一拐的程研姍，他頓時就怒從心起，抄起百寶架上的一個花瓶就往那兩人快步走去。
“你這麽愛表演瘸腿是麽？那我今天就打斷你的腿，讓你好好的享受享受瘸腿的滋味！”
那架勢簡直就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恨不得跳起來将人給生吞活剝了，白曼香和程研姍頓時驚恐的瞪大眼，白曼香反應快，在程明走過來之前，立刻尖叫一聲抱着他，哭得稀裏嘩啦的道：“老公，你打我吧，是我沒将孩子教育好，是我的不對，你要打就打我。”
程研姍吓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奶奶，爸爸，我知道錯了，我也是聽信了別人的挑撥才犯下了大錯！你饒了我這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白曼香聽得她這麽說，仿若是看到某道曙光般急忙道：“對啊，老公，姍姍她是聽信了壞人的話所以才犯了錯的，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們的女兒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了解麽？”
程明聽得兩人這麽說，那怒意倒是平息了一些，他冷笑一聲道：“你倒是說說你聽信了什麽人的話？”
程研姍腦袋轉的飛快，思索片刻後便道：“是那個叫張琪的，就是跟瑤瑤走的很近的一個女生，是她告訴我的，她說瑤瑤跟她說，她非常讨厭我這個姐姐，是我占有了她所擁有的一切，而且她還告訴她，她要想盡一切辦法将我和我媽媽趕走，如果趕不走我們還會想辦法除掉我們。”
她曾經将張琪帶到家裏來過，程明和程老太太是知道她們兩人的關系，而且她将張琪趕出宿舍的事情也不是秘密，程研姍聽說了也不奇怪，為什麽幾天之前兩人還那麽要好的，程佳瑤卻突然放棄了她，程研姍這麽一提醒就不難讓人聯想到是張琪透露了她什麽秘密所以她才疏遠她的？
如果說程研姍的這些話是真的，即便她耍手段對付了她，那麽她這個對姐姐包藏禍心的妹妹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程研姍的話讓程明有些許怔愣，那握着瓷器的手也慢慢放下來，下意識的轉頭向程佳瑤看去。
他眼中的探究和懷疑讓程佳瑤的心涼了涼，她心頭冷冷一笑，都這個時候了程研姍竟然還想着将她拖下水。
她是知道程明對這兩母女的感情了，如果她們等下再賣力的演一演，即便有秦家人在，程明都很有可能讓這件事大裏化小，小裏化了。
到時候不僅她的努力白費了，程研姍母女更不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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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佳瑤深吸一口氣将怒火強壓下去，她眼圈一紅，望向程研姍的目光簡直失望透頂，“姐姐，先不說我究竟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就說你假裝腿受傷了之後我連最心愛的指甲都剪斷了只為了給你疊千紙鶴向你道歉，這說明我還是敬重你這個姐姐的，可是你又是怎麽做的呢？分明就是你自己心思歹毒設計了我，我這般向你道歉了都沒讓你醒悟，你居然還繼續裝瘸腿！如果這件事沒有真相大白，我是不是就要一直背黑鍋？如今在學校中受到指責的人就是我了！這樣還罷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我還強忍着委屈幫着你隐瞞，我覺得我這個做妹妹的對你算是無愧于心了，可是你呢，到現在還想将我拖下水，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程佳瑤一番話說得程研姍無言以對，她是給她疊千紙鶴了沒錯，她當衆向她道歉了也沒錯，可是她一點都不相信她是敬重她這個姐姐的，這一切，一環扣一環的，都是程佳瑤的陰謀，目的就是想讓她身敗名裂！
她真的好想跳起來撕碎程佳瑤那僞善的面容，大聲向全世界怒吼，“你們不要相信她，她說得一切都是假話！她将所有人都騙了！”
可是望着那一雙雙責備又憤怒的雙眼，她相信她如果真的那樣做不但沒有任何作用，相反她的歇斯底裏落在別人眼中只會是心虛的表現。
所以她縱使有萬千委屈也只能打碎了和着血水咽下去，那麽多眼睛看着，程佳瑤的确是給她疊千紙鶴道歉，也的确在受了“委屈”之後還幫她隐瞞，她即便是有千百張口也說不清楚，她一點也不覺得她設計陷害程佳瑤有什麽不對，她只覺得是自己太輕敵，是她一直太小看這個原本蠢笨如豬的妹妹了。
望着程研姍那泫然欲泣無可奈何的模樣，程佳瑤眼中有一抹快意一閃而逝，前世有許多次，她被程研姍設計之後也是這般茫然無措，遭受着來自不同的人相同的指責。
她無助，她痛苦，她想要反抗卻無能為力，她只能選擇逃離，逃得遠遠的，再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目光，然而她的逃離最終也會被人當做是她無理取鬧，所以不管她怎麽選擇都是一條死路，她只能無助的站在沒有出路的懸崖邊上，生生受着來自各處的指責和白眼。
所以程研姍，這一世，你也該嘗嘗這種百口莫辯的滋味！你也該貼身體會一下當時我遭受的痛苦！
更何況，上一世我并沒有招惹你，你就故意要這般設計我，這一世，我這樣做也不過是對你設計陷害的反擊！
聽得程佳瑤這麽說，一向對程佳瑤偏心偏到家的程老太太頓時怒氣上湧，她抖着手指着白曼香母女道：“你和你媽媽真是打的好主意啊！先這麽對付了瑤瑤，除了一個你們礙眼的，是不是往後就要對付我這個老太婆了？一方面待瑤瑤親姐妹一樣，另一方面居然就在背後捅黑刀，我就想了，你們對我的敬重說不定也是虛情假意的吧？！這麽高明的手段，說不定哪天把我給賣了我還幫你們數錢呢！”
程老太太的一番話讓程明緩下來的火氣又蹭蹭蹭的竄上了頭。
這些話無疑就是直接給了白曼香和程研姍狠狠的幾巴掌，這樣的罪名白曼香可擔不起，急忙道：“媽媽，我對你的孝敬是真心實意的，你怎麽能這樣冤枉我呢！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姍姍也是被人挑撥了她才這樣的。”
程老太太卻是不想聽他們的解釋，她将下巴一挑，不屑道：“這種挑撥的話也能信，你那姍姍也是個糊塗的人！真是腦子被狗吃了。”
白曼香生怕程明突然動起手來，又向他求道：“老公，你就再給姍姍一次機會吧！她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定會好好教導她的。”
程明還未說話，秦飛虎卻冷哼一聲道：“原諒她？然後再給她一次機會作踐我們瑤瑤麽？如果殺了人也能輕易被原諒，那還要法律做什麽呢？我妹子去得早，我可不想看到她唯一的女兒被這般作踐。”
秦飛虎的話無疑給程老太太敲下了警鐘，想到瑤瑤今後會受到的威脅，她就怎麽都忍受不下去，忙道：“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想跟她們住在一個屋檐下了，阿明啊，你若是還将她們留在這屋裏，我和瑤瑤就搬出去住！”
老太太的語氣說得極其強烈，顯然是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程明父親去世得早，老太太當年可是吃了不少苦頭才将他拉扯大的，程明在業界也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的孝子名頭可是給他帶來了不少生意的，如果程老太太真帶着前妻留下的孫女搬出去住，到時候大家都會指責他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容不下他們爺孫兩。
不管是出于真心還是擔心外界的流言影響了他的聲譽，程明都是絕不可能讓程老太太搬出去的，所以聽到老太太這麽說，他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就道：“媽，你說得是什麽胡話，我怎麽可能同意你們搬出去住啊？”
“那行，你既然希望我留下，那這兩個人你就将她們趕出去吧，反正有他們就沒有我和瑤瑤！”
老太太的話在白曼香和程研姍聽來無疑就是晴天霹靂，被程家趕出去意味着什麽，白曼香再也沒有尊貴的程夫人的頭銜，不能隔三差五的就去做個spa，泡高檔的茶餐廳，買最新款的包包，更不能在那些小姐妹跟前耀武揚威了，而程研姍的損失更是不小，不能再上最好的大學，也不能再穿漂亮的衣服，更不能奢望嫁入豪門了。
這麽大的損失，跟剝了他們的皮有什麽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