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結尾的地方,所以,吒哥要恢複記憶啦~
第二十二章 章二十二
說來奇怪,雖然哪吒現在氣得幾乎要心梗而死,但那口卡在心肺的淤血吐出來後,掩于腦海深處的迷霧頃刻間被北風吹散,他望着滿目戈壁,沙漠孤月,卻生生多出了些許快意來。
在哪吒的記憶裏,敖丙這個大師兄其實一直都挺純良,這中間有一半是因為昆山之上生活無趣,還有一半則是敖丙那規規矩矩的生活所致。
所以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他家大師兄突然把這些無聊的生活、規矩的日常都丢了,不但日子不過了,還要打破自己前三十年的習慣,為得呢,就是要來找他,這麽一想,哪吒瞬間覺得自己那六七年的暗戀都值了,不但值了,還有繼續發展的可能。
敖丙來了朔方郡,最後中了埋伏被哪吒擄到了魔門,那個絮絮叨叨愛講道理的大師兄,依舊貫徹了自己的教育方式,說不過就打,打不過就說,循環往複逼的哪吒滿腦袋官司。
坐在夢境之外的哪吒本以為故事就要持續發展到結束時,劇情峰回路轉居然來了段香豔的密室接觸。
哪吒舔着嘴角目瞪口呆的看着過去的自己在那肆無忌憚的吃豆腐,事後,敖丙居然只打了他兩巴掌,捂着發疼的臉頰,哪吒忽然明白了自己心底幹渴的由來。
他這不僅親了,還摸了個遍啊?!
便宜占夠是一方面,敖丙沒接受他又是另一方面,不過在哪吒心裏的小九九完全解開前,他也是不會放敖丙離開的,畢竟師兄可是自投羅網的飛蛾,他既然抓到了,又怎會輕易放手呢。
不過那會的哪吒還深陷走火入魔,功毒難解的泥潭中,加上魔門七大長老各有異心,他帶來了敖丙,也同樣是帶來了自己的軟肋,以那些人的風格,不利用這點那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是,那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美人如畫,亭亭于夢中,仙姿瑤瑤,風流蘊藉。
哪吒有時也說不清敖丙在自己心裏的位置,他既是自己的師兄,是哪吒想要壓下的權威,又是那般純良潔白,讓哪吒想在畫紙上點墨,可敖丙從未恨過也從未愛過,他給了哪吒很多的第一次,于是這成功助長了自己的傲慢。
他是個卑微又傲慢的追求者,對着姣姣如月的師兄,哪吒根本無法壓抑自己的渴求。
就像沙漠行者,餓到極致、渴到生煙,他看到綠洲蜃樓,至此就一去無法回頭。
得到敖丙、撕碎他的矜持、磨滅他的平和、玷污他的幹淨。
直到此刻,哪吒才相信,不管他有沒有走火入魔,天尊的那句話都是真的,他是誕于世間的混世魔王,無關師門、無關權力,他本就自信自傲不信天命,他敢直呼楊堅大名,也敢怒怼佛門長老,這天下武林對哪吒而言不過是個棋盤,他被權所束只是暫時,等他脫離羅網,天大地大,将無一人可以将他馴服——如果他沒有遇到敖丙的話。
除了生養自己的父母、教養自己的師父、以及陪伴自己的敖丙,在哪吒眼裏世間萬物、諸神佛祖都是一樣的存在,沒有特別、沒有意義,他的肆意妄為、桀骜難馴其實也是一種缺失。
敖丙從出生起就一無所有,所以他博愛生靈。
哪吒從出生起就擁有一切,所以他事事無礙。
天尊想要度他,可最後度了他的卻不是天尊。
——為了我值得嗎?
——值得。
多簡單的兩個字,哪吒捂着臉笑到淚流滿面。
就因為在敖丙眼中每個人似乎都是相同的,他可以為每一個陌生人付出自己的一切,所以哪吒才想要敖丙的心,要那顆柔軟溫暖的心裏只有他一人。
擠走千千萬萬的生靈,只留下他哪吒。
可惜這個要求,敖丙做不到,所以他把哪吒送走,獨自留在了群魔環繞的拜月山莊。
——睡一覺,醒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這句話終究成了他們之間一個沒能解開的劫難。
在夢裏,過往種種紛繁而至,哪吒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他丢失的東西、找到的東西、擁有的東西,都成了水中圓月、海底浮光,他蹲下身輕輕撈過,那張如月如星的臉龐消融在了夢裏。
睡了一整天,驟一睜眼就看到李離那腫成核桃的雙眼,哪吒按着額頭噗嗤一笑,胸口起伏的弧度吓得李離退後三步,總覺得自己師父是要被氣瘋了。
“兩次了……”
“師父?你還好嗎?”
“居然兩次了!!”
趁着自己不注意把人放倒了兩次?!敖丙你可以啊,我是不是該給你鼓個掌,寫個牌匾,表彰一下你的舍己為人?
“師父……”蹲在床邊看着瘋瘋癫癫的哪吒,李離對于那個能把師父氣成這樣的“大師兄”更加好奇了幾分。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現在……”
望着窗外沉下的夜色,加上之前他們入城的時間已經不早,明日晌午就是婚宴了,到了此時,李離只覺得再做任何掙紮都是無力。
“城裏來了哪些人,你數清楚了嗎?”
“數清楚了!”
哪吒離開後,李離就在城裏的食肆酒樓跑來跑去,除去與拾田幫交好的幫派外,五大派只有煙雨樓和金錢山莊派人送了賀禮,截教和佛門這次丢了大臉,估計會蟄伏很長一段時間,峨眉派那邊女劍士多,在江湖中地位超然,一般也不會參加這種活動。
“還有,他們說裘一行已經到了。”
拜月山莊的汝辰南在江湖中的地位大多來自他的把兄弟裘一行,裘一行現在位列江湖十大高手的第九位,雖然距離元始天尊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卻已經是一流高手和頂尖高手的一個分水嶺。
不過經營一個天下第一大的幫派,除了武功,還需要有足夠的背景和經商手段,而汝辰南就是裘一行的錢袋子,所以這家夥雖然名聲不好,卻一直沒有出過什麽大事。
“裘忘書是裘一行的侄子,也是內定的拾田幫下任幫主,那個裘忘書在師父手裏都走不過百招,要想對付裘一行應該不難吧。”
李離還記得在摘星樓見過的那個裘家人,雖然英姿勃發、少年英豪,但比之師父卻還是差了一截,而且這裘忘書還長了哪吒幾歲,可是現在都未擠進江湖前二十之列,想來以後也是沒有太大進步的空間了。
“你真以為這個排名,高一個就是一招,低一行也不要命嗎?”
“雖然我是很想勸師父你打道回府,不要浪費了自己這條命,但師父你要是會聽我的,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了。”
被哪吒一句話堵了回去,李離幹脆破罐子破摔的說開了。
“師父你走後,我從拜月山莊的采辦那裏打聽到,敖丙師伯他本來是跟着邵氏夫婦一起,準備南下出海的,但是路過樵郡時,正好遇到一個賭鬼要拿自己女兒抵債,師伯看對方年幼,就想幫那個賭鬼還錢,哪想到那賭鬼拿到錢後又去賭,賭到傾家蕩産,還不起就要砍手,于是他又想賣女救命,拜月山莊的管事說這女孩不夠,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師伯身上。”
拜月山莊的汝辰南雖然算不上色中餓鬼,但這家夥名聲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他喜新厭舊,弄到手後不過數月就會膩歪,受寵點的丢在宅中養老,不受寵的則被送給下屬把玩,不過幾年就已經死了好幾個。
“那個總管本不信這賭鬼所言,只是帶了幾人前去,沒想到驟一見面,驚為天人,加上對方只是個游方道士,無依無靠,頓時起了掠奪之心,可師伯拎起桌邊拐杖三下兩下就把這群人給打跑了。”
樵郡附近皆是拜月山莊的勢力範圍,敖丙帶着兩個孩子兩個游方道士,自己身上又有傷,本就走不快,等那群人回去過,汝辰南聽了手下的描述以及管事演練的招式,立刻認出這是昆山派的劍法。
如果是原來,汝辰南到也不是非要跟昆山為敵不可,但李哪吒在漠北重創了五大派的面子,昆山派置身事外的舉動惹惱了不少人,于是第二次見面,汝辰南幹脆直接出手。
他本以為這個落難的美貌道士也不過是昆山外門的弟子,可一番交手之後,汝辰南被敖丙打到丢盔棄甲,如果不是邵氏夫婦被抓,大概拜月山莊的這個莊主,現在已經被踢進河裏淹死了。
聽了李離的描述,哪吒垂在膝蓋上的手指彈動了兩下,要是敖丙沒有失了內力,一個小小的汝辰南和幾個手下,根本無法難為到他。
“昆山派來人了嗎?”
“城中客棧沒有來道士。”
“那周圍的道觀呢?”
“诶,我還沒跑那麽遠。”
總共不到兩天的時間,中間還有一大半功夫要看着吐血昏迷的哪吒,李離對着手指不好意思了一會,還好李哪吒也沒強求,他現在對敖丙說得每一句話都不信了。
這家夥說給昆山送了信,現在看來也是句謊言,就是想騙他離開而已。
“這次婚宴請了哪些人,你再說我聽聽。”
跪坐在床前口齒清晰的報着名單,李離撩着眼皮小心的打量過哪吒的表情,他師父現在越是冷靜,越是讓人擔心,這裏可是中原腹地,路上随便一個江湖人,都是以名門正派自居,就算魔門現在已經受了隋帝的嘉獎,不過陽奉陰違的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所以師伯把師父送出來的這個決定,李離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入夜後,敖丙所在的小院就不會有人來往,為了怕他反抗,汝辰南将每日的食物都換成了滋補的藥膳和湯粥,雖然可以維持生機,卻會慢慢失去力道。
因着第二日早晨就要着衣待嫁,敖丙難得上床睡了一覺,如果換做旁人,到了此刻斷然不會如此平靜,不過敖丙在合衣睡了一覺後,丹田內的真氣居然稍稍凝結了一些。
申公豹從漠北将他帶回時,敖丙的內力已經被功毒侵蝕,在給敖丙把過脈後,申公豹也不問他是因何落得這般下場,而是直接出手廢了敖丙一身內力,這過了功毒的內力已然不能再留,時間久了還會和哪吒那般,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雖然那段時間疼的夜不能寐,可敖丙也從未怪過申公豹一句,對方想得永遠是最簡便而正确的道路,至于道路上可能會有的東西,申公豹都會自己下腳踢開。
內力被廢的那段時間,敖丙難得的生了場大病,一連數日高熱不退,好像混元天靈珠的功效,都在那一刻被他所耗盡。
介于敖丙那會實在無法繼續跋涉,申公豹幹脆買下了一個莊園,在濟陰外的山莊裏安頓了下來,那時的中原已經開春,溫度走高,可敖丙還要裹着裘襖縮成一團,每日每日的在屋裏喝藥,就算敖丙一向乖巧,這日子也過他有些懷疑人生,還好等快要入夏了,敖丙的根骨終于好全,因為內力被廢而留下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正在此時,哪吒在漠北迎戰了五大派的消息傳回了中原,隋帝楊堅嘉獎了對方鏟除突厥奸細、保全中原武林的功績。
聽到這個消息時,敖丙已經脫下了裘襖換上了春衫,一頭黑發束在腦後,雖簡單古樸卻透着股肆意的風流。
早在敖丙醒後,申公豹就告訴了他自己的來意。
驟然間聽說自己的身世,敖丙還有些難以回神,之後申公豹說他的母親已經去世,父親沒有續弦,但他還有兩個同父同母的弟妹,弟弟叫敖孿年初才剛剛行了弱冠禮,妹妹叫敖嫣明年及笄。
做慣了昆山派的大師兄,敖丙驀然間多了一對血脈相連的弟妹,整個人都懵了。
其實從申公豹的口吻裏不難聽出,敖家在東萊郡的勢力之大,幾乎籠罩了整個東海,就是這麽大一個家族,嫡出的長子卻在幼年時被丢棄。
“這中間有着很深的誤會,你母親到死都在尋找你,等你回去可以親耳聽他們給你解釋。”
聽了這話,敖丙木木的點了點頭,不見驚喜也不見憎惡,他了解自己的師父。
如果只是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申公豹不至于從江南跑到漠北,然後還親自送他回家。
這中間有什麽敖丙不知道的事情,只是他不能開口問,也無法開口問。
一覺睡去,醒來時已經過了子夜,敖丙揉了揉發脹的額角,翻過身再想入睡,卻怎麽也合不上眼了。
沒下山之前,他從未體會到師尊對于他的保護,下了山後,見慣了人與人之間的争權奪利、爾虞我詐,再回想山上的那些時光,敖丙只覺得心裏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雖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可他沒有一刻後悔。只要他不在,師父就沒有威脅敖家的籌碼,只要他不在,李家就可以保全,哪吒也能回家了。
蜷起身子把臉埋進了枕中,淌出眼角的濕意潤開了發辮,敖丙摸着手下的紅綢,忽然噗嗤笑出聲來,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答應哪吒,任他鬧騰個洞房花燭夜來,也好過現在這般不情不願的受辱。
天剛蒙蒙亮,屋外的守衛就敲開了敖丙的房門,三個侍候的婢女進來,請敖丙沐浴更衣,對着那豔紅的喜服,敖丙蹙了下眉,卻沒有反駁一句。
坐在桌前任由三人施為,等紅色的腰帶系好後,敖丙推開了想給他塗胭脂的婢女,一頭青絲散在胸前,半遮半掩的臉龐上,一雙杏目流光溢彩,這模樣雖沒有一絲女氣的嬌柔,但侍奉過汝辰南不少寵姬的婢女們卻也承認,這位道長實在是個妙人,面如冠玉、氣質天成,要不是身份特殊,想來莊主也是不舍得這般辱沒他的。
“時辰差不多了,公子和我們走吧。”
豎起耳朵聽了聽屋外的鑼鼓聲,敖丙閉上眼,用力攥緊了掌心的發簪。
過午之時,朝陽懸空,城內拜月山莊開門迎客一派繁華。
坐在主桌首位的男人,就是汝辰南最大的靠山,拾田幫幫主裘一行,他的左首留了個位置給汝辰南,右手坐的就是他的侄子裘忘書。
雖然叔侄兩獨霸了一張桌子,但進門之人卻沒人敢提出異議,負責迎客的管家,不一會就把煙雨樓的客人請到桌邊,裘忘書側眼看了看前來的少女,見不是範緣後,也就不再開口說話。
那代表了煙雨樓的小姑娘雖然只有雙十年華,但是明眸善睐,生得楚楚動人,看向裘忘書時,眼角還帶了些許春意,裘一行擡手舉了舉杯子,小姑娘立刻起身敬茶,兩人交談之時,裘忘書才知道,對方就是江南煙雨樓範緣的小師妹,也是煙雨樓樓主的獨生女。
這次五大派在漠北翻了跟頭,之後要如何反擊目前還沒有個定論,但照目前的情況,兩兩聯合卻是必行之道了。
畢竟截教雖然比不過昆山,卻也是道門牛耳,加上通天教主穩居天下第一的寶座,就算他的徒弟丢了臉,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地位。
而峨眉派的女道們深受獨孤皇後推崇,此次漠北一行影響不大,反而是煙雨樓、拾田幫和金錢山莊在這之後,受到的損失巨大,以至于他們背後的世家大族都派人前來诘問。
雖對自己叔叔的想法有了些把握,但裘忘書的目标從來都是練武,而非男女情愛,煙雨樓樓主送自己的小女兒過來,不就是想用最快的辦法達成合作嗎。
“裘兄,幸會幸會。”
金錢山莊的來人,是個肚大腰圓的中年男人,那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的衣料,到的确符合了對方“要錢”的身份。
裘一行抱拳一握,卻是連身子都沒有起一下的。
“現在時辰差不多了吧。”
因為實在不想和同桌的小姑娘說話,裘忘書擡頭看了會日頭,門口的鞭炮已經響了,等喜婆扶着新娘跨完火盆,就會來堂上拜天地。
盡管平時裘忘書要喊汝辰南一聲叔叔,但他最煩這家夥喜新厭舊、貪圖美色的習性,要不是拾田幫的産業都是對方打理的,裘忘書肯定早把此人歸為邪門歪道了。
負責唱禮的冰人在外門喊完,一個喜婆一個丫鬟扶着新娘進來,裘忘書看了眼汝辰南虛假的笑臉,嘴角一瞥卻是別過臉去。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穆妍沫輕咦了一聲。
“這新娘可真高啊。”
汝辰南選的喜婆本也不矮,可跟這新娘一比居然還生生低了半頭,等汝辰南和對方一起牽了繡球後,這高挑的身材就更加一覽無餘,因為就算扣掉鳳冠和蓋頭,這個新娘也不比汝辰南矮。
捏着杯子奇怪了一會,坐在前頭的裘一行卻滿臉平靜的轉着扳指。
等新人就位,喜婆喊出一拜天地的頃刻,本還垂着眼眸的裘一行突然擡手一拍,桌上的杯盤被內力震起,旋轉而出的杯子飛撞向了正堂的新娘。
一聲脆響後,炸開的碎片落了滿地,一柄金紅色的長槍死死的釘在了正廳的囍字上,如果不是裘一行出手擋了一下,那槍頭,現在應該已經把汝辰南釘死當場。
“李宗主若是來觀禮的,裘某歡迎之至,如果李宗主是來搗亂的,今日可要給在場英豪們一個交代。”
裘一行雖未起身,這一嗓過後,已經全城皆知,滿屋的賓客都順着長槍飛來的方向看去,可大門那裏卻只有一個背着包裹的少年,在收到無數刺探的目光後,少年抓了抓腦袋傻笑起來。
已經起身的裘忘書警惕的握着腰上長刀,他是見過李哪吒的厲害的,這家夥當初可以力戰六大高手,雖然口上不認,可是心裏也知道,對方現在的武功,只怕不比自己叔叔差多少了。
“你是誰?”
就在整個廳內的賓客都看向門口少年時,站在大堂裏的喜婆突然尖叫一聲,等所有人都回過頭了,才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正伸手撩起了新娘的蓋頭,在看清對方的臉後,出聲一問。
“李哪吒,你當這裏是你漠北魔門嗎!”
眼看對方把新娘推到一旁,裘忘書抽刀上前語氣生硬,他對李哪吒的讨厭是由來已久的。
同樣作為武林頂級門派的接班人,李哪吒比起裘忘書站的要高得多得多,先不說對方要接手的是天下第一的道門,就說李哪吒比裘忘書小了七八歲,功夫卻遠在他之上,當初去找邪王鏡時,他們五人還能聯手将李哪吒打敗,三年過後,李哪吒卻已經可以同時挑戰六大高手。
這對從小受人追捧的裘忘書而言,簡直是莫大的侮辱,加上這次五大派折戟而歸,不過數月,再看到李哪吒那張俊美傲慢的臉孔,裘忘書一時之間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這裏有裘幫主這麽大一個人坐着,我怎會傻到認不出地方,客套話也別說了,請裘幫主直接告訴我,我師兄的下落吧。”
“師兄?不知李宗主的師兄是何許人也?裘某似乎從未見過這樣一人啊。”
放下手掌臉色平和的回了對方一句,李哪吒側頭看了看退到一旁的汝辰南,這家夥此時已經被吓到出汗,也對,一個連重傷的敖丙都打不過的家夥,想來也是只有色心沒有色膽之人,可汝辰南沒有膽子,裘一行卻有,而且他也敢于幫對方壯這個膽。
“既然裘幫主不肯說,那李某得罪了。”
坐在廳內的賓客只見眼前紅芒炸裂,釘在牆上的長槍被哪吒飛扯而出,彎若長弓的槍柄彈向了汝辰南的正臉,對方擡手去擋,卻只聽到雙臂碎裂的脆響,這短短一瞬,已經足夠裘一行抽刀上前,大開大合的斷水刀法碰上哪吒,卻是一時之間烈火烹油般灼熱。
裘一行的刀擅近戰而李哪吒的槍卻是遠戰的好手,兩人一水一火,如滔滔江水湧入火山,蓬勃而出的內勁掃開了前排的桌椅。
李離抱着錘子屁颠屁颠的走到一個桌前,然後拎起桌上的酒瓶聞了聞,發現是好酒後,馬上就給倒進了腰間葫蘆裏。
這拜堂的新娘不是師伯本人已經在師父的意料之中,這樣就算昆山派來人,一時半會也抓不到拾田幫的把柄。而敖丙師伯想在事後殺了汝辰南然後再自殺,這樣就算拾田幫說他委身下嫁、雌伏于他人,敖丙也可以一死洗脫清白,還不會就此壞了昆山派的名聲。
等敖丙死後,拾田幫若是不想跟昆山派結仇,最後的辦法就是放了邵氏夫婦,這樣以昆山派現在的地位,也不好過多難為裘一行,畢竟罪魁禍首的汝辰南已經死了。
在這個計劃裏唯一的變數大概就是自己師父居然找來了。
搖着頭繼續給葫蘆填酒,等酒葫蘆裝滿了,場中的形式已經有所變化。
這裏在坐之人都是看在裘一行的面上而來道賀的,可對于哪吒來說,他們只是無關緊要之人,所以長槍所到之處定是杯盤狼藉、哀嚎不止。
哪吒可以肆無忌憚的破壞,裘一行卻要有所收斂,這麽一番消磨之下,斷水刀法居然被哪吒的槍法壓制了一二。
候在一旁的裘忘書看得着急卻無法上前,只能讓手下快些把賓客送走,一直站在裘忘書背後的小姑娘這會兒轉着眼珠一臉深思,她記得李哪吒是昆山派內門最小的弟子,他上面的師兄很多,不過昆山派長老有十二人,每個山峰間都聯系微薄,能讓李哪吒從漠北親自跑來樵郡,還為此大鬧婚宴的——
穆妍沫掰手一算,也只有三人而已。
其中除了李哪吒的兩個哥哥,還有一人,按理說,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啊。
皺着秀眉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等裘忘書清空了大廳一耦,伸出的手掌卻用力扯回了想跑的汝辰南,這次婚宴能引來李哪吒,如果沒有這人的手筆,他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你做了什麽?!”
“我……沒做什麽啊……”
雙手接了李哪吒一槍,汝辰南現在手骨俱斷,疼的滿臉大汗,而場中刀影槍火一時之間鬥得不可開交。
随着裘一行一招中流擊水,兩股內勁對撞開來,李哪吒跳出戰圈一連退了十幾步,反觀裘一行,卻只退了三步而已。
“李宗主今日是來要命的。”
“我想要人,可裘幫主不給,那我只能要命了。”
李哪吒身負雙心,雖然內力還未達到,卻是越戰越順暢,通體交融的內勁帶起額前碎發,他抿唇一笑,額間血紅的胎印映得男人滿目戾氣鋒芒。
裘一行眉頭一皺,想起之前佛門方丈所說——這李哪吒,可是修羅轉世,破軍入命,生來就是混世魔王的命格。
“李宗主要殺人何須找那麽多的借口。”
“借口?我看未必,反正你們慣會用這種辦法騙人,今日你若不把人交出來,我看一個殺一個,看一雙殺一雙。”
泛着紅芒的眼眸掃過廳內人士,一些暫避開來的家夥被李哪吒這一眼,吓得手腳冰冷,雖然早就聽說了魔門尊主的兇性,但今日一見,才知它非浪得虛名。
“李宗主還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雙,可以一個人殺光這裏所有人嗎!”
看着不遠處咬牙想上前來的裘忘書,哪吒抿唇一笑,手中長槍指着裘一行卻是抖得不成樣子。
“我是不是天下無雙我不知道,但是他汝辰南敢擄昆山派的代掌教師兄,這份膽子卻可稱得上一個天下無雙了吧。”
“李宗主口說無憑,你……”
“我要拿出證據,我知道,我的證據這不就要過來了嗎。”
長槍對着地板用力一杵,站得近些的家夥,只感到腳下一顫,身體後仰時,半空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功力綿長而悠遠。
立在場中的裘一行臉色一寒,回頭去看汝辰南時,卻發現對方身邊的守衛已經不見了。
“好徒弟,接着。”
頭頂笑聲不歇,裘忘書只看到一抹嫣紅煙雲從天而降,那站在場中的李哪吒居然不顧對面的裘一行,松開長槍就去接,直到把那豔霞煙火般的雲霧摟進懷中。
大紅蓋頭飄落在地,卻露出了一張瑰姿豔逸的臉孔出來,雖然對方披着長發,但在場之人卻不會認錯這人的性別。
“師兄!”
“別急別急,他被人用針封了穴道,為師剛剛給他解開,過會就能動了。”
手裏捏着拂塵,這說話之人身型飄落時,李離只覺得眼前有個肉球在跳,可就算如此,對方居然還弄出了些許飄逸的感覺。
“不知昆山太乙長老駕到,有失遠迎。”
轉着刀把抵上小臂,裘一行抱拳一送,心頭卻是煩躁異常,現在敖丙已經被找到了,可只要邵氏夫婦還在,對方就不會出口反駁這婚事。
“客氣客氣,貧道過來,不過是聽從師父的安排,來給他的寶貝徒孫送賀禮而已。”
捋着下巴上那沒有一把的小胡子,太乙真人笑得一派悠然,已經繞到對方背後的李離,抱着滿登登的酒葫蘆,雙眼放光的送到了自己師祖手中。
——未完待續——
你吒哥搶親也太難寫了_(:з)∠)_
磨到這裏還是沒解決,等解決了就可以讓吒哥和餅餅來個喜服重逢Play了。
其實這章裏,我把之前一直想表達的一點寫了,就是哪吒對敖丙的感情——如父如兄如霧如月如天上谪仙。
為什麽會如父呢?這個要和老版的哪吒以及新版的魔童聯系了。
老版那個自刎的哪吒,其實除了反抗四海龍王所代表的強權外,還有李靖所代表的父權,這在古代是很常見的一種。
而魔童裏面,這個父權其實也是存在的,比如哪吒真的很想得到自己父母的認可。
在師弟這篇文裏,李靖沒有出場的機會(對不起李天王!!)而且哪吒五歲起就是被敖丙教養長大的,敖丙的教育方式就是說了不聽就打,是不是很像現在父母管教孩子的一招hhh
所以在十五歲之前,哪吒都沒有把敖丙看做一個同等的、可以喜歡的對象,甚至于很叛逆,想逗對方出醜,直到他發現對方給自己的東西可能會收回,而且還被敖丙保護、被敖丙救了,哪吒才跳出了這個框架,從父兄一般的角色,轉變到了白月光、朱砂痣。
為什麽要解釋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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