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緣定三生6
唇齒間突兀襲來的柔軟, 讓孫駿猛地瞪大了眼睛。
而此刻,四周傳來不少驚呼聲,他們正置身于人員密集區。
只消片刻, 孫駿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他看着面前這個不斷往自己身上蹭的人,臉上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紅。
“你怎麽了?芸笙?!”
“我好熱。”
正當孫駿無所适從的時候, 忽然感覺下身被什麽東西抵住了。
身為一個正常的男性, 他自然知道那是男性的性征。
芸笙居然有了反應?
孫駿瞪大了眼睛, 震驚地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的人。
芸笙并沒有察覺到孫駿的異樣, 他仍兀自說着:“好熱……好熱……”
聽着那一聲聲的呻吟, 孫駿意識到不對勁。
這不是酒後正常的生理反應,更像是……藥物反應。
他雙眸倏地一利,望向調酒師。
調酒師正一面擦着酒杯,一面不動聲色地打量孫駿。
見孫駿憤怒的目光看過來,他猛地将雙手舉起:“我發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誰?你定然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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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客人,我怎麽可能留意到。”
孫駿目光游移, 停駐在芸笙身旁的空座位上。
他忽然想起什麽, 急急地擡眼去尋找溫達。
溫達正拿着包站在一旁, 怔怔地看着芸笙渾身燥熱, 投懷送抱。他感覺自己的指尖打着顫兒,這是被人下了藥?明明自己沒有對那杯酒做過什麽,為什麽芸笙會是這個反應?!
正在溫達愣神的時刻, 孫駿已經看到了他的身影。
“是你!”孫駿一下子站起來,想奮力去追溫達。
溫達見狀拔腿就跑,他有些慌不擇路,越過一個又一個人,往人最多的地方鑽。
而當孫駿站起身一個用力的動作時,硬生生地将芸笙拽倒在地上,這一下芸笙摔得有點狠,疼得他泛起了淚光。
“你做什麽推人?”看芸笙在地上踉跄着,走都走不動,孫駿知道這一回自己是脫不開身了,哪裏還能去追人。
此刻的溫達一路奔逃到後臺,正倚在霓虹燈架上吭哧吭哧地喘氣。
舞臺之上,光彩照人的許還仙已經唱完了最後一個尾音,慢條斯理地鞠了個躬,照例搏了個滿堂彩,她沒有久留,謝幕後就回到後臺。
她剛将點翠頭飾摘下來,就從鏡子中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
“啊——”許還仙剛要尖叫出聲,就被那個男人捂住了嘴。
許還仙卷翹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她我見尤憐地看着面前這個男人。
男人輕聲說:“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
“但我要你保證,如果我松開手,你不會大叫出聲。”
躲在燈架一側的溫達渾身一顫,那把聲音,就算化作灰他也認得。
那是溫豁的聲音。
溫豁怎麽會在這兒?他這個哥哥不是一向自律到嚴苛的地步嗎?現在這樣算怎麽回事,原來從前在溫如岚面前的種種表現,都不過是障眼法。”
只是溫豁怎麽突然找上許還仙?溫達決定做一個竊聽者。
許還仙慌亂中,一雙眼睛緊張地看着溫豁的表情,生怕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來。
對溫豁方才提出的要求,許還仙沒有半點猶豫就答應了。
看着妝容精致的女子在自己掌下小心翼翼地點頭,溫豁的心底湧上一陣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松開對人的鉗制,不料就在這一瞬間,許還仙忽然爆發出高分貝的呼喊:“來人——”
溫豁眼疾手快地又将她的嘴捂上了。
面對着溫豁陡然尖銳起來的眼神,許還仙心頭泛起一絲寒意,她總覺得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溫豁眉頭微皺:“為什麽不照我說的做呢,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看着溫豁臉上沒有溫度的笑容,許還仙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默默地握緊手中剛剛摘下的簪子,準備找準時機孤注一擲地刺向對方。
沒想到這個時候,背後卻忽然傳來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點點地逼近,敲在許還仙心頭,讓她重新燃起希望。
溫豁警惕起來,沉聲道:“誰?”
下一刻,他就聽見一把熟悉的聲音:“哥,好巧啊,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遇到你。”
溫達含着笑朝溫豁和許還仙走去。
哥?聽到這個稱呼,許還仙猛地瞪大眼睛,嗚嗚地掙紮起來。
溫達循聲望去,輕輕地啧了一聲:“哥,你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怎麽能這麽粗暴地對待夜姐呢,把人吓到了,多不好啊。”
溫豁繃着臉沒有說話。
再看許還仙,精心打理的頭發亂了,臉色蒼白無比,臉上的表情緊張又害怕。
顯然是一副被吓到的樣子。
溫達似乎全然沒有留意到溫豁和許還仙劍拔弩張的氛圍,他一步步地走過去,而後用力地将溫豁的手挪開,把許還仙扶起來。
做完這些,他便雙手插兜,問溫豁:“有煙嗎?”
溫豁冷着臉給他抛了個煙盒,溫達順手一接。沒想到那盒子打開了,而盒子裏頭放着刀片,這一接手就給紮破了。”
傷口有些深,血流不止。
許還仙眼眉一挑,看向溫豁的眼神裏明顯帶了一絲懼意。
“夜姐,你說我哥是不是特傻,煙盒裏放刀片做什麽?”
他渾不在意地用煙絲壓住傷口,見血止住了,才拿一根煙叼在口中,用火機點燃。
“更可笑的是,我每次都會被劃傷,一次次地流血。不過,我哥這是在跟我鬧着玩。”
“在你們行話裏,我這種傻子叫什麽?”
“冤大頭。”
“沒錯,就是冤大頭。你別看我哥這樣,其實他沒有惡意的。不信你等着看,他鐵定有正事兒找你。”
溫豁面無表情地看着溫達和許還仙說話,從頭到尾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一句。
待許還仙将信将疑地看向自己,溫豁才從口袋裏掏出那一方繡着字的帕子,把它遞給了許還仙。
“我是來還這個的。”
許還仙盯着帕子看了半晌,腦中忽然靈光一現,她詫異道:“是你?當日倒在臺下的那個客人?”
“是我。”溫豁的語氣依舊沒什麽溫度,語氣稀松平常得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許還仙聞言擠出一絲笑意:“抱歉,你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經常都會有些狂熱的歌迷闖到後臺來……”
許還仙話音剛落,溫達就爽朗地笑道:“比如像我,就是你的忠實粉絲。”
許還仙方才是受了驚吓,如今平靜下來也變得健談了。
她笑道:“還不知道兩位尊姓大名。”
“免貴姓溫,名達,這位是我的兄長,溫豁。”
“溫家?可是開香坊的那個溫家。”
“是。”
許還仙的眼睛亮了:“我最喜歡你們香坊的鵝蛋珍珠粉。”
溫達笑道:“夜姐哪裏需要什麽鵝蛋珍珠粉,夜姐本人便是仙子下凡。”
“油嘴滑舌。”許還仙原先的緊張漸漸退去,和溫達越聊越投機,而溫豁卻半句話也插不上。
溫達天性愛玩,素日裏經常出入這樣的風月場所,盡心盡力地做一個纨绔,
他一面游刃有餘地應付着聊天,一面悄悄地看手表。
估摸着外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溫達把煙掐了:“喲,都這個點兒了,我還有點事兒,你們聊。”說完,送了許還仙一個飛吻,“夜姐,回見。”
溫達走了,剩下溫豁和許還仙四面相對,很是尴尬。
經過方才這麽一出,許還仙對溫豁真的有點怕,她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時間不早了,溫先生請回吧。”
見她背朝着自己卸耳環,溫豁只好皺皺眉,退了出去,放在身側的手已悄然握成了拳。
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漸小,許還仙才松了口氣。
她脫力地垮下肩膀,摸了把汗濕的後背。沒有人知道和溫豁單獨相處的時候,她有多麽害怕。
和溫達的開朗健談不同,溫豁臉上雖然帶着笑,可那笑意不達眼底,反倒看着讓人發慌。
許還仙輕輕地撫了撫胸口。
那邊廂,芸笙被孫駿帶上了黃包車,他身上的藥性還沒解,此刻倚在孫駿懷裏,還在不安分地亂動。
孫駿被他蹭得難耐,啞着嗓子對車夫道:“勞駕快些。”
車夫的腳程加快了,夜晚的涼風吹來,讓孫駿稍稍好受了一些。
想來想去,他只有将芸笙帶回自己的住處。
孫駿的住處是一棟兩層的小洋樓,他家境不錯,留學回國後便習慣了一個人住,遂在寧城置了這雅致的住處。
下了車,他扶着芸笙一步步地走上臺階。
剛掏出鑰匙将門打開,芸笙的吻再度襲上來。
青澀卻熱烈的吻成功地挑起孫駿的心頭火,他把鑰匙一扔,就将芸笙撲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仰躺着的青年是那樣的美好而不設防,孫駿用力地扯掉領帶。
剛準備傾身向前,卻聽見芸笙嘴裏念叨着什麽。
孫駿俯下身細聽。
“大少爺,大少爺……”芸笙嘴裏反複念叨着一個稱呼。
孫駿只覺得一盆涼水從天而降,讓他整個人掉在冰裏泡過一般,冷得徹骨。
他心情複雜地瞪着沙發上的芸笙看了半晌,默默地撿起跌落在一旁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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