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生之水4
由于忘了說型號, 秦非然直接收到得力助理郭斌送來的一整盒風流如意套。
秦非然從那個木匣子裏拿出一個羊腸袋,裝作若無其事地放進口袋。
接着,他轉身快速地上了樓, 滿心歡喜地推開房門, 卻看見安安穩穩躺在床上的柳雁歡。
秦非然的自我糾結完全沒派上用場,他看着熟睡的柳雁歡, 嘆了口氣走向浴室。
下身小兄弟給了忠實的反應, 秦非然往浴缸裏撒了些柚子皮和生姜。
一陣清苦中帶着溫暖的味道傳來, 像極了柳雁歡身上的氣息。
秦非然躺進浴缸, 身子在溫暖的池水包裹之下, 隐隐有些心猿意馬。
他輕輕地閉上雙眼,想起第一次在賈家見到柳雁歡,對方愣頭青般地把他認作了賈正霆。
在顧公館的宴會上,兩人第一次跳舞。
後來又一起到恤孤院看望孩子們。
率真、坦誠的柳雁歡還為自己調制了“槐墨香水”。
一路走到現在,外頭的人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
寂靜的夜裏,房外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秦非然心心念念着此刻在床上安睡的人,手上的動作愈來愈快。也不知過了多久, 随着一聲悶哼, 一切重新歸于平靜。
急促的喘息裹挾着情欲的氣息填充着浴室, 秦非然深吸了口氣, 穿上了浴袍。
卧室裏,柳雁歡仍舊睡得很安穩。
秦非然居高臨下地看着熟睡的人,輕輕地在他的額際落下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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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柳雁歡睜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霸道地占據了主卧的床,房內卻不見秦非然的蹤影。
柳雁歡四下一瞧,見床邊的櫃子上放着一張卡片,卡片上還壓着一枚銅幣。
銅幣上刻着一個簽名——“韓冰程。”
柳雁歡緩緩地念出銅幣上的字,忽然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韓冰程的大名,在寧城幾乎無人不知。他是寧城最著名的魔術師,曾一度在海外表演魔術并登上了國外的雜志,被譽為集“中式戲法”與“海外魔術”于一身的天才魔術師。
他在寧城僅有的幾場演出場場爆滿,自創的硬幣手法雖然一直被模仿,但并沒有人能習得他的精髓。
柳雁歡對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向來十分崇拜,而秦非然居然拿到了韓冰程的簽名。
除了簽名,在卡片上還有一句話。
柳雁歡看着“願靈感生而自由”七個字,心潮湧動,久久不能平靜。
願靈感生而自由,這是對一個調香師最好的鼓勵。
柳雁歡原本還有些低落的情緒,就這樣被安撫住了,在制香室看到那瓶給周萱萱的香水時,心情也沒那麽凝重了。
柳雁歡的心情雨過天晴,周萱萱卻沒有這樣好的運氣。
她依然面對着激烈的罵聲,國人對她跌下神壇的形象顯然不買賬。
在《李香君》首映禮的當天,周萱萱穿着一襲水袖長袍,化着精致的妝容,以李香君的形象亮相。出乎衆人意料的是,當她走上紅毯,卻被不知從哪裏來的西紅柿擊中了。
鮮紅的汁液濺到唯美的戲服上,留下一片斑駁的痕跡。
無數照相機立刻對着周萱萱就是一通閃爍,原本高貴大方的女主角,頃刻間變成了衆矢之的。
周萱萱無助地捂着臉,一步步地朝後退去。
卻在不經意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暖暖的皮革香氣萦繞在周萱萱的鼻端,像最安全的毛毯,将她整個包裹在內。
“小心。”她聽見讓她畢生難忘的一把聲音。
“師兄。”她詫異地看向一旁關切地望着自己的男子。
鄭懷全然不顧此刻正身處紅毯上,他從口袋裏掏出帕子,蹲下身子仔細地為周萱萱擦拭起來。
“師兄。”喧鬧的人聲中,周萱萱眼眶通紅地看着鄭懷。
“很快就擦幹淨了,別急。”鄭懷一面專注地對付頑漬,一面安撫着周萱萱。
照片曝光的聲音不斷傳來,周萱萱的心境卻越發平靜。
直到鄭懷站起身來,挽住了她的手。
借着這樣的助力,周萱萱擡起頭,挺直腰背,仿佛頭頂着隐形的皇冠。
短短的紅地毯,于她而言像走了一個世紀,一直走到後臺的轉角處,她眼中的淚水才滑落下來。
剛到後臺,就有侍者交給她一把鑰匙:“周小姐,秦先生在二樓的包廂等您。”
周萱萱平靜地答應了一聲,擦幹淨臉上的淚痕,來到二樓的包廂門口。
她剛轉動門鎖,身前卻忽然出現一陣強勁的拉力,揪着她的手狠命一拽,直接将人撂到了床上。
“唔……”周萱萱痛呼一聲,眼神中透着濃濃的戒備,“秦非鴻,你做什麽?!”
“做什麽?!你背着老子偷人,反過來問老子做什麽?!”秦非鴻面上的笑容因為盛怒而顯出幾分邪肆。
“我沒有!”秦非鴻的一句話,在周萱萱心上狠狠地劃了一刀,少女的争辯聲裏,帶着一股難以掩飾的落寞。
“你當老子是瞎子?你方才不是挽着鄭懷的手臂?你在片場的時候,不是終日和鄭懷膩在一起?”
“那只是禮節性的交往,我和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清清白白,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會信你的鬼話?男女之間除了私相授受和暗度陳倉,哪裏來的清清白白。”
“秦非鴻,你休要血口噴人!”周萱萱氣得渾身發抖。
“你看看你,身上都是珂尼茲Ten系列男香的味道,只有鄭懷這種老派的男人才會用這種臭烘烘的皮革味。周萱萱,你真以為頂着這身氣味能嫁進秦家?寧城比你家世好的女子也不是沒有,你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真以為我不敢甩你?”
周萱萱看着眼前一張嘴跟機關槍似的男子,心頭湧上一片痛入骨髓的絕望,她無法相信,這就是她放在心坎上的男子。
到了這個時刻,她反倒冷靜下來。
面前的男人似乎還在說着什麽,然而她全部聽不見了,她冷靜地說:“那就分手吧。”
耳邊的嗡嗡聲似乎停滞了片刻,緊接着傳來秦非鴻氣急敗壞的聲音:“你說什麽?給我再說一遍?!”
“我說……那就分手吧。”
秦非鴻一腳踹在了檀木桌子上:“你再說一遍?”
“我說那就分手啊!”周萱萱也提高了聲調。
說着,她推開房門,飛也似的跑出包廂。外頭電影已經開了場,而此刻的秦非然和柳雁歡正坐在電影廳內。
雖然電影的口碑一般,但現場倒是座無虛席。
柳雁歡也收到了周萱萱的贈票,此刻正與秦非然坐在二層的貴賓席。
忍過了長長的片頭,柳雁歡一眼就看見身處秦淮河畔的李香君,日夜翹首而待,終于盼來了優雅俊朗又才華橫溢的侯方域。
一向對恩客清清淡淡的李香君,對侯方域卻格外不同,兩人在金陵度過了一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李香君擅古琴、工琵琶,侯方域通音律,善文辭,二人引為知音。
雖然畫面是黑白的,可周萱萱靈動的美,眼看着就要從屏幕裏溢出來。
特別是她軟聲呼喚侯公子的時候,影廳之內傳來一片抽氣聲。
只可惜,這樣神仙眷侶般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侯方域要南下應鄉試,不得不與心愛的女子分離,臨行之際,他專門為愛人寫了一首琵琶詞。
周萱萱唱起琵琶詞的時候,不僅歌喉婉轉動聽,一雙眼眸更是楚楚動人。
衆人正聽得陶醉,歌聲卻在此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耳的沙沙聲。
柳雁歡聽見那場中的擴音喇叭裏,傳出秦非鴻喑啞的聲音:“鄭懷,我告訴你,周萱萱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老子今天就要當着你的面把人給辦了!”随着這話音落下,夾雜着女子的驚呼,觀衆面前出現了兩個人。
“啪”影院的燈光亮了起來。
大家驚訝地看着周萱萱被秦非鴻抓住胳膊。
秦非鴻挑釁似的看着貴賓席上的鄭懷,作勢要強吻周萱萱。
“啪。”秦非鴻被兜頭蓋臉地甩了一巴掌,周萱萱怒目圓瞪,死死地盯着秦非鴻臉上的指印。
“你敢打我?!”這一回,秦非鴻是徹底被激怒了,他揚手就想給周萱萱一巴掌,掌風到了半路卻被生生地截住。
鄭懷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鄭懷!你知道我是誰麽?敢跟爺動手,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就是個破戲子,有什麽好稀罕的……”
話音剛落,秦非鴻臉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你有什麽資格說她。”鄭懷的聲音冷得跟坨冰碴子似的。
這一刻,周萱萱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滑落。
“你還真敢動手!”秦非鴻捂着面上被狠揍的地方,沖暗處的保镖吼道:“上啊,都愣着做什麽?”
于是,在場的觀衆免費圍觀了一次全武行。讓柳雁歡沒想到的是,看上去文質彬彬的鄭懷,身手卻格外矯健,幾乎是一撂腳,一抻肘子就撂倒一個。
“鄭懷還真有兩下子,原以為像他這種念對白的男星,武打戲不過就是随便應付兩下,沒想到還真跟武指學了兩下子。”
秦非然搖了搖頭:“他下的可都是狠手,沒有點到即止的功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哥怕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柳雁歡一怔,旋即又說道:“世事無常,周萱萱演的李香君再好,秦非鴻也不是侯方域。就算那鄭懷當真身世不凡,今天這麽一鬧,還是有損周小姐的名節啊。”
柳雁歡猜得沒錯,影廳發生的一切,第二天都變成走街竄巷的報童手裏的號外新聞。秦非鴻說的那些話,被旁觀者如數記錄下來。
一下子,周萱萱變成了禍水的代名詞。這可急壞了周家,周父甚至動用公權将輿論押下去。
更讓柳雁歡沒想到的是,次日的報紙上,有知情人士爆料韶華香坊為周萱萱打造了一款專屬香水。這下子大衆的記憶被喚醒,如夢初醒般記起周萱萱給韶華香坊拍過廣告。
一時間群情激昂,韶華香坊門前聚集了許多人,那黑檀木招牌被砸了許多回,柳雁歡着實有些苦惱。他想不通,明明是一瓶還沒有面世投産的香水,這個消息是誰捅出去的。
在他蹙眉沉思之際,外頭的抗議聲卻越來越大,夥計為難道:“掌櫃的,您瞧這陣勢,壓根兒就沒法開門做生意,咱們要不要跟上頭反映反映。”
柳雁歡無奈地給溫如岚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溫達。
面對柳雁歡的說法,溫達半點不給面子地笑出聲:“哼,你不是很能耐麽?還能學那洋人調香,現在整出這麽檔子事,反倒讓我們來擦屁股。”
“……二少,我說了,我找外公,或者你讓大少來跟我談也行。”
這句話一下子把溫達的火點燃了,他像只守着地盤的鬥雞似的,戒備道:“有什麽話非得跟他們說?!”
“我好聲好氣來商量對策,你偏要這個态度,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自然要找講理的人談。”
“好哇柳雁歡,你敢說我不講理,我看你就是故意來搗亂的,自從你到了韶華香坊,事兒就一樁接一樁,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就不姓溫,怎麽還有臉死乞白賴地留在韶華。”
“溫達,韶華香坊于我來說是一份事業,走到今天我和你們一樣希望它好,我做的哪一樁哪一件不是為了它好?我不知道你這份敵意從何而來,韶華香坊是溫家的産業不錯,可也沒人說過它必須姓溫。既然韶華要上市,想來你也讀過幾本生意經,資本市場上,高位向來是能者居之,韶華要想長久發展下去,自然也不例外。”
“你……”溫達被結結實實地堵了一梭子,整顆肺都快炸掉:“如果不是你,這次的事情怎麽會發生……”還沒等他發洩完,身後就傳來一把嚴肅而蒼老的聲音。
“溫達!”
“爺爺。”溫達轉身看清來人,聲音一下子弱了下去。
“把電話給我!”溫如岚的聲音很是嚴肅。
溫達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了電話。
柳雁歡聽見溫如岚蒼老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着一絲無法掩蓋的喘息:“雁歡啊,你別聽溫達瞎說,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周小姐給了銀子,下了單子,就是咱們的客人,這是做買賣的規矩,外公明白的。”
柳雁歡聽着溫如岚的安撫,心裏卻還是有口氣下不去。不僅是溫達,連柳雁歡也想不通,溫如岚對待他的兩個孫子,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差別。
在柳雁歡看來,溫豁人如其名,豁達寬容,虛懷若谷,完全是當家的好苗子,反觀溫達,驕縱任性,氣焰嚣張,什麽都寫在臉上,吃癟了就會耍橫。
柳雁歡不相信,溫如岚的眼光會這樣差。
面對這無從解釋的偏袒,柳雁歡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絲無奈。
他緩下聲音:“不,外公,這次我确實也有欠考慮的地方,畢竟周小姐将訂單托付給我的時候,她就已經接下了《李香君》一角,報紙上也有質疑的聲音,是我考慮欠妥。”
溫如岚聞言輕咳了兩聲:“雁歡啊,韶華有那麽多好香,都是前人流傳下來的精髓,你若能将它們研究透徹就足夠好了,何苦再去折騰那新潮的東西。你可知道,創業難,守成更難。”
柳雁歡張了張嘴,對着溫如岚這種語重心長的說辭,他實在是無從解釋,只能默默地應了一聲“是”,
電話挂掉的那一刻,柳雁歡打量着韶華香坊的陳設:古舊的博物架上,大多是舊式的香粉、香丸。
他想起一位客人的評價:韶華香有一種歷史的味道。
溫如岚說得沒錯,韶華香坊輝煌已久,它有自己固定的經營模式,也有自己引以為傲的明星産品。
就像是被歷代調香師反複打下過烙印一般,雖然陳舊,卻也經典。
就像牆上那一臺常年運作的挂鐘,總是慢了一刻鐘的時間,可店裏的員工,都習慣按照它的鐘點上下班,或是像那老舊鐵軌上哐哧哐哧開過的火車,月臺上候車的乘客,都已習慣它長時間的晚點。
這對一個調香師來說,委實不是一件好事情。
柳雁歡默默地思索着,連門前鬧事的人群各自散去,夥計心疼地撤下牆壁上周萱萱的海報,他都不知道。
直到一個身影在櫃臺前站了許久,他才緩緩地擡起頭。
“你怎麽來了?”柳雁歡擠出一絲笑容,看着面前穿着襯衫馬甲的秦非然。
“來接你下班,沒想到看見你神思缥缈,魂游天外。”
柳雁歡伸手拽住了秦非然的衣服,将人拉到跟前來。
“我跟你說。”
秦非然看着那一張一合的唇,直接啃了上去。
“唔。”柳雁歡瞪大了眼睛。
秦非然的手掌墊着柳雁歡的後腦,這樣仰着頭的接吻,讓柳雁歡情不自禁地摟上了秦非然的脖子。
兩人像是在比賽誰的吻技更高超一般,舌尖一面試探,一面推搡。
最終還是柳雁歡先“敗下陣”,他伏在秦非然的肩頭,感受到秦非然一下一下地撫着他的後背,替他順氣。
“你想說什麽?”他聽見秦非然的問話。
柳雁歡翻了個白眼:“大腦缺氧,全忘了。”
“那正好,走了,我送你回去。”
柳雁歡在他肩上休息了片刻,等坐上車,看着緊閉的店門,才重新打開了話匣子。
“今天……有人來砸店。”
秦非然雙眉緊蹙:“你受傷了麽?”說着,轉過頭細致地打量着柳雁歡。
柳雁歡一怔,輕聲應道:“沒有,只是周萱萱的海報已經取下來了。”
“取下來也好,人在盛怒之下的行為都是不理智的,海報貼在牆上,很容易變成導火索。”
“我今日和溫達争吵了一通。”
秦非然打着方向盤:“我猜,你贏了?”
“為什麽這樣猜?”
“因為我相信你,争執必定是對方引起的,而且以你對香的了解,溫達自然是說不過你的。”
直到此刻,在秦非然的勸慰下,柳雁歡心頭的氣才真正找到了宣洩口。
秦非然不問他為什麽吵架,只是說相信他。
這就夠了。
他轉過頭,認真地注視着秦非然的側臉:“我想離開韶華。”
秦非然挑了挑眉,臉上的神情卻并沒有很驚訝:“原因呢?”
“我原想着,在韶華可以做幕後,幫韶華研制新品、開拓市場。可在我做分店掌櫃的時間裏,我覺得韶華并不需要調香師。它有自己的招牌香方和香譜,溫家子孫要做的,就是熟記香譜,熟悉香料,能夠加以改進就是最高的境界,這與我最初所想相去甚遠。”
秦非然點點頭:“那麽,你想好以後的路了麽?”
柳雁歡從包裏取出一枚信封:“我打算,去競選夢三生香水線的調香師。”
“嗯,樊姨喜歡自信和實力兼具的人。”
柳雁歡聽着秦非然四平八穩的聲音,有幾分難以置信:“你……不質疑我的決定?”
秦非然輕笑道:“恰恰相反,我覺得你的才華不該被埋沒,樊姨有機會成為你的伯樂,我為何要阻止?”
柳雁歡說不上是什麽心情,在一個時辰前,他曾設想過秦非然的種種反應,想過他的質疑和不認同,甚至想過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的局面。
唯獨沒有想到,秦非然會全心全意支持他的決定。
“呵。”柳雁歡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想起上一世,他從一位知名國際品牌的亞洲首席調香師搖身一變成為國內一線品牌“鏡花緣”的特聘調香師,原本興致勃勃的柳雁歡,被申昊兜頭蓋臉地潑了一盆冷水。
到現在他依然記得,申昊氣急地沖他吼:“柳雁歡,你是不是傻了,鏡花緣那種國産牌子在國際上根本就叫不響名字,你居然還自降身價去做特聘調香師,都說人往高處走,就沒見過你這樣越活越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