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生之水1
“你怎麽來了?”上了車一段時間, 柳雁歡才想起,秦非然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經過上次的事情,李力達三天兩頭托人向郭斌解釋, 這不你前腳剛到巡捕房, 後腳解釋的電話就來了。說是柳少說了,有事要見犯人李珏, 三番四次地申明不是他們把人抓來的。”
“啧。”柳雁歡嗤笑一聲, 這前倨後恭的态度, 委實讓他大開眼界。
柳雁歡原本看向窗外, 可架不住車窗上映出專注開車的秦非然的側臉, 他又做賊心虛地轉過了頭。
他覺得身邊的男人就像一塊磁鐵,總是輕易地吸引人的目光。
比如此刻,他明明沒想看秦非然,可目光總是控制不住往他身上瞥。
秦非然笑道:“你這麽看着我,想什麽呢?”
柳雁歡輕咳了兩聲:“秦非然,我有話和你說。”
“嗯。”
只有一個字的回答,險些将柳雁歡擊潰。
“我……”
“我訂了舍得茶館的位子,你确定要現在說嗎?”
一句話, 讓柳雁歡成功閉了嘴。
舍得茶館, 寧城的特別去處。它分外堂與內堂, 外堂與尋常的茶館無異, 多是前朝遺老、販夫走卒、平頭百姓消磨時光的好去處,常見累了的人力車夫就着門口的長板凳一坐,喝上一壺解渴的涼茶, 一抹嘴留下兩個銅板。往裏走就能聽見跑堂的吆喝聲,公司職員、商店經理、牙郎高利貸,三教九流人士彙聚在此。
或許每時每刻,都會發生一單買賣。說書人唾沫橫飛,喝茶的不甘寂寞,當真熱鬧非常。
而舍得茶館的內堂,則與外堂截然不同,能到這裏來的,非富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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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外堂充滿生活氣息的布置不同,內堂是仿唐式的建築。靜室在屏風之後,裏頭擺着蒲團與桌案,還有素琴點綴其中。
夥計推開靜室的門時,柳雁歡着實驚豔了一把。
“這裏是靜室,專為喜淨的客人設計的,外頭是公共區域,類似茶樓裏的四方桌,若是喜歡熱鬧,也可以到外頭坐坐,外頭沒有外堂擁擠,卻權貴雲集。”
夥計盡職盡責地說道:“秦先生是我們這兒的常客,倒是先生瞧着臉生,您瞧瞧咱們這兒的茶單。”
柳雁歡接過那精致的折子,這兒茶的種類頗多,果然無愧它茶室的名頭。
柳雁歡點了一壺銀耳茶,碧綠的茶葉漂浮在銀耳湯裏。
他看着那緩緩上升的熱氣,輕聲問道:“秦非然,先前的問題,我有答案了。”
對坐的人倏地擡眼,緊盯着柳雁歡的表情。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你身後有那麽大的産業,負重前行,而我只有一小點夢想,目前八字還沒一撇。秦非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一直覺得自己應該先立業再成家,或者只立業不成家……或許我并不适合戀愛,我太獨立了,骨子裏還帶點清高和自私,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我,我恐怕不是一個好的戀人……”
柳雁歡手心出汗,臉頰卻冰涼透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茶要涼了。”秦非然說。
柳雁歡毫無所覺地伸手去拿茶杯,卻被秦非然一把握住了手。
他感覺到秦非然的湊近,而後準确地将雙唇貼合在一起。
銀耳茶的香味氤氲在兩人口中,柳雁歡那顆亂成一團的心,就在一瞬間安定下來。
像渴水的魚,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荷塘。
秦非然的親吻帶着主導性,讓柳雁歡不自覺地沉淪其中。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柳雁歡才後知後覺地睜開眼睛。
“為什麽對我說這些?”秦非然看着眼前有些失神的人。
“因為……如果因此而失去你,我會感得很遺憾。”
秦非然将人抱緊,低沉的聲音傳到柳雁歡的耳畔:“有這句話就夠了,剩下的交給時間來證明。”
柳雁歡深吸了一口氣,被4711古龍水的香味填滿的鼻腔有點癢,他啞聲道:“好。”
一場好端端的茶局,因着突然轉變的關系變得醉翁之意不在茶。
秦非然發現,方才的表白對柳雁歡來說似乎是個坎,因為下一秒,柳雁歡就拿過秦非然面前的茶:“我嘗嘗你的,總覺得我那杯糖放多了。”
嘗了後,又搖頭道:“不成啊,還是太甜了。”
一時又夾了碗盞中的糖醋藕:“這個還不錯,酸酸甜甜的。”
停了片刻,眼珠子一轉:“不行,我要去吃些苦茶,中和一下。”
在他準備起身的一刻,卻被秦非然按住了手。
“會彈古琴麽?”
柳雁歡像被燙到似的擡起眼:“不……不會。”
秦非然拉着柳雁歡來到素琴旁:“我教你。”
柳雁歡就這樣懵懂地将手架在琴上,秦非然從後頭擁住了他。
指下泠泠的音符流瀉而出,柳雁歡看着秦非然靈巧的指節,連帶着自己的指下仿佛也有了生命。
“這是什麽曲子。”
柳雁歡一轉頭,正好靠在秦非然的頸窩處。
“《鳳求凰》,古有相如求文君,今有非然追雁歡。”
柳雁歡直覺那金石之聲一下又一下地撩撥着他的心弦。
一個晃神,手下的音就亂了。
“呵。”他再次聽到秦非然愉悅的笑聲,剛想開口又被堵住了唇舌。
柳雁歡不是個扭捏的人,不知何時雙臂就摟上了秦非然的脖頸,并改用更主動的跨坐式。
二人正是情濃時,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秦非然勉強穩了心神,蹙眉問道:“門外何人?”
門外傳來掌櫃忐忑的聲音:“三爺,實在對不住,秦家大爺忽然點名要靜室之內這把唐代流傳下來的素琴,說要送給周小姐當禮物,這不已經差人來取了……您看?”
原本極好的氣氛,被掌櫃的三言兩語給攪和了。
回去的路上,柳雁歡疑惑道:“周小姐是……秦非鴻的未婚妻?”
秦非然嗤笑一聲:“大哥那個性子,我還未曾見他真心待過誰,不過最近跟周萱萱倒是聲勢浩大。”
想到周萱萱,柳雁歡就禁不住想到韶華香坊的店夥計,那個周萱萱的忠實粉絲。
拜店夥計這個狂熱的粉絲所賜,柳雁歡知道了許多關于周萱萱的小道消息。
他驚訝地發現,周萱萱當真稱得上寧城的奧黛麗赫本。
關于她的消息全都是正面的,那些誇她甜美可愛的不算,還有贊揚她家教良好,舉止端莊的,還有拍戲時的敬業、援助窮人的慷慨,仿佛再多的溢美之詞放在她身上,都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完美女神與秦家大少結緣的消息傳開時,大衆一片嘩然。店夥計也是傷心人之一,一整個上午,柳雁歡已經聽見他嘆氣四五回。
在夥計第六次嘆氣的時候,柳雁歡忍不住笑道:“至于嘛,還能這麽傷懷,證明活不夠多。”
夥計又嘆了口氣,老神在在道:“掌櫃的,您不懂,周小姐是女神啊,我先前一直覺得她不會嫁人。她那樣精致的人,就該穿着精致的洋裙活在電影屏幕裏,現在來這麽一出,我覺得我的女神跌入凡塵了。”
柳雁歡琢磨了下這話,某種程度上,他可以理解夥計的失落,但某幾個時刻,又覺得夥計的想法未免過于單純——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帶着這樣的想法,柳雁歡再看到周萱萱的消息時,心情就變得十分微妙。
“周萱萱片場曬婚戒,與秦家大少情投意合。”
“秦家大少片場探班,女神臉帶羞澀。”
“國民女神笑容甜蜜,或婚期将近。”
報紙的日期天天換,內容卻換湯不換藥。
如果不是這個時代沒有炒作這一說,周萱萱定然要被人說惡意炒作。
而此時在電影《漂浮時代》主題曲的錄音現場,周萱萱正一遍遍地試唱着主題曲。
她對唱歌不怎麽拿手,到了高音的時候,聲音總是卡在嗓子裏出不來。她本人非常敬業,已經練了許多遍,現在聽來嗓子都有些啞了。
在又一次錄制失敗後,周萱萱疲憊地輕咳了兩聲。
錄音師不耐煩地踱步:“早知道這樣,就該找白露來唱,或者找紅湄,總歸不至于反複錄這麽多次。”
周萱萱沉默地垂下了頭。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一個杯子。
周萱萱詫異地擡眸,就見師兄鄭懷正瞧着她。
“師兄。”
與周萱萱相比,鄭懷雖同樣是演員出身,對唱歌卻頗有心得。
“別緊張,越緊張就越容易出錯,喝些蜂蜜水吧,潤嗓子的。”
周萱萱感激地一笑:“謝謝師兄。”
溫熱的蜂蜜水似乎安撫了她緊張的情緒,再次開嗓的時候,感覺的确比先前松弛了許多。
周萱萱完整地唱了一遍,自己感覺并不是十分滿意,可錄音師竟大手一揮,拍板讓她過了。
面對出了名嚴苛的錄音師,周萱萱有些困惑。
但當他看到錄音棚外的秦非鴻時,就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周萱萱臉上的緊張不翼而飛,她握緊了手提包,小雲雀般跑到秦非鴻身邊:“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傻瓜,你忘了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去取定制戒指?你不是說要讓婚禮獨一無二麽,恰好今日有空,就來和你一道準備。”
秦非鴻在錄音棚裏也沒刻意壓低聲音,一時間周萱萱就收獲了許多或明或暗的羨慕眼神。
看到愛人對婚禮如此上心,周萱萱心底感動,當日在宴會上聽聞的閑言碎語也被她抛卻在腦後。
她一把挽住秦非鴻的手:“方才錄音師那一關通過了。”
秦非鴻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那便走吧。”
柳雁歡在韶華香坊見到秦周二人時,一眼就瞧見了周萱萱手上的鎳合金素戒。
“二位想買點什麽?”柳雁歡斂下眉目詢問。
秦非鴻為柳雁歡那一手牌技所震懾,現在看到人還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連帶着對韶華香坊也無甚好感。
他猛地一皺眉:“萱萱,咱們非得在這兒制香麽?你若是想要,我請那專業的洋人調香師來為你定制,何苦非到這兒來。”
當着柳雁歡的面兒,秦非鴻的說辭着實不客氣。
周萱萱很是抱歉地看了柳雁歡一眼,安撫道:“再怎麽說我也是韶華香鋪的代言人,而且韶華是老字號,我信得過。”
“那去總店呀,直接找那姓溫的,何必找個外姓人。”
“我覺得柳少對香品的理解很獨特,能得樊姨青眼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這回秦非鴻不說話了。
柳雁歡聽着他們暗藏機鋒的談話,淺笑道:“周小姐可是要定做香品?”
“正是,我想要定制一款香水。”
柳雁歡有些詫異,原以為周萱萱要的是可燃香料或是傳統的香脂,沒想到卻是香水。
“恕我直言,周小姐若是想要香水,法德二國的萃取技術比較先進,為何找到我這兒來?”
“行了,你做不了就直接認慫,別磨磨唧唧的,廢話一大堆。”秦非鴻被落了面子,此刻正老大不高興。
“不,我要的香,除了你沒人能做,那些洋人根本就不懂!”
柳雁歡給二人沏了茶:“坐下詳談。”
秦非鴻實在沒這個耐心,當即臭了臉色,周萱萱溫言軟語地說了許久,他才緩和下來。
但最終還是拂袖走了,囑咐人跟着周萱萱,自己卻不樂意奉陪了。
周萱萱絞緊了手提袋:“抱歉,非鴻性子急,讓你看笑話了。”
“無妨。”柳雁歡看着面前容顏姣好的女子,“如果現在有一瓶代表新婚燕爾的香水,你想象中的它是什麽樣的?”
“不一定是味道,可以是任何關于這瓶香水的細節,比如包裝、顏色、甚至可以是你聯想到的細節。”
面對這個問題,周萱萱半點沒有猶豫,她脫口而出:“桃花灼灼,宜室宜家,我希望是桃花的香氣,最好是浪漫的粉色,素雅中沁着香甜。”周萱萱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其實,桃花也是我與非鴻結緣的信物。”周萱萱顯然陷入了美好的回憶,“那是一場電影的慶功宴,身為女主角的我,穿了一襲桃花旗袍。”
“非鴻是後來入場的,我不認得他,他卻來與我飲酒,我至今記得他誇我的話——人面桃花相映紅。”周萱萱說着,臉色也變得嫣紅。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樣美的詩句,那些洋人怎麽會懂?”周萱萱渴盼地看着柳雁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柳雁歡阖上面前的筆記本:“我明白,周小姐放心,且給我一些時間,半個月後我定然拿出讓你滿意的作品。”
周萱萱一下子高興起來:“多謝你!我希望跟非鴻的婚禮能夠是完美的,所以你的作品對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我知道,越到這個關頭,外頭的流言蜚語就越多,還說非鴻跟好幾個名媛都有不清白的關系。可我不信,我清楚他的為人……”說到最後,周萱萱已經開始喃喃自語。
柳雁歡對此不予置評,他靜靜地聽着,并不去打攪周萱萱的自我肯定和質疑,末了将人安安穩穩地送出去。
将人送走了,柳雁歡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夥計一面清點着貨架,一面疑惑道:“柳少,您這是……為何而嘆氣?”
柳雁歡看着本子上斷斷續續的記述,搖頭道:“你可知道,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空穴來風一說,秦非鴻的風評如此,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讓柳雁歡沒有想到的是,秦非鴻的風評沒有掀起大的風波,倒是周萱萱的新劇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寧城的嘉禾電影公司,要投拍人物巨制——《李香君》,在接洽了許多演員後,最終還是屬意周萱萱出演。
殊不知,這個消息一經證實,電影本身和周萱萱本人都受到一片質疑。
将周萱萱奉為夢中女神的大衆,開始對她口誅筆伐。
李香君是明末清初的教坊名妓,雖然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可地位仍舊十分低下。
在尋常人眼中,她頂着個名妓的名頭,名聲首先就不清白了。
周萱萱最初接到劇本時,也着實吃了一驚。可她是個愛聽昆曲的,最愛聽那一折《桃花扇》,臺上的名伶唱着:“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周萱萱在臺下也濕了眼眶。
同為女子,她同情李香君,那個與她同樣愛着桃花的女子。
所以她有些拘謹地坐在了嘉禾影業老板關九卿的面前。
“為什麽選我呢?”周萱萱咬着朱唇,輕聲問道。
關九卿抽了口雪茄,将口中的煙霧噴成一條蜿蜒的曲線。
“周小姐,在商言商,我們認為不會有人比你更适合演李香君了。誠然現在影壇有各色美女,可沒有一個如你一般,無暇得有如清水芙蓉,不瞞你說,戲裏的李香君是我頂愛慕的女子。我始終相信,那一段段風月背後的她,有一顆最幹淨純粹的心。”
“我希望你能将這份純粹還原,更希望在你身上看到反差的張力。一個向來以玉女形象示人的女演員,去演出一個風塵女子,光是這樣的噱頭就足以吸引人走進影院了。而周小姐在此之後,也不必拘泥于一個類型的女性角色,對自身而言是一種突破。”
周萱萱盯着手上那枚新近戴上的鎳合金戒指,許久沒有言語。
直到關九卿都打算放棄了,她才擡頭道:“好,我演。”
只是她決計想不到,消息公布後,反對的浪潮幾近将她吞沒。
在正式進組拍攝前,周萱萱收到了柳雁歡的作品。
玻璃瓶身被設計成了洋裙的模樣,擰開瓶蓋,裏頭的粉紅色液體牽動着少女的心。
甜蜜的桃香與檸檬香按配比結合在一起,仿若初春二月踏青的少女,在野外見到一抹明快的亮色。
周萱萱嗅着這甜美的氣息,腦海中即刻浮現出一場極致浪漫的婚禮,粉色的蕾絲睡床,蜜桃味的婚慶蛋糕,還有那帶着混雜檸檬香氣的吻。
周萱萱很喜歡,真的很喜歡。
然而她又緩緩地将瓶蓋阖上,啓程去了韶華香坊。
彼時柳雁歡正接到秦非然的電話。
夥計只聽見年輕的掌櫃聲音裏一瞬間帶上了笑意:“怎麽這個時間給我電話?”
“我偶然間得了兩張麗都歌廳演出的門票,想約你同去,只是不知你可否有空?”
柳雁歡給店內的盆栽澆了抔水,聲音裏透着絲遮掩不住的笑意:“自然是有的。”
“如此我便準點去接人了。”
“嗯?”柳雁歡擡頭瞧見周萱萱進了門,旋即沖着聽筒那頭笑道:“有生意來了,晚上見。”
這一擡眼,柳雁歡不由地吃了一驚。
不過半個月未見,周萱萱整個人就消瘦了一圈。
她朝柳雁歡歉意地笑笑,從手提包裏取出哪款包裝精致的香水。
柳雁歡蹙眉道:“怎麽,不合心意?”
“很抱歉……這款香非常好,可……不太符合我當下的心境,我恐怕……沒有辦法接受。”周萱萱覺得這話實在難以啓齒,若這香放在半個月前,周萱萱會十分樂意接受,可現在……她的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柳少,這款香的酬金我會照付,只是能不能再幫我調制一款。”
柳雁歡看着她眼底顯而易見的青黑色,緩聲道:“當然可以,讓顧客滿意是我們的第一信條。”
見柳雁歡沒有動怒,周萱萱稍稍安下心來。
她輕聲道:“實在抱歉,這幾日發生了許多事情,我……越來越忐忑,也越來越悲觀,不知前路何去何從,桃林依舊是那片桃林,只是少了幾分明媚風光,多了一絲惶然無措。”
“近些時日,我結交了一位同樣愛桃花的女子,我即将演繹她的前世今生,在我眼裏她是真性情的人,可世人卻指責她出賣色相、委屈求全,我想走近她。”
柳雁歡挑眉道:“那女子,可是李香君?”
“不,那女子是我,也是李香君,柳少可有辦法,制出一瓶跨越時空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