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朋友,行事作風更像是黑道人物。曾因殺害官差而闖下大禍,幸得家中多方打點,才免受官府通緝,為此被其父趕到杭州,專司打點南宮世家在杭州開的鴻運賭坊。他不敢再有疏忽,兢兢業業起早貪黑,總算将鴻運賭坊打點得風生水起,成為杭州城數一數二的奢華所在。現在賭坊遇到麻煩,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騙子的宗師莫爺,立刻派人去請,卻沒想到莫爺只差了兩個弟子前來。他心中雖有不滿,但還是耐着性子對那兩個弟子解釋道:“咱們開賭坊的,不怕客人贏錢,但卻怕客人用非常手段贏錢。可惜咱們盯了多日,卻始終沒看出任何端倪。再這樣下去,賭坊的招牌就算是砸了。”
兩個客人都很年輕,一個身材彪悍,面目粗豪,眉心有道月牙形的刀疤;另一個長相斯文,有幾分書卷氣,卻沒有尋常書生的張狂或迂腐。聽完南宮豪的敘述,那文弱書生點頭道:“我和金兄弟下去看看,但願能盡快找出他們的破綻,不過還希望南宮老板別太難為他們。”
南宮豪連忙答應下來。待二人下樓去後,他不滿地質問身旁那個去請莫爺的手下:“這他媽是怎麽回事?莫爺怎麽會給咱們派來兩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
不用說,這兩人就是被莫爺派到杭州,幫鴻運大賭坊捉千清場的雲襄與金彪。
下得樓後,雲襄把玩着手中幾枚小籌碼,慢慢來到被懷疑出千的賭桌前。這桌在玩押寶,桌上分為春、夏、秋、冬四門,任何人只要拿出一萬兩以上的賭資,就可以要求坐莊。莊家去隔壁一間看不到賭桌的房間,那裏有四塊巴掌大的檀木牌,上面分別刻着春、夏、秋、冬四字,每次莊家選出一塊裝在一個密封的錦盒中,由賭坊的夥計拿到賭桌上,然後外面的閑家開始下注。春夏秋冬任選一門或幾門,如果下注的門剛好與莊家錦盒中的牌匾相同,莊家就四倍賠付。莊家的賭本都留在桌上,最少不得少于一萬兩銀子的籌碼,賭坊有專門的夥計負責幫莊,每一次開牌,殺進賠出數百到數千兩籌碼不等。為了防止閑家的賭注太大莊家不夠賠,所以要限制每一門的最高下注額,通常每門最高不能超過兩千五百兩,如此一來,若閑家全部押中,莊家最多可輸一萬兩籌碼,剛好與他留在桌上的最少籌碼相等,不至于出現莊家沒籌碼賠的情況。
賭坊并不參與賭博,只為大家提供場地、服務和公平博弈的環境,并負責将銀子換成籌碼,同時在籌碼交換中按比例抽頭,這也是正規賭坊最主要的利潤來源。
鴻運賭坊正是這樣一個正規賭坊,它并不參與賭博,只為賭客們提供一個公平博弈的環境。為了維護這種公平,賭坊雇有一些假扮成賭客的眼線,專門防止有人搞鬼出千。這種眼線俗稱“暗燈”。現在,雲襄和金彪就扮演着這種角色。
鴻運賭坊本來也有不少這樣的暗燈,但這次衆暗燈一起失明,明知有人出千,卻抓不到任何把柄。能上鴻運這等豪華賭坊來玩的賭客,都不是市井草根,賭坊不敢輕易得罪,更不敢仗勢欺人。只要沒抓到把柄,明知對方出千,也不敢輕舉妄動。
雲襄混在衆賭客中,偶爾押上一小注,沒幾把就将南宮豪給的幾個籌碼輸了個精光。他又去櫃上換了些籌碼繼續下注,邊玩邊觀察着桌上的情形。只見莊家有輸有贏,小半天下來也沒贏幾個錢,贏錢的主要是三個閑家,他們押中的概率極高,面前的籌碼很快就堆成了小山。一兩天有此運氣不奇怪,天天如此就讓人懷疑。裝牌匾的錦盒完全密封,打開前根本不可能看穿,更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掉包,但他們是如何猜到盒子中是什麽牌匾呢?雲襄百思不得其解。
看得多時,沒發現任何破綻,雲襄擡頭看看四周,突然發現幾個扮成賭客的暗燈,都在虎視眈眈地緊盯着那三人。他心中陡然一亮,贏錢的人惹人注意,暗燈、賭客都在緊盯着他們,搞鬼難度大,輸錢的人搞鬼就不容易引人注意了!
抱着這種思路,雲襄開始留意起桌邊那些不起眼賭客。又過了半個時辰,他的嘴角邊漸漸泛起了一絲會心的微笑。金彪在一旁早已看得頭昏腦脹,見雲襄臉上露出那種熟悉的笑容,他放下心來,俯身在他耳邊悄聲問:“公子有所發現了?”雲襄微微颔首,收起籌碼轉身離開了賭桌,邊走邊對金彪輕松地笑道:“莫爺交代的事已經搞定,咱們可以好好在杭州玩幾天。現在西湖鲈魚正肥,咱們今晚就可以去嘗嘗鮮!”
反千
鴻運賭場二樓,從正對大門的雅廳窗口,可以俯瞰整個大廳的情形。雲襄在窗口指着樓下那桌押寶的賭客,對身後的南宮豪道:“這種押寶的賭博有個明顯的漏洞,所以出千并不難。那些人也正是這樣幹的。”雲襄指着坐在“春”字前方一個不起眼的賭客,“注意那個穿綠衣的中年人,尤其是他的下注,他就是整個局的關鍵所在。”
南宮豪仔細看了半晌,只見那賭客似乎也輸了不少,他的下注也沒有規律可尋,而他除了下注也沒有多餘的動作,跟其他賭客實在沒什麽兩樣。南宮豪疑惑地撓撓頭,将信将疑地問:“他有什麽問題?”
雲襄笑道:“如果你将他的下注和開出的牌聯系起來看,就能看出些端倪。”南宮豪又看了片刻,猶豫道:“他下注的數目,好像跟開出的牌有關系!”
“沒錯!”雲襄微微點頭,“他每次下注都不相同,但都只下一到四個籌碼。他下一個籌碼時,下一把牌就開出‘春’;下兩個籌碼,下一把就開出‘夏’;下三個籌碼,就開出‘秋’;下四個籌碼就開‘冬’!那三個贏錢的同夥只需看他的籌碼,就預先知道下一把會開什麽牌,于是搶先占住那一門,并将賭注加到幾乎封頂,別的賭客就只能在其他門下注。如此一來,賭注都被趕到必輸那三門,莊家就殺賭客賠同夥。莊家看起來沒贏錢,但賭桌上的錢,最終都流到了幾個同夥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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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莊家在另一間屋,看不到賭桌上的情形,他如何知道該出什麽牌呢?”南宮豪疑惑地問道,話音剛落,他立刻就恍然大悟,猛然一擊掌,“他們收買了那個幫莊跑腿的夥計,由他将外面下注指揮開牌的籌碼數目告訴莊家,這樣就巧妙地完成了內外溝通!”雲襄笑着點點頭。
“他媽的,竟敢在老子的賭場搞鬼!”南宮豪眼裏閃爍着駭人的怒火,對手下一招手,不一會兒,那幾個出千的賭客連同跑腿的夥計,全部被賭場的打手強行帶了上來。南宮豪盯着那個賭場的夥計,森然道:“你勾結外賊,按規矩該如何處置?自己說!”那夥計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驚惶失措地哭拜道:“老板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南宮豪一聲冷哼:“只要你作證指認這幾個老千,我可以饒你一命!”那夥計毫不猶豫地連連磕頭:“我願作證!小人願意作證!”南宮豪轉向那幾個老千,冷笑道:“你們是要我報官,還是按道上的規矩辦?”
幾個老千面面相觑,他們心知憑南宮豪在杭州城的影響力,就算将他們弄死在牢裏都不是難事。幾個老千交換了一下眼色,齊齊點頭道:“我們願按道上的規矩辦。拿刀來!”
雲襄正想為幾個老千求情,卻被南宮豪擡手阻止,只聽他冷冷道:“雲公子,看你的面子我已經對他們很仁慈了,若在往日,至少也要廢了他們那雙招子!”
一個賭坊的打手将匕首遞給了他們,幾個老千毫不猶豫,手起刀落,每人依次切下了自己一根手指。幾個老千雖痛得滿面煞白,卻咬牙沒有吭上一聲。或許他們在走上老千這條路之時,就已經做好了今日的準備。
“很好!”南宮豪若無其事地點點頭,“留下贏的錢滾吧,別讓我在杭州城再見到你們!”
幾個老千相扶離去後,南宮豪将目光轉向跪着的夥計:“我最恨你這種吃裏爬外的小人,雖然我答應饒你一命,但至少也要取你這雙招子,才能消我心頭之恨!”話音剛落,南宮豪已閃電出手,一招二龍戲珠,生生将那夥計的兩個眼珠挖了出來。在那夥計的慘叫聲中,他若無其事地擦去手指上的鮮血,轉頭對一旁的雲襄笑道:“這次多虧雲公子相助,我得好好謝謝你。”說着從幾個老千留下的銀票中挑出幾張,強塞給雲襄道,“這五千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