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項鏈更襯托出她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這是一對令誰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的璧人!雖然張公子才入住一天,雅風樓的賈掌櫃就已經記住了他。一來是因為他的身份,二來也是因為他的豪闊。現在雅風樓住客雖然不多,可個個都有身份有來歷,賈掌櫃不敢大意。
“賈掌櫃,晚上給我們留張桌子。”張公子操着一口好聽的京腔,說完正要攜妻子上樓回房,剛轉身卻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張公子身子一晃就站穩,那人卻一個踉跄摔倒在地,卻是個不修邊幅的中年文士。
“對不起!”中年文士從地上爬起來,心不在焉地沖張公子一揖,低頭匆匆而去。張公子用傲慢的目光掃了他一眼,一聲輕哼:“蠢貨!”
攜妻子回到包下的天字一號房間,張公子取下束發的金冠,臉上露出了放松的微笑。他的妻子扳過他的臉,仔細打量着笑道:“還別說,你這一打扮起來,跟那吏部侍郎張大人的公子,還真有幾分相像。”“你一個金枝玉葉,怎麽會認識那個張公子?老實坦白!”張公子一開口,立刻暴露了女兒家那清脆的嗓音。“他曾經随他父親來為我爹爹祝壽,我無意間看見過一次。”妻子笑嘻嘻地答道。“見過一次你就記住了他的模樣,是不是對他動了什麽心思啊?快老實坦白!”張公子一把将妻子攬入懷中,房中頓時響起了兩個女孩子的嬉戲打鬧聲。
不用說,這張公子和他的妻子,正是舒亞男和明珠郡主假扮。有明珠郡主這個對京城豪門知根知底的大家閨秀的指點,舒亞男扮起豪門公子來更是像模像樣,對家世來歷也能說上個七七八八。就連整天跟豪門望族打交道的賈掌櫃,也沒有看出絲毫破綻。
黃昏時分,舒亞男攜明珠郡主來到樓下餐廳,二人剛落座,就見鄰桌有人向她們揮手,舒亞男認出是下午與自己相撞的中年文士,便對他點頭示意。那中年文士立刻起身來到舒亞男面前,很是慚愧地嗫嚅道:“對不起,下午沖撞了公子,卻連抱歉都忘了說。”“沒關系!”舒亞男大度地笑笑,她只要刻意掩飾,旁人就不易聽出她的女聲。
“公子真大度,我一定要請你喝一杯才能心安。”中年文士說着掃了一旁的明珠一眼。眼光在她項上那碩大的珍珠項鏈上停留了一瞬,不禁“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呵呵,四海之內皆兄弟,我請你也一樣。”舒亞男說着沖身後的侍者拍拍手,“給這位先生添一副杯盞碗筷。”
中年文士稍一客氣便坐下來,對舒亞男拱手道:“在下姓張,字敬之,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巧了!在下也姓張,字放之,與先生竟只有一字之差!”舒亞男滿面驚訝,繼而洋洋得意地補充道,“家父名諱孝翁,新任吏部侍郎,不知先生可聽說過?”
“原來是張大人的公子啊!難怪這般豐神俊秀!”張敬之滿面驚喜,“說起張大人,與在下還真有過一面之緣,那還是我在省城參加會試的時候,蒙他不棄,曾叫過我一聲賢侄。”
“如此說來,竟是世兄!”舒亞男連忙舉杯為禮,“想不到世兄還是個博學的秀才,今日在此巧遇,還真是緣分,咱們定要一醉方休!”
“不敢當不敢當!”張敬之連忙喝幹杯中美酒,然後抹着嘴低下頭,欲言又止。“我見世兄面有憂色,不知有何為難之事?”舒亞男察言觀色,連忙問道。張敬之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我還真遇到了一件天大的事。這事我本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但張公子不是外人,就告訴你也無妨。”“哦?不知是何事?”舒亞男好奇地湊了過去。
張敬之低聲道:“我祖上是有名的風水師,曾多次為前朝貴胄選冥地看風水,可惜這門手藝在我祖爺爺那一代就失傳了。小時候聽我爺爺說,祖爺爺是被前朝鞑子皇帝征召去看風水,回來後就暴病而亡。前日我整理先祖遺物,無意間發現了祖爺爺留下的遺書,才知道他是為前朝國師八思巴選冥地,事後就被人點了死穴,所以回到家就暴病而亡。”
“後來呢?”舒亞男越發好奇。“祖爺爺留下了一張圖。”張敬之緊張地四下看了看,嗓音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是蒙古國師八思巴的墓穴圖!”“那你可大發了!”舒亞男羨慕地小聲驚呼,“八思巴的陵墓中,不知随葬了多少財寶啊!”
“財寶算什麽?”張敬之輕蔑地撇撇嘴,“我看張公子也是練家子,想必也知道,那八思巴生前乃蒙古第一高手,武功堪稱天下第一。他的陵墓中,定随葬有無數武功秘笈。若是能拿到他一生武學之大成,就算不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至少也能傲視江湖。”
舒亞男眼中的羨慕已變成了渴望,急切地問道:“世兄拿到沒有?”張敬之遺憾地嘆了口氣:“我發現先祖留下的圖後,曾偷偷去那裏進行過發掘,但那陵墓占地極廣,我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也才掘進一處外圍的随葬陵室。那裏只有一些佛經,沒有武功秘笈,也沒找到金銀財寶。”說着他撩起衣衫,從貼身處拿出一本殘破不堪的冊子,遞給舒亞男道,“這就是其中一本,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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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亞男接過冊子随手翻了翻,卻是一些彎彎曲曲的藏文,一個字不認識。她不由急道:“武功秘笈應該在陵墓最核心的地宮中啊,你怎麽不去那裏尋找?”張敬之搖頭嘆道:“陵墓占地極廣,要想從外圍掘進去,根本就不可能。唯有從陵墓上方往下掘,才能直達地宮。不過那一片是別人的産業,豈能明目張膽地幹?再說私掘陵墓,官府知道後可是殺頭的罪名。唯一的辦法只有買下那片荒地,假意在上面破土建房,方可掩飾發掘工程。”
“那就快買下來啊!”舒亞男也為他着急起來。只見張敬之搖頭苦笑道:“買下上百畝荒地,對張公子來說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愚兄來說可就難如登天。我問過那地主,他要價一萬兩,我七拼八湊也才湊了不到一千兩,簡直杯水車薪。可嘆就因為沒有這一萬兩銀子,我竟與蒙古國師上百萬的随葬品和無敵天下的武功秘笈無緣了!”
舒亞男臉上閃爍着興奮的紅暈,忍不住脫口而出:“一萬兩銀子,我有啊!你有沒有想過與人合夥?共同出力,所得平分?”“合夥?”張敬之一愣,跟着就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能害了公子!也許陵墓中什麽也沒有,又或許那地圖根本就是假的。萬一什麽也找不到,豈不是害了兄弟。”
“沒關系,我願意冒險!”舒亞男急道,“不就一萬兩銀子嗎?我過幾天就将銀子交給你,你将地圖給我,咱們一起幹!”
張敬之四下看看,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貼身處掏出一張破舊的地圖,指着圖上一個标記道:“這就是地宮的位置,我可以帶你去實地看看,還可以帶你去見見那個地主。”
“好!銀子我半個月之內就可以準備好,你到時候就到這裏來找我。”舒亞男說着拍拍張敬之的肩頭,“沒收到錢之前,你不用将地圖給我,免得世兄誤會。”
“哪裏哪裏!”張敬之嘴裏客氣着,卻還是将地圖仔細收了起來。舒亞男笑着舉起酒杯:“來,為我們的合作,幹杯!”
二人邊喝邊談,早已酒飽飯足,張敬之看看天色不早,忙打着酒嗝起身告辭。
出得雅風樓,張敬之只感到渾身飄飄然似欲乘風而起,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成功的喜悅了,他三步一搖地拐進了離雅風樓不遠的鴻運大賭坊。這裏的檔次不亞于雅風樓,它是杭州城數一數二的豪華賭坊。
張敬之一邊與賭坊的夥計打着招呼,一邊登上二樓,徑直闖進正對大門那間雅室,進門後就咋咋呼呼地高叫:“老大,我釣到了一條大魚!”
“你他媽給我閉嘴!”正中那個眼神陰狠、面無表情的粗豪男子一聲呵斥,頓時将張敬之的喜訊給吓了回去。他發現房中除了鴻運賭坊的大老板南宮豪和他的幾個手下,還有兩個面目生疏的年輕客人。此刻南宮豪正對兩個客人說着什麽,他臉上的肌膚在一顫一顫地抖動着,熟悉南宮豪脾氣的張敬之明白,那是他極端生氣時才有的表情。
“那夥人已經在此玩了十多天,幾乎是天天贏錢。”南宮豪氣呼呼地道。他是個三十多歲的魁梧漢子,模樣與其父有幾分相似,與其弟南宮放則完全是兩類人。身為南宮世家大公子,結交的卻是些三教九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