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端妃
乾清宮裏衆人歡聲笑語，只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溫竺就笑着禀報道：“聖上，端妃娘娘帶着安寧公主前來給您請安。”
本來正跟陶妧說話的皇上聞言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方才還笑吟吟的臉上登時多了幾分威嚴，肅聲道：“讓他們進來。”
陶妧手上動作不停，朱砂墨在紫砂金漆折枝花硯中随着她的動作氤氲、旋轉，可她的心思卻早就飛到端妃身上了。
皇上舅舅除了繼後萬梓淑外，還有三妃，三皇子平王戚耿的母妃淑妃、五皇子英王戚滕的母妃德妃和安寧公主的母妃端妃。下面九嫔中只有溫嫔養育了六皇子成王戚恺。剩下的後宮衆人都無子。
要說這位端妃也是個人物。端妃名為侯瑩蕊，父親不過是隸屬甘肅的一個小縣令，到現在她都沒有記住這位縣令的名字。
想也知道，端妃本來只是作為秀女進宮，後來因着老實被元後也就是太子和瑞王的母後挑中去了坤寧宮伺候。先皇後有孕時，見端妃老實謹慎就讓她伺候了皇上，本來相貌尋常，家世尋常，後來也不怎麽受寵。一度是六宮之恥，萬幸有先皇後照顧着才沒有被那些小太監和宮女欺淩。
先皇後過世之後，皇上才會偶爾去端妃坐坐。時間長了，端妃自然會有身孕，生下皇上唯一的女兒，也就是安寧公主。
畢竟養育了皇上唯一的女兒安寧長公主，端妃在宮中也有幾分臉面。可這十多年過去了，安寧長公主都十一歲了，端妃竟然又複了寵，後宮有這麽多鮮嫩的美人兒，偏偏端妃牢牢占據着皇上，今年更是懷了身子。
陶妧心裏算了算，怕是端妃現在懷孕六月有餘，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過這個時候懷孕，倒是端妃的福分。六位皇子都不小了，端妃即使生了兒子對其他皇子的威脅也不大。生了女兒也沒關系，後宮十年沒有動靜了，皇上簡直是欣喜若狂意氣風發。
想通這一切，陶妧不由偷偷扭過頭朝門口望去，一心想看看這位傳奇的端妃長得什麽樣子。
皇上見了她的樣子，将手中的毛筆掉了個頭用筆杆敲了敲她的手，板起臉道：“還不趕快給朕研墨？”
陶妧吃痛低呼一聲，朝皇上撇撇嘴，卻也不再往後看了。
“臣妾給聖上請安，安寧給父皇請安。”
一道溫柔成熟，一道嬌俏稚嫩，兩道聲音像是羽毛一般輕輕拂過陶妧的心尖兒，她偷偷瞥了皇上一眼，見皇上沒有動靜，就收回視線似乎在專注地研墨，嘴裏卻發出兩聲輕咳。
皇上聽着就輕輕嘆了口氣，轉頭沖陶妧背後道：“起來吧。今兒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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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妧沖皇上讪讪笑了笑，轉頭去看身後的兩人，登時瞪大了眼睛。端妃全然不像是她想得那般平凡，明眸善睐，冰肌雪膚，烏壓壓的頭發散散盤成堕馬髻，慵懶天成，金絲軟煙羅勾勒出豐盈的身姿，緩緩起身時盈盈一握微微扭動，端的是誘人。
旁邊的安寧公主，她倒是見過兩面。只是也跟她往日見到的差別大了許多。安寧公主昔日全然是內斂的樣子，雖說貴為公主，卻從來不受京城宮女的矚目。
可現在呢，水靈靈的杏眼凝視着她，無辜純潔，嬰兒肥的臉頰還帶着些許粉嫩，讓人想伸手戳一戳。安寧公主注意到她的目光羞澀地咬咬下嘴唇，偏頭依賴地依偎在端妃的手臂上。
端妃丹唇微勾，柔聲回道：“安寧剛剛睡醒就想來看看聖上，臣妾攔也攔不住，只能帶着她來叨擾聖上了。”
皇上聽着她的話臉色柔和了些，只是囑咐了一句“以後不可如此了。安寧，到父皇這裏來。”
安寧公主本能地看了眼端妃，見端妃點了點頭才慢慢走向皇上。
端妃卻盈盈屈膝向安泰長公主行了個福禮，安泰長公主連忙站起來回了半禮，笑道：“端妃娘娘不必多禮。”
“臣妾許久未見長公主，難免激動了些。”端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又看向陶妧：“這是阿妧吧。臣妾平日都窩在毓秀宮少有出門，阿妧都長成大姑娘了，臣妾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安泰長公主招手示意陶妧過來，“快來見過端妃娘娘。”
陶妧剛剛走過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端妃拉住了手，“阿妧不必多禮，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本宮久居深宮，安寧跟着本宮也沒能認識幾個人，難免性子有些腼腆。還望阿妧不必介意，兩人好好相處。”
暖陽般的笑容，柔和如蘭的語氣、溫暖仿若無骨的雙手，陶妧突然明白了為何端妃能複寵。“端妃娘娘不必擔心，安寧公主殿下不過是還年幼。”
端妃聽着這話就轉頭朝安泰長公主笑道：“臣妾可真羨慕長公主殿下，有阿妧這麽貼心的女兒。”
“哪裏的話，安寧也很乖巧。”安泰長公主絲毫沒有反駁端妃的話，輕輕松松認下了端妃對陶妧的誇獎。
端妃對着陶妧一頓誇獎，陶妧簡直如沐春風，只覺皇上舅舅這次才是真的有眼光，也是好福氣。
這邊廂三人聊得暢快，可那邊安寧公主擰着十根指頭差點把自己跟繞進去。皇上還什麽都沒有問，見了她這模樣，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安寧是他唯一的女兒，什麽東西他都不忘賞賜她一份，也沒有責罰過她，可安寧在他面前就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處處小心謹慎，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以前端妃也是一副懦弱的模樣，連帶着安寧也養成了這幅德行。
只不過端妃現在已經變了性子，也大方了許多。只希望以後安寧也能跟着多得幾分。
“聖上，後面的宴席快開了。”溫竺見皇上和安寧公主這邊着實尴尬，出聲道。
皇上又嘆口氣，起身拍拍安寧的小腦袋瓜，卻感覺安寧整個都哆嗦了一下。他只能将手收回來，順帶将被端妃迷得五迷三道的陶妧叫到身邊，“阿妧，你可是安寧的表姐，以後帶着安寧一起玩耍吧，少不了你的好處。要是你做的好，朕就賜你個郡主當當。”
聽着這話，陶妧漂亮的桃花眼陡然亮起。這件事，她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