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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這麽有錢有閑怎麽不去做做公益？天天跟我這兒耗時間，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方浣說，“我又做錯了什麽呢？幹嘛天天抓着我不放？”

周唯贏說：“如果讓你以後閉嘴呢？總得吸取點教訓吧。”

方浣張了張嘴，但一下子又閉上了。他垂下頭經過一番思考，認真地說：“我一直都是一個口無遮攔的人，有一段時間也想過，是不是應該閉嘴。大衆對于公衆人物的要求總是很高，要用顯微鏡看都沒有瑕疵才可以。可是仔細想一想，如果大家為了避免麻煩都只說一些絕對不會出錯的話，那又有什麽意義呢？我只能說，我在張凱的事情上的具體行為和話術用的不對，但是讓我閉嘴，不可能的。我們的民族傳統是多做事少說話，默默無聞幹一輩子，臨死的時候翻出來一大本功勞簿，然後給你歌功頌德，這也許對別人來說有意義，但對我來說不可能。我就是要做多少說多少，還要說的很大聲，讓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做了什麽事。”

方浣的成長軌跡相當陡峭，所面臨的困難險境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這是一種壓力，也是一種動力。讓他的目标更加清晰明确，離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更進一步。

“不過。”方浣的視線回到了那條信息上，“現在要理他麽？明天我要跟田偉陽去出差……”

“沒事，你去吧。”周唯贏說，“這裏還有我呢。”

果不其然，劉苑的粉絲開始給他做“心中有大義”人設，然後開始暗搓搓地內涵方浣不接受劉苑的好意就是小肚雞腸，沒有相逢一笑泯恩仇就是格局太小。

他的人設翻新和方浣風評被害仿佛是兩件事，幾乎沒有人能把他們聯想到一起。

但很快，方浣就又更新了視頻。

內容是方浣他們見到了張凱，然後被接進了家裏。在等待張媽媽的時間裏，方浣等人通過張凱的自述，以及張凱帶領他們參觀家裏，對這一家人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和了解。

單親媽媽撫養兒子本身就是一個很有争議的話題，一方面确實能夠體現出身為母親的艱辛。另一方面，因為教育缺失和過度依賴的母子關系，也是社會上所一直能夠看到的問題。

劉以南在剪輯的時候，特意把張凱的一些行為動作做了慢鏡頭和特寫強調，讓觀衆們第一時間就能夠感覺到哪裏肯定是劇情鋪墊，哪裏是fg，哪裏要出現反轉。

然後，視頻就在張媽媽回來的時候結束了。

觀衆們怨聲載道，看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沒有了？然後開始熱情讨論劇情，覺得這個張凱在聊天的過程中很多問題都說的很含糊，而且語氣也不怎麽好，仿佛方浣他們就是欠他錢似的。有客人大老遠從外地趕來，竟然連杯水都沒給倒，現在的小孩是不是教育缺失？

有人反駁說，張凱才十七歲，他懂什麽。

這句話觸及到了大家的***，一窩蜂的吐槽說這不是未成年，這是巨嬰。

當然，還有一些人質疑就這麽把對方的視頻資料放出來真的好麽？對方還是個未成年。關于這一點，也是很多聖母病在诟病方浣的地方。過了一會兒，方浣不急不慢的把跟張凱以及張媽媽所簽訂的拍攝協議發了出來，裏面的細則寫的很清楚，該視頻素材可以用于網絡發行以及宣傳。

然後方浣說：“我發出來的所有東西，都是雙方之前确認過的內容，并且絕無惡意剪輯，如有疑問可以提供原片。反觀某些人，手裏的東西跟發出來的東西不一樣，就很有意思。然而真相，只有一個。”

他還配了個名偵探柯南的圖。

底下的群衆紛紛表示，方浣不當美妝博主可以去當刑偵電視劇編劇，這一環扣一環的弄得還挺精彩，催更催更！

當時方浣本人正在飛機上，完全不知道平行世界裏發生着什麽，他還在跟田偉陽讨論眼影盤和配套的新高光的事情，兩個人并沒有被外面的輿論風波帶偏，聊工作聊得不亦樂乎。

網上出現的東西，都是周唯贏代發的。

很快，“破案型美妝博主”的話題就上了熱門。和它并駕齊驅的還有一個話題，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名字：星垂寒野。

打開這個話題，下面全都是刷星垂寒野在面對多重壓力之下如何如何站了出來力挺方浣，雖然曾經做過很多錯事，但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兩個話題放在一起看，真的很戲谑。

周唯贏一看這個就知道對方沒料到他手裏的牌，打算另辟蹊徑，側面烘托達到目的。而且對方手裏的博主資源很多，統一要求幫帶一下，很容易造成大半個圈子都在擁護劉苑的假象。

這件事周唯贏到是不着急處理，因為這不是當下的主要矛盾。

他們已經拿到了發布音頻的那個賬號的全部信息，并且已經啓動了法律程序。說來也不知道是可笑還是可悲，那個賬號用于綁定的手機號是張媽媽本人的，她的兒子是未成年人也許不會受到任何制裁，但是她是個成年人，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她将要替她的兒子去承擔法律的責任。

而背後推波助瀾的黑手，也僅僅像是個影子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下午時，方浣的社交平臺上又更新了視頻。

群衆們喜大普奔，奔走相告，因為這一期的視頻裏，核心人物終于出場了！

張媽媽帶着疲憊的神情進入到了大衆的視野裏，後面全程高能，張凱的話一句沒删的全都擺在了臺面上。什麽“女生都應該有口紅”“化妝的女生才能找到男朋友”等等虎狼之詞觸動了群衆們的神經。

網上爆料的方浣的音頻裏面是有一個男人的聲音的，跟張凱的聲音一模一樣。細心的劉以南怕一些單細胞觀衆聯想不到，特意還給強調了出來，做了一點點鬼畜效果，這下要是再有人還能戰術性忽略，那可真的是活該被其他人罵了。

最終，視頻停留在方浣給張媽媽畫完妝之後，大家又随意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方浣手上的視頻素材其實到這裏也就結束了，但是視頻末尾還是标的，說明還有下一期。

這一期的內容已經夠勁爆了，張凱一方說方浣口出狂言侮辱他媽媽和廣大女性同胞，可從方浣放出來的視頻內容來看，張凱自己的言語間也透露着直男癌的氣息，而且對他媽媽也沒有很尊重。他媽媽也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養出這樣的兒子也不奇怪。

現在雙方各執一詞，簡直就是一出羅生門，這中間到底有什麽問題，有無數種猜測。

現在的輿論風向已經從“方浣該死”變成了各打五十大板，大家就跟法官一樣，一會兒發布一個宣判結果，都是“我覺得怎麽怎麽樣”“我認為怎麽怎麽樣”。雖然這不是一個什麽頂好的消息，但至少也沒有像前一兩天那麽血雨腥風了。

深夜，方浣結束完在上海的工作，跟周唯贏通了一個視頻電話。他看周唯贏在吃東西，就打趣說：“周叔叔，今天心情這麽好，吃起來宵夜了？”

“沒有，晚上叫的外賣沒空吃。”周唯贏說，“現在餓了，熱了熱繼續吃。”

一聽這個，方浣就急了：“我才走一天你就給我搞這個！多大點事兒能礙着你吃飯？又不是天塌了！就算天塌了還有別人頂着呢！事情不處理不會死人，但是不吃飯會死人！你以為你還二十歲小夥子啊？你那個胃怎麽落下的毛病你自己不知道麽？你氣死我算了！”

“我确實不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但我也沒七老八十吧？”周唯贏笑道，“我身體怎麽樣，你還不清楚麽？晚上那會兒我也不是很餓，吃也吃不了多少。對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什麽好消息？”方浣沒好氣地說，“你懷孕了？”

周唯贏表情一滞，轉而輕笑一聲：“我要是有這功能也行啊。”

“周叔叔，你是不是吃多了？”方浣認真問，“還是困瘋了？”

“沒有，開個玩笑，說正事兒。”周唯贏說，“樂樂聯系到張凱他媽了，她帶着各種法律材料去的，總之威逼利誘之下，張凱他媽的嘴有點松了。而且，我們通過警方拿到了他們小區的監控錄像，已經發給了以南，可以證明你是第二次折返回去與對方發生的口角，那麽這個事兒就有的辯了。”

“還挺快的。”方浣說，“老公好棒！”

周唯贏說：“你那邊怎麽樣？”

“方案溝通還挺順利的。”方浣說，“這次順便做了新的高光，還配了高光液，超級好看，塗在身上亮晶晶的。”

“是麽？”周唯贏說，“你回來可以塗給我看。”

方浣說：“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

周唯贏認真地說：“我沒有。”

方浣湊近了屏幕，壓低聲音對周唯贏說：“沒關系，我可以塗滿全身，然後在你身上蹭。”

周唯贏說：“那咱倆不都成disco球了？”

方浣一秒暴怒：“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意思啊！”

周唯贏哈哈大笑。

兩個人又互相膩歪了一陣，方浣催促周唯贏去睡覺，挂了視頻電話。周唯贏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實際上又跟李樂樂聯系了一番。

李樂樂在回北京的路上，車上太無聊，抓着周唯贏好一陣吐槽。

“周哥，這次真的太人間真實。”李樂樂說，“我做這一行這麽久，真的沒經歷過這種和素人搞思想鬥争的事情。我真的是威逼利誘才約到張凱他媽，起初大姐還不相信自己兒子在網上搞事情搞的這麽大，然後知道了之後那個表情，真的絕了。”

周唯贏問：“所以她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我猜應該是不太清楚。”李樂樂說，“我們的對話從頭到尾，她都有點稀裏糊塗的，不像是刻意隐瞞，有點像是一邊兒懷疑我們，也一邊懷疑她兒子。哎，就是又可憐又可恨，你知道那種感覺麽？”

“我不想知道。”周唯贏說。

李樂樂說：“你真的好無情！”

周唯贏說：“同情她的會大有人在，不需要我一個。”

“哎，也是。”李樂樂說，“我會和張凱他媽保持密切聯系的。我把事情的嚴重性和危害性已經告訴她了，而且發布造謠內容的賬號綁定的是她的信息，到時候我們起訴她，她就得為她兒子背鍋，到時候是罰錢還是拘留，對她們家而言都是很大的打擊。如果她能勸服她兒子說出事實真相，并且說出來是不是有人教唆，我們會考慮私下和解。我看大姐也被我吓得有點懵，讓她消化消化吧。”

“嗯，樂樂，辛苦你了。”周唯贏說，“你做的很好。”

李樂樂說：“應該的嘛！”

周唯贏不光要處理方浣的事情，他自己手上還有別的東西要看。

之前因為李光宇插手而談黃了的那個網劇已經開機，這件事算是徹底告吹。跟那個網劇同期遞到他這裏的還有一個國産動畫，片子已經做到中後段了，手上的錢松松緊緊有點沒着落，因為戰線拖得有點長，後續的資金和植入都有了問題。

關鍵是，這年頭投動畫植入的項目比起影視，還是太少太少了，教育成本始終擺在哪裏，而且也不賺錢。

當初周唯贏先選了網劇，沒有太注意這個動畫，如今再翻回去看，心裏動了一點想法。

他約了制作方面談，打算仔細了解一番情況。

而方浣的社交賬號上，也如約更新了最新的內容，就是他離開張凱家，折返回去拿手機，再到張凱追着他跑出來時的畫面。

但是這期視頻跟之前幾期不一樣，方浣正式出鏡了。他所處的背景環境一看就是酒店，他也說明了自己是在出差，并且要跟大家一起看這一次的監控視頻，并且現場配音還原當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