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做了那期廣播,如果邁克爾看得足夠多,他就知道也有人和他持有一樣的觀點,他并不是特別的……
他這樣雜亂地想着,陷入了頭痛的陷阱。病痛讓人脆弱,他轉了轉眼球,把手放在太陽穴的位置,感到那兒跳得飛快,仿佛他劃向生命盡頭的速度那麽快。
他還是不準備告訴邁克爾關于他的病。人和人之間的關系非常脆弱,只要有一點兒扭轉,就會徹底崩塌殆盡。他得給自己留點東西。
邁克爾今晚很安靜,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們進行着晚間的必要步驟:他洗澡,邁克爾幫他把頭發擦幹。歐文在邁克爾把毛巾蓋在他頭上時閉上眼睛,頭痛依舊從頭顱深處揮發出來,他卻很喜歡他用手指碰到他頭發的細節。此刻,現實裏的麥克變成了他腦海中的男孩。麥克沒有長大,歐文自己也沒有。他們都站在紅色大門的背後,聽見黑色霧氣湧出的嘶嘶聲響。
他等待邁克爾問問題或者說話,但是他沒有。
洗完澡之後,邁克爾給了他鉛筆,他接過來,不知道這是不是什麽新形式的信任。他開始在紙上畫線。因為頭痛他無法畫出具體的畫面,只是覺得既然邁克爾給了他鉛筆,他就必須表現出想要用的樣子,這樣做可能會讓邁克爾對他的印象稍微好一點兒,以彌補他令人讨厭和厭煩的部分。他有很多問題想問邁克爾,卻知道此刻不會得到任何回答。
他們在浴室裏待了至少兩個小時,什麽也沒有發生,沒有對話,沒有問題,沒有游戲。他想問的問題越來越多了,焦慮慢慢長起來,又像秋天的花一樣在心中慢慢枯萎。
在某個他已經要絕望的瞬間,邁克爾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他摘下他的眼鏡,用手指幫他把眼睛關上,給他戴上眼罩。
歐文安靜下來,感受眼罩之下的黑暗,黑暗裏的頭痛。
邁克爾還是沒有說話,沒有說他們要做什麽,沒有說他們的游戲和游戲規則。他解開歐文的腳鐐,領着他往外走。
他們要去外面的床上?
快要走出浴室時,歐文這麽猜測。
他們路過了那張床。
他們要在書架哪兒停留?
他們路過了書架,沿着臺階往上走。
所以是客廳嗎?還是沙發?
房間裏有點兒溫暖的氛圍,火爐開了很久,毛毯蓋在腿上的那一種……
可是他們踩過了地毯,穿過了客廳,來到了門前。
他穿上了一雙球鞋,他自己的球鞋。很合腳。
所以他們要坐在門前的平臺上?
可是他們走下了屋子,走到了夜間的土地上。
這些天來,歐文第一次接觸到泥土地。
邁克爾領着他走在鋪滿落葉的泥土上。空氣裏濕漉漉的。是下過雨?還是晚間林子裏特有的潮濕?
他還是不說話。
他要把他殺了嗎?第二階段就是死亡?然後他開始切割他的屍體,從屍體裏找答案?他厭煩他了嗎?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害怕死亡,卻感到了真切的恐懼。他穿着鞋,閉着眼睛,走在夜間的林子裏。安靜是唯一的東西,蟲鳴順着風灌進耳孔。他的手心是溫暖的——原來邁克爾一直緊握他的手。
他怎麽之前沒有注意到?是緊張還是習以為常?
他盡量感受此刻,感受生命最後一刻的行走。他感到自己是如此得愛整個世界。他非常、非常害怕,卻也覺得自己必須知足,在生命的最後幾天裏,他嘗試了從未嘗試過的,感受了從未感受到的。他變得更完整了,也變得更脆弱了。
他們真的走了很久很久,可能走到了森林的最深處。
歐文的呼吸變得更加潮濕,水汽夾雜着草味、泥土味、潮濕的青苔味撲面而來,打濕了他的額發。有時還會有露水滴到他的頭上把他吓一大跳。
夜鳥的鳴叫和翅膀的扇動從寂靜裏透出來,顯得森林更為孤寂。他的恐懼變更輕了,不斷的行走和沉默的手心讓恐懼怠惰。
然後他們停下了腳步。
歐文的鼻子和嘴唇都很冷。他快要分不清哪裏是寒冷哪裏是疼痛。
“你一路上在想什麽?”邁克爾問他。
“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會停下來。”
“你猜想我停下來要做什麽?”
“也許是殺了我。”
“你什麽時候會害怕?”
“好比說現在。”
他聽見邁克爾笑了。
但他沒有。
得知邁克爾的身份給他帶來了什麽?這是個驚喜,卻也讓他患得患失。比起被殺死,他此刻更害怕被讨厭和抛棄。他知道自己很難承認,除了享受孤獨的給予,他也希望被人愛着。承認這件事等于接受脆弱。他有一種感覺,喪失了防備,他就很難活着。
邁克爾的手指輕拂他的額頭,順着他的鼻梁往下撫摸,來到冰冷的嘴唇,它劃過他顫抖的喉結,接着轉為輕揉脖子後面的皮膚和肌肉。
這只手稍微用了點力,歐文便順從地将額頭貼到了邁克爾的肩膀上。
森林裏什麽聲音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因頭痛産生的耳鳴。他似乎踩在疼痛的雲層上,陷入池塘的霧氣。
他是快要凝固的水泥中的一個氣泡。
邁克爾吻他潮濕微卷的頭發,一次,然後第二次。
可這動人的溫柔只持續了幾秒就突然變卦,他把他翻過來,按在粗糙的樹幹上。他的手指用力按住歐文的後腦勺,歐文的臉只得緊緊貼着粗糙的樹枝。
他的嘴唇止不住地顫抖,寒冷和恐懼混為一談。
冰冷的手指伸進他的褲子,抓住他脆弱又柔軟的陰`莖。溫熱的嘴唇貼着他的耳朵。
“你想過我這樣對你嗎?告訴我你喜歡。”
他應該如何回答?粗糙的樹皮擦着他的臉,幹澀的嘴唇流血了,他舔了舔疼痛的嘴唇,嘴裏是濃濃的鐵鏽味。他當然希望邁克爾撫摸他、擁抱他、握緊他、從後面操`他,誰會放棄被愛?誰會放棄這樣的性?
可是孤獨和死亡的恐懼還被他攥緊在手心裏。
“是的。”歐文簡單地回答。在黑暗中,邁克爾不會注意到他的表情,否則他可能會喪失對他的興趣——他悶悶不樂,毫無生氣。這便是真實的他,在游戲之後,在最初的了解之後,這就是不擅長和人保持親密關系的、心不在焉的他。邁克爾的把手插入他的衣服裏,歐文突然想起了特蕾莎和安妮,性像一種長長的軌道,能聽見火車那樣的轟鳴。
他的頭更痛了,昏昏沉沉。邁克爾的手指在他的身體上摸索,捏他的乳`頭,揉他柔軟的胸`部和腹部,然後在他的褲子外面搓`揉他的陰`莖。之前游戲的很長時間裏,邁克爾都沒有這樣做,如今一切非常快,他摸他,碰他的乳`頭和陰`莖,帶了足夠的性意味。歐文覺得亂糟糟的,快到無法控制,卻不排斥這種混亂。
頭痛令他有些犯困,卻在邁克爾的撫摸下勃`起了。陰`莖在褲子裏膨脹,身體越來越熱,他渴望邁克爾能夠更徹底得摸他,不要隔着衣服,而是把他全部脫光了,赤`裸地按在粗糙的樹幹上,撫摸他、親吻他,還可能咬他、打他,然後用力操`他……他不覺得自己傾向于受虐,而是希望體會到一種此刻只屬于他的愛。
他扭動着身體,試圖更貼近邁克爾撫摸他的手。而邁克爾發現了他的小小企圖。
“你要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才知道。”
“……我想要你脫光我,把我按在樹幹上。”
“你是要把自己冷死在叢林之間。”邁克爾笑了,性`感又冷靜。他根本不像歐文,他很理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了解怎麽構建關系,而歐文卻不知道。
歐文搖了搖頭,他沒打算凍死在叢林中,他想要活着,一直都想。
邁克爾解開歐文的襯衫,把他赤`裸的胸口按在樹幹上。歐文的乳`頭蹭着粗糙的樹幹,脆弱柔軟的白色胸膛被樹皮蹭到發紅。疼痛很真切,和想象裏不一樣。他又悲傷又渴望,想要流淚,卻忍耐下來。“求你操我”,他動動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快結束這一切吧,求你了。”
邁克爾沒有吻他,只是摸他,揉弄他,他覺得自己是個玩具或者工具。
歐文模模糊糊的,既感受到性的歡愉,又想在這種疲乏中睡過去。他假定邁克爾是愛他的,于是他用盡力氣感受他的撫摸。邁克爾的手掠過他的大腿內側,手心裏的繭子粗糙地摩擦着他的大腿。歐文的大腿根部顫抖着,他吸入冰冷的空氣,而寒冷被性的渴望所擊退。邁克爾的手指在他的褲子裏直接握住了他的陰`莖,歐文快樂地叫出聲來,他喜歡這樣。他在邁克爾的手掌和手指裏摩擦着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