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進行曲

第37章

“晚上想吃什麽？”

收到晏未泯的短信時，餘澤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将手機正面朝下放置了一會再撿起來，确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晏未泯這語氣熟絡得仿佛他們已經同居多年一般，餘澤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昨晚的談話，确信自己沒有給晏未泯什麽具有誤導性的信息……怎麽着這個人突然轉性，開始風輕雲淡地進攻了。

明明之前還是扭扭捏捏想靠近又不敢上前的狀态。

餘澤悶了一口茶，決定姑且先無視這條短信。

直到他回家之後晏未泯這邊也沒個後續動靜，淡定得就跟沒有發過這條短信一般，搞得餘澤有種自己被溜了一次的感覺。

洗澡之後稍微休息片刻，餘澤開始給自己準備晚飯。

他家裏沒囤什麽菜，翻了翻實在難以湊出兩盤像樣的菜，而且也不太想吃自己做的東西。

餘澤在做個沙拉對付跟點外賣之間糾結片刻，掏出手機看周圍的店，還沒等他進入程序，晏未泯的電話就進來了。

餘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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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晏未泯的不請自來餘澤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打量着人，從頭向下然後視線停留在晏未泯手中的購物袋上。

晏未泯察覺到餘澤的目光，稍微掂了掂袋子，“不知道你想吃什麽，就随便買了點，蝦可以嗎，我記得你沒有海鮮過敏。”

“不是……”餘澤哭笑不得，“你這是做什麽，我記得我可沒邀請你來我家。”

“來做飯，”晏未泯說得格外正直自然，“奔三的人不注意飲食不行了，你應該不想變成禿頂的啤酒肚。”

聽起來滿是關心，語氣熟絡，自動剪短了兩人的距離。

餘澤覺得新奇，前幾次見面晏未泯連跟自己好好說話都困難，今天不知打開了什麽開關，變了個人設。

“我會不會禿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應該沒立場說這個……我就不信你的作息習慣比我好。”餘澤說。

“嗯，确實不好，”晏未泯承認，“以前一個人懶得折騰，現在開始跟你一起養生也不晚。”

說着還特意盯着餘澤。

餘澤：“……”

尬到天際，餘澤拒絕将這段對話進行下去。

尴尬之後餘澤琢磨了一下晏未泯的意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晏未泯這是在撩他？？？

一想到這一茬餘澤更尴尬，這麽多年了，晏未泯的水平不進反退，也是難得。

其實晏未泯在來的路上做足了準備，做了個半年計劃，打算一步一步攻略餘澤，要點就是增加相處機會，好讓餘澤盡量習慣自己的存在，最好的狀态就是能夠無比自然地出現在餘澤的領地之內。

期間還要用一些小動作強調自己的存在感以及兩人的關系，比如說點“情話”、做點肢體接觸，給餘澤輸送一種近似戀人的印象。

這個出發點的好壞姑且不論，不過晏未泯的執行手段實在難以達到他的預期目标。

雖然氣氛不太對勁，但餘澤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且是越想越好笑，越笑越難以制止。

晏未泯披着尴尬看着眼前笑崩了的餘澤，有點無所适從，只好安慰自己萬事開頭難，起碼餘澤還笑了，而不是趕他出去。

餘澤笑了好一會才收住，晏未泯已經主動進廚房開始做菜，昨天他沒找到圍裙，今天還特意買了一條過來，大有長久駐紮打持久戰的意思。

盯着廚房裏的晏未泯看了會，餘澤還是沒能反應過來該以什麽樣的心态來面對這個事實。

他試圖刷了會微博，他關注了很多段子手，這些人就是他的快樂源泉，但今天段子手們水平集體下跌，看來看去只覺得千篇一律，索然無味。

“餘澤，你現在能吃辣麽？”晏未泯從廚房裏探出來一個頭問道。

“可以……”

餘澤再沒法裝平靜玩手機，晏未泯突然改變路數連帶着也打亂了餘澤的步調，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晏未泯的廚藝也就是能做給自己吃的水平，稱不上好，但勝在快，沒費多少時間就能完工。

菜上了桌，晏未泯取了圍裙，坐了下來，發現餘澤還沒有動筷的意思，手屈起扣了扣桌面，“怎麽了？”

“沒什麽……”餘澤搖頭，拿起筷子沖着最近的菜狠狠戳了一下夾了一筷子上來，可惜用力不到位，就移了菜盤到飯碗這麽點距離夾起來的菜都掉了大半。

“噗……”晏未泯不客氣地笑了一聲，又咬着下唇強行忍住，努力想補救蹦出一句：“要不我給你拿個勺？”

餘澤舉着筷子的手進也不是放也不是，死盯着晏未泯道：“不、用、了。”

接下來的飯桌上兩人再沒說過話，晏未泯安靜如雞乖巧地吃飯，餘澤胃口一般只吃了一點。

晏未泯暗自留意餘澤對桌上菜色的喜惡，心裏想這個人挑食的毛病真是一點都沒變，就這一點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

等餘澤吃好之後晏未泯把他推進了廚房，遞了圍裙給他，指了新買的洗滌用品，“洗碗就交給你了。”

餘澤總覺得哪裏不對……按理而言晏未泯是來求複合，難道不應該死纏爛打虔誠忏悔貼心照料外加偶爾賣慘，好讓自己心軟頭腦一混再度跳坑。

“你不洗？”餘澤問。

“嗯，我做飯你洗碗，反過來也可以。”晏未泯說得理所當然。

晏未泯一副從今以後他們都要一起做飯吃飯的樣子，驚得餘澤眼睛都瞪得快變形，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裏是自己的主場：“為什麽前提要假設我跟你一起搭夥，我自己點外賣就夠了。”

“不是搭夥，”晏未泯伸出手指試着水溫，“是我們以後要一起生活。”

“……”餘澤氣得都笑出了聲，“我同意了麽，你憑什麽自說自話。”

“這是我的願望。”晏未泯放好水，倒了洗滌劑進去，拍着餘澤的肩膀示意他上前，“正在努力争取你的同意。”

餘澤掙掉他的手，“不好意思，沒感覺到你的誠意，反而覺得你在命令我。”

“我沒有，”晏未泯找了塊毛巾擦着手，“那你希望我怎麽做？”

餘澤沒說話。

晏未泯沒給他留太多的時間，自己撿起話題繼續說，“你其實也不知道，所以讓我來就好。”

廚房裏的空間不大，晏未泯趁機一點一點朝着餘澤的身邊湊，從他的視線稍微偏下剛好可以看到餘澤的眉眼。

餘澤的眼睛大，眼角還有點輕微的下垂，當他半合着眼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都會被帶得憂郁起來。

這個距離晏未泯從來都是難以抗拒，看着就想抱抱他。

晏未泯這樣想，也确實去做了。

餘澤完全沒想過晏未泯竟然還敢動手動腳，一下子讓晏未泯鑽了個空，一把抱住餘澤。

差不多六年的時間，中間隔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

以前抱着餘澤的時候覺得滿心歡喜，想親他想縱容他，如今卻是鼻酸想哭，壓下這股酸澀之後剩下的是慶幸，起碼他們還沒到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的地方，總還是來得及的。

餘澤就沒什麽同感，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推晏未泯，發現自己被抱得死緊難以掙開，幹脆一腳踩上晏未泯的腳。

誰知道晏未泯忍了疼就是不肯放，餘澤以前倒沒看出來晏未泯還有這樣硬氣強勢的一面，右腳後撤一步準備屈膝攻擊小晏未泯。

“餘澤，我想你。”晏未泯突然說。

餘澤頓住。

“真的。”晏未泯變本加厲，将自己的頭埋在餘澤的肩上，還蹭了蹭。

餘澤能清晰地感受到晏未泯的鼻息繞在自己脖子附近，癢得不行，他全身像是被螞蟻爬過一般抖了抖。

不過餘澤的右腳始終沒踢出去……算了，餘澤自暴自棄地想，給他踢廢了自己還得照顧他下半輩子，不合算，以前都不知道打過多少次炮，還少了這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