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騙你
晝裏一覺睡醒發現暮兒竟然沒有去劇組,這簡直太美好了,于是他裝作睡覺,壓着暮兒不讓他去上班。
辛暮朝戳了戳狐貍的肚子。
狐球假裝自己睡着了。
辛暮朝再戳了戳,狐球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狐球尾巴伸到暮兒的衣服裏說着:“我為什麽不去拍電視了啊?我也想幫你賺錢。”
“等顧宇宸跟大白蛇旅游回來再,除了顧宇宸,我誰都不敢相信做你的助理。”辛暮朝笑了笑,起來穿衣服準備先趕去公司,再趕去劇組。
“你又要去啊?”晝裏本以為辛暮朝會在家裏陪自己一天的,這麽長時間以來,暮兒就從來沒有認真陪過他一天,他的通告全部被推了,根本沒有事情做,只能在家裏跟一只狗大眼瞪小眼,更可惡的是,那只狗還咬過他屁股。
“我去劇組,你在家別耽誤了學習。”辛暮朝一邊洗漱一邊快速的準備公文包朝着外面走去。
臨走之前親了親晝裏說着:“在家乖乖的。”
晝裏乖乖的點頭,其實他心裏挺不願意的,挺希望暮兒能在家陪自己的,但是暮兒要賺錢,不賺錢他們就不能生活了。
人類的生活需要錢,不像他們動物,找到什麽只要沒毒都能吃。
辛暮朝走後,晝裏只能無聊的趴在床上玩切西瓜。
切了一會兒西瓜,外面的天氣似乎不好,他連忙起來将樓上樓下的門窗關的緊緊的。
天色霧蒙蒙的,暮兒一走,他的心情就不明朗了,每天在家裏無聊死了。
剛一躺到沙發上拿起ipad準備切西瓜,手機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他關掉了。
暮兒說,陌生的號碼都是騙人的。
他剛一放下手機,那個陌生的號碼又打進來了,這樣往複三兩次。
晝裏忍不住接聽了,很不耐煩的說着:“你不要再打來了,暮兒說不讓我接陌生的電話。”
“爸,您看這顆妖丹多潤澤,哥真是厲害。”路晨說着。
晝裏剛想要關掉電話,卻聽到這樣的聲音愣住了,這是路晨的聲音。
祁子沛溫和的聲音傳來:“只要爸您想要,無論是什麽,我都會給您弄來。”
路晨将手機放在衣服裏,将手拿出來,交叉着,他慢慢的朝着後面的靠墊靠下去,靠下去……
這一刻,他的表情無比的放松,雖然陰雨連綿,黑霧層層的的壓下來,落地窗外看不到搖曳的樹木,而他的表情放松的就好像沐浴着陽光一般。
晝裏盯着手機愣住了,為什麽路晨會給他打電話,為什麽路晨要讓他聽到這樣的話?
“爸,您拿到這顆妖丹之後,有什麽感覺沒有?”路晨有意無意的看向祁子沛。
祁付抱着妖丹,手中妖丹氤氲着波光,這東西跟普通的玻璃彈珠沒什麽兩樣,如果非要說區別,就是表面有一層綠綠的淡光圍繞着,升騰着,但是最近這綠綠的波光在慢慢的消失,妖丹也變得黯淡,他的失眠症不僅沒有好,而且越來越重。
随着港澳跟非洲那邊的人員被抓,他越來越怕自己也會被抓,故而日日夜夜頭痛反複發作,這顆妖丹根本起不了作用,抱着妖丹夜夜噩夢。
祁子沛從一開始就保持着那份獨有的從容,他并不跟路晨正面相對,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笑容很溫和。
外面陰雨連綿,雨水沖刷着落地窗,看着祁付的頭疼症又犯了,他關切問着:“爸,您需不需要休息?”
“哥,您不覺得您的關心虛僞得讓人想吐嗎?”路晨喊了一聲,站了起來,他目光如炬的盯着祁子沛,冷笑着。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祁子沛問。
“哥,您知不知道你拿了一顆假的人參精妖丹?”
祁子沛打趣的笑了笑:“哦?那真的在哪兒呢?”
“在哪兒呢?”路晨好笑,眼睛随着笑容快要眯到一起兒去了:“哥,在哪兒你不知道嗎?你從一開始不就知道了嗎?”
祁子沛盯着他,面容一如既往溫和。
祁付看着兩個兒子針鋒相對,情緒稍稍激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爸,我哥他喜歡上了一個妖怪。”路晨大笑。
“什麽?”祁付情緒激動地從椅子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雙手哆嗦着,因為頭痛,眼窩深陷導致眼球突出,他目光越來越寒冷,他那如同鷹目的雙眼并沒有因為歲月的渾濁而失去獨有的光彩,他盯着祁子沛的時候依然如同雄鷹盯着獵物一樣。
他眼底有不甘,有責怪,有厭惡,但唯獨沒有失望……
“我哥喜歡上了一個男妖,但是那個男妖并不喜歡他,他眼巴巴的為了別人把度假區的那塊商業用地開發成草莓園,他當初抛下一切項目跑到岐山度假區叢林中去救人,現在他為了那只妖不僅背叛了爸您,還對自己唯一的弟弟趕盡殺絕。”路晨本來不打算跟祁子沛撕破臉面,但是辛暮朝針對他。他哥默許辛暮朝封殺他。
幾乎所有的他的通告全部被撤銷,不僅如此,半緣生集團還拒絕他的股份分紅,他的助理與經紀人因為涉嫌公司財務資金而被告判刑,他現在已經窮途末路。
娛樂圈待不下去了,他又從小被自己的母親寵壞了,除了一張臉,基本一無所長,吃不了苦,又不能彎下自己貴公子的腰,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既然一無所有,不如賭一把,與祁子沛徹徹底底撕破臉,讓他的父親看看祁子沛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說不定他父親一怒之下将公司的繼承權讓給他。
他也是父親的兒子,只不過比祁子沛晚出生半個小時而已,為什麽差距這麽大?
“你弟弟說得是真的?”祁付問祁子沛,祁子沛向來孝順,他從沒想到過祁子沛竟然會做出這樣忤逆的事情。
祁子沛沉默不語。
路晨笑了笑:“看吧,他說不出話來了吧,爸,您大概還不知道為什麽港澳那邊的人的行蹤那麽隐秘都會被抓,而非洲那些通緝犯進出美國都有恃無恐,卻在中國的邊境被抓了,那都是哥哥幹的好事,哥哥可是人民的大英雄呢,如果可以,他現在恐怕早就上了世界周報了。我就說為什麽辛暮朝誰也不針對偏偏要針對我,我不知道哥哥你為什麽要幫着外人,後來我才弄明白了……”
他似笑非笑:“因為你們倆愛上了同一個妖,你們之所以針對我是因為我傷害了那只妖,但是從一開始我就繞過晝裏,我不想跟他正面沖突,直到那天我買通一個醉漢攔住了劉亭的去路,害得仙人掌妖被你殺害開始,你們就已經聯起手來對付我了。那顆妖丹不在仙人掌妖那裏,而是在晝裏那裏,你害怕他出事,就聯合辛暮朝将仙人掌妖殺害,你們保住了晝裏,但是總要有個人為這件事負責,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羔羊了。”
祁付的血壓突然升高,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沒想到啊。
養了這麽多年,自己最得意的兒子竟然是白眼狼。
“爸,您放心,您的所有資料我全部清除了,警方不會查到您。”祁子沛低下頭幫祁付順氣。
祁付怒不可遏,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打在祁子沛的臉上,祁子沛的臉上頓時出現一個巴掌印。
他顫抖着:“我是你父親。”
祁子沛沉默不語。
祁付指了指路晨:“他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祁子沛依然靜默。
路晨冷哼一聲,“我以為事情的真相是這樣,可是不是……”
他啧啧感嘆幾聲,聲音大到整個屋子都在顫抖。
晝裏知道路晨是說給他聽的,盡管他不想聽,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想知道真相是什麽,但是他還是按捺住心聽着。
他有權知道真相。
“你知不知道我多可憐那只妖,竟然被你這樣的變态喜歡着。”路晨笑了笑:“但我更可憐你,求而不得。”
人生八苦,求而不得,撓心撓肺,食不知味,寝不能寐。
“你是故意的,在那天江岸江灘活動的前一天,你故意将消息透露給我,目的就是要我阻攔劉亭帶領來的警隊。你想借刀殺人,我們都被你騙了,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棋子,你實在是太可怕了,那天晚上劉亭去不了,辛暮朝就孤立無援了,你其實想要借那些惡人的手殺掉辛暮朝的,但是一切順順利利,沒想到是晝裏跟仙人掌妖出現在那裏。”
祁子沛也不否認,說着:“說下去。”
路晨“哼”一聲,這聲音顯然有點兒得意洋洋:“因為晝裏的出現讓你自亂陣腳,為了救晝裏,你不得不跟辛暮朝合唱了一出戲,以仙人掌得到人參精的妖丹而成精為由殺了仙人掌,取出仙人掌的妖丹,成功的蒙騙過那些人,後來辛暮朝查到是我阻擋了劉亭的去路,因而大方面的封殺我。其實我的消息是你故意透露給我的,攔截劉亭是你一開始就想到的,所有的事情全部按照你計劃好的走下去,但是你還是一敗塗地。人算終究不如天算,你這種人,連天都不放過你……”
祁子沛不否認,他确實對辛暮朝動了殺心。
那天晚上,如果晝裏跟仙人掌妖不在,那麽死去的就會是辛暮朝,明明他有很多機會可以解決辛暮朝的,但是他卻下不了手。
他跟自己說,只要辛暮朝死了,他天天陪在晝裏的身邊,等到晝裏忘了辛暮朝,他就有機會了。
他跟自己強調,他跟辛暮朝只差在時間,如果他先遇到晝裏,那麽晝裏先喜歡上的會是他,他只是輸給了時間,不是輸給了辛暮朝。
當他有機會殺辛暮朝的時候,他又會想到了晝裏。
如果晝裏失去了辛暮朝,他會怎麽樣?
他一定會傷心難過的。
祁子沛想,他跟辛暮朝的關系那麽好,辛暮朝從來沒有覺得晝裏是累贅,兩個人甜甜蜜蜜,就連每天早上呼吸的空氣都是帶着香味的。如果辛暮朝不在了,這對晝裏是不是太殘忍。
祁子沛不想對晝裏殘忍!
感情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進退兩難,前後無路。
所以他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那天晚上,辛暮朝沒死,他就徹徹底底的斷絕念想,他一邊希望劉亭能夠快點兒趕過來,那樣辛暮朝就不用死了,晝裏也就不用傷心了,但是另外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辛暮朝沒死,那麽他跟晝裏是永遠都不可能的,晝裏不會正眼看他。
他快要被逼瘋了,在他的腦子裏住着兩個惡魔,一個要他殺了辛暮朝,只有辛暮朝不在了,他才有一絲希望,一個卻告訴他,如果辛暮朝不在了,晝裏會傷心,晝裏傷心難過,那麽自己肯定也不好受,與其這樣不如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在他快要被逼瘋的時候,晝裏跟仙人掌妖來到他的面前,他沒有辦法思考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救晝裏,所以他配合辛暮朝,當他拿着槍指向仙人掌妖的那個時候,他知道他跟晝裏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很感激辛暮朝,至少他幫他把晝裏帶走了,沒有讓晝裏看到他殺仙人掌妖的樣子。
祁子沛沉默不語,他拿起手機跟助理說:“幫我訂一張去洛杉矶的機票。”
路晨詫異,為什麽祁子沛做出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會如此坦坦蕩蕩?
他連忙攔住了祁子沛的去路:“你是不是害怕了?想逃走嗎?哪兒這麽容易?你難道不應該為你做的事情贖罪嗎?”
祁子沛冷淡一笑:“是你走。”
路晨詫異:“我走?”
祁子沛點了點頭:“你自己也看到了,國內你混不下去了,不僅娛樂圈現在把你排擠在外,你在國內根本找不到工作。我勸你還是好好學習英語,要不然到了國外,交流都是問題。”
路晨慌了:“爸,您看看,你也不管管他。明明就是他做錯了……”
祁付老淚縱橫的拍了拍路晨的肩膀:“去國外好好地生活,永遠也不要回來。”
“爸,您為什麽還幫着他,他騙了你,您難道要留一個白眼狼在身邊嗎?”路晨不滿。
祁付站定,擦了擦眼淚,頭痛讓他看起來很憔悴,到了此刻他依然沒有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走到祁子沛的面前拍了拍祁子沛的肩膀:“不愧是我看中的繼承人,如果不那麽感情用事就好了。那只妖是你自己解決,還是我替你解決,你自己看着辦?”
祁付知道,他老了,他不如祁子沛心思那麽缜密,他創造的集團需要祁子沛這樣的繼承人,半浮生集團目前可以沒有任何人,但是不能沒有祁子沛。
他的小兒子千般好,就是不懂人心,不過遠離了這些也好。
祁付囑托着祁子沛:“當一個人六親不認的時候,那麽他就是無懈可擊的,他就是神話,可以淩駕一切之上。”
“所以您六親不認把我媽送給您的投資人玩,害得她被打死,您還拉着仇人的手微笑着,您六親不認到試探您的親生兒子這麽多年嗎?”祁子沛冷峻,仿佛說着別人的故事,這故事裏面的主角不是他一樣。
“所以說你不像我的兒子。”祁付笑了:“如果今天我站在你的角度上,我會把你弟弟殺掉,而不是送走。”
“您實在是太可怕了。”祁子沛從內心裏發悚。
“可是我這麽可怕的父親都被你算計了,你應該驕傲。”祁付冷淡的朝着門外走去。
路晨看着他爸的背影知道他爸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主意,他只能轉而去看向祁子沛帶着點兒懇求的語氣說着:“哥,你不會真的把我送到洛杉矶吧,我不會英語,我在那裏也沒有朋友,我會活不下去……”
“那你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去學英語而不是來找我。”祁子沛冷冷甩開路晨的手。
“哥。”路晨喊着:“我保證不會再違背您的意願。我以後一定會聽話的……”
“你有什麽資本跟我保證?”祁子沛只是覺得很好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這麽多年,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真當我瞎了嗎?你覺得同樣是一母同胞,為什麽我樣樣比你強,你想取代我很久了吧,還記得曾經那次電梯故障嗎?”
路晨猛然擡起頭來。
祁子沛好笑看着他詫異的面容:“我萬萬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手段要殺我,如果不是那次你想用電梯故障害死我,我也不會遇到晝裏。”
“那次是晝裏救了你?”路晨更是詫異,他已經保證萬無一失,祁子沛那次本該死在那電梯故障裏,不是被憋死,就是電梯下落砸死,最後,祁子沛安然無恙回來了。
難怪,被妖怪救了。
難怪,像祁子沛這種心理扭曲的人會對晝裏死心塌地。如果不是晝裏救了祁子沛,祁子沛恐怕早已經成了一坨肉泥了吧!
路晨笑着:“你難道就不怕我把你想做的事情告訴晝裏嗎?”
祁子沛冷哼一聲:“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隐瞞,第二,強制性隐瞞。無論哪種,我都相信你會選擇最好的。”
路晨的臉被憋紅了,他的手伸到衣服裏摸了摸手機:“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祁子沛無動于衷:“我做的事情,從來不會後悔。”
晝裏看着面前的手機眼淚忍不住往下掉,祁子沛對他很好,他也真心喜歡這個朋友。
可是這個朋友卻害暮兒差點死了。
難怪暮兒告訴他誰也不要相信,這麽親密的朋友都想要害暮兒,他突然覺得自己遺落在人類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也不知道誰能相信……
手機挂斷了,他知道路晨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他對着手機發呆,一下午心神不寧,天氣暗沉沉,淅淅瀝瀝的雨水濺在院子裏,他将自己卷在毛毯裏,家裏沒有開燈,黑暗從落地窗開始朝着屋子裏蔓延。
狗狗窩在窩裏無精打采的睡覺,那只雞還在孜孜不倦的撒尿,盡管它知道自己尿不出來,但是他相信自己唯一的狗朋友,狗朋友說動物都會撒尿。
看吧,連狗都有朋友,他卻被騙了。
天色越來越晚,晝裏倒在沙發上半明半昧,忽然家裏的燈亮了,他仰頭看了一眼,暮兒回來了。
他連鞋子都沒穿跑過去抱住暮兒。
辛暮朝身上漂了一身雨,他一邊換鞋子,一邊推抱着他的狐球說着:“你今天是不是又幹了錯事不想挨打的,趕緊說,這招沒用。”
晝裏癟癟嘴,繼續抱着辛暮朝的腰,完全不放松。
“球大爺,您老人家能不能等我把濕衣服脫下來再。”辛暮朝一邊脫衣服,一邊推開狐球。
狐球像個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要不然說動物就是太煩人了,粘人得很。
晝裏抱着辛暮朝問着:“你有沒有被人騙過?”
“你以為我是你嗎?”辛暮朝沒好氣罵着,他并沒有注意到晝裏的神态。
晝裏被這麽一說,他突然想到自己被祁子沛騙了的事情,委屈的眼淚一顆顆掉。
辛暮朝一回頭看着晝裏哭了連忙幫他擦了擦眼淚,“球大爺,你怎麽了?我就是随口一說,你老人家還來勁兒了。”
晝裏心裏難受:“暮兒,你會騙我嗎?”
辛暮朝差一點就點頭了,他騙晝裏還騙得少嗎?
于是他心虛的搖了搖頭:“不會。”
晝裏擦了擦眼淚把暮兒抱住,哭得泣不成聲,還是暮兒對他好。
“洛杉矶在哪兒?”晝裏間隙之餘問辛暮朝。
“在火星。”辛暮朝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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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狐球:麻批,你又騙我
暮兒:我擦,你竟然知道火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