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妖
晝裏把視頻交給辛暮朝之後便上了床,把自己的睡衣睡褲全部脫了,學着視頻裏面的樣子把枕頭墊在肚子下面,屁股撅起來:“暮兒,你看一眼,是這樣嗎?”
辛暮朝回頭一看,驚得下巴要掉了下來,這家夥想幹嘛?
內褲都不穿,小屁屁撅得老高,似乎在邀請……
想到什麽,晝裏回過頭來:“我好像要先去洗一下。”
說完,他連褲子都不穿,下床,剛走出一步,被辛暮朝拉回來了,辛暮朝尴尬問着:“球,你的生理老師教給你什麽了?有些事情沒跟你說嗎?”
晝裏說着:“他給我一本書讓我自己看。之後他就走了,我又不認識字。”
辛暮朝此時此刻想把豐嘻打一頓,找個生理老師直接丢一本書走了,那我還不如直接買一本書給晝裏呢。
更可惡的是顧宇宸那家夥,他怎麽可以給晝裏下這種視頻,一定是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視頻傳錯了,蠢狐貍自己不知道,不僅不知道還放開了,看了之後還想試試……
尼瑪……
晝裏臉色微紅,呆呆萌萌說着:“我身上也長棍子了,怎麽辦?棍子會不會長大?”
辛暮朝頭疼,不,是心口疼,看着狐貍下半身起了反應,他也不知道怎麽跟晝裏說。
“來,球,我給你講講。”辛暮朝靠着床跟晝裏說着:“你這個呢……”
說了半天,他說不出話來了,他怎麽講啊,他能說他是一只狐貍,需要跟狐貍交配嗎?他能說這是人的身體正常反應嗎?以這只蠢狐貍的智商,知道個屁……
晝裏茫然看着辛暮朝:“你要說什麽?”
“你現在是正常反應。人類都有這種反應。”辛暮朝說着,有這種反應是對的,但是晝裏怎麽能對他起這種反應呢?就算要起這種反應,應該是對母狐貍啊。
辛暮朝一時之間無語,他一下子把視頻全删了,此刻他面對這只狐貍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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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你對我是什麽感覺?”辛暮朝問着他。
“我喜歡你啊。”晝裏笑了笑回答着,“我們什麽時候做那個?”
辛暮朝啞然了,這只蠢狐貍沒跟除了他以外的人接觸就說喜歡他,他難道是一只同性狐嗎?
他腦子裏無法理清這麽多,現在這只狐貍看着他,他承認自己很喜歡晝裏,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晝裏是什麽感覺?他并不反感同性戀,也不覺得晝裏是狐貍精不好,從前只是覺得晝裏是他養的寵物,現在才意識到晝裏是跟他一樣實實在在的個體,雖然是蠢蠢的個體。他忽然對這種感情迷茫了,這只小狐貍什麽都不懂,萬一将來他懂了,他其實并不是同性戀怎麽辦?
狐球傻傻的看着他,辛暮朝腦子裏閃現了無數種想法,最後他問着:“你現在什麽感覺?”
晝裏懵懂說着:“難受,你抱我就不難受了。”
晝裏說完就在辛暮朝身上蹭了蹭,一蹭覺得特別舒服,之後繼續蹭,辛暮朝無語,這傻狐貍把他當成了充氣娃娃了吧?
辛暮朝也被他蹭的起了反應,他一把把晝裏抱住,低聲吼着:“把眼睛閉着。”
晝裏把眼睛閉着,繼續蹭……
尼瑪,辛暮朝把他翻過身,伸手去替他解決,春天都沒到,沒想到這狐貍竟然發了情,不替他解決,今晚誰都別想睡,都怪顧宇宸,看些垃圾片……
晝裏好不容易出來了,舒服得抱着辛暮朝不撒手,辛暮朝想要去洗個手都不行,狐貍尾巴都被爽出來了,在被子裏鑽來鑽去。
“好舒服,我明晚還來。”晝裏說着。
“來你妹,撸多了傷身體。”辛暮朝沒好氣罵着。
“我來幫你。”說完,晝裏就抓住辛暮朝的小兄弟,辛暮朝被他捏的痛了,把他手打開,沒好氣說着:“快點睡,馬上過年了,明天早起去買新衣服,之後再帶你去拜年。”
“好耶,你們人類還拜年嗎?”晝裏問着。
“恩。”辛暮朝有點心不在焉,他對這種感情很迷茫,他喜歡晝裏,喜歡他的蠢,喜歡他的天真,喜歡他的魅麗,但是他不知道怎麽跟這種感情定位,他從來不濫交,連個女人都沒有,沒想到竟然對一只狐貍起了反應,他覺得自己有點變态。
“我們山上也有動物過年……”晝裏把自己尾巴拉到辛暮朝胸口,拽着辛暮朝的手摸他尾巴,他很喜歡自己的尾巴,尾巴上的毛很多,暮兒喜歡毛多的,剛一摸到辛暮朝的手,手裏就黏糊糊的,還是透明白色的,他好奇的問着:“這是什麽啊?”
辛暮朝無語:“先去洗手……”
晝裏也跟着辛暮朝下了地,什麽都沒穿。
辛暮朝一陣尴尬,将睡衣往他身上一套說着:“把睡衣穿了,免得感冒了。”
晝裏一聽,連忙把睡衣穿了,因為尾巴的緣故,所以他不穿褲子,辛暮朝覺得自己的話白說了。
“我們也有動物過年,過年會給山大王獻禮。”晝裏一邊用洗手液搓手,一邊小聲念叨着。
“那你每年送什麽?”辛暮朝好笑,一只狐貍自己都養不活,還去給別的動物送禮。
“我就是被當成禮物的那個,所以我每年過年躲在山洞裏不敢出去,我最讨厭過年了,一到過年,我就不敢出去,一不出去,我就沒有食物吃。”晝裏絮絮叨叨跟辛暮朝說着。
辛暮朝聽着心裏不是滋味,他問着:“那你豈不是要餓三四天。”
晝裏點了點頭:“恩,還有一次一條大白蛇鑽進我的洞裏,說要把我獻給他們的蛇王。”
聽到這裏,辛暮朝心驚膽戰,動物生存是殘酷的,稍不留神就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我的洞裏有水窪,我就跳到冷水裏站着,他怕冷,所以不敢下來。”晝裏說着。
“不錯啊,你身體素質好啊,大冬天的,跳到冷水裏。”辛暮朝說着,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大冬天泡在冷水裏是個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只小狐貍呢。
“你們人類過年是什麽樣的?也要送禮嗎?”晝裏問辛暮朝。
辛暮朝給晝裏講了一夜他們人類送禮的方式。
第二天,顧宇宸陪着晝裏拍了新年特輯,粉絲們看到新年特輯一個個瘋狂尖叫,一個個想要摸摸晝裏,別提多瘋狂了,送的禮物全部堆在小白花兒的大廳裏,各種各樣好吃的,晝裏趴在禮物上給粉絲們拍照,粉絲在微博上尖叫開了,甚至有粉絲開着卡車給晝裏送零食。
“你也要回家過年嗎?”晝裏問顧宇宸。
顧宇宸笑了:“爺,你以為我是你啊,我孤家寡人一個。我爸媽早就把我趕出來了,他們覺得我丢人。”
晝裏:“他們為什麽覺得你丢人?”
顧宇宸笑了:“爺,您存心揭我傷疤是不?”
晝裏啞然:“我跟暮兒要去拜年,要不然我還能陪你過年,你一個人多難受。”
顧宇宸連忙阻止:“別,爺,我一年好不容易能放兩天假,您就讓我出去玩幾天,我可不想過年跟上班一樣……”
顧宇宸話還沒說完意識不到不對勁,有幾個人一直跟着他,從他們出了影視拍攝公司起就跟着他,應該是晝裏得罪了什麽人,晝裏最近得罪的人不少。
顧宇宸低聲說着:“爺,我跟你說,待會兒你就一直朝前跑,跑到安全地方了給老板打電話。”
晝裏詫異:“發生了什麽事兒?”
顧宇宸笑了:“你得罪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嗎?吳佩佩現在肯定恨死你了。”
晝裏點點頭:“哦。”
顧宇宸沉着聲喊着:“跑……”
晝裏一聽完,立刻朝着前面跑去,顧宇宸攔在那幾個人面前,“要想追他,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顧宇宸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拳砸在鼻梁上,頓時鮮血如泉湧:“他媽的龜兒子,把老子的貨都給坑沒了……”
糟糕,毒販。
他一直想到的是晝裏得罪的人太多,這些人是來找晝裏的,他竟然忘記了自己得罪了毒販,現在被毒販找上門來。
晝裏往前跑了很遠才發現根本沒有人追上來,他連忙給辛暮朝打了一個電話發了一個定位又往回跑。
哪兒知道,他剛一跑到出事的地點兒,就看到一條大白蛇……
人頭蛇身的大白蛇尾巴纏着那幾個人,将人狠狠的纏繞着,那些人在他的尾巴上掙紮着。
顧宇宸已經吓得連滾帶爬跑出去,看到晝裏,顧宇宸拉着晝裏快速跑了。
他們兩沒跑多遠,那條大白蛇就飛一般的速度跑到顧宇宸跟晝裏背後。
“站住,別跑。”大白蛇喊着。
顧宇宸拽着晝裏,跑得飛快,生怕被蛇抓住吃了。
大白蛇一個尾巴掃過來正好打在顧宇宸背上,顧宇宸一下子撲倒在地,連帶着晝裏也被掃在地上……
晝裏回頭,兩只爪子亮了出來,無比兇狠抓住蛇的尾巴一甩,甩在對面的牆上,大白蛇一下子撞在牆上掉下來變回了人形。
它變成一個丸子頭穿着白色羽絨服的明麗小姑娘,她兩眼淚汪汪的看着顧宇宸:“我找了你很長時間……”
顧宇宸已經被吓得說不出話來了,他懷疑自己是被丢在妖怪世界的人類,自己的頂頭上司搖錢樹是一只狐貍精,明麗的小姑娘也是一只妖,更不可思議的是大白蛇跟他說,她找他很久了……
“你別告訴我你是白素貞啊,我不是許仙……不要來找我……”顧宇宸吓得往後爬……
晝裏剛要去扶顧宇宸,顧宇宸吓得連忙把他推開說着:“我要跟辛少爺說……有妖……”
恰好這個時候,辛暮朝趕來了,顧宇宸連滾帶爬的跑到辛暮朝面前,說着:“老板,老板……晝裏是妖……快跑!”
辛暮朝推開顧宇宸,顧宇宸見沒辦法,連忙拉着辛暮朝說着:“老板,真的是妖,我剛剛看到狐貍尾巴,他狐貍尾巴跟爪子都露出來了……”
晝裏一看到辛暮朝就跑過去,顧宇宸吓得往後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辛暮朝怎麽回事兒,這是只妖,難道他真的不怕嗎?
“球,你沒事兒吧?”辛暮朝問着。
晝裏笑了跑上去一下子抱住辛暮朝。
顧宇宸整個人斯巴達了,原來辛暮朝一直就知道晝裏是一只狐貍精……
大白蛇一步步走向顧宇宸,微笑着:“你還認得我嗎?”
顧宇宸吓得往後躲:“不認得,走開。”
大白蛇目光悲戚:“我叫海浪,我找你很久了。”
有蛇——
一百年前,才修成人形的蛇妖對人間充滿了好奇,行走在人世間差一點被騙着賣到秦樓楚館,可是這個時候來了富家子弟趕走那個騙子才讓她沒有上當。
那富家子弟看着她是外地來的,就給了她不少錢,還收留過她一段時日,不谙世事的她給那位少爺的填了不少樂趣。
“我不是人,我是妖,蛇妖,你怕不怕?”女蛇精在少爺的面前露出自己的蛇尾巴,白色尾巴招搖如同一只手在打招呼,搖啊搖啊……
那少爺先是驚訝了一下,一下子按住那蛇尾巴不滿說着:“你別晃了,眼睛都暈了。”
小蛇早在下山的時候聽到了族裏的老一輩人說過人都怕妖,所以人與妖不能和睦相處,也不能成為朋友,她好奇的問着:“你真的不怕我?”
那少爺搖了搖頭:“不怕,我只記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那個時候,海浪看到了那個少年的孤獨與寂寞,與難以訴說的憂傷。
他說他有病。
他說他不知道自己有病。
他說所有的人都說他有病。
他說所有的人都嫌棄他有病而鄙夷他,孤立他……
海浪愣住了,就算是這個少爺有病,她也不嫌棄他,甚至她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少爺,妖精本來不太在乎所謂的倫理綱常,所以也就無所謂,她想要告訴顧宇宸自己喜歡他。
那一天,正是江南好風景,江花潋滟,她眉目如雪,兩頰上漫上殷紅:“我有一件事情告訴你。”
“海浪,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但是你聽完別嫌棄我。”少爺支支吾吾,猶豫半晌最終開口,他們是最好的朋友,談天談地無所不談。
海浪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少年側目,悲傷孤單的說着:“他們都說我有病,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病?我爹還找了西醫要給我做心裏輔導呢?可是我知道,我這不是病,我只不過是喜歡男人而已。”
海浪一愣,恍然一笑,笑命運的玩笑開得太大了……
那樣慌亂的笑容惹得顧宇宸疑慮,他臉色一沉:“你果然也覺得我有病,這個世界怎麽會有男人喜歡男人呢?可是除了你,我根本不敢跟女孩兒說話,沒事兒,我不怪你不了解我,也不怪你嫌棄我……”
“我了解你。”海浪不着痕跡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笑了笑:“其實是他們有病,不是你有病,他們有什麽資格規定你喜歡什麽樣的呢?你喜歡什麽樣的人是你的自由,就算你喜歡阿貓阿狗,我也支持你。”
顧宇宸感激看着他。
“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顧宇宸盯着海浪,這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在全天下認為他有病的情況下站在他的背後指責全天下都有病。
縱然是妖又怎麽樣,比那些喜歡看戲的人真誠。
海浪笑了笑,指了指遠處的山巒與緋豔的桃花林:“那裏的桃花開了,今年的桃子一定會很好吃。等到了桃子長出來了,我們一起去摘桃子吃。”
“真的啊?”顧宇宸笑了笑。
海浪點了點頭。
他們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海浪那一句“我喜歡你”一直沒有說出口,而那個顧家少爺被當成另類被人群孤立,在他那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裏,海浪是唯一一個不覺得他有病的,想來真是諷刺,這個唯一的朋友卻不是人。
在桃花剛謝的時候,顧宇宸遇到了他喜歡的人,他們很快陷入熱戀中,那年的桃子熟了,顧宇宸沒來,海浪依然日複一日的去那桃花渡口等着,等着花開花謝,等着桃子長出小果子到果實成熟……
後來,顧宇宸還是來了,那個男人背叛了他,那個男人只是想玩玩他,那個男人在他們的戀情被發現之後指責他不要臉勾引他。
看着他滿臉病容,不過二十多歲已經憔悴的如同到了暮年,他依然對自己這個唯一的朋友說着最知心的話:“他騙了我。”
海浪心有不忍:“我去替你教訓他。”
顧宇宸搖了搖頭,坐在渡口木板上看着前方:“不用了,海浪,等到今年的桃子長出來了,我們一起去摘桃子吧。”
不變的唯一的是這個朋友。
這種感情羁絆,無關風月,而是那種最默契的守護,不離不棄,比愛情久,比友情穩固。
可是那天之後,顧宇宸沒來……
海浪還執意在那個等着,等到桃子都爛了,等到第二年的桃花開了,顧宇宸再也沒來……
她意外去了他家的時候,家裏正在辦喜事,可是卻不是顧宇宸。
“你說的是那個有病的小少爺啊,他已經死了,去年開春就死了,病死了。”那門口的老大爺嘆息一聲:“這位少爺生前古裏古怪的,都說他有病,喜歡上一個男人,之後又被一個男人騙了,回來就生了一場大病。哎……”
這恐怕是唯一一個為顧宇宸嘆息的人吧,就連他的父母覺得他死了就是解脫。
海浪看着那個老人強調了一聲:“他不是有病,那些人才有病。”
顧宇宸的墳墓就在城外不遠處,那裏荒郊野嶺,格外偏僻,墳頭的雜草搖曳,忖得“顧宇宸”三個字格外凄涼。
因為他喜歡男人讓他父母汗顏所以并沒有遷入祠堂內,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荒山野嶺裏,沒有嘲笑與戲谑,墓碑上沒有親屬的名字,只有那三個字在酷暑嚴冬中慢慢褪色……
海浪清理了那墳頭的雜草,從懷裏掏出來兩個桃子:“今年的桃子又大又甜,我把這個紅的給你。”
說完她放在墓碑前,可是卻沒有人來接過去。
她笑了笑:“等到明年山花開了,桃子熟了,我再去給你摘。”
——
兜兜轉轉,人生已經百年,顧宇宸輪回到現代社會,大白蛇也在人間尋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