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了下來。騎手翩然翻身下馬,內堂中幾個披麻戴孝的漢子聽到有人闖進來,紛紛迎了出來,見對方只是個纖弱少女,不像是上門找茬兒的主兒,忙抱拳問:"姑娘可是與先師有舊?前來祭拜?"
少女也不與衆人見禮,徑直闖了進去。只見裏面是一座靈堂,正中的靈牌上赫然寫着--先師柳公諱公權之靈位,弟子沈北雄率衆同門敬立。
少女呆呆地望着靈牌靜立半晌,突然一聲悲呼:"爺爺!"跟着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原來是柳小姐!"靈堂中幾個漢子慌忙上前攙扶,他們以前就聽說柳爺有個孫女在天心居學藝,卻從未見過,聽那少女叫"爺爺",才知她原來就是柳爺的孫女柳青梅。此刻只見她雙眼發直,凝望着虛空喃喃問:"我爺爺怎惡魔死的?"
半晌無人回答,她将目光轉向衆人,厲聲喝問:"我爺爺怎麽死的?"
見衆人皆心虛地低下頭,她的目光緩緩從衆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一個面目粗豪身材偉岸的中年男子身上,雖然一別十幾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沈叔叔,你告訴我,我爺爺怎麽死的?"
那漢子愧疚地低下頭:"小姐,柳爺表面上是死于痨疾,但實際上,他的死另有原因。"
"什麽原因?"少女急問。
“小姐可聽說過千門公子?”那漢子問。見少女茫然搖頭,那漢子便輕輕念道:“千門有公子,奇巧玲珑心;翻手為雲霭,覆手定乾坤;閑來倚碧黛,起而令千軍;嘯傲風雲上,縱橫天地間。”
少女微微颔首:“這一路上,我也曾聽到過這樣幾句話,只是不知空間是什麽意思。這跟我爺爺的死又有什麽關系?”
那漢子猛然輕嘆:“小姐七歲開始就在天心居學藝,對江湖事自然一無所知。這幾句話說的是江湖上一個前所未有的千門惡棍。他以各種卑劣手段聚斂錢財,巧取豪奪,做下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案,其貪婪和瘋狂世間罕見。柳爺為了抓住他,曾在金陵花大本錢設下陷阱,誰知不僅未能得手,反而被他騙去了數十萬兩官銀。柳爺為此受到福王和朝廷責難,抑郁成疾,終至不治。”(前情請看《千門公子》)
“這人是誰?”
“他就是千門公子,名叫雲襄!”
“千門公子,雲襄!”少女秀目中閃出騙人的寒光,突然翻身在靈前跪倒,切齒道:“不管他 誰,我都要替爺爺将他逮捕歸案!沈叔叔,請你雲襄的他的出身來歷以及武功特長。”
那大漢苦笑道:“”來慚愧,我 柳爺雖然追蹤他多年,卻一直沒有查到他的出身來歷。只知道他是千門頂尖人物,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少女霍然回頭,一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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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會武功。”那大漢肯定地戰點點頭,苦笑道,“說來真是有些不可思谇,千門公函會武功,這在江湖上是衆所周知的,但他卻偏偏将衆多武林高手玩一投掌,實在令咱們武林中人感到羞愧。”
少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頭對靈牌跪拜道:“我柳青梅在爺爺靈前發誓,不管他有什麽邪術妖法我都要替爺爺将之鏟除,以告慰爺爺在天之靈。”
那大漢還想說什麽,柳青梅已長身而起,回頭道:“沈叔叔,爺爺的喪事實在是辛苦你們了。現在你們休息吧,我來為爺爺守靈。”
“小姐這是什麽話?”那大漢急道,“我沈北雄乃柳爺一手提拔,我視柳爺如師如父。如今柳爺不幸亡故,我理當為柳爺披麻戴孝,守靈送葬。”
柳青梅點點頭。“沈叔叔對我你你的感情,青梅完全清楚。青梅只想與爺爺單獨呆一會兒,沈叔叔千萬不要多心。”
沈北雄深望了柳青梅一眼,見她态度堅決,只得無奈點頭:“既然如此,咱們就先行告退。如今更深夜長,天氣寒冷,我讓丫環過來伺候你,陪你守靈。”
柳青梅搖搖頭:“不用了,多謝沈叔叔關心。”
衆人在沈北雄率領下悄悄退出了靈堂。柳爺子女是喪,只有孫女柳青梅這唯一的親人,所以他的喪事全靠沈北雄一手操持,加上連續數夜為柳公權守靈,沈北雄也感到十分疲憊。如今柳青梅回來,按說沈北雄該稍稍松口氣但他的神情卻反而有些緊張。對幾個在靈堂處值夜的兄弟仔細交代幾句後,報才獨自在一旁的客戶中疲憊睡去。
蒙蒙眬眬不知睡了有多,沈北雄突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正要張嘴罵娘,就聽門牌一個兄弟急道:“沈爺!柳小姐不見了!”
英牧答道:“今日一早,丫環給小姐送早點,才發覺靈堂空無一人,青梅小姐已不知去向。她的馬也不見了。”
“她什麽時候離開的?”
“不知道!”
沈北雄心中有些驚訝,心知英牧最擅盯稍警戒,沒想到邊他也沒發覺小姐離開。沈北雄不由暗忖:這天心居果然不愧是超然江湖之外,世間最為神秘的一個門派,一個年輕弟子竟也如此了得,輕易就避開了公門一流的耳目。想到這他又問:“小姐可有留下書信?”
英牧搖搖頭:“沒有,她只帶走了柳爺一件遺物。”
“什麽遺物?”沈北雄忙問。
“就是禦賜‘天下第一神捕’的玉牌。”英牧答道。
沈北雄若有所思地遙望天邊,撫着颔下短須喃喃自語道:“看來,這丫頭是想憑一己之力,捉拿公子襄歸案。”
英牧忙小聲問:“咱們要不要把她追回來?”
“不必了。”沈北雄悠然一笑,若有所思地望向虛空,“我倒是希望她去試試,也許,她就是公子襄的克星也說不定。”
鞭炮“噼裏啪啦”地響起,北六省武林盟主齊傲松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比難得的笑意。今日是他的五十大壽,也是他準備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日子。自十六歲出道以來,他已憑一柄霸王刀縱橫江湖數十年,并在四十歲上贏得了“北六省第一刀”的美譽,雄霸北方整整十年。不過他早已感到累了、倦了、厭了,在功成名就之後激流勇退,從此安享晚年,這是無數江湖成名從的最大的夢想。可異能堅持到這一天的人實在寥寥無幾。齊傲松慶幸自己堅持到了這一天。
鞭炮聲響過,賓客齊齊向主人賀喜。齊傲松客氣地回應着衆人的恭維,眼光在賓客中不住搜尋,心中隐隐有一絲遺憾。一個弟子在身後小聲催促:“師父,該開席了。”
“唔,好的!”齊傲松漫不經心地答應着,眼光最後在賓客中掃了一圈,略有些遺憾地輕聲道,“讓大家入席吧。”
那弟子連忙替師父招呼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入席,衆人哄哄然一陣忙亂。混亂中突聽門外司儀拖着嗓子高叫:“滄州五虎斷門刀掌門——彭重雲來賀!”
混亂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眨眼間從熙熙攘攘便安靜到鴉雀無聲的境地。衆人的目光齊齊集中到齊傲松的臉上,只見他神色未變,淡淡道:“請!”
随着司儀的高唱,只見一個年逾五旬的威猛老者大步而入,徑直來到齊傲松身前站定。齊傲松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淡淡笑道:“你終于還是來了!”
彭重雲澀聲問:“你也在等我?”
齊傲松微微颔首:“在北六省,你是老夫唯一的對手。過去十年,彭掌門三度敗在老夫刀下。老夫堅信,你一定會在我金盆洗手之前,與老夫再戰一場,以雪前恥。”
彭重雲苦澀一笑:“齊盟主果然了解彭某,我原本是來向齊盟主挑戰的,不過,現在也不是了。”
齊傲松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不是?那彭掌門為何而來?”
彭重雲澀聲道:“我是來向齊盟主下戰書的。”
齊傲松更加疑惑:“戰書?什麽戰書?老夫早已;令弟子擦亮霸王刀,恭候彭掌門多時,何須什麽戰書?”
彭重雲欣慰一笑:“男的齊盟主如此看重,彭某當敬夢中一杯。”
“拿酒來!”齊傲松一聲高喝,有弟子立刻捧上一碗酒。齊傲松親手遞到彭重雲面前:“彭掌門乃齊某最後的對手,當由齊某敬彭掌門一杯才對。”
彭重雲也不客氣,接過酒碗一飲而盡。當他擱下酒碗時,齊傲松駭然發現,碗中竟留下了半碗血水。齊傲松不由驚呼:“彭掌門你……”
彭重雲慘然一笑:“齊盟主錯了,在下已不是你最後的對手,而是一封活的戰書。”說着,彭重雲緩緩解開衣衫,袒露出肌肉虬結的胸膛。只見他心窩之上,駭然插着一截折斷的刀刃,斷口處正好與胸肌平齊。
齊傲松悚然變色,忙回頭招呼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