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
閻青雲神情複雜地點點頭,突然咬牙道:“孫妙玉你既已反出天心居門牆,青雲不敢再以師伯相稱,更不能再視你為尊長。天心居乃清淨之地,一向不接待外客,你。。。。。。。。。。請回吧!”
白衣女子幽幽一嘆:“孫妙玉,這名字我差不多都忘了。”說着她對閻青雲一聲冷笑,“我就算已反出天心居門牆但妙仙依舊是我師妹,我去看看她都不行嗎?”
閻青雲略一遲疑,搖頭道:“你是贲門的叛徒,咱們不為難你靜靜是仁至義盡,請不要讓青雲為難。”
孫妙玉哈哈一笑:“我孫妙玉這十八年啊來,為尋找天心的真義,足跡踏遍天竺,波斯,大食諸國,無論是天竺佛教,婆羅門教,還是波斯拜火教,景教,伊斯蘭教,對我孫妙玉都禮敬有加,沒想到在這天心居,卻反而受人刁難。難道天心在這裏,已經死了嗎?”
“住嘴!”閻青雲勃然大怒,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整個天心居!”
孫妙玉嘿嘿冷笑道:“天心的真義是什麽?”
閻青雲一怔,尚未開口,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清麗婉轉的回答:"聖人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豬狗。天心居創教祖師有感于天地蒼穹的冷漠無情,欲以個人的慈悲,為天地立心,為天下蒼生留一份期盼和希望。這就是'天地無心人有心,我以我心證天心’的真義!”
衆女向兩旁讓開,獻出了款款立在衆人身後的那個面容清秀的青衫少女。她雖然兩眼迷茫,對周圍的一切均不能目睹,但那種宛若天成的飄然出塵之态,卻令人心中油然而生仰慕之情。孫妙玉打量她片刻,微微颔首道:“既然天心既慈心,是悲憐天下的菩薩心,我千裏迢迢趕來看望妙仙師妹,你們為何要強加阻攔?難道天心居連這點慈悲都沒有了嗎?”
青衫少女款款道:“不是我們要阻攔,而是妙仙事故留下遺命,讓咱們将她的骨灰撒在了後山的忘憂谷,不給活着的人留下任何憑吊和懷念的東西,以免徒增後人的煩惱和傷感。”
“妙仙真這樣說?”孫妙玉渾身微顫,見青衫少女緩緩點了點頭,她不禁仰天長嘆,“妙仙,你終究還是比我看的透。”話音剛落。她身形一晃,如白駒過隙般飄然出門而去。
矗立在後山懸崖之巅,孫妙玉俯瞰着腳下深不可測的忘憂谷,突然怔怔地垂下淚來。她有些以外地看着滴落在手上的點點淚珠,又有嘆息:“心空則不痛,心痛則不空。十八年了,我以為已經忘了心痛的感覺,但現在我才發覺,要真正做到心空,實在是千難萬難."
凜冽山風,拂動着孫妙玉那頭漆黑的披肩散發,也卷拂着她那身素淨白衣,使她看起來飄飄然似欲乘風而起。她任由玉頰上珠淚縱橫,全然不顧身後不遠的巴哲和舒青虹驚訝的目光,對着幽谷喃喃自語道:“十八年前,所有人都以為我反出門牆,是不服師父将居主之位傳給了你。這天上地下,有誰真正知道我孫妙玉的苦心?”
說着他緩緩從袖中拿出一支玉簫,輕輕撫摸擦拭着,眼裏滿是愛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一起學藝,在旁人眼裏,我們處處競争,各不相讓,但實際上,我們彼此欣賞、彼此愛護甚于姐妹。那時你學琴,我學蕭,琴簫相合如水乳交融,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十八年前,本該是我代表天心居出戰魔門寇焱,你為了阻止寇焱殺人練功和吃談他的武功弱點,不惜孤身幹線接近他,并與他發生了一段孽情。你知道我勝不了寇焱,竟要以有孕之軀替我出戰。師父為了天下考慮,竟也答應了你這荒唐的要求。我一恨師父冷血,拿你和孩子的姓名去冒險,竟任你在決鬥中早産。有此三恨,我只有反出門牆,遠走天涯,去尋找真正的天心。”
孫妙玉衣快随風而動,發絲在山風中飄飛,飄飄然恍若淩空仙子。她對着空谷幽幽一談:“十八年來,我走遍西域天竺,游歷天下河山,才漸漸明白天心在哪裏也才漸漸理解了你十八年前的所作所為。天心即為人心,人心若無情,何以證天心?”說着她緩緩将玉簫湊到唇邊,喃喃嘆道,"斯人已逝,曲已成空。妙仙,我将最後為你奏上一曲,從此不再吹簫。”
幽暗哀怨的簫聲緩緩響起,充滿了凄苦、傷感和懷念。就在這時,不遠處緩緩響起珠玉落盤的琴音,輕輕地柔聲伴和,如夢如幻,亦步亦趨。孫妙玉渾身顫抖,簫聲徒然一振,漸漸變得平和淡泊,哀而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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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伴簫聲,如兩只小鳥在山谷中飛翔,充滿了自由自在的換了,也充滿了相伴而飛的關愛和一臉。少時曲終音散,餘韻猶在山谷中袅袅回蕩。
孫妙玉淚流滿面,回頭望向琴音傳來的地方,之間那個雙目俱盲的青衫少女,正在身後緩緩收琴二期。孫妙玉喟然嘆道:“此曲雖非妙仙親奏,卻是出自她的真傳,妙仙有徒如此,天心居後繼有人也!”
青衫少女款款道:“師父臨終前曾囑咐青霞,若妙玉世博來此,可與他合奏此曲,并謝她一直以來的關愛和照顧。另外,師父還希望妙玉師伯空明心境,以求正待。”
“空明心境,以求正待?”孫妙玉苦澀一笑,"心如無情,何以證天心?”說着她一聲長嘆,"妙仙,你既已仙逝,從今往後,我将不再吹簫。”說着她将玉簫輕輕抛入忘憂谷,眼裏滿是惆悵和寂寥。
在崖邊矗立良久,孫妙玉終于悵然回頭,就見青衫少女靜靜地立在身後不遠,靜得就像根本不存在。她緩緩走向少女,款款問:“你是妙仙衣缽弟子,不知如何稱呼?”
青衫少女微微一禮:“回妙玉師伯話,弟子楚青霞。”
“楚青霞?”孫妙玉微微颔首,又輕輕搖頭,”我既已反出門牆,就不再是天心居弟子,‘師伯’之稱愧不敢受。如今妙仙已逝,魔門入關,你可有應對之策?”
楚青霞淡淡笑道:“既然天心既人心,人心齊,泰山移,天心居将團結一切心存善念的同道中人,共同為這天地立心!所以青霞還請妙玉師伯施以援手,做晚輩的主心骨。”
孫妙玉微微搖頭道:“我閑散慣了,也不敢擔此重任。”他微微一頓,“你心目中的同道都有哪些人?”
楚青霞沉吟道:“既有少林、武當等名門正派,也有唐門、蘇家、南宮等世家望族,還有像千門這樣的隐秘門派,以及像千門公子襄這樣的風雲人物。”
“千門公子襄?”孫妙玉眉頭微微一皺,“我一路東來,途中不止一次聽江湖中人讨論過他,他很有名嗎?”
楚青霞沒有直接回答,卻輕輕的念起了幾句似偈非偈、似詩非詩的話:“‘千門有公子,奇巧玲珑心;翻手為雲覆,覆手定乾坤;閑來以碧黛,起而令千軍;嘯傲風雲上,縱橫天地間。'這是江湖上最近流傳開來的幾句話,想必妙玉師伯也有所耳聞把?”
“嘯傲風雲上,縱橫天地間。”孫妙玉一聲輕哼,全然沒有注意到新手的女弟子的臉上,已經悄然變色,她負手眺望地平線盡頭,淡泊怡靜的眼眸中,隐約閃爍着一絲異樣的神采:“好大的口氣!令我也不禁生出争強好勝之心。”
夕陽以逝,天色漸晚,西天只剩下燦爛雲霞最後的輝煌。孫妙玉終于白衣飄飄往山下緩步而去。在她身後,緊跟着兩個新收的弟子-狼一樣的巴哲和失魂落魄的舒亞男,也就是現在的舒青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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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北京。秋夜。一騎快馬踏破沉重的夜色,疾風般掠過幽暗的長街。躲在街角偷懶打盹的更夫,待聽到蹄聲擡頭張望時,只看到眼前白影閃過,馬鞍上隐約是個白衣如雪的袅娜背影,眨眼便消失在長街盡頭。更夫惱她驚醒了自己的好夢,狠狠啐了一口,小聲嘀咕了一句:"深更半夜,縱馬疾馳,你他媽奔喪啊?"
快馬在長街盡頭一座僻靜的宅子前停下來,騎手看到宅門兩旁挑出的慘白燈籠,以及燈籠上那個大大的"奠"字時,心中一痛,不等快馬停穩就揮鞭擊向門上獸環,放聲高叫:"開門!快開門!"
銅環被馬鞭帶動,擊得門"砰砰"直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家人模樣的老者從門後探出頭來,詫異驚問:"姑娘找誰?"
騎手來不及答應,猛然勒缰鞭馬。駿馬嘶叫着仰立而起,揚蹄踢開大門,在老人驚呼聲中,一沖而入。
駿馬沖過大門、二門,直到道內堂前才噴着響鼻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