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毀人不倦
第七十一章毀人不倦
教語文的朝陽怎麽會不知道陸湛澄在說什麽。
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頭搶地。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陸湛澄的意思,是要借艾倫引發世界大戰嗎?
可是,小小一個艾倫,真有這樣能耐?
陸湛澄又打算怎麽做?
朝陽一時想不明白,正要問清楚,陸湛澄卻忽然摟住她的肩膀,笑道:“馬上就比賽了,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這話題簡直轉在朝陽的心尖上,她想起自己尚未背完的課和還沒寫好的報告,當場捂臉哀呼,“天啊!為什麽在我最忙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全都出現了!”
陸湛澄打了個響指,故意道:“這就叫好事多磨。”
朝陽對他一個輕輕肘擊,讓他趕緊送自己回家準備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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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跟着陸湛澄安排的四人小團體,當真環游中國去了,陸湛澄每天都能收到四人的彙報,說這位艾倫小太子今天又闖什麽禍了,他們又是怎樣幫他擺平後告訴小太子一切都只是小事,小太子的心情最重要,這之中種種恭維禮遇全是按照陸湛澄當初吩咐,他們執行起來一絲不茍。
陸湛澄十分滿意,最滿意的還屬艾倫出去不過半個月,已經花掉他六十萬的經費。
一個孩子,平均一天四萬的國內花銷,足以證明艾倫被捧得多高,而他要的,恰恰就是艾倫的不知天高地厚。
朝陽這些天忙于比賽,對艾倫的事一時也沒過問,倘若讓她知道陸湛澄往她最讨厭的小孩身上砸了六十萬,還打算繼續投資下去,別管什麽理由,朝陽首先就得仇仇富,接着哭哭窮。
市區賽前兩天,朝陽好不容易整理完自己的演講稿件,正打算開始背記,沈清河卻把她叫走了。
沈清河的辦公室相當簡潔,比起當初錢航的奢華風格,這位上任将近一個月的新主管顯然更務實,“朝老師,這個月的家長滿意度調查裏,你們語文組比起去年,排名低了一位,掉到第二,學生滿意度調查倒還是維持原樣,在第三。你們是主科之首,家長滿意度偶爾變化是常事,但這個學生滿意度,就不能想辦法提起來嗎?”
學生滿意度這個事,朝陽還真覺得委屈——常年排在第一的是政治組,問題是政治本來就是補習業裏超級弱項,不管生源還是師源都屬難題,人家全組就一位高中政治老師,手下目前就一位高三考前突擊的文科生,這一個學生給個百分百滿意全組就是百分百滿意度,放眼看去,整個遠方有誰能超越這百分百的滿意度?
看來只能和第二名的英語組較勁了。
沈清河也不管什麽緣由,只一味批評朝陽不思進取,不論職位還是年紀,朝陽都不好和她争辯,一旦嗓門大了,還要落下仗“陸”欺人不服管的名聲。
朝陽也是無奈。
聽了半小時的訓,朝陽灰頭土臉回到語文組辦公室,辦公室裏人人自顧不暇,朝陽疲憊地折去茶水間給自己沖杯綠茶,慢吞吞飲盡後,再返回辦公桌時,她振奮精神暗暗鼓勁,擺動鼠标激活屏幕,卻沒見到自己先前離開時的word頁面。
朝陽奇怪,以為是自己順手關了,再在桌面尋找文檔時,卻根本沒發現她先前保存好的文檔。
朝陽直接在全電腦搜索演講文件,一無所獲。
這下,朝陽傻眼了。
自己不可能把文件删除,別人也沒理由來動她的電腦,那麽,就是有人故意為之了。
朝陽幾乎要把腦袋磕在桌面上了,天理難容,天理難容啊!她到底招誰惹誰了!難道真是流年不利?
這種同一戰隊受損的事,朝陽第一個聯系的人永遠都是易逢。
易逢從隔壁辦公室沖來的速度不亞于彗星撞地球,那時,朝陽已經在聯系公司網絡維護組同事了。
“什麽情況?”易逢問朝陽,“為什麽文件會被删除?是你誤删的嗎?”
“我已經試過基礎的回收站恢複,但是沒有用,應該是粉碎性删除了。”朝陽無奈道:“我得犯多大的錯才能對着我的命根子來一記粉碎性删除?”
“沒事,還能恢複。”易逢安慰完,立即轉身問辦公室裏其他老師,“你們有看到是誰動了朝老師的電腦嗎?”
辦公室裏諸人早就熱熱鬧鬧議論開了,這會兒衆口一詞,舉報道:“沈老師來過!”
“沈清河?”易逢奇怪道:“她來幹什麽?”
“不知道啊。”有人信誓旦旦道:“她進來找組長,大家都看見了的。”
“我就是從她辦公室裏出來的,難道是有話還沒交代完?”朝陽問那些同事,“她什麽時候來的,你們記得嗎?”
“就你回來前幾分鐘嘛!”又有人說:“她前腳出去不久,你就回來了,接着你就說文件沒了。”
“沈主管剛來第一天就找組長麻煩,她會做這種事,我一點不覺得驚訝。”有同事站着說話不腰疼。
“可是如今大家都是一個校區的。”還有同事提出疑問,“她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傻瓜!教師大賽是個人名譽,和旁人有什麽關系!”有人忽然尖聲提醒,察覺自己失言後,嘻嘻笑着躲開,“反正不是我,我可不敢動組長電腦,那上面有每個人的績效表,誰敢亂動。”
“沈主管是剛調來的,和咱們哪有什麽團隊榮譽感,她在言情校區呆了那麽多年,要說感情,當然也是支持那邊。”先前懷疑沈清河的同事事不關己,随口說道:“況且,誰都知道,這回和組長競争得最厲害的就是他們言情校區的選手。于情于理沈主管都有動機啊。”
正吵鬧着,網絡維護組的同事已經下樓了,二話不說直接開始搗鼓電腦。
易逢問朝陽,“你背過了嗎?”
朝陽搖頭。
易逢又問:“要是恢複不了,重寫一份,要花多少時間?”
朝陽指着自己腦頂,痛苦道:“看見沒,白頭發,都是這些天熬夜熬出來的。”
易逢順手替她拔掉一根白發,認真道:“下班咱們去廟裏拜拜吧,或許去觀裏求幾道符貼你身上,驅邪避小人。”
網絡維護組的同事搗鼓許久,恢複出一堆文件,剩下的就交給朝陽自己了,朝陽和易逢又合作半晌,總算把被删除的演講稿徹底複原。
“唉!”朝陽心滿意足嘆息,“神到底還是眷顧我的,哈哈。”
易逢斜睨她一眼,小聲道:“你覺得是誰删你文件?真是沈清河?”
“我直覺不是她。”朝陽得意道:“要知道,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
易逢點頭道:“她一直清高,我也覺得她不會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
“可她來我辦公桌幹什麽?”朝陽疑惑,“還是在我剛剛從她那兒離開的時候?太奇怪了,要不我直接去問她吧。”
“你問她幹什麽啊?”易逢不贊同道:“她清高,脾氣也壞,你這麽去了,萬一她覺得你是在質問她怎麽辦?還嫌你們倆關系不夠僵啊?”
朝陽想了想,豁達道:“那這事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沒什麽損失。”
“不清楚,再看看情況,但內奸這事确鑿無疑了。”易逢叮囑道:“你這幾天小心點。”
朝陽長嘆一聲,“好想去算命,看看我八字是不是特別苦。”
易逢噗嗤笑,“你這是先苦後甜,是偉人相。”
朝陽哈哈笑。
晚上,方璟堯來上課,他如今小有名氣,每回來遠方都會引發小小圍觀,好在他森冷慣了,那些小女生倒不敢上前毛手毛腳。
方璟堯照例詢問陸湛澄對艾倫的捧殺*什麽時候收網,朝陽自己也不清楚,師徒二人效力于同一位老板,卻是同樣捉摸不透老板的心思。
“艾倫這幾天都在北京,聽說明天會去香港。”艾倫依舊纏着方璟堯,不管去到哪裏都會給他發信息,方璟堯從來不回,他也不間斷。
“香港?”朝陽微挑眉,說起香港,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那傲視群雄的大姑姑朝雲月。
“嗯,香港。”方璟堯卻沒任何想法。
朝陽陷入沉思。
方璟堯看着她,問道:“你想到什麽了?”
朝陽額頭上一直貼着祛疤貼,貼整天下來周圍皮膚會癢,在她聚精會神思考時,總不由自主伸手去撓。
“別撓了。”方璟堯提醒道:“傷疤沒去好,以後怎麽做新娘。”
朝陽聽話地放下手,神情依然疑慮,“我覺得,我大概猜到陸湛澄想要做什麽了……”
“做什麽?”方璟堯問。
“他這是想一勞永逸啊。”朝陽意味深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