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出了宮門,白桓初叫住褚尋真:“縣主,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待褚尋真等人停下腳步,他道:“其實我有好多疑惑,傅倖的神化之術為什麽會失敗?而且你又怎麽會弄出鼎中生花的?提前便知道傅倖要做什麽,所以才準備好東西嗎?”
褚尋真笑了笑,望向白桓初身後的人:“白公子與其問我,不如問一下瑞親王,陛下給了一天的時間準備,我特意拜托瑞親王幫的忙。”
白桓初聞言,詫異的回頭道:“王爺幫了忙?”
戚司安挑眉:“神化之術在周昭國很受推崇,而傅倖最拿手的神化之術就是鼎中生花,太後更因此術對傅倖極為寵幸,稍作打聽便可知曉他施展的過程。”
褚尋真道:“所以,我便猜測傅倖很有可能在比試中以鼎中生花作為題目,入宮比試,所攜帶的東西皆需要層層檢查……”
白桓初恍然大悟:“傅倖之所以會輸,是因為王爺遣宮人伺機調換了他的滌束,在宮裏,還是王爺好做些手腳,怪不得呢,花沒有生出來,倒生出些鬼爪蛇身……”
想起鼎中無端生出的漆黑詭秘的卷曲東西,他便不由得皺起眉頭,“嘶,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弄出來的?”
“是葡萄糖酸鈣。”褚尋真道。
知曉鼎中生花的過程後,她便想起要拿葡萄糖酸鈣來替換滌束裏面的東西,只需要一點明火,葡萄糖酸鈣便會發生劇烈的化學變化,産生出漆黑詭異的長形物體,像是張牙舞爪的小怪獸一樣。
“糖?”白桓初詫異道。
褚尋真:“不是糖,不過也能吃。”
“鼎中生花是多個化學反應結合在一起産生的效果,秘密就藏在他兩次揮蕩的滌束和鼎蓋裏,只要換下其中一個滌束,鼎中生花自然成功不了。”
“原來如此。”白桓初點頭:“但他要是在比試中沒有用鼎中生花作為題目……”
豈不是白換了?
戚司安道:“先前便說了,傅倖最拿手的神化之術就是鼎中生花,想要他将此術作為題目,就得逼一逼,不然,褚先生先前又為什麽要做掌中燃火的實驗。”
“傅倖心裏沒底,自然就要用他的拿手好戲來比試。”
“可惜的是,最後結果判得太輕。”褚空寧搖頭嘆道。
周昭國使臣待到榮宥公主大婚後才會回去,盛佑帝借由此事發作周昭國太後近臣,把控周莯依婚事,嫁給誰,就不是使臣能夠反對的了。
就算他們再不情願,也只能自知理虧,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
褚尋真也覺得可惜,可惜的是,傅倖有這麽好的化學天賦,卻拿來做這種事情。
蔣勝雪道:“周昭國神化之術興起,因此許多人都自诩神術師,進而招搖撞騙,舅舅今日看傅倖的表演,不過也是裝神弄鬼之途,尋真既然懂得,不如将其昭顯于天下。”
褚尋真笑道:“正有此意。”
走所有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臨離開前,戚司安卻說與蔣勝雪有要事相談。褚尋真與白桓初等人便先行離開。
“王爺想談什麽?”蔣勝雪道。
戚司安道:“關于将軍府遭竊的案子,本王叫人查了那間鋪子,牙行說與他去買鋪子的人,口音略微奇怪,聽着不像是京城本地的口音,至于是不是其他州府各地的,牙行老板并不确定。”
“蔣大人覺不覺得,将軍府遭竊,竊取的是褚先生用來做實驗的東西,如今周昭國前來,宮宴上更是針對她,兩件事情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些?”
蔣勝雪道:“王爺是懷疑先前将軍府遭竊也是周昭國派人暗中做下的?”
“十有**是的。”戚司安道:“蔣大人可以與本王講講,褚先生都丢失了什麽東西嗎?”
蔣勝雪點頭,待說完後,戚司安微揚眉梢:“王水?看來褚先生研究出不得了的東西……”
他略作思索:“依本王看,周昭國怕是盯上了褚先生,因雁溪先生在塞北的作為,使得周昭國損失慘重,他們的太後可不是大度之人。”
蔣勝雪道:“這之後将軍府好生被整頓了一番,抓住個行跡可疑的人,便交予本官審問,那人說,有人給他錢財向他打聽尋真實驗室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是向他反複問起半年前實驗室裏曾有過爆|炸聲響……”
“火|藥?”戚司安當即道,“他們是為了火|藥而來,褚将軍和虞子身邊不好圖謀,便将目标放在了褚先生的身上?”
蔣勝雪颔首:“本官也是如此想法,榮宥公主大婚後,傅倖等使臣便會離開蔚朝,其他使臣離開倒也無礙,可傅倖……他既然有如此想法,便離開不得。”
“本王會讓天牢獄卒好好招待招待他,至于周莯依,且看陛下會将她指婚給誰。”
幾日後,聖旨下達,周莯依被指給琀王戚司邰,當朝五王爺,盛佑帝命他自封地赴京,與榮宥公主完婚。
戚司邰是盛佑帝異母弟弟,未參與皇位争奪,胸無城府,老實本分,每逢月底五天吃齋念佛,忌殺生。
可以說,這樣一個人才叫盛佑帝放心的下。
且戚司邰原先娶的王妃早已過世,到現在還沒有續弦,府上有一子一女俱都成年,周莯依若嫁過去,一輩子在封地裏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但他年歲已大,又只是個沒有實權的王爺,守着小地方過活罷了,周莯依野心勃勃,能夠心甘情願的嫁過去才怪。
“不知公主叫我前來,有何事情?”二皇子戚奉季被下人帶進周莯依的閨房裏,他環顧四周,笑道:“在這裏見面……不太好吧?”
昨日聽聞聖旨後,周莯依将房間裏的東西摔的粉碎,今晚已是煥然一新。
她倚在榻上,清糜豔麗的嬌笑道:“有何不好,這裏是本宮的住所,便請二皇子前來欣賞欣賞。”
“至于什麽事情,二皇子不妨猜一猜?”
周莯依邊說邊自榻上起身,身嬌軟媚,一舉一動風情盡顯,忒是勾人。
看她眼波流轉,戚奉季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便也笑着說:“若是猜對了,公主有獎勵嗎?”
周莯依笑得越發嬌俏:“自然是有的。”
戚奉季道:“公主不想嫁給我五皇叔?”
“二皇子覺得他一個老頭子配娶我嗎?”周莯依嬌嗔道:“二皇子是聰明人,莯依便不與二皇子說暗話,本宮來大蔚朝,可不是為了嫁給琀王戚司邰的。”
她緩慢站起,火紅的衣裙垂落,戚奉季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裙有些薄透,美好的軀體若隐若現,曲線誘惑。
“不想嫁給我五皇叔,那公主想嫁給誰?”戚奉季挑眉道。
周莯依輕啓紅唇,一手指搭在嘴上說:“二皇子覺得瑞親王如何?”
戚奉季當即嗤笑一聲,“公主想嫁給皇叔,怕不是癡人說夢。”
他的目光一寸寸滑過周莯依的身體,道:“公主就算全部脫光站在戚司安的面前,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動搖,只怕不止不會動搖,更有可能拿鞭子鞭笞公主一番,再叫下人将公主毫不留情的扔出門外。”
周莯依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二皇子這話未免過了些。”
她伸展手臂,曲線畢露,誘惑魅人的轉了一圈:“難道我不夠美嗎?京城裏有比我更美的人?”
他戚司安不心動,怕不是瞎子吧。
誰料,戚奉季點頭:“有,皇叔不就比公主更美嗎?”
周莯依臉色黑沉道:“二皇子莫要開玩笑,戚司安他是男子,再好看的男子也不如女子嬌香軟玉。”
“這話說的沒錯。”戚奉季笑道:“本皇子也确實說了句笑言,但還是那句話,就算公主脫光了站在皇叔的面前,他也只會嫌惡,心有所屬之人又怎麽會對她人動心。”
戚奉季意味深長道:“更何況,他心有所屬的人是天底下最不一般的。”
“公主……怕是也比不上。”
“誰?”周莯依沉着臉道。
戚奉季微微低下頭,在周莯依的耳邊輕聲說:“褚尋真。”
周莯依美目睜大,嫉恨、陰郁等一閃而過,冷笑道:“竟然是她,難怪當日在殿上那般的幫褚尋真說話。”
“公主現在知道了,可還想嫁給皇叔?”戚奉季挑眉笑道。
周莯依嬌美笑着,指尖輕挑衣衫,霎時紅裙褪盡,随即一雙玉臂攬上戚奉季的脖頸,嬌軟泛香道:“不想了,可不想了,二皇子幫幫奴家可好?”
美人投懷送抱,焉有不吃之理?
戚奉季眼珠泛紅道:“難道你要本皇子為了你得罪父皇,得罪五皇叔?”
周莯依在他頸邊耳鬓厮磨,**勾在他的身側,道:“奴家可以不做正妃,這正妃的位置留給二皇子的母妃挑選,奴家做側妃足矣,只求二皇子不要叫奴家嫁給一個老頭子。”
她在耳邊輕聲訴說,眉目間柔弱可憐卻又妖媚勾人。
戚奉季被她勾的心緒不穩,呼吸粗重,這等容貌嫁給戚司邰确實可惜了些,道了聲妖精後,戚奉季一下子将她抱起向床榻走去,床幔落下,紅燭帳暖,**一度。
琀王戚司邰還在路上趕往京城時,戚奉季與周莯依一同進到宣政殿內。
沒人知曉當日午後他們在宣政殿裏與盛佑帝說了些什麽,只是當值的太監說盛佑帝發了很大的火氣,外面都能夠聽見雷霆震怒般的聲音,随後,榮貴妃趕到,而戚奉季與周莯依一直道酉時才離開。
緊接着,又一道聖旨賜下,榮宥公主與二皇子戚奉季兩情相悅,但因德行有虧,被指為側妃。
鎮北将軍府。
褚尋真疑惑道:“琀王不是已經在路上了嗎?陛下怎麽又改變主意了?”
戚奉季與周莯依到底和盛佑帝說了些什麽,才叫聖旨下了又改?
褚空寧道:“榮宥公主若是不想嫁給琀王,聖旨裏又說她德行有虧,怕是與二皇子有染了吧。”
“噗——”褚空澤在旁邊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拍着胸口道:“厲害,她還真是膽子夠大,也夠不要……咳,就不怕陛下怪罪?”
“你看陛下怪罪于她和二皇子了嗎?”
褚空寧搖頭道:“這等醜聞遮着掩着都來不及呢,陛下怎麽可能會公之于衆,且一個還是他的兒子,只得認下此事。”
“為了不嫁給琀王,還真是不擇手段,側妃也認了。”褚空澤咂咂嘴。
褚尋真也搖頭,起身道:“大哥二哥,我去工坊看看。”
“什麽事情?”褚空澤問道。
褚尋真道:“弄出點東西,要拿回來做些實驗。”有些化學制品需得工業制出,府裏不好弄,便要去工坊,現在她要去拿回來。
褚空寧道:“娘解了你的封禁?”
褚尋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撓臉頰:“我和娘保證了,不再做王水……”
不過,再進實驗室後,她發現做王水的制備還剩下一點,沒忍住,又給做出一小瓶,現在這瓶被她包在腰側的小包裏,打算帶出去銷贓。
褚空寧點頭:“那便好,不然大哥二哥也是擔心你的,出去早些回來。”
褚尋真答應下來,帶着妙舟妙竹前往工坊,她腰側特意縫制的小布包不注意看就好似一朵裝飾的花卉,手掌大小,可想而知後來制作出來的王水有多麽一點。
從工坊裏出來後,要徒步經過一條窄街,對面走過來一個佝偻衣衫褴褛的人,褚尋真注意避開,可那人卻腿腳不穩的碰撞到她。
“對不住,對不住。”那人連連道歉,聲音嘶啞難聽。
褚尋真道沒關系,看他時才發現他閉着眼睛,是個瞎子,看樣子是吓壞了,不斷的拜首道歉,甚至要跪下。
妙舟與妙竹過去攙扶,“我們小姐已經說沒關系了,你快起來……”
話未說完,迎面一陣迷煙,兩人意識模糊,霎時倒地不起,褚尋真一驚,卻已經來不及防備,脖頸後痛楚傳來,暈倒過去。
“大人。”又有兩個男子突然出現,對眼瞎的人恭敬道:“這兩個婢女要怎麽處理?”
溫易道:“殺掉。”
兩人欲要動手時,窄街的拐角處卻傳來腳步聲,來不及動手,溫易叫他們先帶着褚尋真趕緊離開。
………………
耳邊有嘈雜的聲音傳來,褚尋真動了動,意識慢慢回歸。
待逐漸清醒後,她欲要伸手摸摸疼痛的脖頸,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什、麽地方?”
褚尋真蹙眉環顧四周,發現她被鎖在一間屋子裏,這間屋子應該是處柴房,周圍滿是幹柴和草垛,馊水,鼻間更有難聞的氣味兒。
而她,則是被人扔在了草垛上,再往旁邊一滾,就可以與馊水接觸。
下人疏忽,其中一個放水的水桶破開小洞,裏面的水已經流的差不多,浸濕了她身下的草垛,褚尋真打量到這裏,心中一驚,急忙坐起側過身體,不讓腰間的小布包沾染上水。
就在這時,門外有腳步走動的聲音,不多時,鎖緊的門被打開。
褚尋真擡起頭,訝異道:“榮宥公主?”
出現在門外的正是周莯依,她好似酷愛穿紅色,來蔚朝後,褚尋真就沒有見過她換過別的顏色的衣服,襯托她的容貌豔麗非常。
“縣主在這樣的情況下倒是鎮定。”周莯依笑着走進來。
褚尋真看向她的身後,其中一個眼瞎的男子明顯就是在窄街處撞到她的人。
周莯依注意到她的目光,勾唇笑了笑:“瞧瞧,粗繩将栖寧縣主的手腕都給磨破了,來人,将繩子解開。”
兩人上前,繩子是解開了,可他們卻壓着褚尋真跪下,正巧跪在周莯依的面前。
周莯依只感覺到無比的快意,好整以暇道:“沒有想到綁縣主過來竟然是這麽容易的一件事情。”
輕易的就讓她得手了。
褚尋真不見慌張,不鹹不淡的道:“畢竟誰都沒有那個膽子,敢當街綁架鎮北将軍的獨女。”
周莯依驀然笑了起來:“縣主這是在威脅我放了你嗎?你放心,不會有人查到本宮頭上,瞧見本宮身後這人了沒有,是他綁走了你,可不是本宮。”
“溫易,你說是不是?”
“是,公主。”溫易嘶啞的聲音響起。
褚尋真沉默不語。
周莯依紅唇輕啓:“讓本宮來猜一猜,縣主現在必定在想,你還有兩個侍女瞧見了他的臉是不是,到時候全京城通緝,只要将他抓到,嚴刑拷打下未必不會攀扯出本宮。”
“她們怎麽樣了?”褚尋真心中一禀道。
“縣主放心,本宮的人沒來得及殺她們。”周莯依笑道,指了指眼瞎的男子:“不過也正好,縣主可知曉他是誰嗎?”
褚尋真不傻,聽周莯依這樣問道,這個眼瞎的男子必然與她有所關聯……
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再看他瞎掉的雙眼和嘶啞的嗓子,她蹙眉看向男子道:“你是來将軍府偷東西的那撥人?”
溫易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般,自從傅倖和周莯依來到京城後,他便知曉自己的時日所剩不多了。
果然,周莯依拍手道:“縣主可真聰明,他叫溫易,是去将軍府偷竊東西的賊人,因栖寧縣主的東西眼瞎也毀掉了嗓子,從而心生報複,當街綁走縣主,繼而殺害,後被抓捕歸案,吞毒藥自殺。”
褚尋真擡起頭:“你要殺我?”
聽她說,已經安排了所有的一切。
周莯依卻搖搖頭,道:“本宮不殺你,師父惜才,要将你帶回周昭國……”
她停了停,低頭一字一頓,面帶惡意道:“慢、慢、折、磨!”
褚尋真看向眼瞎男子:“你就這麽忠心?甘願去死?”
“他當然甘願,任務失敗不說,亦折損進不少的人手,本宮不親自殺他,已是仁慈,現在給他将功折罪的機會,還不好好珍惜。”周莯依道。
“不過嘛,将縣主帶走确實是麻煩了些,所以本宮幫他報仇也為方便行事,就不得不毀掉縣主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了。”周莯依說完嘆息一聲,好似很為褚尋真惋惜。
周莯依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看褚尋真驚慌失措,恐懼不已。
最好磕頭求饒,她要欣賞她最最狼狽不堪的模樣,可她卻見褚尋真的面容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神情更是沒有變化,不禁叫周莯依心生惱怒。
褚尋真問道:“他為什麽要去我的實驗室裏偷東西?”
周莯依嗤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是為火|藥的配方而來,縣主若不想在這段時日裏備受折磨,最好告訴本宮火|藥的配方是什麽。”
褚尋真卻疑惑:“你們想要得到火|藥的配方和去我實驗室裏偷東西有什麽聯系?”
溫易這個時候開口:“半年前,你的那間屋子裏傳來爆|炸聲。”
褚尋真心思念轉,恍然道:“怪不得……但你卻将王水給拿走了。”
提到“王水”兩字,溫易的神情不由得扭曲且痛苦,周莯依和傅倖之所以要放棄他,還不是因為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了,都是拜王水所賜!
“王水是什麽?”見溫易如此神情,從未問過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周莯依不禁開口詢問:“與火|藥有關?”
褚尋真略微低頭,神情閃爍不定。
周莯依笑道:“縣主怕了?”
她靠近,手指擡起褚尋真的下巴:“王水果真是火藥配方裏的?”
“不是!”褚尋真急忙否定道。
周莯依哼笑:“果然,還是要去那間屋子裏再尋尋看,縣主若是說出火|藥的配方,本宮可以少些折磨你。”
褚尋真呼吸急促,驀地道:“我若是說出來,公主可以不要毀掉我的容貌嗎?”
“哈哈哈。”周莯依倏地暢快笑起:“原來你也是會怕的啊!”
“我的身上有王水。”褚尋真突然道。
“什麽?!”溫易驚叫出聲,面上驚懼如同遇見猛虎,不,王水在他看來比猛虎還要吓人,當即喊道:“公主,快把王水拿走,不、不要去碰!有毒、有毒……”
溫易語無倫次的說着,親身經歷過一次恐怖,再聽見王水名字便失了分寸。
周莯依怒道:“給本宮閉嘴!”
待溫易安靜下來,她看向褚尋真道:“王水在哪裏?”
褚尋真垂下頭,露出瑟縮的神情:“在、在我腰間的小花苞裏。”
周莯依欲要伸手去拿,卻猛地頓住,溫易的慘樣她可是知道,便起身叫壓着褚尋真的随侍去拿。
那随侍将布包打開,果然見裏面有個被牛皮包裹的東西,旁邊還有不少灰黑色的塊狀物。
他伸手去拿時,褚尋真找準機會,猛然一動,灰黑色的塊狀物當即從布包裏掉了出來。
這東西是她好不容易找機會在工坊裏煉出,生怕蔣紅蓉發現拿走,就珍惜的藏在布包裏,打算順便去鋪子買個盒子裝起來,誰知沒出窄街就被綁走。
灰黑色的塊狀物是碳化鈣,掉在地上的水灘上,倏地發生劇烈的反應,燃燒起滾燙的煙霧來。
她的裙子也因為跪下被地上的水沾濕,這個時候察覺到熱度,褚尋真卻不管不顧,趁着周莯依等人被突如其來的驚變吓得怔愣時,她一手掙脫去拿王水的随侍,從腰帶包裹的地方将四椎體抽出,猛地插|進随侍的動脈處。
而這個時候,碳化鈣遇水則燃,旁邊的幹草垛更是已經燃起火焰,褚尋真趁機又給另外一人的小腿來了下,在他吃痛松開手後,快速的将近在咫尺的周莯依拉到自己身前,猛踹膝蓋,勒住她的脖子用四椎體抵住。
這一切的反應都是在塞北鍛煉出來的。
褚尋真這時候無比感謝父兄,褚藩良雖然對她極為寵愛,卻不會讓她永遠的只知道躲避危險,而是會教她如何去應對。
“發生什麽事了,發生什麽事情了?”溫易驚慌道,聽到慘叫聲也感覺到明顯的熱度。
“王水被打破了。”褚尋真咳嗽道。
碳化鈣燃燒也有很大危害,吸入氣體過多後會呼吸困難,并且皮膚接觸過長後也會出現長期不愈及慢性的潰瘍等,現在眼睛已經被越加濃重的煙霧熏的難受。
“啊!”溫易想起當時的慘狀,短促的驚懼恐叫過後便轉身逃走,竟是不管不顧周莯依了。
溫易逃走,門口再無擋路之人。
“救我!”周莯依驚喊道。
褚尋真用四椎體抵住周莯依的脖子,威脅随侍不許過來,她腰間的王水欲掉不掉,周莯依膝蓋被褚尋真踹傷,跪在地上,從這個角度正巧瞧見。
憶起王水的厲害,周莯依眼裏釋放出惡毒的光芒,她倏地伸手将牛皮包裹的王水拿了出來,牛皮掀開,瓶塞打開……
褚尋真卻早就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抵在她背部的膝蓋一頂,另勒住她脖子的手将周莯依的手腕掰折,将她順勢踹到那兩個随侍的面前,轉身逃離。
“啊————”
身後傳來周莯依的凄慘叫聲,褚尋真恍惚想到,好像……那一小瓶王水全部倒在了周莯依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