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章
越往南走,天氣越燥熱。
行了一早上路,沈開等人在溪邊休息。
許多天都在路上奔波,衆人早已髒得不成樣子,隊伍剛停,一群男人呼嘯着直奔小溪一頭紮進去,脫衣服脫褲子,光着身子快活嬉戲,全然忘了隊伍裏還有個女人林小魚在。
也難怪,小魚平常寡言少語,在路上做得最多的事也就是靜靜地坐在沈開的馬車車夫旁邊,順從地被沈開使喚來使喚去。鑒于雷蒙的教訓,衆人自然不敢随意搭理她,漸漸的,原本安靜得像空氣一樣的小魚也就真的成了空氣。
男人們打鬧得正歡,突然,小魚端着陶罐子走到溪邊,舀了一罐水。自從沈開中了空折枝,這每天燒熱水給他解毒的差事就落到了小魚身上。用無恥沈爺的話說,就是解鈴還需系鈴人,誰下的毒讓誰去解。大概是黎遠的威懾起了作用,小魚真的乖乖地承擔了燒水的任務。
看見她來打水,男人們總算記起了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事實,紛紛往水裏蹲。一個小侍衛離岸最近,身邊水淺,根本擋不住。心裏一急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摔了個四仰八叉,春光全洩。
小魚不動聲色地掃了那人一眼,舀了一罐水,轉身回岸上,倒把個小侍衛羞得個滿臉通紅。
衆人見狀,哈哈大笑。
“一看就是沒見過姑娘的小子。”
“怕什麽,林姑娘又不會吃了你。”
……
大夥正笑得開心,忽然看見沈開沉着臉上了岸,撿起白色長褂披在身上,朝小魚走去。
大事不妙,爺又要欺負人家姑娘了,大家夥識趣地住嘴轉頭,一邊靜靜地洗澡,一邊支起耳朵聽動靜。
小魚沒理會身後跟來的人,她将陶罐放在小竈上,塞好柴草,掏出了打火石。
沈開擡起大腳丫子,一腳踹在陶罐上,清水淌出淋濕了柴草。
小魚淡淡地擡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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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開雙手叉腰,一雙光大腿露在外面,跋扈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纨绔子弟:“洗澡水也敢燒來給本少爺喝,你不會到上游打水?”
小魚默不作聲,端起了陶罐。
沈開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初見小魚時,她只想殺他,但為了不傷及無辜,她用了吃力不讨好的方法導致事敗。這讓沈開想起了他的娘親,那個殺人無數,卻又在每年孟蘭節放出數盞河燈,為戰死的亡靈們祈福的女人。
于是他留了小魚的命,為的是看她在身份暴露的情況下,努力想出各種方法殺他的樣子。慢慢的,他發現自己非常喜歡小魚的這種樣子,那麽淡泊的性子,卻一心一意,只為他……
那用心的模樣是那麽有趣,可愛,美麗……
美得讓人只想把她永遠栓在身邊,讓她只屬于自己。每天逗她生氣,看她只為自己忙活的模樣。
可自從那個吻之後,一連好多天,小魚一見他就躲。剛開始他還挺得意,後來他發現,小魚不僅躲着他,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了空氣。
這讓沈大少爺無法容忍!
剛才又見小魚不顧那麽多男人洗澡,到溪邊打水,還見了小侍衛的身體,心頭一股火就起了。
這女人,太,太可氣了,無視他還好,居然連基本的男女之防都沒有,實在讓他生氣!
所以他往旁邊一跳,攔住了小魚的去路:“喂,你不會說句話?!”
“讓路。”說着話,小魚往後退了一步。
見她後退,沈開氣得牙疼,他使勁往前跨了一步,幾乎貼到了小魚的前胸:“不讓。”
小魚又往後退了一步:“不讓今天沒熱水喝。”
沈開臉皮厚,又往前走了一步:“就不讓。”
小魚的臉冷得像冰霜:“你該慶幸身邊有黎遠。”
沈開茅塞頓開,樂了:“你不用怕他,以後你想對我用毒盡管用,沒關系的。”
小魚一愣,狐疑地看着他。
沈開挺挺胸膛,和小魚貼得更緊:“怎麽,本少爺就喜歡你對我下毒,不服氣?”
小魚眨了眨眼,忽然抱住他往旁邊壓倒。只聽嗖嗖幾聲風響,剛才沈開站的地面爆裂開來。
随後水中的黎遠一躍起身,竄進了樹林,其他侍衛急忙跑出小溪拿起武器圍到沈開身旁。
“慌什麽?”沈開趁機摟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魚,喜笑顏開。
好個無恥的主人。
衆人在心裏默念,別過頭不理他。
小魚想撐起身體,沈開卻不肯放手。她冷聲道:“放手。”
沈開笑道:“不放,是你自己投懷送抱。你還擋在我身上,是不是很喜歡我可以替我去死?”
小魚道:“不是,是因為地上太硬讓你做肉墊。”
沈開笑:“可你還是救了我,你就是喜歡我。承認吧,喜歡本少爺不虧你。”
小魚咬咬嘴唇,伸手往下,從沈開的衣襟根伸了進去,狠狠地捏了一把。
幾個偷看的人差點沒噴血。
沈開渾身一僵。
小魚在他耳邊輕聲道:“空折枝還沒解,小嫩鳥一只,別老欺負人,小心我手下不留情。”說完站起身,走了開。
沈開盯着她的背影,面紅耳赤。
旁邊人小心翼翼提醒道:“爺,你流鼻血了。”
沈開回過神,扶着侍衛站起身,接過手帕:“沒事,太熱了。”
這時黎遠回來了。
“爺,刺客跑了。”
沈開看着正在溪邊舀水的小魚,神情恍惚:“他跟着我們那麽久,怎麽那麽沉不住氣,提前動手?”
黎遠也看向溪邊的小魚:“素閣兩大殺手,女毒魚,男夜魅,聽說他們是未婚夫妻。剛才少爺你調戲人家沒過門的媳婦,我想這就是他沉不住氣的緣由。”
沈開嘴角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未婚夫妻?”
黎遠點點頭:“我在阿鼻的時候,戈得落前來拜會,帶的就是他們兩人。記得戈得落說,見那兩個孩子投緣,便把毒魚許了夜魅。這幾年不知為何夜魅很少出手,剛才我與他過了幾招,是高手,身手在林小魚之上。”
沈開斂眸,壓低了聲音:“索命戒何時打好?”
“過兩天便成。”
“再多打幾月吧,另外,夜魅趕往梧州的消息放出去。”
黎遠不解:“少爺。”
沈開眸光沉沉,仿佛要把小魚的背影刺穿:“我不管她是誰的未婚妻,現在她已是我的,就得永遠被我欺負。”
黎遠笑笑:“爺,要是侯爺在肯定罵你。”
“罵我什麽?”
“罵你好的不學,偏偏學乾王殿下。”黎遠掃了沈開兩條光光的大腿,“放浪形骸,還強要人家未過門的老婆。”
沈開将衣服拉緊,一揚下巴:“乾王是我爹,我不學他學誰。再說了,我娘願意跟我爹過那麽多年,證明我爹的德行我娘極其受用。連我娘都能看上他,學他有什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和小開的故事就是那麽淡淡的味道,沒那麽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