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冷宮
“程将軍死了？”放下修剪的剪子，皇後微微回身挑眉的問道自己的大宮女，語氣到是不帶意外。
大宮女略微擔憂，卻肯定的點點頭：“是的，消息傳回來說是敵軍埋伏，程将軍死了，李将軍重傷。”
聽聞此言的皇後靜默片刻，輕輕吐出一口氣：“可惜了。”
可惜了麗妃，可惜了徐昭容肚子裏的龍裔。
轉身又如什麽也沒發生一般繼續修剪面前一盆異常精美華貴的牡丹。
“娘娘，說是李将軍也傷的很重，很有可能……”大宮女未盡的話，兩人心中都心知肚明。
皇後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嗤笑一聲：“李将軍不會有事的。”皇上這次從頭到尾的目标都只是程家而已。
程将軍，麗妃的親哥哥。此次攻打越國的主将就是程将軍，而副将才是賢妃的父親李将軍。
程家近年來權勢滔天還不知收斂，程家的險境麗妃看不清楚，皇後卻早早了然于心。
她的對手從來都不是麗妃，進而從未為難與她，甚至對她的嚣張跋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看到連狡猾的賢妃都從來沒有動作麽，這次麗妃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可惜了麗妃對皇上在這後宮難得的一片真心，可惜了徐昭容肚子裏對她來說非常有利的孩子。
“咔嚓”一聲剪掉一朵看起來嬌媚的牡丹，只不過這朵長的太好，快要奪去主角的光環，不合時宜。
她的對手，從來都是皇上信任有家的李家，擁有唯一皇子的賢妃。
看清局勢，不到關鍵，不下場博弈，她依然是賢德的正宮皇後。而真正的敵人，要伺機觀察，一招斃命方為上。
“那個蘇才人還在冷宮？”終于把花修剪完，滿意的把它放到窗邊，坐在一邊淨了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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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觀察的人說蘇才人很安分守己，應該是個好拿捏的。”大宮女遞上手帕，給皇後整齊的梳理着發髻。
皇後不置可否，好不好拿捏對她來說不重要，看起來好拿捏的也可能是隐藏的毒蛇。蘇家本是依附她家族的小家族，她并不放在心上，想起選秀時看到蘇才人的那張臉，才上了心。
蘇家在她眼裏如蝼蟻，蘇才人未必沒有用。當初徐昭容不也因為嫉妒容不下這樣美豔的蘇才人，也是她暗地裏保下她，把人送去了冷宮。
“讓人引着皇上去冷宮吧。”皇後仔細打量下自己鏡子中的臉，氣勢有餘，青春不再。想到蘇才人那張不可方物的姿容，小棋子也有小棋子的用處。
***
蘇木然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銅鏡中自己的臉，十幾歲的少女笑起來眼睛都帶着光亮。頭一次對自己長的過于美貌這件事感到開心，想到門外每每站在樹下等她的濃也，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
推開殿門，下意識的就往大樹下輕快的小跑過去，當瞟到樹後的衣角連眼神都不自覺的愉悅了起來。
當離對方兩步時停下來對方也剛好轉過身，蘇木然嬌俏的笑意也在此刻僵在了臉上。
即便後宮美女如玉，見過的美人多的數不清的壽羽在轉身看到樹下的蘇木然時，也不自覺的楞了楞。
少女嬌俏迷人的眉眼透着光線出現在樹蔭下，即便穿着最普通簡陋的服飾，也擋不住對方傾城的醉人美貌。心硬如羽帝也不得不被這個畫面震撼，沒一會轉瞬恢複理智打量着蘇木然。
楞在原地的蘇木然在看清對方的龍袍和年輕堅毅的臉龐仿佛有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卻也下意識的行了禮：“奴婢見過皇上。”
跪在地上的蘇木然低着頭，遮擋住全部表情和面容。在這個皇宮，沒有人敢穿龍袍，只除了這個皇宮的主人。
她不知道皇上是怎麽出現在在這裏的，她更想知道的是，濃也呢去了哪裏，會不會被發現呢。
想到暗道，胡思亂想的蘇木然也冷靜了下來，至少現在，要先應付了這一關。
“起來罷。”看着對方跪在地上把自己縮的小小的一團，壽羽沒來由的不是滋味，擺擺手讓對方免禮。
“這裏都是你打理的麽。”滿意的看着蘇木然恭敬的起身站在一邊，壽羽打量起變化很大的冷宮。
冷宮啊，他記憶中的樣子似乎殘破不堪，而現在，整潔的院子，井井有條的植物蔬菜，還有一塊角落看似精心休養的魏紫。
再次仔細打量起蘇木然面無表情的面龐，些微詫異的挑挑眉，這位到是把冷宮的生活過成了悠閑的田園生活。
“回皇上，是奴婢打理的。”該有的禮儀蘇木然在入宮前被刻苦教導過，她并不了解這位充滿智慧和能力的羽帝到底是怎樣的人，小心總不會出錯。
“這是什麽。”羽帝點點頭，伸手指了指蘇木然地裏最多的一個蔬菜，他平日吃食都是烹饪後的樣子，并沒有見過原本的樣子。
蘇木然順着羽帝的視線看到了他指的東西：“這，是土豆。”剛從地裏長出嫩嫩的綠色根莖的土豆，還沒有成熟。
壽羽意外的挑挑眉，走進幾步蹲了下來。他開始對土豆這個非常普通甚至算不上好的菜感到了好奇，和他平時看到的樣子，實在差了太多。
想到什麽就幹的壽羽捏起綠色的根莖用力的一把，從地裏就拔出小小的還會成熟的小土豆。
不怕藏的拍掉沾上的泥土，就握在手上沒有放下了：“這個，就算是給朕的見面禮吧。”
看着平靜的表情下出現詫異的神情，壽羽心情很好的擺擺手，出了冷宮。
身後跟着的太監總管急忙跟上，擦着汗緊張的看着滿手泥土的皇上拿着還帶着根莖的土豆。
“皇上，這個，這個土豆……”回到禦書房，太監總管捧着羽帝甩過來的土豆不知如何是好。
擦着手的羽帝頭也沒擡，語氣輕松：“恩，今日晚餐。”想了想，看向太監總管：“你去查一查。”
“是。”不用多說太監總管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查一查冷宮這位美人兒的身份，查一查今日到冷宮是不是意外還是人為。
***
直到羽帝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冷宮口，蘇木然才徹底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她不知道羽帝為何要來冷宮，她也并不擔心惹惱對方。她唯一擔憂的是，失去現在擁有的她滿意的生活。
食不下咽的用完了餐，蘇木然敞開着殿門坐在殿內。她不知道去哪裏找濃也，如果自己進了暗道，她一定走不出來。
她在等他，她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他一點也不了解，她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是什麽身份。很多事曾經她都不在意，本覺得兩個人一直這樣安靜的狀态就很好，但到了現在，似乎有了什麽不同。
直到漫天繁星，蘇木然坐在院子裏濃也為她搭的秋千上賞月，濃也才漸漸站在她的身後，幫她輕輕推起了秋千。
“你來了。”直到此刻，蘇木然才感覺到安心，她整天魂不守舍的似乎就在等這一刻。
直到秋千挺了下來，蘇木然扔坐在上面踮着腳，轉過身仔細看着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內斂又冷靜的濃也，咬咬唇道：“今日，皇上來了冷宮之事，你知道麽。”
“恩。”上前一步站在蘇木然的左邊，想了想還是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的拍着：“不要擔心，我在。”
不會有人傷害你。如果可以，也不要有人來打攪我們，你願意麽。
似乎被濃也眼底的保證說服，蘇木然的擔心一掃而光，抿了抿唇，輕輕笑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左邊靠過去，把頭擱在濃也的腰上，兩個人都僵了僵，很快就被滿心的甜蜜填滿。
如果你一直都在，什麽我都不擔心。
***
這份靜谧和後宮好不容易恢複的表面平靜，被一份送入冷宮的聖旨而打破。
“聖旨曰：蘇式木然，儀莊态媛，皎若秋月，德行娴靜，特晉封美人，封號：傾。”
以及各種流水的賞賜和衆多的種子，其中以土豆為最多，賞賜邊上放着一張字條，龍飛鳳舞的字跡灑脫的躍然紙上：“回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