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欲望
此刻本該“安安分分”的黎雪英,正在旺角小旅店落腳,等他的“姘頭”歸來。
大約一個鐘前。
邢默拖住黎雪英立馬離開底下,面上還是那副醉醺醺混不在乎模樣,剛一出門便将剛才藏在別處的防彈衣反過來給他穿上。如此一來,夜色中黎雪英只如同身穿一件普通黑夾克,任誰也看不出那是防彈衣。至于他身旁這位差佬,更是看不出來。
邢默必須将他送到安全地方,自己好重新返回蓬萊館。但這條街……這條件光蓬萊館和小型地下賭場,就不難看出是誰的地界。這樣一條街,別說十幾個,幾十個洪門之人在虎視眈眈都不一定。
兩人腳步不疾不徐,踩着影子将一條街快走到底。剛開始還有話講,到後來只剩沉默呼吸。都是生死線上趟過之人,因此也對危險氣息格外敏感。
“我數到三,立馬跑。你身上有防彈衣,後路我來斷,這裏離蓬萊館不遠,一部分差人集中在那裏,我不會有危險。”邢默壓低聲道,“用盡全力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聯系我。”
黎雪英咬緊後槽牙,腳步動作不停頓,颔首道:“有多少人?”
“最多五個。阿英,別心軟,你離開我才不會分心,聽話。”
“我明白了。”黎雪英攙扶住邢默,再向前走兩步。前邊一座大廈,十幾層高,擋住路燈與月亮光,一瞬間将他們的影子從腳下剝離,只剩下一片黑。
邢默腳步開始變得緩慢,每走一步喊一個數。
“一,走!”倒數到最後一秒,黎雪英驟然動身。他手腳利索,倒比五年前邢默影像中要矯捷不少。
邢默要他不回頭,黎雪英便一次頭也未回,咬緊牙向前沖。與此同時,他聽到四下而來的風聲,從後方不遠處向他呼嘯而來。但那些風似乎都被一股強悍而有力的牆堵住,再跨越不過來。有人喊出第一聲,立馬接二連三怒吼與喝止聲便此起彼伏。夜色被撕碎,同時還有黎雪英的思緒。
那哪裏是五個人的聲,至少有八九人!
似乎早就知黎雪英在想什麽,邢在他将要回頭之際大喝一聲,黎雪英霎時靈臺清明。
他的身影像一片葉,無聲無息匿入深處的黑暗,消失在道路盡頭。黎雪英聽到身後接二連三槍聲響起,心跳幾乎失頻。
他強忍着不回身,并非單純因為邢默的囑咐。他知道,今晚這些人都看到他同邢默行在一處,于是來不來追都沒有活路。而黎雪英停留的時間越長,他暴露的危險便越大。來追他的人越多,邢默要處理的人也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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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因留戀擔憂而停下腳步,只會給邢默來帶更大麻煩。
徹底離開這片街區,并感到安全後,黎雪英脫下邢默防彈衣,找了一家低調旅宿,連霓虹燈都年久失修,在昏暗巷子中迷離閃爍。拍出證件,鈔票,拿門牌號,他幾乎麻木地做完這一切,來到房間那一瞬思緒才回籠。黎雪英手腳發軟,但絕非是因他自己,而是因為邢默。
十分鐘後他給他打過call,那邊被挂斷。又過五分鐘再打過去,邢默這才接通。
他那邊似乎通話并不方便,寡言少語,并盡量壓低聲音。黎雪英聰明,只簡潔報過平安,告訴他自己的藏身處和門牌號後,立馬挂斷電話。
邢默那頭挂斷他電話時,其實剛剛歸隊,是趁還未集合接通的電話,身邊還有一兩個差人在講黃色笑話。
O記抄掉蓬萊館所有黑仔,逐一押送回警署。邢默中間出去那一趟,因為并未有人同他留守,因此也并未有人發覺。他同小分隊圓滿完成任務,直取太子回歸。因為夜色已深,犯人也全部關押妥當并無問題,因此衆人就地解散,明日一早再議其他。
剛一解散,邢默幾乎是大步離開警務司,在門前拾起摩的便動身往黎雪英的藏身地馳去。
他心中總是不安。今晚的行動不論對洪門還是馮慶都是一次打擊,将黎雪英獨身留在任何地方他都不放心。他必須在自己的庇護下。
路上總共浪費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邢默幾乎一路奔走直上旅店樓梯。
但唯獨沒料到心急火燎推開房門時,黎雪英正在沖涼。
環伺四周,看地方便知黎雪英深谙藏身之道,地方雖破舊,卻利于隐匿。從門口看過去正對着後街,若遇到緊急事,跳下去還有緩沖物阻擋。
廉價的緣故,屋內每一寸秉着能省則省的原則,盡力不顯出任何奢侈之疑。因此即使盥洗室也不多三四平米大,集合洗手臺馬桶與淋浴頭于一處,洗手間沒有門,用一層塑料花布簾代替。
屋內未着燈,洗手間唯一的光源便迎合花灑淅淅瀝瀝的水聲,将幻影與水珠投在門簾上。
卻美得如同一場皮影默片。
他的影,他的氣息,他的每次動作和每分線條,是投在幕布上的最精彩內容。勢要吸引看官全部注意力,引他心跳,燒起他的熱情。
邢默不知自己怎麽回事。黎雪英的半裸體他都睇過,此刻朦朦胧胧的影,卻令邢默下腹火起。
邢默此人,慣于嘴上鹹濕,實際上生活中又是個放任情欲于不顧的人。這并非表明他是類似清教徒式的禁欲。他對自渎不上瘾,更不願在風月場中喪命,更何況這麽多年來,他從來只肖想黎雪英一人。
清晨醒來發現自己爆漿,內褲裏粘粘稠稠一片精腥更是常有的事。他也不管。
有句俗話講,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邢默覺得此刻下腹那東西很有想大吃三年的架勢。
黎雪英的剪影被廉價的白熾燈映照,宛如在月下,是行在白沙間的少年。
邢默就如同被釘魂,半步挪不開,索性靠在牆上看得全神貫注專心致志。
水聲停下,黎雪英轉身找皂角,然後溫順地撫摸全身。他并未察覺到門外有人,因此不經意地貼近浴簾,而他的身形也半透明,若隐若現地映在簾上,如同隔霧看花,美極。
這一幕對邢默刺激實在過大,他動了動喉頭,深感作為O記成員即将行犯罪事。理智左拉右扯,在牢籠中沖撞。
他伸手,觸摸到光簾的那刻,又忽然收回。
邢默解開皮帶,解開褲子拉鏈。
黎雪英還在浴室內塗抹皂角,他側身時,光便勾勒出他纖細腰凹和挺翹的臀;清洗脖頸時,便仰頭拉長頸線,線條優美,令人不自覺想到那雙手若是自己,讓他随自己的撫摸而仰頭;當他順着小腿,膝蓋,到大腿內側塗抹時,便不禁令人遐想那手捉住兩腿間的禁地——
邢默慢慢滑坐在地上,手中的東西已經完全硬起,溫度灼熱。他虛眼窺視這場無聲的幕戲,半臆想半偷窺,一種奇異的愉悅感滋生在身體中,幾乎将他吞噬。
黎雪英重新開水,将身體沖刷。
他本是世上最潔淨之人。邢默想。他渾身沒有一處不潔白,即使因仇恨深陷泥淖,也有種暴力黑暗與純淨無辜的結合之美。
這種美不僅限于胴體,還有他所感知到的,他的意志。
對愛的意志,在掙紮中對一些堅持執拗的意志。
水聲漸大, 邢默手下動作越發近乎粗魯和不顧一切。或許有掩護,他甚至放肆發出一些聲音。
****。
黎雪英沖好水裹上浴巾——他未穿衫,他的衣衫是夜總會工作服,在沖水前已經洗幹淨晾好。兩條浴巾都給他用掉,一條圍住下身,一條披在肩上。
邢默對他話過,等過淩晨十二點鐘他還未來,便是被留在警務司,不會再來。
因此當黎雪英拉開浴簾,同坐在浴室對面牆壁下的邢默時,是完完全全吃驚。
“默……默哥?”黎雪英不覺後退一步,瞪大雙眼。
他淺色的發還未完全吹幹,服帖而柔軟耷在額前。沐浴後的身軀和臉龐,比往常只有的白中有多處些被熱氣氤氲後的血氣,令黎雪英看上去比往常更靈動鮮活。而他淺粉色瞳孔,更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個受驚的小白兔,紅彤彤。
從毛發到身軀,到身上披着的浴巾,清一色潔白。他乍撩開門簾走出,令邢默竟有一瞬恍惚。
邢默沒說話,他指尖還夾着一根香煙,吞雲吐霧中,黎雪英讀出這根事後香煙的意味。目光挪到他兩腿間,邢默一腿展在地面,一腿蜷起。皮帶是松開的,拉鏈也沒有拉上,不用說之前他在做什麽。
他剛剛一定自渎過。
這認知令黎雪英心頭發緊,用力搓了搓臉,不動聲色将浴巾裹緊些:“我以為你今晚警署過夜。”
“真是那樣也會打電話通知你。”又沖他招手示意靠近,“衣衫都洗了,今晚沒有多餘的?”
黎雪英被他扯過胳膊,他皮膚上仍帶氤氲的濕氣,也有些色氣。
“你要洗澡嗎……”不自覺的,他聲音就軟掉幾度。
“是啊。”邢默扯住他顧自笑起來,“怎麽辦,我也沒有幹淨衫穿。毛巾都給你用完。”
“我去給你買。”
“不問問我內褲要多大號?”
黎雪英臉上有些熱意,強作鎮定,被調戲還要反擊回去:“我目測很準的大佬,還是你要強調自己尺寸?”
邢默用力将煙頭滅在腳邊。不知死,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