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晚的風冷的不像話,白景色從路邊站起來,黑色的發絲依舊被卡梳托起,隆成高高的花苞頭。
“景色,你怎麽能打人呢,你能不能改改你的暴躁脾氣。”
白景色想起上小學的時候,同班的一個男孩子因為掀她的裙子,被她打的鼻青臉腫,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去告狀,最後的結果自然免不了一頓面壁思過。最後,來接自己的小姨這麽對自己說道,白景色那時候什麽也沒說,反正面壁思過也不可能複原那只豬頭臉。
白景色自小就會那麽想,以至于長大了總覺得只要自己不吃虧,使用點暴力手段還是好的,可就是這樣,竟然被上任老板毫無理由的炒掉,白景色不是看不出好色老板心裏在想什麽,被解雇了倒也是個解脫,關鍵是,為嘛,為嘛投了那麽多簡歷,公然全部都石沉大海了,同樣都是經濟學畢業的,怎麽就那麽難找工作?
想到這些前不久發生的事情,白景色就不得不懊惱的揪揪自己的頭發:“果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啊!”
就在那姑娘旁若無人的唠叨時,黑色的轎車已經穩穩當當的停在她面前:
“喂……”
車上的人漫不經心的看了白景色一眼。
白景色聞聲擡起頭來,正好對上那雙茶色的眼眸,淡漠的面孔帶着些冷漠和不耐煩的感覺。
這不就是阻止自己的男人?
白景色正在思考着怎麽和他接上話,那邊木槿已經打開車門:“上車,送你回家。”
有這麽好的事情?
白景色眨了眨眼睛,打開的車門依舊沒有關上的意思,頓了頓,白景色胡亂的把兩邊淩亂的鬓角理順,鑽進車裏。
“相思路38號,謝謝。”
“朝着前方的司機說完,白景色将手放在膝蓋上端正的坐着,離那個冷面男遠遠的。”
徐叔關切的打開暖氣,兩人沉默着,一時間氣氛反而變得尴尬起來,木槿不經意的瞟了白景色一眼,這姑娘真夠厲害的,大冷天的一條黑色的A字禮裙就可以打發,連披肩也沒有。
估計是看到木槿有意識的掃描,白景色尴尬的咳嗽一聲,拿起手機把玩,玩着玩着,白景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連忙撥通沈潔溪的號碼:
“潔溪,你在家嗎?我沒帶家裏的鑰匙,你要不幫我開一下門?”
“你在哪裏?你那邊好吵……哦,那我等你吧,沒事的,不冷。”白景色頓了頓,又問道:“你确定今晚要回來的吧?如果不回來,我去明月那裏擠擠?”
“哦,那好吧。”說完,白景色心有餘悸的挂了電話。
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美麗非凡,這個世界因為聖誕節的到來而變得熱鬧無比,可就是因為這樣一個熱鬧的節日,讓那姑娘長長的睫毛沾滿了潮濕的霧氣,木槿裝作不經意的瞥了一眼,看到黑色的睫毛顫動着,最終低低的垂了下去。
這個世界那麽熱鬧,唯獨你,安靜的好似已經不屬于這裏。
※※※
“謝謝你,我到家了。”
下車時,白景色微笑着朝司機先生招了招手,一直沒看坐在後座的“救命恩人”。
直到黑色的車影消失在視線裏,白景色才長嘆了一口氣,那個不認識的男人看起來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真是好可怕。
夜色濃墨一般的氲散不開,好像整個世界都變的寂靜起來,屋內安靜的不像話,閃亮的霓虹燈落在玻璃窗上,站在露臺上,剛好可以看到這個城市最高的一棟摩天輪。閃着七色的光芒的摩天輪将這個夜空變得格外亮眼,一個一個的小屋子緩慢的轉動着,據說要轉一個小時才可以停下來。
恍恍惚惚中,腦海裏竟然浮現出那個女孩等在街道上的模樣,黑色的發,黑色的衣服,□□在外的白色皮膚,凍的通紅的臉頰,以及,低低垂下的睫毛。
沒有誰能看見她內心的脆弱,可是他看到了,表裏不一的小孩子,故作堅強的想要将一切傷心抹掉掩埋。以為這樣就可以蒙騙一切,直到最後那句低沉的“哦,那好吧。”木槿仿佛可以猜到那女孩的結局,可就是這樣一個在年會裏無端端的闖入視線的黑色裙擺女孩,宛若影子一般的浮現在腦海裏。
白景色……
最終,想到這樣一個有些可笑的名字,起初,他以為是白堇色,或是錦瑟,最終,竟然是景色。
白色的風景?
木槿無奈的搖搖頭。
※※※
最終,白景色的結局的确就是木槿想的那樣,一個人在過道裏等到淩晨兩點鐘,沈潔溪那家夥才姍姍來遲,她喝的爛醉,見到白景色站在門口,搖搖欲墜一般的晃晃:“嗨,色/色。”
“你喝了多少酒啊?”白景色關切的詢問着,接過潔溪手裏的鑰匙打開房門,屋內要比過道好很多,暖氣撲面而來,白景色給力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鼻涕馬上就給力的流了下來。
“你感冒啦?”
醉醺醺的沈潔溪關上房門,放下包包走到洗手間。她聽到白景色咳嗽了幾聲接着就是拉開抽屜的聲音:
“不嚴重,我吃點感冒藥……”
“沒有了……”
白景色擡頭,看到洗手間裏探出來的腦袋:“好像沒有了,感冒藥……”
白景色果然看到空空的醫藥盒,兩人平時很少生病,最常見的就是安眠藥感冒藥。
白景色沉默了一會兒,低頭走進廚房找紅糖和老姜:“潔溪,你喝紅糖姜湯嗎?”
“不用了,我想睡覺了。”
沈潔溪搖搖暈沉沉的頭,轉身走進房間裏,直到房間的門在啪的一聲中關上。
屋子終于歸于一片寧靜,白景色知道,今天沈潔溪的心情和自己一樣糟糕透了,她看到她黑色的眼圈和眼裏隐藏不住的傷心。白景色安靜的煮着姜湯,紅糖的味道漫延到整個廚房,透過窗子向下看去,一盞一盞橙色的小燈留下影影綽綽的影子。白景色無奈的眨了眨眼心裏想到某個問題:今年過年要回家嗎?可是,工作還沒有着落。
沈潔溪脫了鞋子,爬到冷冰冰的床上,夜晚的風肆無忌憚的拍打着窗簾,她睡覺從來沒有關窗子的習慣。拿起床頭櫃上的鏡子,沈潔溪皺了皺眉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白色的面孔,毫無生氣的眼神,空洞的好像放棄了一切,可是她的手,還是小心翼翼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寶寶……”仿佛自嘲一般的揚起了嘴角,眼裏滿是嘲諷的目光。
這世界,有些生命就是這樣,注定了要夭折的命,比如,此刻沈潔溪肚子裏的孩子。
用不着多想,白景色自然知道沈潔溪的選擇,可即便是這樣,想到那個無辜的孩子,白景色還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疼,這是生命,可是,是個注定要夭折的生命……
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變得只剩下真善美,這樣,是不是要溫暖很多?
白景色擡頭,漆黑的夜空,一盞橙色的小燈以及昏黃的一點也不溫暖的光亮,一切都是孤獨的,孤獨的人,孤獨的景色。
即便喝了熱熱的紅糖姜湯,白景色依舊難逃感冒的降臨,第二天醒來,視線裏已經一片眩暈狀,白景色依賴性的拿起手機,打開手機上下載的的占蔔軟件:
“我的感冒會好嗎?我的感冒會好嗎?我的感冒會好嗎?”
誠心默念三遍心裏想的事情,白景色搖了搖手機,粉色的簽筒搖晃了幾下,掉出一只下下簽。
“靠——這麽倒黴,下下簽??”
白景色自覺無聊的吐了吐舌頭,繼續念道:“今天有面試嗎?今天有面試嗎?今天有面試嗎?”
結果——下下簽。
白景色差點沒把手機給砸了,憤怒的在床上叫了一聲,摸摸亂的如同雞窩一樣的頭發,起床更衣,等把個人衛生弄完,打開門,潔溪那妞已經照例坐在陽臺上,對着手裏的筆記本啪啪打字,這家夥是國內當紅小說網站花開文學網的簽約寫手,每天總有忙不完的活,白景色已經見怪不怪,看了看她黑黑的眼圈,白景色無奈的嘆了口氣,接了杯開水躺倒在沙發上:
潔溪看了一眼倒在沙發上慵懶的白景色,無奈的皺皺眉:“怎麽?看你這個樣子,不會又是下下簽吧?”
自然是知道白景色有每天起床搖簽筒的習慣,每次看到那張要死卻又賴活着的臉就知道簽筒裏沒掉出什麽好簽。
“唉。”白景色扯過茶幾上的紙巾吹吹鼻子:“別提了,從我開始使用這個軟件開始,它就沒掉出過好簽!”
“誰叫你這麽白癡,像諸如,今天運氣如何?這樣白癡的問題你都要問,簽筒才不會告訴你呢!”潔溪放下手裏的工作,搶過白景色的手機:“白景色的另一半在哪裏,白景色的另一半在哪裏,白景色的另一半在哪裏?”使勁的搖了一下手機,簽筒裏最後掉出一只下下簽來:
“額……”潔溪轉過身去,看到白景色臉上無語的目光:“其實……你也不用相信這些騙人的軟件啦,雖然……又是下下簽……”
白景色從沙發上起身,搶過手機吼道:“喂,你從來沒有給過我好簽!我跟你有仇啊!”
話音落下,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白景色吸吸鼻子,看了看那個不認識的號碼,猶豫了一會兒按下接聽鍵:“喂,你好。”
“是的,我是白景色。”
……
“……”
“好的,謝謝您,我知道了,謝謝哈,嗯,再見。”
沈潔溪站在原地,仿佛在看一副栩栩如生的臉譜畫,一會兒看到白景色皺着眉,一會兒又看到她眉飛色舞的樣子,最後,故作鎮定的白景色挂了電話,愣了一會兒,突然在原地跳了起來:
“耶潔溪,有公司約我面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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