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水淹南天門
鋪天蓋地的水浪,夏莫莫和海棠被卷在其中,都來不及思考這仙庭之內怎麽會掀起此番驚天駭浪,居然連施法也逃脫不掉。海棠和夏莫莫緊拉着雙手,随着水浪苦苦掙紮。忽而,她們發現自己不是唯一在這浪花中掙紮的,四處都有被卷入其中的仙子,在水中呼救喊叫着。
天帝端端坐在火鳳之上,全心投入在前方的戰事上,眼看勝負将定,卻聽得身旁太上老君蒼老的公鴨嗓冒出一聲尖叫:“陛下,小心!”
他還來不及思索,便連着火鳳一道被一個大浪打翻在地。接着,巨浪從南天門漫天而來,連太陽也遮住不見了。巨浪一層推着一層,一直漫到戰場的前沿,正在前方作戰的天兵天将也都被這巨浪掀翻在地,而那廂,魔界的人,卻好端端的安逸。
乘此機會,魔族快速反擊,方才還處在劣勢的魔族,一下子占據了主動地位。
北海女君,負手而立,她懸在最高處,任狂風吹亂她的頭發和衣裳。她神色清冷而堅硬,在風中,白色衣袍獵獵作響,整個人宛若海浪中一只雪白的海鷗,冷漠看着腳下的一切。
她是北海之神,她可以輕而易舉将整個北海收入囊中,也可以輕而易舉将整個北海傾覆而出。這場仙魔之戰,她才是緊緊握着勝負籌碼的人,只是,她無心參與在仙魔的恩怨之中,她所要的,不過是一個公道。
她的娘親同天後一道,曾經是九華山太乙真人門下弟子。太乙真人修為甚高,連天上的太始天帝也要禮讓他三分。四海八荒內,能被太乙真人收入門下的皆是上古神族天賦極高的後裔。當年天族要在太乙真人門下的女弟子中選媳婦,取其修為最高的下聘。在鬥法中,天後為了能勝出,竟然在比試前暗算了她的娘親,致使她娘親落下病根,在生下她後不久,便仙體漸損,終是撒手人寰,留下幼小的她和父君。
天後一直待她很好,她從未懷疑這其中有什麽別的因素。直到三千年前,父君病逝,父君的好友九尾仙君,也是娘親當年的師兄,前來奔喪,她方才得知其中種種原由,只可惜,九尾仙君忌憚神族,一直未曾提及,竟然也不敢上天來同她一起與天後對質,她沒法确定此事。但果然,女姮進入天後的夢中,窺清了事情的真相,即便天後這十幾萬年來愧疚在心。可是,她沒法平息心中的恨意。她恨,娘親至死還将天後當做好友;她恨,她與鶴禹青梅竹馬卻被活活拆散;她恨,虛僞陰險的人居然可以在仙庭呼風喚雨。她早與女姮約定好,倘若魔族戰敗,她便從中回轉。她所要的,便是要将天後的真正面目告知天下,還她娘親一個公道,還她一家一個公道。
一切歸于平靜,浪水退去,魔族占領了南天門,天帝天後也被魔族的人控制,一些尚是自由的仙家,也不敢貿然行動,只得緊緊盯住鉗制天帝的魔族第一戰将扈鹹魔君。
南甫望着眼前的一切,凄然大笑,十萬年了,整整十萬年了!心中的憤然,此刻被一股興奮充滿,好像要沖了出來,他大笑而飛,穿過一片狼藉,施施然落在天帝面前。
此時,南甫一身玄色長袍,頭戴玉冠,雙目猩紅,他嘴角含着一抹詭異的笑容,“好久不見。”
而天帝,雖然身穿铠甲,卻是渾身濕透,發髻也被浪水打散,淩亂地貼在頭上。外形雖是狼狽不堪,然而天帝眸色中的王者之氣,絲毫不減,他忽視扈鹹架在他脖頸上的血劍,理了理亂發,優雅地從地上站起,與南甫相視而立。
夏莫莫無心理會天帝和魔尊的對戰,她和海棠相互攙扶着從地上坐起,四周都是與她們一樣的仙家,渾身濕透,筋疲力盡。夏莫莫背靠着南天門外地天柱,伸長脖頸,四處搜索着,眼光穿過一片狼藉,終是看見了一襲青衣的顏若仙君。
心頭五味陳雜,夏莫莫不禁眼眶濕潤。顏若仙君以劍支地,支撐着身體,一手捂着腹部,眼光朝這邊看來。隔得太遠,夏莫莫看不清他的容顏,但她清楚,顏若一定傷得不輕,本就被她刺傷了,恐未好全,又是接一場惡戰。若不是此刻氣氛僵硬,夏莫莫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跑過去,抱住顏若。她不管他是怎麽想的,把她當真正的杜鵑仙子也好,撇開了過往不談也好,她只知道,那是顏若仙君,她希望他好好的。
天帝正開口準備同南甫說些什麽,卻見南甫身後,弄玉神色冰冷地緩緩落下,纖塵不染,衣衫不濕。他有些詫異,這還是他疼愛過那個巧笑倩影的小姑娘嗎?
一旁,一直故作沉着冷靜的天後終是忍不住了,她一身錦衣玉裳已是濕透,頭上的鳳冠也搖搖欲墜,雙目猩紅緊緊盯住弄玉,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她顫抖道:“玉兒,你為何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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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冷眼看着天後,“當年你在九華山做過什麽,還需要我一一說出來麽?”
天後一個哆嗦,下意識瞟了眼天帝,天帝則是帶着探究意味地回望着她。
玉展飄然而來,他與南甫并肩站在天帝面前,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天後,鄙夷道:“東離,你可知當年她為了嫁給你,竟暗算同門師妹。”
天帝回眸深深看着天後,天後面色蒼白,眸中愧疚萬分,卻又是含着萬分情意。此時,在天後眼中,面前的人不是什麽四海八荒的天帝,而是她的夫君,希望給他留下自己美好一面的夫君。
天帝緩緩收回目光,淡然道:“她是朕的妻子,此乃朕的家事,朕自會處理。”
弄玉聽後漠然看着玉展,“我該做的已經做了,女姮呢?”
玉展看了眼身旁一身戾氣南甫,輕道:“死在了紫乾箭下。”同弄玉聯手,是玉展交代女姮去做的。九尾仙君與玉展同是狐族,當年九尾仙君将事情真想告知弄玉,也是在玉展在背後計劃的。
弄玉神色一凜,又轉向天帝與魔尊道,“我弄玉今後游離人神魔三界之外,仙魔兩界誰主天下與我無關!”說罷,衣擺一揮,喚來雲座,絕塵而去。
“好了,”南甫嘴角挂着絲慘笑,“東離,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解了。”
天帝的神色甚是肅然,便是此時此刻,也不棄王者之風:“你就是想要帝位,對嗎?”
“是,我不只想要帝位,我還想要你的命,你該來償還我妻子的命!。”不可一世的魔尊,此刻的神情卻執著得像個不肯放棄糖果的孩童。
天帝凝視了他一會兒,墨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卻終是簡單地一句:“好,你若要,便拿去吧!”說罷,絲毫不理會驚呆在原地的南甫和衆仙的聲聲悲切的呼喊,他徑直走到天後身邊,扶起她,理着她鬓邊的亂發。
“好,我成全你!”說罷,他奪來扈鹹的血劍,向天帝刺去。
作者有話要說: